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今天是花朝节。君玉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节日,她长期在北方边境,二月的时候,那里往往还是天寒地冻,草都没发出太多新芽,但见蓉城的大街小巷满是卖花的女郎,过往的行人头上无不簪花,也觉得十分新奇。舒真真笑道:“这算啥,你到寒景园看看,才知道有多少花开呢!”两人来到寒景园,只见沿途骆绎不绝的人流,寒景园大门敞开,行人一拨一拨往里面进进出出。自从密室被打开后,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丞相府的人以及那些远道而来的喇嘛们都先后到密室三番五次地搜寻,直到翻了个底朝天,大家终于确信,这里除了满墙的石刻壁画,既没有什么金银财宝更没有什么武功秘笈。至此,寒景园的神秘面纱已经被完全揭开,再也没有了明查暗访的各路人马在此逗留。寒景园虽然是舒家的历代老宅,但舒真真总觉得这庭院深深并非“祥瑞”,多次打算将它卖了,但是,几次都没下定决心。这两年来,舒真真雇了几个人管理寒景园,种花养树,卖花卖果,每到花季都完全对游人开放,是以,寒景园已经一改往常的神秘和死亡气息,变得生气勃勃,花繁果茂。君玉随舒真真进得院门,只见一路上盛开着迎春、报春、水仙、春兰、茶花、梅花、瓜叶菊、蜡梅、茶梅、白玉兰、海棠、连翘、马蹄莲、晚菊等等各种各样的花儿,而沿途的一些花树上则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神灯”,五彩缤纷,看得人眼花缭乱。这次花朝节,寒景园要对外开放七天。君玉看了看满园的游人,叹道:“这园子原来竟是这般美丽!”“我就是估计你会喜欢这里,所以一直没有卖。”一名仆人见了舒真真,赶紧上前,舒真真笑道:“你不用招呼我们,安排好中午的饭菜吧,我们要在这里吃饭。”仆人答应着,退下去了。两人在那片吐穗的枇杷园里停下脚步。君玉细细看那枇杷树,这树开的花一串一串如褐色的穗子一般模样,十分朴实根本不似花儿,但是,君玉见过它结出的果实,却是黄橙橙的,十分可爱。舒真真心里一动:“君玉,如果把书院的地址选在这里也不错,你觉得呢?”君玉点了点头,她十分喜欢这个有亭亭如伞盖一般黄桷树的园林,尤其是密室里那精巧之极的壁画,完全是一流的艺术品,如果真把书院的地址选在这里倒也不错。※※※※※※※※※※※※※※※※※※※※※※※※※※※※※又是一轮朝阳升起的时候,众人已经接近蓉城边境。朱渝勒马,往蓉城的方向看了看。张瑶星道:“朱大人,有什么事情?”“你们先走,到渝州府等我,我随后就会赶来。”他转身看去,夏奥喇嘛和一名贴身喇嘛正护送了拓桑走来。他看了看戴着手镣的拓桑,拓桑依旧是那样平静的表情。他走到拓桑身边,夏奥喇嘛怒道:“你想做什么?”拓桑看了夏奥喇嘛一眼,夏奥喇嘛和贴身喇嘛一起退后了几步。朱渝笑了起来:“我要去蜀中旧地重游一番,你猜猜看,‘她’会不会在那里出现?下官猜测,‘她’不会轻易回凤凰寨,这蓉城又还有‘她’至关重要的一个亲人舒真真,下官总要去碰碰运气,对不对?”拓桑心如刀割,却面色不变。朱渝又笑道:“凭你的武功,这区区手镣怎么困得住你?要是担心‘她’的话,你尽可以脱身跟来。要是博克多贪生怕死半路逃窜,倒也是一桩稀奇事情。”拓桑清楚,他百般出言恐吓,就是想看到自己惊惶的模样,此刻,尽管心如雷击,也不愿趁了他意,依旧面色如常。朱渝见他面不改色,心里益发怒不可遏,咬牙低声道:“下官十分想看到当‘她’死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是否还是这般冷静的模样?”有一瞬间,拓桑觉得心里有一头狮子狂吼着,要跳出胸腔去厮杀、去拼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朱渝,我生平不曾伤过一人,你若用你那些伎俩去害‘她’,无论上天入地,我必取你性命!”朱渝大笑起来:“拓桑,你终于不再像喇嘛,像个男人的样子了,好的,我随时等你来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