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七七的世界终于恢复清明,然后听到于忠那粗嘎的嗓子嘶声力竭地在喊,“六爷!六爷!”七七全身涌起一股又一股凉意,僵直着身体不敢置信地往下面看去,只见一匹棕色的马在两军对垒中间闲暇踱步,马上一个年轻的人倒在血泊之中,胸膛上被一把枪深深刺进,那威武铠甲在霞光中泛起微红的光,血自他身下弥漫了正乾殿外白色的地……似自他的血开始,两军呼喊着冲向对方,厮杀声遍地响起,刀光剑影让他们杀红了眼。“我家里还有、有一家弟妹……你,你记得……帮我、帮我照顾。”“嫂嫂,你别理五姐那个乌鸭嘴,我们孟家真缺个当家人,你可千万别走。”“我十一岁了!我也只比你小五岁而已!”“我都担心死了,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我也不知道该指望什么了。”“嫂子,你知不知道你对夏候聆的情不止毁了我大哥,也毁了我!”……所有种种交织在一起,胸腔里被什么堵住了,堵得严严实实得不到出路,七七突然大叫起来。“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坐在地上让御医医治的淳于宗同曲千秋不约而同朝她看去,她脸上的悲伤似乎随时会掉下眼泪,但她掉不出眼泪,完全掉不下来。她的叫声也很快淹灭在厮杀声中,可那种悲戚凄厉莫名让每个人都惊骇住了,就仿佛他们在面对即将亡国的事实,从身体里涌出剧烈的悲恸,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于忠浑身是血地背着了无生气的孟然走了上来,孟然胸膛上的枪已经被他截断,血一滴滴掉落在玉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