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一天,呆呆的焱鸢告诉他他之所以压制住了神元的寒气,是因为自己的血。他还会扬言杀了自己吗?呵!傅玉儿轻声一笑。罢了!那点血,本姑娘出得起。突然她卡紧鱼线向上一提,条鲜活的大鱼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状的痕迹,砰的一声落在甲板上。“主人!钓到了!好大一条鱼!”幽凌围着那鱼飞来飞去,他小小的身体竟然只有那条鱼的一半大。傅玉儿上前将鱼钩掏出,一只木桶适时来到了她的面前。噗通!她把鱼放进水里,抬眼看去是面色苍白的玄羽。“你怎么来了?这里风大,快回去……”“小玉儿,我要出来走走。再闷下去,就更难好了。咳咳。”玄羽抬手打断她的话,他一手握着锦帕捂在唇角,另一只手拿着羽扇指着桶里的鱼道:“这么新鲜的鱼真适合拿来烤,若使用上次你在繁星阁弄的那种烤法,定当美味难挡!咳咳!”“做烤鱼你又吃不得,为什么这么高兴?”傅玉儿无奈地摇头,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看见斜靠在船舱门口的商兮垣和站在他身侧的焱鸢。咳咳!玄羽轻咳了两声,漂亮的凤目灼灼地看着她:“因为就快到青丘了,小玉儿你放心吧。此去青丘一定会顺利的。”碍于船上的痕天和那些船员,玄羽没有将话点透,他所指的其实是救白涅的事。她笑着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商兮垣转身离去的背影。呵!他可知道玄羽并不是他一人的兄长?对于傅玉儿来说,玄羽虽然是名义上的哥哥,但是他又当爹又当娘的一手把自己带大……舍不得他陷入危险的,不只是商兮垣一人,她也一样舍不得!“宗主,您吃药的时辰到了。少主在您的房间等着……”焱鸢走出船舱,呆呆地眸子看着玄羽。玄羽涩然一笑:“唉,兮垣的药实在是太苦了,难喝。”“再苦也要喝,现在你可不只是太华岛的大司仪,还是苗疆的宗主。”傅玉儿撇撇嘴巴,秀眉皱到了一起。“我走了。”他抬手覆上傅玉儿的头顶,轻轻拍了一下之后便跟着焱鸢走进了船舱。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海面,一条绿色的线时隐时现。叮呤!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铃铛声。她捂着耳朵无语地回头看着船头这些疯了一样的铃铛,吵死了!看到傅玉儿那愤怒而又无奈的表情,痕天憋着笑来到甲板上,他手中拿着一柄弓箭。那羽箭的尖端插着一坨浇了油的棉花,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人递了一盏琉璃灯到他身前。痕天搭箭上弦,把燃烧着的羽箭射到了高高的空中。随即,他的指间立时多出了两片黑色的鳞甲,他一扬手,鳞甲便朝着空中的羽箭飞去。砰!鳞甲和羽箭相触的瞬间在空中爆出了绚烂的火光,流星似的焰火从黄昏的天幕滑落。喜船上的铃铛声也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小玉儿,我们到了,前面就是帝都的海岸线。”痕天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天空也爆出了一朵绚烂的火光。幽凌一脸惊奇地飞落她的肩膀,随着喜船缓缓驶向海岸线,许多渔船纷纷为他们让路。傅玉儿的视线扫过那些小船上的渔民,他们竟也戴着面具。无论身型是男是女,是高大还是佝偻,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全都戴着面具。在青丘,戴面具是一民风吗?“主人,他们是在捕鱼吗?”幽凌从她的左肩飞到右肩,傅玉儿点头。他却轻扯了一下她的耳饰:“可是,这里的海里看不见鱼啊!”“鱼儿肯定是躲到海底去了,哪会在渔船边游荡?”她好笑地看了一眼海面,却让自己一愣,海水清澈见底,里面的珊瑚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可是,这里面看不见半条鱼影!仔细搜索了一遍,确实没有。白涅的神元让她的视力好了不止两倍,可是这片海域的确看不出来有鱼存在。“啧啧,本王怎么就没发现你还穿着简单的喜服呢?”痕天抚着下巴头疼地看她,他朝着船舱的方向道:“来人,给皇妃换上正装!”正装?身上的白色喜服不算吗?容不得她细想,一群带着面具白衣女子就把傅玉儿拉进了船舱。幽凌也因为她们的动作从傅玉儿说完肩上落了下来,他只能跟在她的后面飞。眼看就要进房间,门啪地关上了。他整个人撞在门上,额!痛啊!幽凌沿着门板滑下,突然,一只大手把他拎了起来。“人家女孩子换衣服,你跟去做什么?”痕天说罢拎着他离去,只留下他身上醉人的香和一个妖娆的背影。傅玉儿被她们拉着沐浴更衣,穿上了纯白的亵衣、白色的内单,银线滚绣着凤翎的中衣和束腰。光是这些,她的身上已经是沉沉的一堆锦衣了。当四个白衣女子托着银白色的外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傅玉儿整个人都不好了。那衣服看上去就好重,可以不穿么?腹诽了一下,她还是乖乖地穿上了这件用金线绣着锦凤的衣袍。在衣袖宽大的下垂袖袍上滚绣着两颗漂亮的铃铛,领口和衣摆的边缘是绛红的火鼠毛。缀着惠子的两颗领扣在束腰中央扣上,她们便开始摆弄起了她的墨发。傅玉儿看着铜镜里的玉人,心里却无端生出了许多疑惑。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皇妃,为何能穿这绣着凤翎图案的喜服?青丘没有皇妃吗?“皇妃,好了。”带着面具的白衣人放下手中的玉梳退到一边,她抬眼看向铜镜里的发髻。一个漂亮的云髻,银白的凤冠上托着温润的珠玉。一只凤钗斜斜插进云髻,把凤冠和发髻很好地串联在一起。珊瑚珠缀成的两串流苏从脸侧落下,和喜服上的火鼠毛交相辉映。她晶亮的眸子里闪过颤意,不是因为这身装扮。而是,这个发髻和玄羽那天给她梳的发髻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