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椎心活祭“鬼门关主”按照路春生的计划,双方故作过招,然后路春生假意受伤,倒卧当地,这一切情景逼真,许多观战门人,齐声欢呼喝采。于是,“关主”满心高兴,提起路春生迈向后殿,但刚走到殿心,背后巨声如雷,高喝了一声!“且慢!”就凭这简单的两个字,“鬼门关主”竟然周身狂抖,手一松,立将路春生抛落在地。路春生同时也听清了来人口音,他竟是“碧灵魅影”潜入关里。这一步,是他们早没想到的。电光火石间,路春生下了个奇快决心:“我现在内伤还在,老魅功力又进了步,连‘丑僧’前辈都吃了亏,硬打起来,反为不美……。”于是他以极低声音,射问“鬼门关主”耳边道:“别紧张,一切照计行事,叫他进殿!”“行……行吗?”“如有变化,见机而行,快去!”在这紧张场面下,关主头皮一硬,跄踉而出。但经过这一停顿,化装成“鬼门关”手下的“碧灵魅影”,几个大步,已然堵住殿门,放声狂笑道:“很好,很好,十大魔星只有你能,殊堪嘉许。”“是……是……是。”“关主”张口结舌的答应中,“老魅”双手齐扬,一手掀掉面具,一手掀去了衣袍,大模大样走到路春生酌身畔。“嘿嘿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小儿顽固不灵,居然也桩擒了!”“是,是!”关主见状更加紧张,应声中,躬腰作礼道:“魔主请坐,让在下大礼参拜……。”“不必了,你有这一大功,礼节可免!”“不!不!魔主不坐,在……在下……不……不敢……。”大家都想老魅坐下,但老魁偏偏不坐,反而目芒一闪,如同两道电光,逼射“关主”脸上,道:“姓路的已然被擒,你还紧张什么?”“这……这……这,”关主结结巴巴,连喘两口长气,勉强一笑道:“想……想必是刚才过招的原故……。”“嘻!”对方点了点头。接道:“他刚说过,‘如不是中了“笑面人屠”冷招,你决不行。’这句话倒是不错,看来‘人屠’也算得功臣之一。”“当……当然是……”“鬼门关主”口内支唔,一心一意,只希望“碧灵魅影”坐将下去。可是——“老魅”还不坐,双手一背,低头盯视路春生,口中问道:“人是捉住了,可是我有一个疑问!”“哦!”鬼门关主不由一震道:“魔主有……有……有什么疑问?”“路春生是怎么来的?你凭什么使他到此?”“这个……这个……,”鬼门关主咽了一口唾液,面泛红潮道:“这是在下骗来的……”“怎么骗法?”“老魅”词锋逼人,步步迫问,“鬼门关主”心一横,硬着头皮道:“在下未讲之前,先请魔主恕罪。”“恕你无罪。”“在下假意骗他,说要联手对付你。”“因此他乖乖的来了!”“不错!”“哈哈哈哈!”碧灵魅影一阵狂笑声,眉际隐露杀机,显然是对这番话不予相信。因为——路春生年事虽轻,性情也好,但绝非轻易上当之辈!再说“鬼门关主”也不愚笨,这阵笑声,即使心神发怵,暗呼不妙。俗话说:“人急悬梁,狗急跳墙。”“鬼门关主”暗地咬牙,身形微向后撤,慢慢靠近坐椅。路春生虽然假装伤势,对这厅中一切,都听得一字不漏,此时星眸微开,知道“关主”要掀按钮,好将“老魅”炸死!于是,他暗运真力,准备地洞一开,马上窜入。“禀魔主,在下原不愿出此下策,只是姓路的小子太——”“鬼门关主”故意咬牙切齿,抢先说话,到了“太”字,忽然一顿。路春生知道暗号要来、更加鼓运内力。果然——“鬼门关主”手一举,哑声叫道:“姓路韵太该死!”死字一出,掌势随下!。“嚓”的一声,“关主”身店大椅一沉,露出了逃生地洞,“老魅”身后。也露出了地牢炸药。那时快,说时慢。