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镇那震撼人心的爆炸声与枪声依旧不断,无数颗要人命的子弹噗噗噗的打在半人多高的草丛中和破旧的柏油马路上,爆发出一片片的火星。保罗在四季的示意下,怒喝了一声扛起身边受伤了的阿瑟芬尼,半佝偻着身体拖拽着趴在草丛中哆嗦着身体的亨利老头,身体急速的在这枪林弹雨下快速的朝着不远处空置的建筑物内冲了出去。趴在草丛中的四季借助着挡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吉普车,狙击镜的十字准心透过早已碎裂的车窗,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残破的建筑物的楼顶上。狙击镜的十字准心中,一个大约20多岁穿着破旧衣服的青年站在楼顶上,露出了半截的身体。在他那急切的表情下,青年颤抖着双手,正往发射筒上装填着另外一枚rpg榴弹炮。轰!~~趴在草丛中的四季猛然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庞大的推力,让他顿时感觉肩膀处火辣辣的生疼。狙击步枪的枪口再次喷出一米多长的火焰,一颗特制穿甲弹呼啸着穿过吉普车的玻璃窗,在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之后,轰然一声击中了青年手中那刚刚举起的rpg火箭炮上。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滚滚浓烟从不远处的屋顶上传出,整栋房屋顿时火光冲天。青年甚至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埋藏在了炽热的火焰中,整个房屋因剧烈的爆炸坍塌了一半有余!四季的那只狙击枪着实震撼人心,每次吞吐出火焰之后都会有一个机枪手或者扛着rpg火箭炮的人倒了下去。持续不断的狙击枪声震慑着躲藏在小镇里的敌人,让他们几近疯狂。趴在草丛中的狄凡眼睛一眯,趁着敌人的机枪与rpg哑火,顺势冲入破旧公路那另外一边的建筑物中。而此时的保罗也安排好了受伤的阿瑟芬尼和亨利老头,动作敏捷的在错落的建筑物中快速行进着。短暂的停歇之后,公路两旁的建筑物中再次爆发出枪声与痛苦至极的喊叫,保罗和狄凡两人各带着一名阿瑟芬尼的手下,如主战坦克一样所向披靡,手中的武器持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七八个扛着冲锋枪的敌人在枪林弹雨中从不远处的屋子内迅速跑了出来,他们一边怒吼着,一边拉紧枪栓,随着冲锋枪的枪声不断,他们笔直的朝着四季的方向快速的跑去。冲锋枪的持续枪声中夹杂着数米长的狙击枪火焰,残破的公路上那一个个穿着破烂衣服的敌人一个个的进入到了四季的准心中,又一个个的快速的倒了下去。狙击镜中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充满了濒临死亡的愤恨和对现实的无奈。而四季那深邃的黑色瞳孔中,依旧是明镜止水般的波澜不惊。轰!!震耳欲聋的rpg火箭炮的爆炸声重新响起,左边的房屋中顿时冒出一片火光和浓烈的烟尘,一枚榴弹炮拖着细长的尾焰跨过残破的公路,朝着右边的房屋内飞去。随着房屋的颤抖,狄凡顺势用他那双巨大的变异拳头轰烂了身前的一堵厚重的混凝土墙。然而倒塌的墙壁依旧没有挡住急速而来的榴弹炮,火光中夹杂着剧烈的爆炸声,狄凡则被强大的冲击力从三层楼高的屋子内瞬间推了出来,咚的一声闷响落在了公路上,沾满鲜血的身体连滚数圈之后停在了吉普车的车底。四季手中的狙击镜迅速挪动,将左边屋子内那发射火箭炮的射手套入了准心之中,然而他扣住扳机的手指始终没有按下去。半人多高的窗口内,一个头发肮脏,上身沾满鲜血的妇女正侧身装填着第二颗榴弹炮。女人紧咬着嘴唇,脸上的泪水肆意横流着,但她的目光依旧是那么的坚定与决绝。让四季停止扣动扳机的不是女人,而是在女人的后背上背着一个裹在破旧衣物中的婴儿。半人多高的窗口内只露出了一个婴儿的头,他大声的啼哭着,惨白的小脸上早已被泪水所浸湿。就在四季扣住扳机的指尖轻微颤抖时,女人的背后忽然窜出来一个刻满纹身的光头壮汉。刺眼的光芒在四季的准心中划过,壮汉手中的匕首急速的刺入了女人的胸前,一股汹涌的鲜血顺势喷出,溅射到了壮汉的脸上和那残破的墙壁上,接着缓缓的滴落了下去。女人表情极度绝望的倒下了,壮汉一愣神之后也随着女人弯下了腰,刻满纹身的脑袋消失在了窗口前。四季扣住扳机的手指剧烈的抖动着,他喉结动了动,嗓子内发出如猛虎低吼一样的咆哮,接着他睁着通红的眼睛,把头埋入了草丛中。