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堂叹息一声,道,“武林四贤之名,传扬于江湖之后,我等心中还暗暗窃喜,以为再过上三二十年,走可使武林争名夺利之心,为之淡了下来。哪知事与愿违,我等除了得到那四大贤人的虚名之外,对武林却是毫无帮助,依然是到处有凶杀,恶斗、逐名争利,我等耳闻、目睹,很多事情都使人不能不管,但我等又因立下的心愿,不忍中途抛废,这才改变约晤时地,以使眼不见心不烦。”萧翎心中暗道:原来他们也是血性之人,我还道他们是心如古井无波的无为之人呢!只听秦士廷接道:“但自上次我等身受百花山庄沈木风的一番虐待之后,再证诸数十年来的江湖情势,觉得我等心愿,全无作用,江湖杀戮依旧,而且是越来越见激烈,因此,我们不得不重行论辩我们这等独善其身的行为,是否错了。”萧翎道:“四位老前辈辩论的结果如何呢?”朱文昌道:“我等苦行数十年心愿,一旦弃之,甚觉可惜,但眼见江湖杀戮更烈,实不能再坐视下去,沈木风一代枭雄,才艺双绝,但他却不肯为善,我等既无能影响江湖上息手罢争,是否应挺身而起尽余年心力,为江湖正义,竭尽绵薄。”楚昆山一拍手,道:“不错,四位如能早二十年生出此心,今日江湖,也许不是此番形势了。”秦士廷道:“就算我等全力施为,也不是沈木风敌手。”萧翎微微一笑,道:“四位总有一个决定吧!晚辈极愿知晓,不知是否可以见告?”许持堂道:“我等如有结果,也不会这等天涯觅踪,追寻你萧大陕。”萧翎惑然说道:“四位老前辈找我萧翎,究竟是为了什么?”朱文昌道:“咱们想问萧大侠两件事。”萧翎道:“好!诸位请说吧!萧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文昌道:“萧大侠和沈木风双雄相斗,原因何在?”楚昆山道:“这话问得很奇怪,那沈木风为害江湖,到处杀害武林人物,谋霸统一江湖,萧大侠抱悲天悯人之心,和沈木风搏斗于江湖之中,一正一邪,一目了然……”朱文昌道:“这个我们知道,但心机深沉的人,一向是不到最后,不让人瞧出用心,我们和萧大侠谈话,楚兄最好不要插口。”萧翎目光转动,缓缓由武林四贤脸上扫过道:“在下初入江湖之时,曾经陷身于百花山庄之中,承那沈木风香得起我,任以三庄主身份!”朱文昌道:“这个,在下等曾听人说过。”萧翎道:“我萧翎如若依靠于百花山庄,那是何等威风,但萧翎却离开了百花山庄,而且和沈木风割袍断义,划地绝交,流浪于江湖之上,身经了无数凶险,如若有原因,那就是在下看不下沈木风那等恶毒的手段。”朱文昌道:“第一件事的原因,咱们已经知晓,还有一桩事,请教萧大侠。”萧翎一皱眉头,道:“四位老前辈还有什么要问?”朱文昌道:“如若那沈木风搏杀了你萧大陕,那是武林道上空前的浩劫,整个的江湖,都将要为黑暗、恐怖所笼罩,但不知萧大侠胜了那木风之后,作何打算?”萧翎淡淡一笑,道:“如若真有这样一天,武林中不再需要萧翎,晚辈自当息隐山林,唉!其实,这多年来奔走已使我萧某厌卷江湖中的险诈了。”朱文昌不再多问,举手一招,秦士廷、尤子清、许诗堂,齐齐团拢过去。只见四人交头接耳,研商了一阵,齐齐行了过来,对着萧翎一个长揖。萧翎急急说道:“四位老前辈有什么事,但请吩咐。”朱文昌道:“我等四人由此刻起,恭候你萧大侠的差遣。”萧翎还未答话,那秦士廷已抢先接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尤子清道:“但有所命,全力以赴!”许诗堂道:“我等言出衷诚,还望萧大侠当面赐允,如若见拒,那是萧大侠不肯信任我等,自当立刻自绝,以明心迹!”