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膝盖中剑的老舰长

“海军？”“会长？”除去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外，那一声“会长”却是艾斯身旁的尤娜发出的，看她既惊又喜的神态，不难想象他们是相识的。“哦，是艾利克斯家的小丫头和傻小子啊，你们果然是成了海贼呢······”老人先对尤娜点头致意，完全将众人散发出的敌意无视了，将刀往地面上一『插』，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来，“一开始一看到你的悬赏令的时候，老夫是怎么也信不了，虽然那件事对你打击挺大的，但也不至于堕落到跑去做海贼才对，不过现在到底是亲眼所见，老夫我想不相信都不行了。”“是的，很抱歉让您失望了。”向对方深深一躬，尤娜款款而道，“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走上了和过去完全不同的道路，才能看清楚以前从未看到的景『色』呢，对于未来的道路我已经有所把握了，至于您所担忧的······我现在已经不恨任何人了，所以现在也只能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怎样都好，毕竟老夫现在已经不是海军了，你的私人问题老夫也无权干涉，但······”对方这落落大方的仪态却是令老人额头上的皱纹更加重了几分，不知是否是因为经历了过于漫长的岁月，一张饱受风霜侵袭的面容，仿佛蕴含着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纯粹威严。“老夫为你做出承诺，只要老夫还有一天活着，就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你，这仅仅是长辈的承诺而已。”说到这里，还故意往艾斯处多看了一眼，似是在警示着什么。“一进来就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话说老先生你也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吧。”艾斯双臂交于胸前，似乎对对方宣兵夺主的举动很是不满，感觉到左臂处有异动，转过头去，却是尤娜小手在轻轻拉着自己的衣袖。“这位是赏金猎人公会的会长昆卡先生，他以前也是海军出身，你也知道，家里出了那件事后，我和堂弟一时孤苦无依的，要不是昆卡会长用他的身份将我们强行留在身边，『政府』碍着他老人家的面子不敢派人动手，说不定我们早就死了。”艾斯微微一愣，尤娜的事他一早就知道，却不想其中还有如此之多的波折，『政府』cp情报部门内部矛盾，成员私自放弃任务目标，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老人昆卡却是胆敢以一人之力与公然『政府』叫板，别说他和尤娜之前并无任何牵连，光是这份魄力，已能让人肃然起敬。“就别给老夫戴高帽子，老夫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等死的将行就木罢了。”老人昆卡高声笑道，随即话锋一转，苍劲的嗓音随之高扬。“也是老夫的疏忽，没想到海军一方撒手后，巴洛克华克杀手社不知道是从那里得来的消息······哼，沙鳄鱼克洛克达尔，好大的威风！”“您实在是过谦了，和海军本部前大将‘白鲨’昆卡相比，沙鳄鱼又算得了什么。”尤娜莞尔一笑，随即吐『露』出了这个令所有人都惊诧不已的秘密。“前海军大将？”大将这个称号代表了什么，这些从香波底群岛上活下来了的人们自然是熟悉已极，赤犬、黄猿······光是这两个名字，已令他们心颤不已。“哈哈哈哈————！”昆卡笑声震天，整个身躯前俯后仰，在外人看来几乎快掌握不了平衡，在笑了足足两分钟后，昆卡才矫正身姿，缓缓呼出一口气，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恨恨地道。“我以前也的确是个海军大将，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剑。”······对于艾斯这样活在大海贼时代开启后的第二十个年头，他的确是无法理解“昆卡”这个名字，但若将它放在二十年前，那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与现在的海军元帅，佛之战国并列的海军本部三大将之一，“白鲨”昆卡。