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夫人道:“听到了就好,萧翎、无为道长,都在为你开脱,你感恩图报,至少应该说出那武当派中的奸细是谁。”周兆龙转目望着无为道长道:“道长,在下能够奉告的,是贵派中确有一个奸细,但他是什么人,在下就不知道了。”无为道长道:“贫道相信,不过,本门之中,不管是任何人,为你百花山庄收用,似是已经无关紧要了。”周兆龙道:“为什么?”无为道长道,“因为整个武当派已为你百花山庄逼得流浪于江湖之上,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子,都已经追随贫道身侧,至于三元观中留下的本门弟子,有多少死在你们手中,那是本派日后追讨的血债。”周兆龙道:“这个道长可以放心,武当派精锐尽出一事,百花山庄早已知晓,沈大庄主定不会作出没有实惠的事,所以,并没有派人动过你们三元观一草一木。”金花夫人道:“再答复我一件事……”周兆龙道:“你问吧!”金花夫人道:“沈木风准备何时发动?如何发动?”周兆龙道:“未会晤和尚之前,准备在三个月之内发动,先指示各大门大派中内应,施放奇毒……”无为道长道:“他们施用的什么毒?”周兆龙道:“各依情势,酌量自决,也许在水中下毒,也许在饭中用药。”这几句话,字字如铁拳锤胸一般,只听得在场群豪个个心惊胆颤。周兆龙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不过,沈木风和那和尚见过面之后,是否会改变计划,在下就不知道了!”金花夫人道:“你当真不知道了吗?”周兆龙道,“不错,在下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金花夫人微微一笑。道:“还有最后一个条件,你如果答应了,就可以放你走了。”周兆龙道,“什么条件。”金花夫人道:“带我一起走。”周兆龙道:“带你一起走?”金花夫人道,“你已经泄露了沈木风的隐秘,那沈木风知晓之后。决然不会放过你,你一个人岂不是太过孤单吗?有我和你在一起。也好多一个谈话的人。万一被沈木风查明内情。也可多个生死与共的人,”周兆龙冷笑一声,道,“你不觉得这做法太过胆大了吗?”金花夫人道:“就算你周二庄主出卖我,,但那沈木风也不会立刻杀我,只要他问我几句话,那就可以攀你同死了。”周兆龙道,“夫人留这里不是很安全吗?为什么又要跟在下同行?”金花夫人道:“第一是,我和唐老太太,身上仍有剧毒,屈指算来,十卧后就要发作,贱妾不想毒发而死,只好回去设法找解药了。”周兆龙道:“希望夫人能和在下合作。”金花夫人道,“只要你肯听我的话,贱妾保证可以骗过那沈木风。”周兆龙道:“现在可以走吗?”金花夫人道:“自然可以……”左手牵着周兆龙,右手连连挥摇,道:“诸位保重,咱们后会有期。”萧翎道:“马兄,传下令渝,不要留难他们。”马文飞点点头,沉声道:“传下话去,放船送他们过河。”只听一个黑衣汉子应了一声,匆匆奔了出去。马文飞回顾了萧翎一眼,道:“咱们可要迁移他处吗?”萧翎道:“为什么?”马文飞道:“因为此地已经被那周兆龙知晓,难保他不告诉沈木风。”萧翎道:“不要紧,他纵然告诉他,他也不会立刻来此。”马文飞道:“为什么?”萧翎道:“因为那沈木风绝不会茫然从事,咱们此地有许多人,他如无法调动足够对付咱们的高手,绝不会轻举妄动。何况,那周兆龙为了苟全性命,绝不会说。”马文飞道:“兄弟既如此说,小兄自可放心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知何故,江湖上突然传出了萧兄弟的死讯,对正在崛起抗拒那百花山庄的势力,打击太大了,唉!