萧翎道:“派遣不敢当,但咱们联手合作,共为武林谋福,萧翎却是欢迎的很。”许诗堂道:“我们言出心践,萧大侠不肯答允,许某先挖心一死……”右手一探,已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向前胸刺去。萧翎大吃一惊,道:“慢着,慢着,萧翎答允就是。”许诗堂收了匕首,道:“我等从此受命,沈木风一日不死,我等就追随萧大位一日,直到百花山庄全部败亡为止。”朱文昌道:“我等数月以来,心中最为难的事,就是担心消灭一个沈木风,又造就一个沈木风,形势迷人,尤过美女,今日得表明心迹,我等自是再无顾虑了。”萧翎微微一笑道:“四位此虑,实也难怪,名利误人多矣。”语声一顿,接道:“四位尚未卷入江湖是非之前,在下有一言奉告。”朱文昌道:“什么事?”萧翎道:“沈木风乃一代枭雄,智略武功无不超人,阴险狠辣毒谋巧计无所不用,四位贤人,君子习性,只怕难以适应。”朱文昌道:“这个我等早已想到,兵不厌诈,愈诈愈好。”萧翎道:“四位智谋、武功,都是第一流的人物,只因心怀宏愿,不肯手染血腥,此番振奋而起,必可为武林谋福,沈木风又多四个劲敌了!”楚昆山突然纵声大笑,道:“四位大贤,肯侧身江湖,为天下苍生造福,实是一大喜讯,老夫以茶代酒,干三大杯,为四位祝贺!”言罢,果然连喝了三大杯茶。司马乾低声说道:“萧大侠,时间不早,如何对付来人,也该有安排了。”萧翎回顾了他拴在附近的六匹健马一眼,道:“诸位先得把健马移开。”司马乾道:“牵入那杂林茅舍中去。”萧翎点点头,道:“有劳司马兄了。”司马乾牵去六匹健马,进入了杂林之中。朱文昌道:“萧大侠这等准备,似有所待。”萧翎道:“沈木风掳去了在下一位朋友,以她的生死,作为要挟,迫在下与他单独相晤。”朱文昌道:“萧大侠如有差遣,我等愿为前躯。”谈话之间,司马乾已然行了回来。楚昆山道:“对付沈木风,不能不谨慎一些,我等要想个法子才成。”萧翎道:“目下我等人手似乎甚多,必得隐秘点行踪才成。”司马乾道:“在下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知是否适用。”萧翎道:“愿闻高见。”司马乾低声说了一番计划。楚昆山道:“这法子不错,咱们立时动手。”片刻之后,客店形势,为之一变。朱文昌扮作那店主人,萧翎和楚昆山扮作过往商旅,两人就店前高搭的芦席棚下,各据一桌。秦士廷、司马乾隐身在距那客店二十余丈大树之上,监视着客店中情形,那大树不仅枝叶茂密,而且树干甚高,方圆数里内的景物,均在监视之下。尤子清、许诗堂,隐身客店之中,一面守着那被点了穴道的大汉。时光流转,太阳西下,已经是夕阳无限好,将要近黄昏的时分。萧翎焦的不安的喝一口茶,心中暗暗忖道:沈木风奸诈多智,只怕这又是他故意安排的诡计。心念转动之间,突见正东方烟尘滚滚,当下精神一振,又倒了一杯茶。凝目望去,烟尘中,果然出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四周都用黑布围严,显是不愿让人瞧出车中人物。片刻间,车近客栈。萧翎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目一顾,只见那马车之前,有四个佩刀的大汉开道,马车之后,另有八个佩刀大汉相随。紧随那八个骑马佩刀的大汉之后,还有着两辆篷车,不过,后面两辆篷车较小,只套用两匹马,不似前面一辆,由四匹健马拖行的气派。楚昆山望了那马车一眼,心中暗道:“如是这些马车不肯停下,我们的一番布置,岂不是白用了心机。”