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听了这话冷声一笑,深深的看了楚檀画一眼,转身便走了。他一走,众人自然也都走了,白朗的院子里又恢复了雪夜的清冷,只是那些画的残骸平添了几分冷意。白朗还保持着跪在雪地里的姿势,等白老大走了,冰儿才去把他扶起来,白朗眸色沉沉的望着那些画,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楚檀画见她看也不看自己直接往回走,便低眸叹道:“冰儿,一会儿把这些收拾了,叫人看见了不好。”“主人,难道你还要继续忍下去么?这么多年了,咱们未必不能做成那件事情啊,你有没有想过,夫人还在等着咱们去救她呢!之前白老大所做的一切属下都无话可说,毕竟他给了主人继承人的位置,给主人下毒控制主人的行为也是没什么说头的,历届白家掌事都是如此做的,但是如今高士番都骑到主人头上去了,他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人,难道也容得他在主人这里作威作福吗?”冰儿见人都走了,就忍不住把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u0ns。“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着什么急!如今母亲的毒我已经有办法能够解掉了,何况这么些年来,白老大积下的仇怨不少,等我再经营一些时日,等到合适的机会自然有人能够干掉他!到时候白家的产业就是我的,还愁救不出母亲来么?之后白家的产业就是我说了算,白家也该走上正道,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也该抛弃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了!否则白家何以延续?至于高士番,他根本不足为虑,找两个人盯着他就是了!记着,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不要让白老大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成!”白朗沉默半晌,才望着冰儿沉声道。冰儿垂眸:“是,属下知道了。”楚檀画在一旁听出一些端倪来,敢情这白家果然是父不成父,子不成子的,老子给儿子下毒,儿子算计老子的性命算计老子的生意,好似白老大还给自己老婆下了毒似的感觉,要不然这白朗怎么口口声声说要救他母亲呢?只是楚檀画就不懂了,这白老大既然给了白朗继承权,那就安安稳稳的呆着就是了,等他百年之后,白家迟早是白朗的,又何必弄成这个样子,还得弄到下毒的境地?到底是老子先不信任儿子的,还是儿子先对老子有了杀心呢?去的道三。不过看白朗这个受虐的样子,想来他所谓的这为事业和地位奋斗的十年一定不好过,白老大是个冷血无情喜怒无常的人,心中自有一套规矩,这表面上看起来,白朗还是无害的,不过目前也很难说,瞧着这两个人的表现,又看白家目前的状况,看起来还是有诸多秘密的。楚檀画想了半晌,决定不在雪里站着了,她裹着被子披着床单往回走,进了屋子刚要关门,冰儿却过来道:“三姑娘,你这被褥和被单都脏了,我命人给你换些新的来吧?”楚檀画回头瞧了一眼,那被单确实都拖到地上去了上头沾了不少泥水,当下抿唇笑道:“好啊。”冰儿抱着被褥和被单转身走了两步,然后又转身回来,抿唇道:“三姑娘,主人本来不让我说的,可是我觉得姑娘还是该知道的,其实这些年,主人对姑娘是真心的,那些画儿就能佐证,但是如今画被白老大毁了,可是白家上上下下看过的人不少,主人把姑娘画的传神,不少人心里头都在惦记姑娘的美貌,这些年主人暗地里把这些人都灭掉了,而实质上这些人也是不听命于主人的,如今就剩下一个高士番,他是白老大姐姐的儿子,白老大的姐姐和她夫君很早就过世了,剩下这个儿子跟着白老大过活,他有几分小聪明,最擅长溜须拍马,白老大不舍得杀了他,就一直带在身边,此人对姑娘是垂涎三尺,就算姑娘这会儿吓着他了,但是他还是不会死心的,虽说主人不会任由他欺负三姑娘,但是此人心眼也不少,还望三姑娘多多提防。——另外,还有一件事儿就是,这里的人不知道三姑娘的身份,所以三姑娘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很难预料到后果,还请三姑娘谨记。”