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帝跨过冰峰耸立的海洋,湿透衣发爬上冰雪构筑的极北之地时,那风雪刮过,难得感受到的寒意突然让他明白,他所以对这等极寒之地感兴趣,只因为,若不是极寒或是极热之地,在他而言,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环境的诧异。无惧风雷水火的他,对于这些的感觉也自然变得麻木。一直到此刻,湿透着爬上岸,再经寒风吹拂,才自微微感觉到一阵凉爽惬意。当即也就不想马上催干衣发,自水中跃出,就那么湿淋淋的在风雪中前行。不片刻功夫,衣发均都开始结上冰霜。他这一段时日的山林奔走,过大河就游,过海也不愿飞行,一身衣袍颜色早已褪去。就是原本材质非同寻常,也禁不起这等折腾,如今看来,不仅看着十分陈旧,似已穿了十几年一般,更有不少地方出现裂损,配上副形貌下,若非肌肤不沾尘土仍旧干净,十足就是个乞丐。所幸这等冰雪之地中,罕有人迹,兰帝一路步行一个日夜,都不曾碰着过人。他自是惬意够了,不禁开始考虑会否方向出问题,眼见就到取那丹药的日子,当下放开意识,顿时知道方位真是出差错,意识中完全没有任何活物意识波动。环顾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全没有任何方向可依。心下估算着时候,也不致太过着急,当即放弃飞上高空搜寻村庄影子的打算,随便挑个方向。快步就前进过去。这般快速前进不过两个时辰,渐渐行进冰雪高地,眼见周遭雪覆冰川高低起伏,棱角分明,一座五指形态耸立着的高峰突然吸引着他注意力。脑海中当即浮现当初见着地那幻境场面,就记得风雪飘扬下,他自练着剑,一旁有座凉亭。金属铸造,覆满风雪,那凉亭之后,就是个指峰。便又想起幻境中别处。隐约记得加起来共就恰好成眼前这般的五指冰峰。不禁暗想,莫不是这般凑巧,胡乱行走真到那幻境之地吧?当即双足一发力借力,整个人横空跨越隔着的数座冰峰,直投往五指冰峰之间去。待得接近,正面视野中果就见着那座如幻境中一般模样的凉亭,同时也看到凉亭中静静立那正拿眼瞧他的魔尊。心下刹时不知滋味,毫不迟疑的直落到魔尊面前亭子之外。人一落下。便冲魔尊招呼道“当真凑巧。你怎会在这里?”魔尊不说话,一手别负背后,一手端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子,只是拿眼瞧他。兰帝走动两步,进到亭子。探手摸摸亭柱,就又问道“这亭子莫非是你建的?”魔尊仍旧不说话。兰帝这下就觉得不痛快了。看着她那张冷冷静静肌肤白皙地脸,不禁暗想。不若亲你口,看你是否仍无反应。才这么想。突又压下这念头,觉得怎起得这心思,前事不明,今世尚有为了之恨。不禁转了念头,看着她手里握着的酒杯,劈手一把就夺将过来,见杯中尚有水液,想也不想一口喝干。末了,颇觉有趣的拿眼看她,不想魔尊仍旧当没事发生一般,不知从哪又变出来个一模样的杯子,亭外风雪疯一般涌过来一阵,瞬间被她以法术净化成水液,注入杯中。末了,轻饮一小口,仍旧那般静静站着,拿眼瞧他。这一来,兰帝顿时生出较劲情绪。‘今日偏要你说话动作不可!’瞧着她那目光和那张冷淡白皙地脸,先前压下的那念头顿时又生起。这回再没有也来不及多想,施展着虚空飞剑一闪欺近她身前,凑嘴就朝她红唇吻下。眼见就要贴上,鼻子里都已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时,魔尊脸庞略偏,身子不退反进,两人脸庞几乎贴上的,错过。兰帝不及惊诧,魔尊负于身后那只手已然抽回,就势一手肘朝他下巴顶来。兰帝也不后退,身形顺其侧转略做移,同时探出一足朝她着力左足点去,魔尊的红唇就又要被他亲个正着。魔尊身势真气运转骤然变相,抽足就要后撤,兰帝紧追不离,贴近跟前。心下暗笑‘哪里退?’刹时亭子之中小小空间中生出万千道黑芒剑气,将两人完全裹在里头,疯一般朝魔尊卷上,彻底断去她闪移退避空间。