心念转动间,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垂帘启动,一个全身黑衣的老人,一跃而出。萧翎目光一转,扫掠那黑衣老人一眼,只见他双目神光炯炯,两面太阳穴高高突起,一望即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但却是从未见过。只见那黑衣老人跃下马车之后,打量楚昆山和萧翎一眼,高声说道:“店主人。”朱文昌应声而出,接口道:“客人有何吩咐?”一面答话,一面奔了过来。黑衣老人冷冷说道:“站住。”朱文昌依言停下脚步,道:“哪里不对了?”黑衣老人双目神光炯炯,盯注在朱文昌的脸上,道:“店主人,你的命很长啊!”朱文昌道:“老汉粗体还算安好。”黑衣老人皱皱眉头,道:“老夫今晨时分,派人到此,定下的酒菜,可曾准备齐了?”朱文昌道:“齐备多时,你老请坐吧!”黑衣老人道:“老夫派来之人,现在何处?要他出来和老夫相见。”朱文昌道:“那位衣着破烂的大爷吗?”黑衣老人道:“不错,他现在何处?”朱文昌道:“走了。”黑衣老人道:“老夫要他在此地等候,怎的会走了呢?”朱文昌道:“那位大爷脾气很坏,出口就要骂人,老汉也不敢多问。”黑衣老人道:“他一个人走的吗?”朱文昌摇摇头,道:“不是,两个人走的。”黑衣老人道:“那另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朱文昌道:“老汉不认识,看上去不过是十七八岁……”语声顿了顿,道:“当时,老汉正在厨下,也不知那年轻人何时到此,出来时,那位大爷已经与那位年轻人联袂而去,老汉只瞧到了两人的背影。”黑衣老人冷笑一声道:“好!你快些拿上酒菜。”这店中确然是备有很多酒菜,但因那店主老妻失踪,都还未做,那黑衣老人让朱文昌拿上酒菜,朱文昌自然难以应付。但几人早经计议,朱文昌胸有成竹,当下微微一笑,道:“那位去时,也未交代一声,老汉也不敢动手做……”黑衣老人接道:“现在你可以动手!”朱文昌道:“就算立时动手,也要一段时间,才能食用。”黑衣老人道:“大约多长时间?”朱文昌道:“总要一个时辰。”黑衣老人冷冷说道:“好!我们等你一个时辰。”这回答,不但大出了朱文昌的意料之外,更使伪装客人的萧翎震惊不已,暗道:如若这篷车中果是坐的冰儿,怎会在这里停留如此之久,难道这又是那沈木风的诡计不成……但闻朱文昌轻轻咳了一声,道:“你们一行有多少人?”黑衣老人冷笑一声,道:“这与你何关?”朱文昌道:“在下知晓了多少人,准备饭菜时,也好有个谱儿。”黑衣老人仰天打个哈哈,道:“那马车中还有几个女眷……”话未说完,突然一伸右手,抓住了朱文昌的右腕。武林四贤,君子气度,对这等暗袭手法,自然毫无防备,那黑衣老人出手又快速无比,朱文昌闪避不及,被他拿住脉穴。萧翎目睹那黑衣老人出手快速,心中暗道:这人武功不弱,不能掉以轻心,当下暗中一提真气,准备出手解那朱文昌之危。只听朱文昌说道:“阁下这是何意?”黑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眼睛揉不进一颗砂子,你这点雕虫小技,也想骗过老夫不成!”语声一顿,道:“你究竟是何许人,快些报出姓名,如再推拖时间,老夫就一掌活毙了你!”朱文昌只觉右腕扣的手指,愈收愈紧,有如一把铁箍,只得运气抗拒。这一来,无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再做作,冷冷说道:“洛阳朱文昌。”黑衣老人怔了一怔,道:“武林四贤人?”