想不到这也是那沈木风的卑劣手段。”萧翎微微一笑道:“并非完全空穴来风的事,兄弟也曾一度遇险。”马文飞道:“原来如此,不知萧兄是否可以说明经过之情形。”萧翎道:“自然可以。”当下把遇上巫婆婆的经过情形,很详细的说了一遍。群豪听完了齐齐说道:“武林有幸,萧大侠才这般逢凶化吉。”萧翎叹息一声,道:“但愿展兄和邓二侠早日平安归来。”他为害怕惊世骇俗,把托请邓上雷和展叶青身怀两本武动秘籍的事,隐起未谈。突然间,听得常大海重重地咳了一声,接着说道:“萧大快,在下有几句不当之言,不知该不该出言相询?”萧翎道:“那有不该之理,常兄有何见教,只管吩咐就是。”常大海道:“不敢当,在下想不通何以萧大侠要放了那周兆龙?”萧翎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那周兆龙在沈木风庇护之下作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也许诸位之中,有不少人部吃过他的苦头,放走了他,只怕诸位心中极是不满。不过,那周兆龙不过是一位跳梁小丑而已,智谋武功,均极平常,其所以能够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纵横自如,全靠那沈木风的力量庇护而已,想杀他随时可得,但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处。”马文飞点点头道:“萧兄弟说的是。”萧翎道:“但愿诸位能谅解我萧某人的用心,不要有所误会才好。”群豪齐声应道:“我等怎会误会萧大侠。”马文飞哈哈一笑,道:“萧兄弟言重了,如今武林同道,除了百花山庄中人之外,对你爱护还来不及,怎么对你有所误会呢?”语声一顿,又道:“兄弟,咱们好久不见,你我都两世为人,今宵相逢,可谓是劫后余生,咱们喝两盅如何?”萧翎微微一笑;道:“小弟不善饮酒,马兄想已知晓的。”马文飞道:“各尽其量,绝不勉强!”高声接道:“摆酒!”这地方虽然荒凉,但食用之物,却是很齐全,片刻间酒肴齐上。马文飞、萧翎、无为道长、百里冰,社九、神箭镇乾坤唐元奇,三阳神弹陆魁章,形意门董公诚、南太极门石奉先,加上跛侠常大海;和唐者太太,一共十一人席地而坐,围了一个圆圈,酒菜就放在地上。马文飞举起酒杯,敬了群豪一杯后,说道:“适才那周兆龙的话,诸位都已经听到了。”董公诚道:“江湖已有不少门户,被沈木风所消灭,在下和石老弟,都是身受其痛的人,因此,在下之意,咱们要及早设法,把这消息尽快传递到各大门派之中,不知诸位意下如何?”马文飞道:“三月时光,太过短促,只怕咱们信息未到,惨变已生。”石奉先接道:“事已如此,咱们只有尽力为之,分头行事。”无为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贫道所虑的是,此刻江湖之上,仍有很多门派,对那沈木风心存畏惧,不到火烧眉毛,不肯卷入是非之中,纵然听得这消息也是不肯深信。”马文飞轻轻叹息一声,道:“每一次江湖大变,都有其自腐原因,所谓物必自腐而后虫蛀之,如是江湖上几个大门派,早能团结一致,申张正义,沈木风也无法坐大成今日的形势了。”无为道长道:“马总瓢把子说的很对,但往事已矣!为今之计,只有尽我们之能,设法弥补了,好在目下江湖上,已有大部分武林同道觉醒,萧大侠抗拒沈木风的事迹,更是遍传江湖,贫道之意,由萧大侠出名,修书一封,说明内情,并陈以利害,这封信,虽未必能使各大门派立刻起而抗拒沈木风,但可使他们生出警觉。