“关主”还来不及撤身,路春生手肘一撑,先射入地洞之内。但紧接着,“关主”也已滚入。但出人意表的是——“碧灵魁影”似乎已有预感,别的地方都不去,竟也头下脚上,硬抢入他们洞内。这一来,路春生在前,“碧灵魅影”在后,把个“鬼门关主”夹在中央,三人鱼贯相随,飞快的滑下地底。“轰——隆——隆!”一记山摇地动的爆炸声,路春生饶有准备,也震得耳膜生痛,眼冒金星,刚止住的内伤,又震得满口血沫。坠!坠!坠!这石洞仅可容人,却又深邃,三人竟一直的朝下坠去!路春生发觉“关主”之后又多了一个人,心念暗忖,定是“碧灵魅影”,正紧张中,又感一股奇强力道酌震动,“鬼门关主”马上惨嘶半声,全身皆软。“糟了!”路春生心中惊呼,随即“砰!”的一响,滚落地面。这时死生一发,不容迟缓。他立刻翻身站起,随见“关主”尸身砰然落地!“那里走!”紧跟“关主”而来的“碧灵魅影”,一声断喝,双掌抓来。路春生,伤里带伤,自知不敌。但高傲天性,使他怒火直冲。连忙双臂一划“龙鳞卷波”疾如闪电,硬生生反拍过去!“篷!篷!篷!”昏黑的地窟中,一连串气涡翻滚,震耳欲聋,“碧灵魅影”逼上五尺,他却蹬退了三大步。而且——他的背后就是墙,阻得他身形一滞,只感胸腹三穴都被点住。连坑声都来不及,已经瘫痪在地。但对方得手之后,竟然旋身隐去,把他留在当地,他强运眼神,才看清地洞有个小门,可是已无转动之力,只能徒呼负。“奇怪,老魅又到那里去了?”对方此去,竟费了顿饭工夫,但因其出手极重,饶是路春生极力运功,也无法自解穴道。就在这一段时间内,他心头浮起一连串往事,父母的血仇,“武林宗主”的遗志,“神龙奇侠”的遗命,“碧灵丑僧”等人的恩惠,李明珠和杜秋铃的爱,九大门派的纠纷……。可是,他壮志未酬,却被仇人制住,看起来雄心壮志,都在这最后关头幻灭了!“只要我不死,我必将‘碧灵魅影’碎尸万段!”心念中,唇边露出冷毅的笑,是悲愤,也是坚决至极的誓愿。这时,小门内人影一闪,“碧灵魅影”翩然而来,一句话不说,抄起路春生迳直穿洞而出!经过幽深昏暗的一段路,路春生重见天光,但已非进来旧路,而像没走过的那条秘径。但一路之上,他发现无数断臂残肢的尸首,原来“老魅”一怒之下,已将“鬼门关内”,全部予以血洗!“小子你看清了,凡是不服我的,都是这个下场,别无例外!”“……。”路春生被挟胁下。心一横,根本不理对方。“碧灵魅影”也晓得多言无益,竟然撕下一片衣袍,将他没头没脑,包得不见天日,身形却快似风云,一个劲运功飘纵!这一来,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到上飘下沉,风声震耳。显然在越岭登山,走向不可知的所在。终於——他们到了一座绝岭。路春生的第一感觉,就是垂直上升,心中计算。高可千丈有余,四周不闻鸟兽,显已人兽绝迹。那“碧灵魅影”一到当地,将路春生重重一摔,痛得他咬牙切齿,五脏欲裂,然后撕去他蒙头衣袍,哈哈冷笑,道:“小子,你看这是什么所在?”刚才一摔,活动了两处穴道,路春生猛力一扎,抑身坐起。一双充满怨痛的眼睛,向四周凝视一扫。“好险!”四周情景,使他心头一懔,暗自惊心。原来这峰方圆寻丈,耸立天空,朝下面看,除了茫茫云海的滚动,连谷底都看不到!“碧灵魅影”得意一笑道:“这就是‘一指峰’,天下奇险,再无第二。”“……。”路春生双目一闭,自行养神,对这绝世魔君,根本不屑一顾。可是,“碧灵魅影”却自说自话道:“我相信你也明白,我不是带你来玩水游山,如果你不讲话,不消一个指头,管叫你坠身绝谷,顿成齑粉!”“……。”“好小子,你倒臭硬得很,但我相信你也怕死!”“哼!”