朱文昌道:“不错,我们四兄弟全都在此。”黑衣老人冷然一晒,道:“好!武林四大贤名重一时,但不知真实武功如何?老夫先毙了你,再试试另外几位的武功如何。”说话之中,扣拿在朱文昌右腕的五指,暗中加力。朱文昌只觉半身一麻,顿失反击之能。黑衣老人右手举起,落日余辉下,只见他手掌心中一片紫黑。朱文昌虽然从未和武林中人物动手搏斗过,但他数十年往来于江湖之上,对武林中的事故,却是知晓甚多,一见那人手掌,立时高声叫道:“黑煞手常平。”黑衣老人冷冷说道:“不错,正是老夫……”突然闷哼一声,紧扣朱文昌脉穴的右手,不自主的松开。原来,萧翎眼看那朱文昌处境险恶,暗中发出了弹指神功,一缕尖风,破空而来,正击在那黑煞手常平右腕的外关穴上。为了收奇袭之效,萧翎不敢全力施为,怕那黑煞手心生警觉。朱文昌脉穴脱困,立时疾退三步,目注常平,防他施袭,一面运气活动右腕行血。常平初认是暗器所伤,回目一顾,只见外关穴上,不见血迹,但却肿起老高,心中暗暗吃惊,道:“这是什么功力所伤?”一面运气活血,一面流目四顾。他乃积年老贼,江湖上的见闻十分广博,目睹萧翎处身的方位,正可伤到自己握着朱文昌脉穴的左腕,心中立时警觉,但却未立时发作,反而缓缓退后四步。敢情他腕上外关穴伤的很重,在未解是否仍能运用之前,不敢有所举动。这时,那些护守马车的劲装大汉,亦已警觉,只见车前的四个佩刀大汉,齐齐翻身下马,快步奔了过来。常平内功深厚,一面运气,一面用左手推拿外关穴。萧翎那弹指神功,还未到火候,又未全力施为,常平受伤,本也不重,经过一阵推拿之后,立时行血畅通。这当儿,四个佩刀的大汉,己然一排分站在常平身后。这些人,似都是久经大敌的人物,奔入场中,既未喝叫一贞也未莽撞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常平身后。萧翎在未了然百里冰是否在马车上之前,也不愿轻率有所举动,是以形成一个短暂的僵持之局。这也给了那常平一个疗伤的机会。常平觉出伤势无碍,立时胆气一壮,低声向身后四个劲装大汉说道:“去把那人擒来。”口中下令,右手却一指萧翎。但见寒光一闪,靠东首两个劲装大汉,齐齐拔出单刀。一左一右的奔向萧翎。原来常平始终想不出,右腕为何功力所伤,对萧翎心存惮忌,故派两个属下,去试试萧翎的武功如何。这时,已近黄昏时分,但萧翎目光过人,打量了两个大汉一眼,暗中运气戒备,但人却坐在木凳之上未动。两个执刀大汉,行近萧翎之后,扬起手中单刀,冷冷地说迫:“阁下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我等出手?”萧翎道:“两位是官府公差吗?”左手执刀大汉冷冷说道:“官府公差抓去你,顶多打个四十板子。”萧翎道:“两位比公差还凶了。”左面那大汉道:“不错,公差只打人,但老子们却是要命!”萧翎心头火起,双手突然一齐扬动,十个手指,分抓在两人的单刀之上。两个劲装大汉至此,才知晓遇上了高人,齐齐用力一抽单刀。只觉手中单刀,有如被两把强力的大铁钳钳住一般,竟是未能**。萧翎暗运功力,由刀上传了过去,两人同时感觉到手腕一振,不由自主的右手一松,萧翎顺势向前一带,两个大汉手中之刀,一齐被萧翎夺了过去。朱文昌看萧翎已经动手,立时一侧身,直向黑煞掌常平扑了过去,口中说道:“久闻黑煞掌,力能裂碑碎石,不知传言是否当真。”右掌一挥,迎胸劈出一掌。常平右手一扬,硬向朱文昌掌势上迎去,口中说道:“阁下如是不信,不妨一试。”语声甫落,砰的一声,双掌接实。那常平自恃自己的黑煞掌力,功候极深,这一掌纵然不能把那朱文昌震伤掌下,至少也要将他震的掌疼骨酸。