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太子安炫之的病,许媛的眉间就被愁绪笼罩了,忍不住叹道:“这说起太子爷的病,这么些年也是时断时续时好时坏的,听母妃说,太子爷的病是从他十五岁那年就有了,原本以为是偶感风寒,当时也好了的,之后后来时气所感,听说就落下这个病根了,前几年还好些,这一年就不行了,母妃只得让我跟太子爷搬进来住,好方便随时照顾,原本冬天还好好儿的,谁知道开春就不行了,现在已是卧床不起了,而且......而且都已经开始咳血了......”许媛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眼睛红红的,可是没掉眼泪,她不能当着楚檀画的面哭,并不是怕楚檀画看到,而是怕这来往的宫人看见传出去不好,主要也是对太子不利。楚檀画一听说咳血了,当下心中便是一沉,抿唇问道:“太医是怎么说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说太子爷这病已是积重难返了,只说叫好好将养着,开了些温补的药方在吃着,但是没有什么效果,所以我就让画儿你来了,三弟说,你应该是能救的。——画儿,你能救的,是么?”许媛跟楚檀画说的都是实话,这些从没有对外人讲过,就连皇上那边也只是缓缓的说,太医都不敢去回,还是她婉转的去说了,但是跟楚檀画就没必要说的婉转,因为她是需要听到最确切的病情的。楚檀画听见许媛这样问,又见正殿就在前面,便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许媛道:“阿媛姐姐,你这样问,我是不能直接回答你的,你方才也说了,太子爷已经咳血了,而太医又全都束手无策,这定是多年痼疾无法痊愈,即便我能治好,那也必得一两年的功夫调理,而且,还必须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思来,不能有半点违背,所以,现在说能不能治好,太为时过早了些。——阿媛姐姐,我是实话实说,你可不要生气啊!”许媛点点头勉强一笑:“我是不懂医的,我只是瞧着太子爷不好,心里头没底才会问你的,我又怎么会因为你谨慎而生气呢?来吧,咱们进去!”楚檀画笑笑,上了几级台阶,跨过门槛进了内殿,还没看见安炫之,她就已经闻到了一屋子的药味,一挑帘进去,药味更加浓烈了些,她还能分辨出里头下了几味常见的药草,视线一扫,还看见了那小几上放着的几盆兰花,清亮剔透,实在是好看的很。这兴圣宫中摆设很是简单质朴,没有什么太过华丽的东西,就连那床帏帐幔都是很素净的颜色,唯一最多的东西就是书,到处都摆着书,几乎可以跟上书房媲美了。许媛见楚檀画看到了那兰花,又看见这一屋子的书,便微笑道:“我和太子爷都好静,平日里要守着太子爷,我就常常看看书,太子爷精神好的时候我能陪他说上话,这些书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喜欢的很,就都从府里搬到宫里来了。这兰花是我放在这儿的,这宫里药气太重,总是不好,便放了几盆兰花在这里去去药气,人瞧着精神也好些。”楚檀画抿唇一笑:“我倒是喜欢你们宫外的那一片竹林,不过兴圣宫这里清静,正好适宜养病。”“谁在外头?是媛儿回来了么?”里头忽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半晌,有个宫女挑帘出来,对着许媛行礼:“太子妃吉祥。——太子爷醒了。”“嗯,知道了,洛儿,三王妃到了,你去奉茶来,”许媛然后才看着楚檀画道,“太子爷这会儿醒了,画儿,你去瞧瞧吧。”安炫之若是不这样羸弱,不这样脸色苍白,其实是个带有强烈书卷气的美男子,眼神清亮,给人的感觉和他的气质很像是楚檀画方才在外头瞧见的那几盆兰花,见许媛望着安炫之的眼神里夹杂着爱恋焦急安慰忧愁等种种复杂的情绪,最后又化为一抹微笑,楚檀画在心底便是一叹,太子听说也有一两个姬妾的,可是这一路走来,却只有许媛在这里,想来还是相爱的人在身边最好,那些女人只怕都留在府中了。互相见礼寒暄之后,楚檀画便开始给安炫之探脉,这一探竟有一刻钟的时间了,许媛一直在旁边瞧着,眸中明显的忐忑不安,安炫之便对着她微笑,许媛才慢慢的淡定下来,楚檀画只是全神贯注的皱眉感觉安炫之的脉象,并未注意到二人的互动,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形成了一个川字,看起来太子的病是真的很棘手的。“太子爷,你能把舌头伸给我看看么?”安炫之很配合,楚檀画看了,眉头皱紧,却不再继续探脉了,隔了片刻,楚檀画才望着安炫之道:“太子爷可懂医么?”tkxf。