壮汉直起腰来,沾满鲜血的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表情的离开了窗口,战斗很快的结束了。对于乔治公司来说,那些小组织只有招降或者击毙,而四季眼前这个小镇中的组织,因为战线太长的缘故而被乔治公司一直搁浅着。而原本存在于周围镇上那些普通人也渐渐聚拢在了这里,他们不仅为这末世中的小镇带来战斗力,也带来了乔治公司准备吞并这里的消息。亨利老头没有兑现他的承诺,身为乔治公司高管的他,在出了黑珍珠之后一直打算霸占阿瑟芬尼的领导权。在阿瑟芬尼强烈反对下,亨利老头怒火冲天的动用了属于他的特权。一个可以控制这个小队的特权,一个身为公司内部高管的特权。最后,他得逞了。车队因为燃料的原因而不得不进入眼前这小镇,对于常年居为上位的亨利老头来说,在这里没有以物易物的交易可以进行,只有威胁与屠~杀才对得起阿瑟芬尼这种身为黑珍珠武装人员的荣誉与霸权。同样的,事实也是如此,在这小镇里不会有交易的存在,有的只是被迫的反抗。拥有一阶二层变异基因的阿瑟芬尼虽然依旧无法抵抗子弹对她的伤害,但恢复力比常人却是多了很多。虽然保罗十分看不惯阿瑟芬尼的态度,但他还是不敢在战场违背四季的命令。而狄凡这强悍的进化者也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他身上的那些鲜血,是和他一起的那名士兵的。中午时分,阿瑟芬尼的伤在保罗的照顾下好了大半,在仅剩下那一名士兵的带领下,除去四季之外的众人在满是穿着破布条的平民尸体中,找到了一处存放有少量油料的废旧加油站。四季坐在吉普车里,手指轻轻的扫过狙击枪那温热的枪管。他回忆着自从队伍进到镇子中的一切,脑子中的影像最终停留在泪水横流的妇女身上。他手指轻轻一抖,接着略显纤细胳膊上露出了大片的青筋。他没有参加对资源的搜索,也不需要。在这场战斗中,在阿瑟芬尼和亨利老头,甚至那仅剩下一名士兵的眼中,他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弱没有他这杆狙击枪,也许这仅不到10人的小队恐怕就会在这里全军覆没了。尤其是亨利老头和那名阿瑟芬尼的手下,经过这种身临其境的战斗,进化者这三个字眼深深的埋藏在了两人的心中。“法克!我tmd又不是屠夫!难道不弄死她,等她炸死我们啊!?说威胁占领的是你们,说我是屠夫的还是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最终结果还tmd不是为了这几十公斤的油!?法克!~”几人相继从不远处的街道走了出来,保罗一边对着身后的阿瑟芬尼和亨利老头咆哮着,一边咚的一声闷响,把手中那仅仅几十公斤重的油桶放在了吉普车前。保罗的怒吼,换来了阿瑟芬尼的沉思与亨利老头的桀骜表情,和狄凡与那仅有的一名士兵的淡然神色。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小镇燃起冲天的火光,散发着数不尽的尸体被烧的焦臭味。车窗早已碎裂,但还能行驶的吉普车在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离开了小镇。原本就十分窄小的吉普车坐了六个人,车内更显得拥挤了。这次由阿瑟芬尼驾车,四季坐在副驾驶位上,而包括亨利老头在内的剩下全部四人,挤在那不算宽敞的后座上。四季为这队伍带来的战果是有目共睹的,原本十分桀骜的亨利老头破例的从后座上递给四季一根黑珍珠的特制雪茄,以表他感谢之情。高速行驶的吉普车内弥漫着阵阵辛辣刺鼻的烟味,接着这些浓烟又迅速被吹进来的热风送出了车厢。原本对这种烟草不喜欢的四季,此时大口大口的抽着。“小伙子,这烟不是这么抽的,你这样纯粹就是糟蹋自己。”坐在后座上的亨利老头淡淡的说了句。虽然亨利在黑珍珠时对四季的言语中有些骄横与蔑视,但经过刚才这一役,亨利老头对四季的态度却有了明显的改观。“保罗,你杀了那个女的?”四季没有回答亨利的话,皱着眉头的他一边大口的抽着手中的雪茄,淡淡的问道。“杀了。怎么?难道你也要怪我?”四季摇了摇头,话语中的声音略显颤抖:“那婴儿呢?也是你杀的?”咕嘟一声,保罗喉结动了动,他猛咽了下口水说道:“不是,那不是我。我掀开那包裹的时候婴儿已经死了。他腿上有一处被流弹击中的伤口,那时候都早干了。”四季又深吸了口雪茄,表情显得放松了许多:“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透过破碎车窗掠过车厢的狂风吹拂着亨利老头那花白头发,一直倾听着四季和保罗两人说话的他,嘴角一挑之后轻笑了声,而在他的眼神中则充满了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