路春生冷哼一声,面如霜雪。但这一声,也使“碧灵魅影”感到成功,於得继续激道:“就算你不怕死,总不至于不想报仇吧?”路春生双目大睁,厉声叱道:“只要不死,此仇必报!”“真要报!”“连本带利,一丝不少!”“要报仇就必须活着!”“本人还没死!”“不但要活,而且要四肢不缺。经脉不断,才能够炼你的‘大神宝经’以图后事,对吗?”“不错!”“这样说,你该听听老夫的条件!”“不淡任何条件!”路春生语意坚决不留余地。但——“老魅”阴沉一笑,重复一遍道:“年轻人爱耍脾气,不够冷静,听听总有好处……。”“闭嘴!”路春生报以冷哂道:“你这种人,那一点值得相信!”“嘿嘿,对你而言,反正没有选择余地……。”“那不等于放屁!”“桀桀桀桀!”碧灵魅影软说无效,笑声中充满恼怒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只好硬来了,下面的话好好听着!”一边说,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一卷卷小小丝线。路春生目光一掠,看清了这是“天蚕丝”一类的奇珍,端的轻赛羽毛,柔韧无比!但是——这些丝能有多长?能作何用?连他也猜想不出。心念中,“老魅”出指连点,奇快绝伦。顷刻间,点遍了他一百多处穴道!路春生无力反抗,唇边露着半抹冷笑,一声不响。可是对方酌特殊手法,使他产生了一种异感:——他虽则全身僵硬,但内部经脉,仅有“督脉”闭塞,“六阳”麻痹,其他各穴虽感虚软,但还可以运气!“奇怪?对方这种手法,用意何在?……”思忖间,对方从细丝之中,抽出两尺多长一段,打了两个活套,然后套在他的脚跺上,说道:“小子,这是武林罕见的‘火蜘蛛’。出自南疆,比‘天蚕丝’还要坚韧,这一小团,已够两千多丈!现在——我只用一根丝缠住你的双是,将你倒悬崖下,如果你不运气,细丝如发,马上皮开肉绽,连胫骨也能勒断!那时候,你粉身谷底,别的都不谈了。但若运功提气,就可以毫不受伤。老夫刚才的手法?已经替你留了余地。现在生死两途,由你自选。想活,就运功。不想活,就算了,你明白了吧……?”“哦——。”听到这里,路春生骇噫不已的忖道:“这办法阴损至极,倒不容易对付……。”这时,“碧灵魅影”准备已毕,对他冷声说道:“现在你年轻气盛,不听我的条件,等到回心转意,随时可以叫我,其实那条件公平得很!”讲到此处,“碧灵魅影”单手一扬——路春生顿如一羽凌霄,腾空飞起。然后在空中翻了几翻?犹似一块顽石,直朝云海下的探谷坠去!因为他还不能运功,这种越来越快的下坠,使其呼吸促迫,几至窒息。但面对深不可测的谷底。他知道“蛛丝”一但拉紧,双足立将勒断,那时候,一切的希望,将随死神的降临而消失,於是百忙之中,丹田一震,想在极短时间内,先保住自己双踝。果然——仇家手法很高明,立感真元如电,突出丹田,膝盖以下,顿时硬如精钢。“叮!”千丈距离,转眼就到。那根奇细的“火蜘蛛”,被路春生全身体重,拉得笔直,且因反弹之力,连续的跳动了几十次。如往远处去看的话。千丈高峰,耸立天际。而半山腰际,却倒悬着一个小黑点,当罡风鼓荡时,随风摆动,似要坠入下面的云海中,其惊心动魄,实属骇人之极。这种跳动,足经过盏茶时分。路春生运功发足,丝毫不敢妄动。心念之中,却在思忖道:“这个办法虽然毒辣,但我既能行功,就能恢复气力,有了气力,就能在倒吊的姿式下弯起上身,然后解开脚上细丝,然后……”想到这里。路春生心中凭添了一线光明:虽然倒吊着不便行功,仍以无比毅力,坚持下去细丝——仍在缓缓摆动。他已然劲聚丹田,想打通其他穴道。