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散魂笛

这一觉墨始睡得相当安稳，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来。推开门，外面的阳光还是如记忆中一般灿烂，墨始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从昏迷中醒来，父亲真的已经飞升，千多年恍若一梦。墨始打量着自己看到的宫殿，范围不大，但是各个建筑错落有致，没有一般宫殿的极致奢华。慢慢走下台阶，远远地看着宫墙之外一抹灿烂的笑脸，心思几番起伏。“哥哥，和我们一起玩吧。”墨始不知不觉来到了三个人中间，他现在正被一个小孩拉着长袍一角。“……”还未回答，就已经被半推半就地让三个小家伙拉走。一发现墨始转醒，竹意一路步行到墨始居住的宫殿，远远就看到一大三小的背影。“师父。”墨始恭敬地喊到。“我找你有些事情，三个小家伙自己玩吧。”竹意和颜悦色地说。“是。”墨始跟着竹意离开，心里忐忑不已。“不用那么紧张，叫你过来只是为了问问你的名字。”竹意难得尴尬地说，昨天墨一心想着就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想竹意说起过他儿子的名讳，确定竹意有墨始为徒的意向后，就感觉自己飞升在即，才和竹意说了几句就匆匆飞升，没来得及告诉他墨始的名讳。而墨始昨天醒来还很虚弱，还一心只想着父亲，安慰好他后就要他好好休息，也没来得及问，才有现在这一幕。“弟子墨始。”墨始虽然奇怪，但是身为徒弟师父说什么就要就做什么。“墨始？”竹意看向恭敬回答的墨始，越看越是觉得满意，“从今而后你便是掬雅斋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墨始已达合体期，在地球上已经算是难得的高手，水幻境有墨始竹意以后离开地球了也放心。“师父……”墨始觉得鼻子酸酸的，自古妖修总是被追杀，只有少数实力高强之辈才能幸免于难，当初他就是有合体期的修为也只能在他人的偷袭下昏睡千年，至今才清醒，师父收留他冒了多大的风险。“今时不同往日啊，地球人才凋零，出窍期就已是高手。”地球已经失去修真中心的地位，在这里元婴期就可以成为一派掌教，墨始的合体期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了。“师父……”墨始听明白竹意在安慰他。“千年沉睡，向来你对地球修真界的情况不是很清楚，除了隐世的高人，地球上到达合体期的修真者五个指头都能数过来，你的存在不会给我和掬雅斋带来任何麻烦。”竹意解释道。墨始从前不知天高地厚，已经受到了惩罚，现在没有亲人在身边面对陌生的世界难免惶恐，竹意既然已经收他为徒，自然要照顾妥当。“师父，门中还有何人？”水幻境范围之大超出了他的想象，门中断不会只有他一人。“目前就只有你一个。”像是看出了墨始的疑惑，竹意继续道，“在今天遇到的三个妖修都是受我点化，而跟随在我身边，门中也只收妖修。”墨始现在很激动，刚才还想着要怎么和其他的同门好好相处，何况他还是妖修，但是师父的话打消了他所有的不安，被师父收入门下的只有他一人，而且师父也说以后被师父收入门下的都是妖修。“墨儿，还没有好好看过千年后的世界吧，为师也有事要外出，你就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吧。”水幻境里的人不多，三个妖修已经过腻了，正好带出去逛逛。墨始听了竹意的话，立刻跪在竹意跟前，磕了九个头。“师父，请喝茶。”墨始倒了杯茶递到竹意跟前。竹意接过茶杯，象征性地喝了口茶，看向墨始。竹意毕竟是现代人，虽然有和竹翁的十年相处，但是也不清楚拜师还这么麻烦，在他想来拜师双方自己认可就行，礼数这方面能省就省，反正他对这些也不是很清楚。墨始眼巴巴地看着竹意，见竹意并没有什么反应，还以为他对自己的拜师有什么不满。墨始自小顽皮，对这些拜师不拜师的也只是听父亲说起过，刚才听竹意说有意要带他到外面去转转，这才想到自己连拜师之礼都未曾行过，这才有了刚才他跪在地上磕头的一幕。“墨儿不用如此。”竹意把茶杯放回桌上，在储物手镯里一阵翻找，然后交给墨始一件妖器，“此物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竹意给墨始的妖器是一把长笛，吹奏之时会使周围修为在长笛主人之下的人神情恍惚，茫茫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还能让人在听到笛声后魂飞魄散，故此笛名为散魂笛，是箫玉的收藏。