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听了,方要说话,却听见外头有人说话,便顿了一下,再抬眸便看见粟贵妃领着太医院的几个太医进来了,楚檀画认得太医院的院判,见那院判带来的都是几个医术极好的,楚檀画心里头便知道,这应该就是术前会诊了。可是,她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说啊,当下也不管进来的人,抿唇对着安怀道:“父皇,我学的不是外科,我也不是主刀医生,我只怕做不好手术,何况,这里毕竟比不得咱们那里,若是出了事儿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啊!”安怀淡淡一笑:“无妨,你只需把你所需要的东西写下来,朕替你去准备,然后你再与他们斟酌一下过程,告诉他们该怎么做,然后旁的事你就不要想了,你难道还不清楚么?朕的病情,也容不得从长计议了!”中医对于血脉的研究和精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实质上是要比西方医学要强很多的。因此楚檀画点点头,便对着几个太医把方才安怀的脉象说了一遍,她没有任何隐瞒,因此众太医听了都是一惊,之后都陷入沉思之中。楚檀画知道安怀事前必然没有跟太医说实话,也不曾让太医诊脉,因此便道:“你们若是不信,也可以亲自过来诊脉的。皇上告诉你们是信任你们,而且,实质上我也有一个法子可以缓解这种状况,但是需要你们的配合。”“下官等听凭太子妃吩咐!”楚檀画便抿唇道:“能够暂时解决皇上这种情况的就是进行心脏搭桥手术,可是这种手术具有一定的风险,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要动刀子的,我知道诸位都是太医院的翘楚,但是这次手术的风险和难度,我众位心里头明白,做成了,皆大欢喜,做不成,只怕——”楚檀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未尽之语众人都明白,做不成意味着两个结果,第一,他们的脑袋全得搬家;第二,皇上肯定驾崩了,这等于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赌注太大了,赢面各半,只是输掉之后的代价是众人没有办法承受的罢了。“殿下,能具体给下官等说说这个心脏,搭桥手术是什么意思么?这名字很好理解,只是该如何去做,下官还是不太明白啊。”“是啊,这名字好懂,这名字是殿下取的么?不如具体给下官等说说呀。”楚檀画看了安怀一眼,安怀一笑,楚檀画心里头发虚,嘴上却只得道:“这个名字啊,是我想的,这个手术的构想呢,是这样的,这个手术是在心脏外面做,不用剖开心脏,是取病体自身的血管将血管的两端连接在心脏的血管上,使得血液可以绕过狭窄或者堵塞的血光再次畅通起来,这就好比是在堵塞的道路之上架起一座桥,使得原本无法通行的地方可以继续通行,所以才形象的叫做搭桥手术。”这种手术所取的血管一般是胸阔内动脉、下肢的大隐静脉或者是血管的代替品,但是在这里,大概就只能去最好娶的血管了,这种手术,又叫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只要是外科手术,最重要的必然就是手术的麻醉,而心脏搭桥手术尤为重视这一点。因为心脏搭桥分为体外和非体外循环下两种,在这种没有仪器辅助的古代做这种手术,只能采取非体外循环下的手术。就是要在安怀心脏还在跳动的情况下为其缝合血管,手术难度就可想而知了。手中心脏位置的搬动,对病体的心律还有血压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也很容易出现心律失常还有心脏停止的现象。安怀能否顺利经受住守住,能否从围术期脱离危险和康复,完全取决于楚檀画的手术技巧和娴熟程度,还有麻醉药的研制,而且并且越严重,麻醉的风险越大,而且如果打开胸腔之后,心脏旁的血管太细,或是有室壁瘤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做搭桥手术。这些都是问题,都需要楚檀画来思考,来解决,而她思考之后的结果就是,这个手术根本就没有办法做下来,她和这些太医们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现代医学观念太过于宏大,跟这些太医没有办法逐个的解释清楚,如果要把这个手术原原本本的弄清楚的话,得讲个三天三夜才行,楚檀画只能让他们大概的去理解一下,但是说完之后,所有人包括太医院的院判在内,都是那种不可能完成的眼光和表情,都觉得像是在听传奇故事一样。