与之同时,兰帝双手抬起,施展谨慎缠斗法,迫得她一双手不得不应付。有心为之之下,顿时两人手指便交错着对上,同时一阵钻心剧痛刺激的兰帝暗自一惊,不需看,就知道手掌被魔尊十指硬生抓了个透骨对穿。‘这手看着纤细好看,当真厉害的紧,无怪能在忘情玉抓出大小一般无二的圆孔来。’兰帝自忍下痛楚,发力将她朝怀中一拉,同时也就吻上她红唇。两人便一时停下动作,兰帝心下丝毫得意不起来。看着他是吻着,但他此刻口中牙齿间正紧咬着一柄极其小巧地飞剑,这剑是魔尊从唇间探出来的。亭子里头聚拢至魔尊身上的诸般剑气在兰帝意念操控下瞬间消弭无踪。他紧咬着的那把小飞剑也渐渐失却力道,又缩着回去。两人各自退开半步,一齐收手。兰帝抬手摸着嘴唇,双手伤势已然瞬间自愈重生,心里就思量着这算否亲着。就见魔尊又恢复方才动手前模样,单手别负背后,静悄悄站那,神色丝毫不变,还是那般冷冷淡淡的拿眼看他。“该说话了吧!”这回魔尊倒是开口了。“说什么。”兰帝听罢反倒愣住,早先地招呼本来就是废话,至于亭子问题也是多余一问,此刻想来,当真想不到有什么好说。当即又道“那还是不用说话了。”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虽那么想,却仍旧觉得整个人感觉舒坦畅快多了。就知道本来也不是真想跟她说什么,仅是不乐意她那纹丝不动又不言语的冷傲,这般折腾过后,她也终于开口,就算是不在当他透明一般,也就觉得舒心了。这么想着,就在亭子里头地冰晶桌前坐下,单手支着下巴,侧着脸也如她般一动不动的拿眼只瞧。两人就这般一站一坐,无聊发呆般互相注视大半个时辰过去。魔尊突然轻手将杯子放落桌上,伸手过去,抚过兰帝仍旧结满冰霜地头发,取跟黑线,静静将他长发后头一束系紧,又以指代梳整齐他显乱的头发。末了,仍旧一言不发,自将魔尊长袍脱下来,显出里头暗红单衣,身子妙曼曲线也都一展无遗。就看她又把魔尊长袍递给他道“换上。”兰帝有些诧异,盯着那传承不知多少年代地魔尊象征长袍,蹦出句道“这是为何?”“这袍早给你了。你一直这般,自幼流浪愤的,不在乎如乞儿般模样,其它衣袍在你身上不过几日必定破旧难看,也只有这魔尊之袍色自天成,永久崭新你穿才行。”魔尊自说的平静,兰帝却听的愕然,脱口问道“莫非当初所以送我此袍,就是这缘故?”“还能有什么理由。”兰帝当即啼笑皆非,这魔尊宫主的象征原来竟是为这个不可思议的原因当初才送到他手里。当即一把抓过魔尊长袍在手,定定注视一阵,又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挂起怪笑道“要我换上,你该回避下才是,我里头可没有别的衣物。”却是有心惹她生气。不想魔尊丝毫不以为意,淡淡道“你换吧,本尊看着。”说着,探手轻按桌上,一阵黑红光亮闪过,那冰晶桌子发出一阵机括声响,整个沉将下去,露出一条不大的金属阶梯通道出来。兰帝还来不及吃惊,就见里头鱼贯走出几个人来,又听魔尊道“倘若不够,下头还有百许人,本尊着他们一并上来观看。”兰帝当即无言,朝她翘起大拇指,开口道“我走。”说罢,一闪身移开老远去了。那鱼贯出来的几个魔宫女子,均都低垂着头,脸上不见丝毫表情,眸子里却透着强自隐忍的好笑。好一会,才有一人收起情绪,一丝不苟的对魔尊禀报说着什么。兰帝自寻个山峰,一拳头轰出个冰穴,进里头把魔尊之袍换上了。心里好生郁闷,之前哪里料到原来那亭子之下竟建有魔宫的隐秘据点,那通道口还有人恐怕把他们说话从头听到尾。想惹魔尊生气没惹着,自落个难堪。好在他脸皮也够厚,想过也就作罢,倒不为此耿耿于怀。转念又想到,无怪乎那幻境里头会在此地,无怪乎这般凑巧来到这里就碰着她,敢情她根本就是在这里处理魔宫之事。兰帝自顾想着这些,很快换罢了魔尊长袍,又自发呆片刻,起身要走时,眼角无意中那么一瞟,竟见一处后冰层中隐约现出个人形轮廓。当即奇怪起来,举步走近过去,运转真气催动北冥焰火就开始融化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