“多谢师父。”墨始欣喜地收下竹意递过来的散魂笛，墨始轻抚着散魂笛碧绿的笛身，立刻放在嘴边试着吹奏。“墨儿，回去再好好研究。水幻境中只有为师的修为高过你，能抵御你的笛声，其他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心神会收到笛声的牵引，神情恍惚。”竹意立刻阻止，神情恍惚这还是最轻的症状，要是多听会儿，除了他水幻境中的人都会受墨始控制。“是。”墨始收回散魂笛。“为师这里没事了，回去祭炼散魂笛吧。”竹意叹口气，墨始得到法宝的欣喜似乎也感染了他，准备放墨始回去祭炼法宝。“多谢师父，徒儿告退。”墨始想竹意一揖，马上跑地连影都没了。“这小子，这么心急。”竹意有虎大和箫玉的赠送，家底颇丰，散魂笛已经是竹意所有收藏中一流的法宝了，散魂笛的笛声能控制人的心神，端得是厉害无比。竹意也是怕墨始不知轻重再惹祸端，便赐给了他散魂笛，有散魂笛在，落在修为比他高的修真者手中，攻其不备，也能全身而退。水幻境中除了已经回去祭炼法宝的墨始，还没有人知道他的打算，觉得有必要向张涛说一声，至于三个小妖修，他们听到后只会开心的央求他快点启程。竹意在海滩边找到张涛，张涛正提着鱼竿在海上垂钓。“你小子睡觉就睡觉，干嘛还拿个鱼竿。”竹意一巴掌拍在张涛头上，力道控制的很好，正好让张涛一脑袋栽在沙滩上。被竹意从美梦中拍醒的张涛，快速从沙滩上跳了起来，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但是一看到是竹意顿时就没了半分火气。“醒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下？”竹意说着伸手在张涛眼前晃了晃。“别！”张涛立刻后退，这巴掌要是挨实了，他可以想象自己又要和沙滩来一次亲密接触，“今天怎么那么空有时间来打扰我睡觉？”“过几天我打算带大家离开水幻境，你要是还睡觉就一个人这里睡觉等我们回来吧。”眺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竹意感觉自己平静的心海出现了翻腾。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地球上的大海了吧，之后他就要离开这里，继续他的历练之路了。“那怎么行，你可是答应过我，要一直保护我的。”张涛听到可以离开，多少也猜到竹意是去干什么的，完成这些事情后就是他跟着竹意去更广阔天空的时候。“这几天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后天离开。”之所以在现在做决定，不等掬雅斋成长起来再走，还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就像他在竹海，若是他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掬雅斋不管以后怎么样，在他心中都只是一个末流的门派，更何况掬雅斋只收妖修，以后的风雨还多着呢，在他的庇护下掬雅斋中的人怕是不会知道责任为何物了，更何况有安圣德几个在，他没什么不放心。“哦，喂……”张涛注视着竹意的背影，心里在为那些被竹意抛下的人默哀。凡是皆不可能两全，竹意放下这里的一切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怕也是有诸多的不舍吧。默默转身的竹意心里也很复杂，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这里是养育他的地方，这里更是给了诸多希望的地方，就这样走了何时才能再回来看这里，再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物是人非。修真者漫长的生命下的寂寥凄凉又怎么会是普通人能有领会的，更多的人看到是修真者强大的力量吧。竹意暗叹一声，慢慢地向前走，仿佛要看尽海上的风光，要把水幻境的一幕幕都镂刻在脑海。空中只留下一声叹息，久久不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