而且,有了萧大侠的书信,那投书之人,也可以直接求见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亲交书信,以免为潜伏在各大门派的奸细从中捣乱。”马文飞道:“好主意……”目光转到萧翎的身上,道:“萧兄弟有何高见?”萧翎道:“只怕在下声望不够,弄巧成拙。”无为道长微微一笑,道:“这一点萧大侠只管放心,就贫道所知,萧大侠此刻在武林中声望,已如日在中天,江湖道上,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萧翎道:“道长觉着可行,在下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无为道长道:“如若诸位不觉贫道的笔拙,这书信就由贫道执笔,萧大侠具名如何?”马文飞道:“那就有劳道长了。”萧翎道:“此事就照道长之意办理……”语声一顿,接道:“但兄弟有一个念头,想和诸位研商一下,是否可行。”马文飞道:“我等洗耳恭听。”萧翎道:“沈木风固然是一代枭雄,才气过人,但兄弟觉得他最狠的一点,还是十万河山中,无处没有他布下的眼线,再加上各大门派之内,都有他的内应,整个江湖上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很快的得到消息,掌握运用……”马文飞接道:“不错,咱们常被他们在咱们行动之前得到消息,吃亏不少。”萧翎道:“如是能够取得他们天下耳目配置的名单,那自是最好不过,全面发动,一举间,尽毁百花山庄耳目,但此事只怕不易,那名单,除沈木风外,只怕再也无人知晓,因此在下倒想出一个笨办法来。”马文飞矣道:“什么办法?”萧翎道:“尽量削去百花山庄的人手,只要咱们知晓的,一个都不放过,本能逼劝他改邪归正,为我所用,就杀了他以绝后患,最低限度,也要毁去他的武功。”马文飞这:“不错啊!在下过去就未想到。”萧翎道:“如若咱们全面搜查,虽然未必能够全面破去那沈木风所组织的耳卧,但至少可使他运用不灵。”马文飞道:“日后我们注意及此就是。”但闻常大海说道:“如是那沈木风和那和尚会面之后,决定提前发动,咱们应该如何对付?”马文飞道:“好!那就请道长立时修书,天亮之前,各路送信之人出发。”无为道长点点头,就在油灯之下,修写书信。萧翎环顾了四周一眼,说道:“武当掌门人,文才渊博,这封书信,必将是文情并茂,定可说劝各大门派,使他们警惕自励,不过路途遥远,时效难能如期,万一各大门派为他控制,纵然十大高手复生还魂,也是回天乏力,试问有谁能够和八大门派所有的高手对抗。”马文飞道:“不错,兄弟有何高见?”萧翎道:“小弟之意,咱们先就此刻人手中,选出一部分,追觅沈木风和百花山庄中人,如若能够使百花山庄再受到一次挫折,那是更好不过,但至少可使沈木风身受困扰,也使咱们派往各门派的人,多些机会。”马文飞道:“兄弟的豪气,实叫在下等敬佩,不过,此刻时机还未成熟,如若正面冲突,只怕咱们还难是百花山庄之敌。”萧翎笑道:“百花山庄中人,分在长沙的,十不及一、咱们全力对付,必可使他们全军尽覆。”石奉先突然接道:“但那沈木风也在长沙时呢?”言下之意,心中显是对那沈木风,仍有春无比的畏惧。萧翎略一沉吟,道:“就在下观察所得,沈木风能造成今日的声势。局面,故然是他的才智和武功都超人一等,但最重要的还是他那些遍布天下的耳目,和神速隐秘的行动,再加上利用药物,惨酷控制属下的手段,以及对付敌人的毒辣,致使我武林同道,都对他存着一份恐惧之心,这一来,更造成了百花山庄的声威……”目光转动,扫掠了群豪一眼,接道:“另一个原因是,现我武林同道,都固守不动,等待着让沈木风布置妥当之后,动手宰割。