再说“碧灵魅影”,也在大动心机:以老魅如此功力,对‘大神宝经’,竟然练不出半点门道,真使他大惑不解,满头玄雾!“大神宝经”决不可能是假的。“神龙奇侠”何等修为,他居然认真去练,当然相信宝经是真的!并且——“奇侠”身怀此经,视同性命,直到临死之际,才慎重的传给路春生,当时路眷生不愿习武,根本不打算练,自不至涂改作伪。至於“蓉山古刹”,墓前焚经的场面。八大魔星有目共见,更加不可能假。那么,如果有假的话,可能是路春生故意背错?让别上大上其当?想到这里,“老魅”双日一闭,凝神屏息,回想当日情形,第一幕他所回忆的是——“血手狂生”以下流手段,趁着路春生未曾习武,逼出“宝经”全文,自己却找到“狂生”,逼他背出,虽然还没背完,就被新下“天山”的路春生发觉,可是他已经得到一半,这一半应该可靠!第二幕便是“五魔地府”之中。那一次,路春生正与“碧灵丑僧”谈论经诀,双方十分谨慎,就连同行的“毒情仙子”李明珠,也只能站立殿外,不能旁听。而“老魅”隐身尸内?却听得——字不漏,不仅全文能工巧匠通顺,那开头一半,正和“血手狂生”所言,完全相合。既然“宝经”是真,其所以无法练成,当然是另有秘诀。想到这里,“碧灵魅影”叹了一口气。同时剑眉一皱,又回忆到“达摩岩”那一幕。“达摩祖师”的打座石被路春生抢先了一步,而且有“碧灵丑僧”代为护法,等到诱走“丑僧”石上灵光已过,路春生似乎得到了指引。因为当年暗害“凤凰剑客”,武林中无人能知,而路春生下石之后,竟将经过一切说出,好像亲眼看见!“他既能知道过去的秘密,一定也悟出了‘宝经’玄机!反比他瓮中之鳖,我该以无比忍耐好好对付……”想到这里,“碧灵魅影”面露得意,充满了信心把握。然后,他睁目起身,走到峰边,朝下一望。路春生的身影,衬在雪白的云海上,渺小得太仓一粟,恒河一沙,纵令功力复原也无法翻上峰顶!“桀桀桀桀!桀桀桀桀!”“老魅”满心狂喜,劲笑如潮。并且将他右手一扬!露出半团“火蛛丝”道:“小子!你的生命都系在这一根细丝上,也在老夫掌握内,咱们骑驴子看曲本,走着瞧吧!”话声刚完,他随即身形一弯,左手直出。竟将峰头大石,掀过一边。石下,是一个风声呼呼的深洞。“老魅”双足一并,立没入石洞之内,仅在身后,留下一段细发般的蛛丝,引向他的去处!时间,在无声无息中飞逝,一昼夜犹如一眨跟。路春生年轻力壮,又有“天山玉液”固本培元,不但功力未减,而且体内的穴道,已打通二十多处。这时,他将丹田真力,运转重楼。自己发力一试,膝部关节已经活动,不由心中暗喜,但有一点,也使他感到紧张。因为足踝缠丝之处,半点也不能松,一个不小心,势必皮破肉绽,胫骨立断,其后果不堪设想。对於他,这是一大考验,比他以往练功,更来得严格数倍。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清气,连续的运功下去。作者一枝秃笔,难写两头。因此在这个关头,要把他几方面作一交代:第一批是:——“碧灵丑僧”和“白衣龙女”杜秋铃。他们说出了九大门派包围后,直奔“碧灵禅院”一路上无险无惊,暂时不予细表。第二批当然是“太聪长老”等九大门派。他们中了路春生偷天换日之计,一个也不曾追上,后来“碧灵魅影”现身相见,他们又一人认识,只当他是武林中无名人物。但是——“老魅”说出路春生等下落,倒使各大掌门极为关心,当约齐门众,再度围山。却又扑了一空,毫无所得。经过几次的劳而不获后。就连最激动的“太聪长老”,也感到徒劳无功,不是滋味,而且,他们不知道“老魅”实情,还怕他偷袭“少林”,造成惨剧,於是在“烈阳道长”的提议下,一干人赶回嵩山,严加防范去了。