第二十四章 御三刀

更新时间：013-06-11然而，令黎明诧异不已的是，老者并未做出任何蓄意伤害黎明的举动，也未强迫他忘记、或者在囚禁他们的屋子上加上特殊的禁制之类的东西，而是将黎明带到了海边，也是那堵白色的城墙里边。老者说道：“你看见了什么？”“浩瀚无际的大海？”话刚出口，黎明才察觉到这一类的感慨是不应该出现在眼下的这种情形里的，遂赶紧改口道，“是坚韧不拔的城墙。”老者笑了笑。神识没有具体的形态，当然也不能够呈现出正常的表情，但这时，黎明却是真的感觉到了老者的笑意。不过随即，黎明明显感觉到老者的笑在失去它原本的光彩，变得黯淡，甚至显得有些凄惨。黎明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在我眼里，它就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囚笼。”老者说道，“所有熟识云岚城池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座城池本就是一个天然的囚笼，它囚禁了这座城池人的思想和自由，也在同时囚禁了所有的希望，人们都只能在惶恐和悲哀中，徘徊度过。这便是，我们为何对你们的囚禁如此松懈的原因。”“话虽这样说，但对一个囚犯的待遇却是如此之好，让人真是大开眼界。”“云岚城池很难得有外来人。原因有二，一来是这里地处偏僻，几乎就是在地图上都不一定能够翻到。第二，云岚城的很多人，其实是很排斥外人的到来。”老者说道。“可你们对我们却如此之好，你们做了自己本不想做的事。”老者再度笑了笑，不置可否：“这里既危险又安全，人们既向往外面的世界又不想离开。每日咆哮的浪花声和人的心跳都结合在了一起。”黎明听得有些迷糊了：“你们在害怕和担忧些什么？”“担忧我们每日都在担忧中度过，我们总害怕，有朝一日巨浪会冲破这堵城墙。然而事实上，它矗立于此上千载的光阴说明了它是屹立不倒的”“没有什么是屹立不倒的！”老者的话没说完，黎明便将其打断了，“一个人的寿命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却不会不死不灭；一棵树可以长得很粗很高很大，但依旧有它的极限所在。你们是否想过，有朝一日，这堵墙终究会垮掉。或许你会看不见了，抱歉，我这只是假设。”“不是没有想过。”老者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黎明的心一度到了凝结的临界，“只是我们不敢想，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来，会发生什么。”“你们这是逃避！”黎明有些气愤道。老者刚想要说些什么，或同意或反驳，不过黎明都没让他说出口，随即改口道：“不对，你们是在制造自己的灭亡。”话说到这里，黎明戛然住口，他不知道老者是否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确实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表达出来出来了。“你的观很特别，也很有趣。我很喜欢你。”老者言语间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喜悦，就好像黎明所说的，老者其实很久就知道了一样，只是不敢说出口但此时的黎明恰好又道出了他的心声，“我叫御三刀。”“我叫黎明。”情感的突然转变，让黎明对御三刀的好感大增，接下来，他们聊了许多，聊到了人们在云岚城的生活，聊到了他们的修炼，还聊到了前不久云岚城的另一个外来人——一个捏泥人的漂亮少女。海边的夜幕来得特别的迟，太阳掉下了海的那边，天上依旧是绚丽的彩霞渲染着灰白的颜色，一直持续到一个多时辰才会逐渐消失。昏暗的屋子中，黎明猛地睁开双眼，只对艾蕊淡淡地说了一个“走”字，便向门口走去。不得不说，这云岚城的人，工作效率却是极快，先前在他神识回来的时候，门前的守卫还在。可当他此刻打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人已然离开。走到隔壁的房门，黎明手拉着那把看上去很重很大的锁，然后轻而易举地便将其扯了开来。屋子很暗，但黎明第一眼便见到了蜷缩在房间角落、独自伤心哭泣的少女。黎明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少女微凉且纤细的胳膊，拽起她就往外边走去，走出关押他们的院落，然后是九转十八弯迷宫一样的道路，不过在先前黎明都已然谈好了路，所以这样走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困难。很快，黎明、被他拽起的少女，还有艾蕊，三人来到了云岚城的中央街道上，中央街道的一面，就是那堵抵挡巨浪侵蚀的白色城墙。黎明松开手后，少女蹲了下去，头埋在双手环抱的怀中，身体跟着哭泣而一阵阵**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俯视着少女，黎明目光如炬。少女没有说话，便在这时，黎明身后的白色城墙在受到一阵“轰”然地撞击后，连带着整个云岚城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黎明和艾蕊相视一眼，发现对方所猜测的都相差无几，能产生如此大的冲撞力，这已然不是普通的海浪能够造成的了。然，当黎明唤出岩龙，欲要升上空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少女却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拦住两人：“你们不要去了，你们阻止不了它的！”