其实,咱们已经和他正面为敌,束手就戮和轰轰烈烈的战死疆场,大不相同啊!”这几句话,果然激起了群豪的豪壮之气,齐声说道:“萧大侠准备如何?我等都愿追随。”萧翎微微一笑道:“那很好,诸位既然有豪气,那就事不宜迟,咱们立时行动。”马文飞道:“萧兄弟准备如何?”萧翎道:“在下所知白云观中还有沈木风一批人手,此刻应该先破坏他遍布江湖的耳目,目下他设在长沙的大寨,已由小弟和无为道长等合力摧毁了,所有的百花山庄中入,死亡尽绝,就在下所知,百花山庄在长沙,还有两处主要的根据地,一处是那白云观,另一处是七泽茶园,咱们要先把沈木风安在长沙这两处窝子挑了,再集中全力,追斗沈木风,如能把他困住搏杀,那是最好了,至低限度,也可使他自顾不暇,不能再施展阴谋,加害别人。”马文飞道:“好!就依兄弟之意,咱们几时动身?”萧翎道:“自然是越快越好。”马文飞道:“全体出动吗?”萧翎道:“不用了,兄弟想选几个人同行就是……”语声一顿、道:“马兄坐镇大营,连兄弟五个人足可对付。”马文飞微微一笑,道:“你自己选呢、还是让小兄推荐?”萧翎道:“百里姑娘、杜兄弟,马兄再替我推荐两个人就行了。”唐老太太接道:“老身愿戴罪立功,不知萧大侠是否信任得过。”萧翎笑道:“不用了,我们这番的行动,虽非绝对隐秘,但也不是挑明了干,能够不让他们知晓最好,唐老夫人暂请留此,在下相信那金花夫人八成能够盗来那沈木风的解药,待老夫人除了身上潜伏的奇毒之后,再出面和百花山庄为敌不迟。”马文飞道:“萧兄弟,连你五个人,够了吗?”萧翎道:“够了,我们以毒攻毒,以暗袭为首。”马文飞道:“神箭镇乾坤唐元奇,和三阳神弹陆魁章各有所专,兄弟带他们同行可得助甚多。”萧翎微微一笑,道:“但不知陆兄和唐兄,是否愿和萧某一行呢?”唐元奇、陆魁章齐齐站起身子,道:“萧大侠肯带我等,在下极感荣宠。”萧翎道:“两位既愿和萧翎行动,咱们即刻出动如何?”唐元奇道:“我去要他们准备船只。”当先向室外行去。萧翎道:“在下就此告别诸位。”于是带着百里冰、杜九、陆魁章大步向外行去。马文飞急步追出室外,道:“萧兄弟多多珍重。”萧翎回身应道:“有劳关心,马兄留步吧!”行到水边,唐元奇已然备好船只。群豪踏上渡船,驶向对岸。萧翎抬头望望天色,道:“此刻,已然四更过后,默算路程,咱们赶到白云观时,天色已然是黎明时分。”陆魁章道:”白天动手如是不便,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到夜晚再去。”萧翎摇头笑道:“不用了,咱们出其不意,给他个黎明突袭。”唐元奇道:“咱们包起脸来,给他个不留痕迹。”谈话之间,小舟已经靠岸。萧翎带着群豪,直奔向白云观而去。一路疾如流矢,天未亮,已赶到了白云观。萧翎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势,低声说道:“东北角处的一座跨院,就是百花山庄中人的住宿之处,但此刻,是否仍在,兄弟就不知道了……”目光一掠唐元奇和陆魁章,道:“两位请守在屋面上,施展暗器相助。”唐元奇、陆魁章应了一声,双双飞身而起,各自选择好存身之处,停了下来。萧翎低声说道:“杜兄弟、冰儿,咱们蒙起脸杀进去,不用和他们多说。”百里冰微微一笑,掏起一块绢帕,包住面孔,道:“大哥,要、跟在你的身边呢?还是各自寻敌搏杀?”萧翎道,“咱们联袂拒敌吧!”百里冰道:“大哥为主,我们为辅。”萧翎微微一笑,道:“冰儿,这次要你为主,我在暗中相助。”百里冰唰的一声抽出了长剑,低声对杜九道:“咱们冲进去吧!”杜九拔出铁笔和护手银圈,笑道:“杜老三这两件兵刃,已成了招牌,不论我如何改装,人家只要瞧到我这两件兵刃就成。”