二十年前的伟大航路，没有所谓的海贼王，也没有所谓的四皇，更没有所谓的七武海。有的，只是贪婪的海贼，与英勇无畏的海军，而昆卡，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当然，并不只是昆卡，战国、卡普，作为战场上一齐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所谓的“友谊”来形容了，这样亲密无间的战友，也塑造了后来的海军“三元老”之说。海军三元老：铁拳无敌老疯狗，阿弥陀佛老战国、军舰杀刀老舰长。但很不巧，就如那句老话一样，每一个英雄背后都有一个宿命的敌人，伟大航路上，有着声名远扬的三名大海贼，——罗杰、白胡子、金狮子。仿佛是被诅咒的命运一般，卡普和他宿命中的敌人罗杰展开了一生的追逐，战国也为新世界的白胡子而踏上了属于他的舞台，昆卡自然不甘落后，他对上了金狮子。二十年前，不认识金狮子的，都叫他“飞空海贼”，而海军们，则都称呼他为“海贼舰队提督”，若论三大海贼对世界的威胁程度，恐怕日后的海贼王罗杰，比起金狮子都要逊『色』许多。原因无他，罗杰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但金狮子不同，他是个真真正正的“海贼”。面对如此强敌，海军在焦头烂额的同时，当时还是中将的昆卡挺身而出，首倡“鲨群法”。将海军舰队化整为零，不再如从前那般生搬硬套战术，将技术尚不成熟的战舰连成一片，横行于海上，而是改用速度更快、灵活『性』更强的中小型战舰，纵横交错，两两保持数里之距。数十艘战舰绵延铺展，一旦遇见敌舰，立即发出信号弹呼应友军，与附近战舰包拢夹击，形成群鲨夺食之势，一举将敌方歼灭。倘若敌方舰队庞大，则倚借己方船舰轻便快速的优势，迅速逃离，将其舰队拉成长线，而后发出信号，调集附近战舰，一齐猛击敌方冲在最前、或落在最后的船舰，等到对方其它战舰追上后，又继续逃散。如此循环反复，分而击之，直到将敌方舰队彻底拖垮，再如鲨群般四面围攻。有了“鲨群法”，海军从此在海战上几乎是罕逢敌手，好几次『逼』得金狮子西奇只能忍气吞声撤兵，毕竟，金狮子只是海贼，就算拥有兵力上千的海贼舰队，他仍旧不懂得怎样打仗，海贼就是海贼，个人能力在战场上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更何况昆卡的实力本就不弱于他。这也是为什么，海军可以在短短十年内，将能将伟大航路前半段尽数收入囊中，若不是新世界的气候太过无常，恐怕这后半段也被收服了，如此巨大的功绩，甚至可以说，昆卡是近代海军舰队战术中贡献最大的杰出将领，而这也是他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由此，昆卡被无数后辈尊称为，——“老舰长”。但好运总不会眷顾一个人，也如同一个人不可能总走霉运一样。艾德·沃海域一战，金狮子和罗杰斗得难解难分，当时海军闻言，立即派出大批舰队，战国昆卡大将两名，中将卡普、鼯鼠、火烧山、鬼蜘蛛······无数群豪聚焦艾德·沃海域，誓要将罗杰与金狮子一网打尽。然而罗杰就像是被老天所眷顾一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不止摧毁了西奇大半个舰队，还让一场莫名的灾祸降临在他的身上，最终罗杰带拎着所有同伴平安逃离战场，艾德·沃海战以罗杰的胜出而落下帷幕，却是苦了西奇后半生。然而仿佛是冥冥中注定一样，原本想要将两大传说尽数崩溃的海军，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海军舰队损失超过三成，在那个造船技术尚不纯熟的年代，别说是舰队了，就算是一艘军舰，海军都舍不得失去。遇上金狮子残队的海军，想要乘机将对方彻底剿灭，却不想重伤在身的金狮子狂『性』大发，也顾不得头上还未取出的半截舵轮，轻飘飘果实能力全面发动，没有料到金狮子还有如此余力的海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舰队在波涛翻涌的大海上失去了战术的应用，大将昆卡更是在与金狮子的大战中被对方的斩波斩中膝盖，战国见形势不妙，心有不甘的下令撤退。艾德·沃海域里本部距离本就遥远不说，新世界气候反复无常，昆卡无法在第一时间得到最好的治疗，受到重创的膝盖却是再也无法恢复，这同时也表示着昆卡的海军生涯已然走到了尽头。两大传说，竟是同时悄然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