而黎明终究避开了少女恳切的目光和阻拦，驾驭岩龙，飞上了城墙的上空。天！他究竟看到了什么？黎明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他没有产生幻觉。海底升起了成千上万只手臂，齐齐拍打着城墙。天空之上的积云黑得滴得下水来，突然一道紫色的闪电落下，劈在那些手臂之上，闪电的力量被无数的手臂所吞噬，然后扬起手，猛地一拍。喀——坚不可摧的城墙裂开了一条缝隙。直到此时，黎明二人才反应过来。艾蕊撑开那把雨伞，尽力阻挡着海水涌进城来，但那些手掌的拍打力度却变得愈加狠烈起来，城墙上的裂缝也迅速扩大。少女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支玉笛，放到嘴边，轻声吹了起来。悠扬婉转的笛音在云岚城上空响起，黎明感觉到这笛音里不蕴含任何的攻防能力，但却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当海里的那些手臂听到这笛音的时候，它们击打城墙的力道逐渐小了下来，两分钟过后，它们完全停下了拍打的动作，到最后竟渐渐地缩回到水里，消失不见。八位老者分别从不同的方位来到三人身边，少女停下了吹笛，他们想要带少女离开。“你们想要带她去哪儿？”黎明问道。“带她应该去的地方。”御三刀看向黎明，神情冷漠至极，“恶魔是她唤醒的，她应该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她救了你们！”黎明咆哮道。“很多表面看到的东西却不是真的。”御三刀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然后离开。黎明追上去，想要把他们拦阻下来，却被艾蕊拉住了。艾蕊摇摇头：“这只是他们的家务事，我们作为外人，无权过问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少女在隔壁的房间对他们说出第一句话后，黎明神识渗过，感应到的情景。“不！我们并不是外人。”黎明毅然坚决道。少女没再被关在先前的那件屋子里边，不过当黎明回去的时候，却是发现在该屋子的前边，沾满了守卫的彪形大汉。御三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然后神情淡漠地看了黎明一眼，就要离开。“难道你们就打算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吗？”黎明道，“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城墙已经开裂了。”御三刀身形顿了顿，但没有回答黎明的话，只是短暂性地停息了片刻，然后很快消失在黎明的视线。黎明打开他们的房门，刚刚走进去，一道光芒从其眉宇间射出，然后化作一个人形落在屋子的中央。王的突然出现，吓了黎明一大跳。转眼看向艾蕊，从其谨慎的神情中，黎明可以看出，她必定察觉出了王的不凡。王和艾蕊对视了一眼，却没说话。见这两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才让黎明不由地松了一口气。黎明看向王，低声埋怨道：“你怎么选择在这种时候出来了？”“整日待在你神识里，连新鲜空气都不能呼吸一口，都快被憋死了！”王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话说，小子，你现在的工作效率却是越来越差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还没到唐门。要换成我，我都可以环绕地球好几圈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变态啊！”黎明白了王一眼，“对了，你知道一个叫做‘全’的人吗？”王实力强大得惊人，就算是在自己的神识，黎明也不一定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找到他。这一次他主动出来，黎明当热就要抓紧时间，问完心中的疑问。“全”王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沉思。“到底你认不认识啊？”“哈哈”王突然大笑了两声，“空气呼吸够了，我也该回去了，省得到时给你惹上什么麻烦，自己无用还来怪我！”王真的就这样进入了黎明的神识。不过，黎明倒是察觉到了王的异常。神识中，响起了王的声音：“小子，别告诉我，你又惹上那家伙了？”原来，王是担忧被艾蕊听到，所以才选择在神识中和他交流。“什么叫我惹上他了，是他找上我的，你以为我整日里水里来，火里去的，我容易吗我？”黎明抱怨道。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黎明被王笑得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了。王也未再说些什么，只有在他快要消失的时候，十分严肃地提醒黎明说，不管全让他做些什么，他都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替他完成，因为以黎明现在的实力，就算再来一百个，一千个他，也不可能是现在的全的对手。听完王的话，黎明顿感全身冷汗直冒。从神识中退了出来，黎明看向坐在身后已然开始打坐的艾蕊，然后嘴角勾起，意味不明地对着她、对着自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