哪知,事情却是全出了常平的怠料之外,双掌硬接一掌之后,那朱文昌立时欺身而上,右掌一挥,又是一掌劈了过去。常平心头骇然,口中却冷冷说道:“武林四贤之名,果不虚传。”挥掌相迎,两人展开一场恶斗。黑煞掌常平,乃江湖黑道中极负盛名的人物,掌法造诣甚深,两人这番恶斗,打的凶险绝伦。且说萧翎夺过两个大汉手中单刀之后,双刀左右一分拍了过去。他动作快速绝伦,虽然是普普通通的招术,但经他用出来,人却让避不及,齐被单刀击中,闷哼一声,倒坐地上。萧翎心中虽然极恨百花山庄的人,但仍然未伤两人之命,单刀平着拍出。话虽如此,但萧翎用力极强,两人仍是受伤不轻,无能再战。萧翎击倒两人之后,突然纵身一跃,直向那马车扑去。另外两个大汉,拔刀而上,想拦阻萧翎,但萧翎身法快速,一闪而过,扑近马车。天色已暗,视线不清,车后八个佩刀大汉,眼看一条黑影,直向马车扑来,立时从马背之上,跃飞而起,扑向萧翎。萧翎纵身而起,登上马车。这时,一个动作快速的大汉,已然悬空扑到,单刀一挥,斩了过来。萧翎遥发一记劈空掌力,暗劲随掌浦出,那大汉还未近萧翎,掌力已到,吃那强猛的劈空掌力,击落实地。砰的一声,尘土横飞。萧翎右手发掌,左手已然撩起车前垂帘,探首向车中望去。但见寒芒一闪,一道白光,由车中直射而至。双方距离既近,这一击又是出人不意,剑光闪动,已然到了面前。匆忙间来不及挥掌还击只好行险自保,一张口,咬住了刺来的剑势。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两个随后追来的大汉,已然追近马车。萧翎一口咬住刺来剑芒,右手已然腾出,一把抓住了宝剑。他手中套着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刀剑,抓住长剑之后用力向外一拖。同时,双足用力一蹬,身子腾空而起。车中人功力甚深,萧翎并未能夺下长剑,但他为了让避围拢而来的执刀大汉,纵身跃起,也无暇硬夺那人长剑。只听两声波波之声,两柄单刀,砍在车身横木之上。原来,两个紧随而来的大汉,全力挥刀劈向萧翎,收势不住,砍在了车前横木之上。那车前四匹健马,经几人这么一闹,受到惊骇,突然长嘶一声,放足向前奔去。怒马奋蹄,奔行奇快,眨眼间已到数丈之外。萧翎虽然已经知晓,那车中发剑之人,决非百里冰,但未看清楚车中情形,总是放心不下,不理挥刀攻击自己的大汉,发足追向马车。他心中焦急,施出八步登空的轻功绝技,有如天马行空,两个起落,已然是五六丈外。几个追袭萧翎的大汉,因此被抛在三丈以后,但萧翎距那马车还有数尺距离。这当儿,瞥见两条人影,疾如鹰隼一般,迎面而来。这两人,正是司马乾和秦士廷。原来,两人藏身在大树之上,因天色黑了下来,看不清过远的景物,隐隐看出双方已动上手,急急跑了过来。司马乾迎面拦住马车,大喝一声,一掌劈出。但闻砰的一声大震,一匹雄马,生生被司马乾一掌劈死。车套上四匹健马,击毙一匹,还有三匹,加上那快速的奔行的冲力,仍然十分强大,司马乾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也是不敢硬行拦住那马车,闪身避开,让在一侧。秦士廷略一犹豫,右手也疾快发掌击在另一匹马腹之上。那健马长嘶一声,倒了下去。四匹健马已去其二,车行之势顿然一缓。萧翎正若流矢般追上来,疾落一掌,又击毙一匹健马,左手抓住右面车轮,吐气出声,硬生生把奔行中的马车拉住。目光一掠秦士廷和司马乾道:“拦住后面人,别放走另外两辆马车,此地由我应付。”司马乾应了一声,纵身而起,直向追赶萧翎的几个大汉迎去。秦士廷微微一怔,紧追在司马乾身后而去。