他们不是怕做不到,是怕安怀死在他们的刀下,他们承受不起这种压力。楚檀画自然明白,而且她的压力更大,也能不能接受失败,因此解释完了之后,也跟这些太医一样,长久的沉默。安怀一听便知道楚檀画的心思,当下沉沉一叹,叫粟贵妃过来:“你去把朕的纸笔拿过来,朕写一道旨意。”粟贵妃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的不敢插话,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忙过去拿了东西过来让安怀写,安怀想了一会儿,一蹴而就,写完之后递给粟贵妃:“念。”粟贵妃接过来瞟眼一眼,当下眼眶就红了,望着安怀道:“皇上——”“朕让你念。”粟贵妃无法,只得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念道:“朕自愿接受手术,成败皆与人无尤,无论生死,皆是命数,不得怪责他人,钦此。”安怀指着那圣旨,抿唇道:“一会儿让苏德义把玉玺盖上,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地方吗?”这道圣旨,就是一道严旨,就是告诉众太医,这个手术做就做,不做也得做,没得商量的余地,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把手术前的一切准备都准备妥当就是了。“臣媳接旨。”“臣等接旨。”众人无法,只得接旨。楚檀画从东暖阁里出来之后站在廊上,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背后竟都被冷汗浸湿了,如今她才算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可不是什么民主的时代,这是皇权集中的年代,安怀对她好,但是也改变不了安怀是主宰天下的皇帝的事实,必要的时候,他也是独断专行的。“画儿,你等一下。”楚檀画才走了几步,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回眸一看,才看见是粟贵妃从里头赶了出来,她忙停下来,抿唇笑道:“粟娘娘有事?”粟贵妃勉强一笑:“本宫没事,本宫只是想跟你说,”粟贵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续道,“本宫只是想说,画儿,你别怪皇上,皇上他也只是想活,他是想多活几年而已。”楚檀画淡笑:“是人都想活着,皇上也是人,我能理解,粟娘娘不用太过担心,我答应了要做,就一定会做好的,我虽不能承诺没有风险,但是我一定会尽力把风险降到最低。”粟贵妃一笑:“谢谢你。”楚檀画点点头:“娘娘不必谢我,这本也是我应该做的,娘娘快进去吧,陪着父皇他会好些,何况这外头天冷,娘娘还是进去吧!”“好。”等粟贵妃进去之后,楚檀画才准备离开东暖阁,抬眸一看,发现外头的雪倒下的越发大了,不由得一叹,珍珠和黄金迎了上来,一个给她撑伞,一个扶着她慢慢儿的走。“殿下现下是要出宫么?”见楚檀画叹气,脸色也不大好,黄金本是想问的,却被珍珠扯了一下衣袖让她不要问,黄金这回倒也识趣,也怕问了让楚檀画烦心,便硬是咽了回去,换了另外一句话。楚檀画脚步一顿,仰眸看了一会儿大雪,半晌才淡声道:“不出宫,咱们去怡景宫看看宓妃娘娘。”宓妃虽然深得安怀宠爱,怡景宫里头的装饰也跟粟贵妃的绯烟宫差不离,只是摆设上没有那样华丽罢了,除了那些内务府添置的东西,但凡宓妃所用之物都是清淡素雅的风格,倒是颇合她的性子,不像粟贵妃那样喜用奢华之物。楚檀画来探望她,宓妃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的,把守在殿内的丫鬟都干下去了之后就挣扎着要从榻上起来,楚檀画忙紧走几步坐在床沿上拦住了,笑道:“你靠着就好,起来又着凉了可就不好了,咱们两个,还要那些虚礼做什么?”楚檀画四处看看,又笑道,“八弟不是往这儿来了么?怎么不见他的人影儿?”宓妃一笑:“他刚走没一会儿,我这病本就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我是怕过了病气儿给他反倒不好了,就让他回去了,对了,你是从皇上那边过来的么?我方才就听长乐说,皇上请你来瞧病的,皇上还是心口疼的厉害么?”------求月票啊,求推荐票票啊,大么么~~简介下头投票推荐,每人每天都有很多张,不投就浪费啦,记得都投给紫紫撒,嘿嘿,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