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晓峰上,山风猎猎,吹动山中十几面旌旗,迎风招展。神剑宗掌门苦松坐在写有“神剑宗”三个龙飞凤舞大字的精气下面,面色稍稍带着愁容,楚飞一夜之间无影无踪,使得他神剑宗不得不在门下弟子当中,重新挑选一个资质优秀的弟子,来顶替楚飞出场。这千里方圆的山川,原本属于紫晓宗所管,现在紫晓宗大旗之下,仅仅有莫沧海与莫瑶两人站在旗下。当初的一流门派,已经再没有余力,统管这千里山川,不得不交出手中权柄。那一面面舒展的大旗,上面写有“天罡宗”、“神剑宗”、“太乙门”、“风希宗”、“离火门”……千里之内,除了紫晓宗之外,也有十来个修真门派,此时林林总总来了千余修真者,看起来倒也声势浩大,只是除了站在最前方的莫沧海,以及天罡宗的返须子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人的修为能到仙品。当然甄坏也是术仙初期的修为,只不过此乃天罡宗隐藏起来的实力,众人不知道罢了。因为甄坏术仙初期的修为,返须子脸上神态看似平静,其实心里头一片欢欣,有两大仙品高手坐镇,即使只是术仙,也足够天罡宗夺回失去已久的千里统管之权。千余修真者围着紫晓宗道场,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按照正道修真界的规矩,这争夺统管大权的法会,采取淘汰斗法模式,每一场淘汰斗法,都有三场大比。至于斗法的对手,就要靠抽签决定,抓阄抽签这最古老的选择方案,在修真界依旧吃香。其中第一场大比,就是从所有门派的三代弟子当中,各自抽出十人,组成一队,在道场当中斗法比拼,胜出的那一队弟子属于哪个门派,就算哪个门派赢得了第一场大比。其后两场,都属于单挑的范畴。各大门派派出两位高手,分作两场比斗,加上前面那由三代弟子组成的一场斗法,一共是三局两胜。可怜紫晓宗,在被花间宗灭门之后,仅仅剩下莫沧海与莫瑶两人,就连一队十人组成的小队都拼凑不成,已经完全无力参加这次争权法会。而千年之前紫晓宗从天罡宗这里夺取统领之权的时候,天罡宗即使败了,也是死战失败,紫晓宗也只能算是险胜。那一次斗法跟今日的场面相比,完全不同。咚咚咚咚……法会正式进行之前,却要擂鼓助兴。这鼓声响起的时候,莫沧海脸上一阵阵灰白,他紫晓宗泱泱一流门派,没想到在这一次法会之上,竟然连擂鼓的弟子都找不到,只有让那莫瑶,高高的站上鼓台,一双貌似白玉的手掌,握着两个鼓槌,一下一下的敲击。这飒爽英姿,却让各派门下弟子一个一个目瞪口呆,竟然有人心中想要趁着紫晓宗实力大减,把那莫瑶强行夺来作为道侣。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站在高高的鼓台上擂鼓,手臂挥动柳腰款摆,一举一动间尽是无穷魅力。紫晓宗虽然被灭,可地仙期的莫沧海依旧存活,让那些窥视紫晓峰灵山,或者对莫瑶动了心思之人,不得不收敛了心。莫沧海站在紫晓宗大殿外面,貌似一直猛虎盘踞不动,以地仙期的修为,眼神在千余修真者之间一扫,那各派弟子竟无敢直接对视。唯有甄坏,好似一杆青松,生长在天罡宗飞舞大旗下面,毅然迎着莫沧海扫视而来的眼神,没有半点退缩。“此子倒也不凡,修炼不到百年,居然能挡住我神识威压!”莫沧海心中只赞甄坏心智坚定,却不知道,当日还默默无闻的天罡宗后辈弟子,现在已经是术仙期的修为,假以时日,修为定然会远超他莫沧海。今日紫晓宗之内,除了那上千修真者之外,大殿之内多了数人,只是被大殿门口那一个迷影法阵给挡住,让人以为那仅仅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殿而已。与花间宗一战,紫晓宗所有木质结构的房屋全部给烧毁,也只有这议事大殿,建立之时用巨石筑成,才能在大火之下,依旧耸立。大殿之内端坐着一个垂着美髯身穿道袍的修真者,眼睛一张一合就有神光射出,他指着甄坏,对下首一人问道:“此子不凡,不知是哪派门下?”“启禀朱泪师叔,此人名叫甄坏,是天罡宗弟子。”这回话之人语气虽然平静,可仔细看去,已经能探查到他眼神中的丝丝缕缕恨意。“原来是此人,竟然能在莫沧海神识威压之下,还能岿然不动。此子夺了无庭的未婚妻子,虽然是凭着下三滥的手段,但就凭仙子这份心性,也算得上资质出众。可惜此子是拜在他天罡宗门下,修炼九曜凝虚诀这种最无用处的功法,不然前途理当不可限量。朱泪师兄若是动了心思,不妨灭掉这天罡宗,夺了那甄坏为弟子,也可光大你大观峰道统。”另外一人面色好似顽石雕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那一双眼神,丝毫不掩饰心中得意。“师弟此言,倒可以斟酌。若他天罡宗能夺回千年之前的统管之权,我神霄道宗三千年前受他门派高人寒武子照拂,当然不会忘记往昔的恩情。若是他天罡宗再如以前那般不堪造化,师弟若是要灭他天罡宗,也属正常。岂不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朱泪下颚垂着美髯,微微颔首,指着甄坏,对那回答他话语的弟子,说道:“无庭,若那甄坏成了我大观峰弟子,你待如何?”“回禀朱泪师叔,若是那甄坏成了大观峰弟子,与无庭就是同门,以往的一切恩怨,无庭定然既往不咎。”风无庭脸上愤恨之色一闪而过,字斟句酌之后尽力把语气变得平缓,可依旧掩饰不住心中不甘与怒火。朱泪稍稍颔首,似乎没有感觉到风无庭怒焰,屈指在道袍衣袖上一弹,赞道:“不愧为我神霄道宗少宗主,单单这份心性胸襟,当为诸峰弟子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