百里冰道,“你害怕他们认出来你?”社九怒道:“谁怕了。”纵身而起,当先向前冲去。两人联袂而起,冲入观中。萧翎紧随在杜九和百里冰身后而行,直入跨院之中。这时,天色已亮,景物清晰可见。萧翎等三条人影,刚刚落人跨院,立时有两条人影一闪,挡住了三人去路。但闻弓弦声响,一支长箭破空而至。长箭到处,一个黑衣劲装人应声而倒。就这一刹那工夫,只见跨院正房中,木门大开,一个矮胖老者,大步行了出来。萧翎低声说道:“冰儿,这人就是申三怪,武功高强,不可轻敌。”只见寒芒一闪,又是一支长箭射到,直取申三怪的咽喉。申三怪右手一抬,接下长箭。杜九心知那长箭乃神箭镇乾坤唐元奇所发,此人长箭以力道劲猛见称,申三怪一伸手就接住长箭,功力深厚,自非小可。申三怪沉着无比,右手接住长箭,人却在原地未移一步,目光转动,打量了百里冰和萧翎等一眼,道“诸位既然来此,何以不敢以真正面目示人。”就这句话的功夫,左右两厢人影闪动,拥出八九个执兵刃的大汉。萧翎目光一闪,只见孔湘也在其中。心中蹭道:“申三怪和孔湘都在此地,大约他们还不知周兆龙被歼一事。”只听杜九冷笑一声,道,“诸位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弃下兵刃,不再为百花山庄之奴,不听在下良言相劝,立时间就要血溅当场……”申三怪冷笑一声,打断了杜九之言,接道:“如若在下猜的不错,阁下是中州二贾中杜老二。”百里冰道:“你猜错了,他现在是杜老三。”她声音清脆,一听之下,立可辨出是女子口音。申三怪一皱眉头,道:“阁下是何许人?”百里冰道:“要命的。”突然一扬手,两支寒冰针电射而出。申三怪宽大的袍袖一拂,贯注内劲,击落了毒针。萧翎目光转动,看群敌已然布成了合围之阵,心中暗道:先伤他们两人,使他们乱了章法再说。心中念转;暗运功力,右手连续弹出。两缕尖风,应手而出。少林派弹指神功,威力非同小可,萧翎又是悄然弹出。突然两声尖叫,左右各有一个大汉,弃去手中兵刃,摔倒在地上。原来萧翎存心先乱敌阵,是故全力施为,出手就袭向两人致命大穴。申三怪虽然瞧到了萧翎右手弹动,却料不到他弹指竟能伤人,不禁心头骇然,暗道:看来这现身三人之中,还是以此人最为厉害。当下沉声说道:“孔兄,咱们合力对付那后面的人。”口中说话,右手却连连挥动。只见人影闪动,刀光如雪,分站两侧的六七个大汉,一拥而上,分别攻向杜九和百里冰。百里冰和杜九齐挥兵刃,和几人恶斗在一起。孔湘一抖手中链子枪,直向萧翎点去。链子枪乃是一种外门兵刃,枪后软索,可长可短,收放随心。萧翎赤手空拳,站在原地,似是根本未把急袭而来的链子枪放在心上。孔湘冷哼一声;道:“小子好狂。”暗加内劲,枪上力道倍增。萧翎直待枪尖近身,才微一侧身,左手闪电而出,疾向枪尖抓去。他手上戴有千年蛟皮手套,既不怕利器,又不畏奇毒。孔湘走了数十年的江湖,身经无数恶斗,可也没有见过这样胆大的人,不禁一怔。萧翎手法,何等迅快,左手一闪,已然抓住了枪头。孔湘又惊又怒,猛力向后一带,心中暗道:你纵有铁砂掌,横练气功,也无法抗拒我枪头上那倒须龙刺,非叫你吃些苦头。哪知萧翎若无其事也在暗中运气,猛力向前一带。两人相较功力,孔湘自是难及,身不由己的向前一栽。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在萧翎抓住了那链子枪的同时,申三怪已然纵身而起,有如苍鹰下击一般,扑向萧翎,右掌一记泰山压顶,拍向萧翎顶门。萧翎左手抓住了链子枪,就腾出右手对付那申三怪,早已运功戒备,眼看那申三怪扑击,他右掌一翻,迎了上去。但闻砰的一声大震,双掌接实。