楚檀画听了冰儿的话心里头忍不住笑,狐狸在大玄把她的桃花都给斩断了,可如今在西域,这除了白朗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烂桃花,真是叫她意外啊,不过这个高士番,她着实是不喜欢他的,甚至是很厌恶,那样一个丑男,居然还想着觊觎她么?冷哼一声,望着冰儿眯眼道:“我知道了,他要是犯在我手里,我不会让他好过的。”冰儿点点头,径自去了,楚檀画站在门边,瞧着外头,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这道不同不相为谋啊,狐狸怎么还不来接她呢?他在搞什么啊,他在得知自己失踪以后,不是应该飞奔着来接她的么?冰儿很快给她弄来了干净的被褥,她也没再说什么,甚至没有再提及白朗,给她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便给楚檀画带上门出去了,楚檀画在屋子坐了半晌,就觉得脸上不舒服,想了半晌,既然这里的人都知道她的模样,她又何必弄成这个鬼样子呢?这样弄着她自个儿也不习惯,反正也吓过了,当下便拿了解药出来碾碎了涂抹在脸上,不出两个时辰她脸上的东西就会消下去的。在吹灯睡觉之前,楚檀画想了又想,还是拿出三四个黑色药瓶,在窗格子和门那里都泼了一些在地上,她把冰儿的话听进心里去了,那个高士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还用了他对自己垂涎三尺这个形容词,这种人最喜欢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事情来了,她确实不得不防着。做完一切的防狼措施,她就吹灯睡觉了。到了半夜,楚檀画忽而被一声响动惊醒,她立马爬起来,迅速穿上衣裳,悄悄猫着身子到窗格子那边看,外头还有月色的亮光,借着月光楚檀画就看见一个人影已经走上门廊了,她认得那身形,就是那个高士番,她当下心里就哼了一声,这个高士番果然心怀鬼胎,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半夜出来糟蹋人,她平生最恨这样的人,而且这会儿心里头本就不痛快,因此一点儿声音不出,就瞧着高士番的手摸向了她的门。顷刻之间,就看见高士番像是被火烫了一样赶紧缩回手,楚檀画冷笑,再看过去,高士番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了。不过只是一刻钟的功夫,高士番就从一个人变成一滩黑红色的**,而且在那些腥臭**里头,还有许多很细小的虫子在蠕动,楚檀画等着那股腥臭的味道散去,然后才打开门走了出来,将早就拿在手里的红色药瓶里的**倒了出来,那些小虫子立刻腐蚀死掉了,然后那些黏在门上还有窗格上的**一接触到这些红色的**也迅速蒸发掉了,空气之中弥漫着清淡的香气、楚檀画将那些药瓶都丢在那堆**之中,药瓶子迅速被腐蚀,然后地上只剩下一滩类似于血液干涸之后的印记。“你在做什么?”楚檀画抬眸,见白朗披着长袍一袭白衣站在门廊下,眸色难辨。“高士番半夜想推门进来,他对我的心思你不是知道么?”“那他人呢?你做了什么?这味道很不寻常,这冬夜里哪里会有花香?你杀了他?”白朗一眼不眨的望着楚檀画,淡声问道。楚檀画微笑:“你想杀他很久了吧?若我是你,也早就有了杀他的心思,你跟白老大之间,他扇阴风点鬼火只怕不少吧?这人整个一奸邪小人,留着他毫无用处。我说过的,不关我的事我不会搀和,可是他不该起这样的心思,他既然起了这样的心思又这样胆大妄为,我不会留着他的性命!这换了在大玄,冒犯皇后娘娘,也是死罪,你知道的。——不过,我还是替你除掉了一个大麻烦。”“你这是化尸水么?”白朗挑眉问道。楚檀画说对了,对于高士番的死他无动于衷,他早就想杀了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动手,如今他死了,在白朗眼里,就跟死了一只蚂蚁没有多大区别,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楚檀画的手段,这个女人,俏皮时那样好看,动怒的时候却也合了他的口味和心意,世间要找出这样的女子,只怕很难。楚檀画笑:“不是化尸水,化尸水到底化的不干净,这是化尸虫,是在腐烂的人尸里头长出来的,我收集的就是这么多,用在高士番身上也不亏,这些虫子危害很大,但是喜食花汁。可惜一接触就会毙命,脏了的东西我不想留着了,所以就用花汁杀了它们,这样龌龊肮脏的人,就该用龌龊肮脏的东西杀了他,才能解恨。”白朗眸光闪动:“三姑娘,真希望你一直待在在下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