这一瞬工夫,追赶萧翎的几个大汉,已然和司马乾碰上了头。当先一个黑衣大汉,手中单刀一挥,迎面劈下。司马乾侧身让开,右手一抬,抓住了那大汉右腕,五指加力一扭,夺过那大汉的单刀,左手一挥而出,击在那大汉前胸之上。那大汉闷哼一声,口喷鲜血,倒了下去。另一个黑衣大汉及时而到,单刀挥出,刺向司马乾的后背。秦士廷及时赶至,大喝一声,一掌劈出,击中那大汉执刀右臂。那大汉闷哼一声,右手单刀,脱手落地。秦士廷左腿飞去,踢中那大汉小腹,惨叫声中,身子飞出七八尺外。两人一接手,连毙两人,而且手法利落,使那随后紧追的大汉,为之一怔,齐齐停住了脚步。秦士廷武功虽然高强,但他大半生中,从未和人动过手,也未杀过人,此刻连毙一人一马,心中大是不安,不禁为之一呆。司马乾早已舞动单刀,迎向群寇。他知晓那百花山庄中人的恶毒,出手丝毫不肯容情,刀光霍霍,奇招连绵。秦士廷呆了一阵,才冲上前去。再说萧翎拉住那马车之后,挥手一掌,击向车篷。篷车木架,如何当得萧翎神力,“啪”的一声裂开一个大洞。但见寒芒一闪,一柄长剑刺了出来。萧翎纵身避开,那长剑也突然收回。此时,萧翎阅历大增,只看那刺出的剑势,已知那车中人,是一位武功不凡的高手,至少在剑法上造诣极深。奇怪的是,那人总是不肯现出身来,一直躲在车中,不知为了何故。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阁下何许人,怎不请车外一会。”他一连喝问数声,车中人一语不发。萧翎心中既是奇怪,又是恼怒,怒声喝道:“阁下可是料定在下不能揪你出来了。”缓步向篷车行去。他已知晓那车中人剑法高强,倒也不敢大意,行到车前,突然伸手向车帘抓去。他希望扯下车帘,先瞧瞧那人是谁,谁知手还未触到车帘,车中长剑已破帘而出。最妙的是车中人似是已知晓萧翎双手不畏利器,这一剑本是直刺,中途易势,忽变横削,刺向萧翎右腕。萧翎缩回右手,那长剑也同时收回。那车中人,似是只把篷车,看做他唯一的天地,不管车外的搏斗,多么的凶险激烈,他都置诸不理,甚至那套在篷车上的健马,也似和他无关,他只要保护这篷车,不让人冲入就是。萧翎一连换了数处方位,都无法冲上篷车,每当接近篷车时,那长剑就及时而出,而且攻袭位置,都是使人致命所在,非得让避不可。萧翎心中的怒火,逐渐消失,代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好奇。目光一转,只见不远处,弃置着一柄单刀,伏身捡了起来,高声说道:“阁下剑法果然高强,在下要冲上去了。”喝声中,纵身登上车辕。但见寒芒一闪,长剑又是及时而出。萧翎手中单刀一挥,当的一声架开长剑。这次,萧翎已存心非要冲入篷车瞧瞧不可,是以刀上力道,十分强猛。金铁交鸣声中,那长剑,吃萧翎一刀震开。萧翎一刀,震开长剑,刀势左右挥动,削去了一半车帘。另一半还未削开,那长剑又刺了过来。萧翎单刀挥动,又把长剑拨开。那人隐身车中,长剑连连刺出,攻向萧翎要害,但萧翎因为无法瞧到那停身之处。无法迎击,只好全采守势。双方连拼了数招,萧翎仍是无法进入车中,不禁心中大急,暗中运集真气,觑准对方剑轨横里一刀,斩了过去。这一刀势道奇而猛,逼住了那伸出车外的长剑。萧翎身子一侧,半身欺入车中。突然间白芒一闪,一把匕首,刺了过来。萧翎右手握刀,在手一下抓住了刺来的匕首。凝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盘膝坐在车中,右手执剑,左手握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