申三怪悬空的身子,打了一个转身,飘落在五尺开外。萧翎也被申三怪这一掌震得向后退了一步。孔湘借势用力,一收链子枪。萧翎陡然放手,孔湘骤不及防,连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好。申三怪双目神光闪动,冷冷说道:“当今武林道上人物,能够接我申某这一掌的,屈指可数。”萧翎道:“夸奖了。”陡然欺身而上,双掌连环攻出。申三怪不甘示弱,挥掌还击。萧翎掌法快速,申三怪接下第一掌,竟是无法不接第二掌。只好咬牙硬拼下去。但闻一阵砰砰不绝于耳的掌声,双方掌掌接实、硬拼。萧翎一口气连攻八掌,申三怪也硬着头皮硬接了八招。双方硬拼了八招连环掌,申三怪已然是气血浮动,满头大汗。萧翎冷然一笑,道:“阁下不错,能和在下连拼八掌。”语声未落,又是一掌迎胸劈到。申三怪心想只要再接下他这一掌,他第二掌势必连环攻出,那时,不想接也是不行,只好纵身避了开去。萧翎眼看申三怪不肯再硬接自己的掌势,不禁冷笑一声,道:“申三怪,你胆怯了吗?”申三怪冷冷说道:“阁下究竟是何许人物,可否报上姓名?”萧翎道:“你不用问我是谁,但我可以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此刻,你们的住地,已为天下云集于长沙的高手包围,念你一身武功,得来不易,在下网开一面,只要从此摆脱百花山庄,不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在下当可放你一条生路。”申三怪冷笑干声道:“沈大庄主原本体念上天好生之德,不忍大开杀戒,所以才给尔等一段很长的缓冲时间,希望尔等能够认清时务,慢慢投效百花山庄,想不到尔等竟是不知死活,妄图作困兽之斗,此举已然激怒了沈大庄主,改变决定,近日内,即将使武林发生大变,江湖上各大门派,都将在一夜间瓦解冰消,届时,尔等亦将是死无葬身之地。”萧翎冷冷说道:“你很胆大,沈木风也没有说出过他有心吞霸武林的企图。”申三怪原想吓唬萧翎一阵,哪知萧翎竟然是不吃这一套。不禁一皱眉头,道:“阁下究竟是何许人物”说话之间,但闻一声惨叫传来人一个黑衣大汉,死在百里冰的剑下。孔湘眼看对方武功高强,尤其是那百里冰剑招更奇幻难测。叫人防不胜防,当下一侧身子,攻了上去。他武功高强,链子枪招数神妙无比,一出手,立时把百里冰和灶九联手的凶猛攻势挡住。萧翎打量了一下搏斗形势,心中暗道:如若由孔湘率领群寇和冰儿动手,双方只怕有得一阵时间缠斗,看来只有先杀申三怪,以寒敌胆了。心念一转,冷冷说道:“申三怪,我已好言相劝,你既不肯罢手,那是自寻死路了,亮兵刃吧!我要在百招之内,取你之命。”他说的口气自然,丝毫不似恫吓之言。申三怪道:“你说出姓名,老夫一定奉陪。”萧翎道:“好!让你死也死得明白,在下萧翎。”申三怪呆了一呆,道:“你是萧翎?”萧翎道:“不错,你亮兵刃吧!”申三怪道:“咱们掌上未分胜负,再斗掌力如何?”萧翎道:“好吧!”欺身而进,一掌劈出。申三怪挥掌接架,双方展开了一番恶斗。萧翎攻势快速;一口气连攻二十余招。申三怪听得萧翎之名,心知这番搏斗入关系着自己的生死存,亡,是以,全神贯注,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非不得已,不硬接萧翎的掌势。转眼之间,双方已斗了五十余招。萧翎打的火起,俊目中神光闪动,喝道:“申三怪,你要小心了。”喝声中,左手一招天外来云斜里劈下,右手同时屈指一弹。一缕指风,电射而出,击中申三怪的右肘。这弹指神功,乃少林七十二种绝技之一,功力练到一定的火候,可以隔空击穴,置人死地,申三怪功力虽深,也无法受此一击,右肘关节筋骨如折。