至于第三批,当然是“风流教主”和“毒情仙子”李明珠。教主一时误会,以收回毒蛊为条件,从“少林寺”中,换回了李明珠,另觅深山,急予救治。经过几天时间,李明珠清醒过来,方将以往一切禀明“教主”。这一来,教主的心情变得进退两难,矛盾不决。路春生早已答应“雷霆剑客”临死要求,和“白衣龙女”杜秋铃订了白头之约,这是名正言顺,无可责难。而李明珠为了解除“情丝蛊”的余毒,自愿许身,和路春生有了不寻常的关系。女的是一片真情。男的是不知底细。说来说去!也不能怪他负心。尤其“教主”早年不幸,对义女酌少女怀春,越发来个体谅。经过仔细考虑后。“教主”终于谅解。她认为男女之间有两个字,一个是“爱”。另一个是“缘”。从爱的方面来讲——路春生和李明珠之间,确有纯洁的情意存在谈到“缘”。那都是上天安排,谁也不能勉强。于是,“教主”下了一个决心,是结合?还是分离?一切都由李明珠自己决定,她丝毫不予干涉。李明珠本人就有了主张。她一心一意要帮助路春生,要用事实去表达爱意。至于结果能得到什么,她根本不愿去多想。于是——她拜别了残病的生母,也拜别了义母。独自再闯武林,去寻找个郎下落。第一步,她化装村妇,回到“少林寺”附近。一到“嵩山”左右。只听得武林人物,议论纷纷,都谈着路春生的事情她的心思灵巧,居然找到了“鬼门关”上。可是——关中除了腐烂的死尸,已成名符其实的鬼城。但因为——“碧灵魅影”得意忘形,以致挟走路春生的路上,都断断续续,留下蛛丝马迹,可以追找。这时,她正怀着激动心情,不分昼夜,射向这人迹不到的绝峰来了再自路春生受难的情形头三天。他运功卫穴,颇具奇效,已经全身都能活,惟剩“督脉”、“六阳”。还不能随心所欲,因此他虽能伸手却不能弯腰,眼盯着足踝细丝,怎么样也够不上分寸。而且——他也是血肉之躯,并非铜筋铁骨,精钢所铸,像这三整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身体还能勉强撑持,精神却渐渐恍惚,发生了许多幻象:——其中最令他心神悚然的,就是父亲惨死,并在临终前打开母亲棺木。她那变成碧绿的玉容,仿佛浮现眼前,父亲的遗言教训,亦似晴天霹雳,犹在耳边震响!“孩子!你……要报仇……报仇……你要雪恨!替你父母……雪恨……!”心念中,他如被雪水浇背,一阵冷噤,重又咬紧牙关,潜心运气。第五天,又在挣扎中渡过。饶是他打通大部经脉,两处最重要的“督脉”、“六阳”,却怎么样也打不通。而他却时昏时醒,几致无法忍受睡魇!饥饿!口渴!一齐向他袭击,此去彼来,前仆后继。他全凭铁的意志,心头一念,始于想着父母血仇,就凭这一点,使“火蛛丝”无法收紧……。但当黄昏不时。他已经心躁气浮,似乎再也不能忍受。不知不觉中。双目一闭,想入睡乡。足上蛛丝随行他真力放动,马上一收叫寸许!痛!痛得刺骨椎心!可是他心情麻痹,痛已经不生影响。就在这将要粉身碎骨的瞬间。忽闻一阵阴笑,桀桀然制入耳鼓。并旦满怀讽刺的说道:“怎么样?你受不了这份折磨吧?”这声音,显出自“碧灵魅影”之口。但却距离极近,仿佛就在面前寻丈!路春生不由自主,进出愤怒的火星。但——略一凝神后,立又暗中忖道:“不!这不是仇人!绝对不是!他在峰顶,距离千丈,不可能在面前嘲笑!”刚想到“笑”字。另一阵山鸣谷应,震人心腑的狂笑又到耳边:“小子!受不了别哽挺,还是听听老夫的条件!”“幻象!幻象!”路春生瞑目咬牙,掩手不听。但接踵而来的。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岩石飞迸,啸声骇人,一股强烈真劲拂到他的身上,使其凌空倒吊的身形,随之东摇西摆。