安炫之浅笑:“起先是不懂的,这些年久病成医,太医又天天说医理,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懂一些了。”“那就怪不得了,我刚才进来,就看见殿中摆着许多医书,虽都不是什么深奥的医书,但是若是对医理毫无研究的人也是看不明白的,太子爷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楚檀画探脉之后,一直皱眉,即便跟安炫之说话,也依旧在皱眉,“太子爷的病,不是不可以痊愈,而是要打通其中一个关窍,这关窍通了,太子爷的病自然也就好了。只是,”楚檀画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只是这关窍不在身上,而在二位的心里。”安炫之听了这话也不曾动容,只是一脸的淡笑,许媛却追问道:“画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檀画微微一笑,眸底一抹冷意:“如果阿媛姐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阿媛姐姐诊个脉么?或许我诊脉之后,就会告诉阿媛姐姐我是什么意思。”许媛没有拒绝,看了安炫之一眼,把手伸过来了,楚檀画刚一搭上她的手腕,停了片刻,眸光就淡了下去,冷声一字一句的道:“就在几天以前,皇后娘娘还与我说过,阿媛姐姐你是不能怀孕的,是不能受孕的体质,可是我怎么探出了两个月的身孕呢?这喜脉绝没有错,我想,两位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呢?这太子妃有孕的事儿,还瞒着所有人呢吧?没人知道吧?你肯让我知道,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楚檀画自信自己绝没有错,从许媛的脉象上来看,她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且孩子还很健康,她心里就是想不通了,许媛有孕,不是一件好事儿么?为什么不肯告诉许皇后又不肯把这件事公诸于世呢?那许皇后一直为此事发愁,说出来大家皆大欢喜啊,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她在探了安炫之的脉象之后,还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以至于她判定,这夫妻两个,有极大的事情瞒着她,甚至让她此番前来知道真相,说不好就是为了要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楚檀画想到这里,望向安炫之,皱眉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不惜常年服毒使自己生病,你究竟知不知道,很多关心你的人,因为你的病,很是伤心啊?”相比起楚檀画的咄咄逼问,安炫之显得很是淡定,咳嗽了几声,微笑着对许媛道:“媛儿,你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我跟画儿说说话。”许媛有些担心:“殿下,还是让我留下来陪着你吧!”“不必了,我刚吃了药,可以支撑着跟画儿说说话,何况我自己才说得清楚,你出去守着便好,这事儿若是被旁人知道,那我这些年的布置和安排就全都白费了!”安炫之不肯让许媛留下来,执意非要许媛离开。许媛拗不过他,只得将枕头垫高,将安炫之扶起来靠着松软的枕头好说话,做完这一切,她才挑帘出去了。“画儿,你先坐吧,这事儿说来话长,站着听会累的。”安炫之笑的很温和。楚檀画望着他,依言在一边的红木圈椅上坐下,她的问题已经问了,接下来就是安炫之的解释。可好些就。安炫之见她眸光沉沉的,又是温良一笑:“果然不愧是医仙的弟子,当真一探脉就探出来了,太医们的造诣果然没有你的深,可是,你所说的常年服毒,我却不赞同,我不过是让我的身子像是多年痼疾罢了,实质上,没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吧!”“一派胡言!”楚檀画忍不住斥责,她实在是忍不住,也不喜欢安炫之拿自己姓名开玩笑的做法,当下就有些小激动,“你因为多年前的风寒没有治好,再加上这些年的劳累,就已是虚寒体质了,只不过是表面看起来没有问题而已,你可知虚寒体质和外感风寒的人最忌讳什么吗?最忌服食天门冬,看你这样子,大概吃了几年多了,用量虽不多,一般人也很难察觉出来,可寒毒还是侵入五脏六腑,否则你又怎么会咳血呢?你说说,这不是服毒是什么?”------亲们多多留言,多多投推荐票票撒,大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