申三怪右臂骤伤,再想闪避萧翎快速击落的掌风,已自无法。但闻砰的一声大震,萧翎快速落下的掌势,正击中申三怪的左肩之上。这一掌力道雄厚。申三怪左肩肩骨。被生生劈断。闷哼一声,向后疾退三步。萧翎本可借机出手,取那申三怪之命,但他却没有出手,停下脚步冷冷说道:“申三怪”,我要你死的瞑比给你个喘息机会,待你恢复再战之能。”申三怪左肩骨折,右时重伤,两处又都是关节要害,就算外接断骨,内服灵丹,也无法在三五日内和人动手。但他究竟是功力深厚之人,当下一提真气,突然转身一跃,飞起了两丈多高,登上屋面。只听弓弦声动,一支长箭,破空而至。申三怪足尖一点屋面,身子第二次腾起,疾如闪电而逝。紧接着人影翻飞,唐元奇、陆魁章双双落入院中。孔湘领导群寇,力斗百里冰和杜九,维持个不胜不败之局,但眼见申三怪负伤逃走,对方又来了援手,不禁心中慌了起来,暗道:看来再打下去,那是绝无生机了。唐元奇、陆魁章一齐亮出兵刃,准备出手助那百里冰和社九一臂之力。萧翎微微一笑,道,“不劳两位出手。”屈指一弹,一缕暗劲飞出。但闻波的一声,正击在一个大汉右臂之上。那大汉手臂一麻,兵刃脱手落地。杜九一笔刺来,正中前胸,寒芒透胸而入,当场栽倒。萧翎屈指连弹,暗劲缕缕涌出,百里冰和社九剑笔轮转,连伤数人。片刻间,只余下孔湘一人,挥劝着链子枪,还在苦斗。萧翎欺身而上,一把抓住孔湘手中的链子枪,飞起一脚,把孔湘踢了一个跟头,冷冷说道:“申三怪比你如何,阁下还要作困兽之斗!”孔湘缓缓站起身子,四顾了一眼,只见己方之人,除了逃走一个申三怪外,都已横尸当场。当下长叹一声,探手从怀一拔出一把匕首,道:“萧大侠手下留情,在下也无颜再在江湖之上闯荡了。”匕首一挥,直向前胸之上刺去。萧翎右手轻轻一弹,击在匕首之上,匕手脱手飞出,说道:“孔兄既已知晓,何苦又要自绝,天下有的是名山胜水,世外桃源,孔兄如能息隐世外,何处不可安身立命……”语声一顿,接道:“再说,孔兄如肯弃暗投明,兄弟保证天下英雄一体欢迎。”孔湘苦笑一下,道:“区区纵然有心答允萧大侠,但也难再活过七日,七日后奇毒发作,全身经脉收缩而死,那痛苦实非常人所能忍受。”萧翎道:“孔兄之意,可是重回百花山庄?”孔湘摇摇头,道:“兄弟已目睹那沈木风为人的残暴,岂肯甘心再为他奴役卖命……”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可是兄弟职位低下,无法知晓机密,萧大侠一番盛情,只好期以来生补报了。”突然举手一掌,自碎天灵要穴死去。杜九望着孔湘的尸体道:“大哥,这些人大都是被胁迫而从百花山庄,咱们还是把他们尸体埋起来吧!”萧翎道:“你交给庙中道士一锭黄金,要他代咱们处理尸体,叫他不必报官了,我们在庙外等你。”杜九应了一声,转身而去。萧翎带着百里冰绕到庙门,杜九已在等候。唐元奇道:“萧大侠,此刻咱们要到何处?”萧翎道:“那七泽茶园,地处大街、咱们不能白天下手,先找间客栈休息一下,等天色入夜之后,再挑七泽茶园不迟。”几人找了一个客栈,休息一日,天黑之后,才行向七泽茶园。只见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木牌。那木牌之上写着“暂停营业”四个大字。萧翎纵身而起,越墙而入,找遍了三进院子,不见一个人影。萧翎点点头,道:“不要碰室中的东西。”群豪已知那沈木风的恶毒,果是无人敢碰。萧翎领着群豪,退出七泽茶园,道:“沈木风在长沙的耳目,就在下所知,只有这几处,不知还有哪位知晓?”他连问数声,不闻群豪相应之言。,显然,在场之人,旦无人再知晓那沈木风安在长沙的暗巢。