这不是梦!更不是幻象!而可能是“碧灵魅影”,有了进一步的毒计。于是——路春生顿从半昏迷状态中,一惊而醒,凛然张目。果然目棱瞥处,大感意外。原来距他两丈多远。青苔密布的峭壁上,竟然开了方圆五尺的一个大洞!“碧灵魅影”已用这五天功夫。以奇奥的无形真劲,从山腹内穿岩凿石,硬生生的劈出一条通路。此时。“老魅”伫立洞口,正以一双劲光爆射的双眸,盯住他—举—动。“糟糕!”路春生睹状,心中骇噫不已。本来他以为对方纵然监视,总会有分神的时候。如今这一来,自己任何行动,都被“老魅”看得纤毫毕露,如照在他的面前脱身!可以说毫无希望!“怎么样!还是听听条件吧?”“碧灵魅影”再一次巧言令色,故作宽大。路春生气恼之下,也不答理,仅在鼻中一声冷哂!“也好,你不爱听,再吊几天看看!”“碧灵魅影”碰了这个轵钉子,自说自话,抽身后退,慢慢的迟向黑暗山腹之中。路春生眼皮沉重,如压千斤,不由自主又想闭合。“小子速醒——!”他这种昏迷之状,反使“老魅”一惊。因为,昏迷到某一程度,内功自敛,再也护不住足踝皮肉!只要皮肉一开,筋骨随断?结果必然惨死!可是——路春生死的事小,“老魅”数十年来,对于“大神宝经”的阴谋幻想,亦将随之破灭。因此,“碧灵魅影”一翻身,竟然对准他的耳膜,大声一吼!对这吼声,路春生不应不理,纹风不动。“碧灵老魅”愈加着急,真力一迸,连叫出十几个“醒”字。当他声声警告全部落空,耐性再好,也不禁切齿咬牙,心头生恨,于是,他不叫了!随将手中所牵的“火蛛丝”,猛力一登,力道如同电流一般,立刻传到路春生的足部!“叮——!”拉得绷紧的蛛丝,震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路春生凌空倒悬的身形,亦随响声,冲空直上。剧痛!椎心刺骨,不可言状。他急忙运力双足,听其摆布!这一下,真把“老魅”气疯了,立刻双手圈画,狂扯乱拉。路春生上飞下坠,左摆右旋,就像一羽凌霄,在空中划出各种奇幻轨道,不住的翻滚。为要对付这剧烈无比的跳动,他只有拚出十二成力,行功运气。对方的**越急,他所耗的真劲越多,仅只片刻功夫。已然周身如火,热汗淋漓,全身衣服全已湿透。而且,因为“督脉”“六阳”未通,自感真力不继,逐渐四肢虚软!危急问,路春生心念电转,咬牙忖道:“谈条件是决不可能,惟有丹田使力,打通‘督脉’……。”心意集中,力随意行。“丹田”那股元阳,立刻夺关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冲“督脉”之间。一次。两次。三次。三次冲穴不动,他更加凛然不已。冲开就活。冲不开就死!生死之间,决于一念。于是他“嘶!”的倒吸一口大气,四肢一掐,猛力一鼓!“冲过了!”“督脉”,一过,全身立感一轻,那种疯狂的摇摆,随却威力大减。路春生这份喜悦,殊非言语所能形容。于是打铁趁热,将全体内力,穿过重楼,再向“六阳”射去。要知道,“六阳”穴生在人的顶上,如果此关畅通,可以说入圣超凡,进入神化境地。就因这佯,他的痛苦也成正比例增加,每当气运三焦,力透脑鼻之际,他感到金星四射。耳鼓嗡鸣。除了无法描写的痛苦外,还有一阵眼前发黑:似乎整个宇宙,都在他的面前瞬而消失!“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路春生面皮扭曲,忍受地狱似的煎熬,心念之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