唐元奇低声道:“萧大侠,既是别无去处,咱们应该回去见马总瓢把子,免得他心中挂念。”萧翎道:“好!咱们立刻动身……”突然想起了金算盘,低声对杜九说道:“社兄弟,商兄弟会去那水中沙洲吗?”杜九摇摇头道:“他不会去。”萧翎道:“为什么?”杜九道:“他要替大哥看守东西。”帝翎道:“一只箱子?”杜九道:“是的,他说那也许是很重要的东西。”萧翎道:“他还在原地住吗?”杜九摇摇头,道:“不在,他另行找了一处很隐秘的地方,只有小弟知晓。”萧翎回目一掠唐元奇、陆魁章。道:“唐兄、陆兄,先请回那水中沙洲,在下去探望一位兄弟,早则今夜,迟则明晚,定然赶回。”唐元奇、陆魁章齐齐抱拳一礼,道:“我等就此别过。”转身行去。萧翎目注两人身影消失后,回目望着杜九,道:“商兄弟住在哪里?”杜九道:“小弟带路。”转身向前行去。萧翎和百里冰鱼贯随在身后。杜九带着萧翎和百里冰转过两条街道,到了一座高大宅院的围墙前面。萧翎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杜九道:“长沙知府的内眷住宅。”萧翎道:“商兄弟认识那知府?”杜九道:“不认识。”萧翎道:“既然不相识,如何能够借住?”杜九道,“商老二告诉我说,百花山庄的人,虽然是无孔不入,手段残酷,但他们向来不惹官府中人,除非官府中人逼得他们无路可走,绝不和官府作对,因此,他说把东西存在知府宅内最安全。”萧翎心中一动,暗道:商八忽然间对那箱子如此重视,其中必然还有内情,当下说道:“咱们要如何方可见他?”杜九道:“这知府后园之中,有一间废弃的书房,除了每天有人打扫一次外,平常绝无人去,商老二就住那里,小弟去叫他出来。”萧翎略一沉吟,道,“好,官府内眷,我们也不便惊扰,你去叫他出来,小兄就在此地等候。”杜九一提气飞身而入。大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才带着商八,提着木箱而出。萧翎目光到处,只见商八左臂之上裹着白纱,似是新伤不久,不禁一皱眉头,道:“兄弟;你受了伤?”商八道:“不要紧,一点轻伤。”萧翎道:“日前咱们相会之时,商兄弟似是还未受伤。”商八微微一笑,道:“小弟今天日落时分,才和人动上了手,小弟虽然伤了左臂,但那人也未讨了好去。”萧翎道:“又是百花山庄的人?”商八摇摇头,道:“是不是百花山庄的人,小弟不敢断言,但看神态,却是有些不像。”萧翎道:“那人是何身份?”商八道:“使小弟不解的,也就是他那使人莫可预测的身份。”萧翎奇道:“究竟是什么人?”商八道:“一个和尚。”萧翎道:“和尚?”商八道:“不错,这就是小弟百思不解之处了,百花山庄的人,龙蛇杂处,虎狐同穴,有几个和尚原也不足为奇,但他们绝不会以和尚的身份,出现于江湖之上。”萧翎道:“他为什么和你动手?”商八望了手中木箱一眼,道:“抢我手中的箱子。”萧翎心中大为奇怪,暗道:这木箱早已十分陈旧,除了识得这木箱之人,绝不会去抢此物了。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那和尚有多大年纪了?”商八道:“五旬上下。”萧翎道:“那禁宫十大奇人,无一不是年登古稀的人物,这和尚这点年纪,自然不是他们同辈人物了,何以识得此箱呢?”几人一面谈话一面行走,到了一座客栈前面。这时,夜阑已深,一个客栈伙计,正要取灯拴门。社九一上步,拦住那伙计说道:“还有空房子吗?”店伙计打量了四人一眼,道:“有一座空出的跨院,不知诸位是否嫌贵……”杜九接道:“你带路吧!”那店伙计带几人进入了一座跨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