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外变化

刚冲出房子的汉兵卫就发现自己几乎已经陷入了包围，原本就增加了不少守卫，虽然很业余，也不怎么警醒，可在听到本愿寺笠如房间中传来的凄厉尖叫声后却都毫不犹豫向这边跑来。所以汉兵卫一出现，几乎就有七八人同时看见了汉兵卫。“那里是什么人？”有反应快的马上就对着汉兵卫喝问道，然后四周还没看见汉兵卫的人也都闻声向这个方向包围过来。汉兵卫哪有功夫理他，虽然四周的人都在冲过来，可这也就显示出了这些农民的业余了，哪有一声惊呼就引动了所有防卫网的道理？随便一个调虎离山的计谋就能打乱掉他们所有部署。所以现在看似危险，其实只要突破了一个点，几乎就不会再遇到什么有效的阻拦了。心中笃定的汉兵卫挥动手臂，雪亮的村正刀锋映着火光迎向了面前快速接近的守卫，意在突围的汉兵卫并不想多伤人命，所以村正每一次挥动虽然都会带起飞散的血滴，却几乎没有一个人死在刀下。从四散跌退的农兵之间掠过，汉兵卫毫不停留地向无人的地方突围。“笠如上人被那个人杀了！”有进入房子查看的人跑了出来高声狂呼，原本嘈杂的村落中忽然一静，奔跑中的汉兵卫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氛猛然发生了变化。“杀了那个亵渎佛祖的人！”有人高声打破了沉默，随后四面八方的吼声就开始爆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原本看见汉兵卫悍勇难挡而起了退缩之意的农兵在这样声势浩大的怒吼声中又红着眼睛扑了上来，而且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连一直在屋子里睡觉没有出来的老人小孩都闻声冲了出来，不顾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衫，拿着锅碗瓢盆泥块石子向汉兵卫招呼。汉兵卫终于知道什么叫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可惜现在自己却是那只老鼠。自己始终还是低估了宗教信仰的狂热性，原以为杀了本愿寺笠如这个**僧，这里的一向一揆即使不能马上瓦解，也会因为缺乏有效的领导而被迅速平定，哪里知道这个**僧洗脑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不但令这里的人甘愿献出自己的妻女供其**辱，在死后还能激起众人如此愤怒。陷入人民战争海洋的汉兵卫高伏低蹿，现在即便想杀人也顾不上了。原本处处漏洞的防御网在每家每户都参与进来之后已经变成了天罗地网，到处都是“子弹”横飞。而山坡下的东河村以及西河村听到上面的呼喊之后也开始亮起了火把的光芒，渐渐向这里赶来。烟云缥缈步展开到极致，仍然不愿意大开杀戒的汉兵卫发挥出了远超平时的高水准，竟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保持了没有受伤。“围住他，不要让他跑了。”眼看汉兵卫冲到了村落边缘刚刚修筑起来的石垣，后面追赶的人纷纷呼吼着，于是边上房屋外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几个老头老太抛下手中拿着的不知什么东西，不顾一切向汉兵卫扑来，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延缓汉兵卫前进的速度。深深的悲哀和无力感充斥了汉兵卫的心胸，自己努力地想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然而他们却是如此的冥顽不灵，为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僧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实在是——愚昧！手中的村正高高举起，愤怒的汉兵卫却还是没能对这些老人下手，脚下加速轻叹一声后越过阻拦的众人，高高跃起后一撑墙头翻身扬长而去。“他跑了，快追！”眼看汉兵卫翻墙离开，后面追赶的人大急，“他跑了，佛祖会降罪于我们的啊，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于是手中有弓箭的人把箭头凑在火把上点燃往墙外汉兵卫离开的方向射出去，虽然未必能伤到汉兵卫，却为下面赶来的人指明了方位。而其他人也悍不畏死的找工具攀上石垣，翻出去顺着斜坡翻滚而下，试图跟上汉兵卫，其中却有大半的人落地后受伤不能行动。这边汉兵卫刚刚脱离向山村，蜂须贺小六那里才开始和救援的一百二十人交上手。完成任务的蜂须贺小六等人挑选了离路边有些距离的一处地势略高的地方埋伏，没多久就等来了汉兵卫路上看见的那一队救兵，看着对方明火执仗乱糟糟的队形，所有人脸上都满是不屑。乌合之众！静静等待对方经过三分之一的人数之后，泷川一益才冷酷低喝：“射击！”十几挺铁炮同时怒吼，对方队列中间就立刻倒下了一片，剩下的十几人也同时射出了一批箭雨，又有十来个人跟着倒地。十几挺铁炮的巨响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惊人，措手不及的农兵队列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泷川一益等铁炮手果断放下铁炮拿起弓箭，连同其他人一起对着火把照耀下明显的目标抛洒着无情的箭雨。蜂须贺小六选的这个地方正是处于弓箭的最佳射程，又是居高临下目标明显，所以等农兵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五轮箭雨过后了，一百二十人还能站着的只剩下不到十五人，不过死去的人也不多，只有几个倒霉鬼身上同时中了五六箭当场死亡外，其他倒地的多是受了轻重不等的伤。那剩下的十几个人眼看势头不对，马上抛掉了武器跪伏在地，对着众人方向大呼投降。“可惜这玩意都没来得及用上呢。”河原内匠助不满的嘟囔着，拍了拍地上的诸葛连弩。原本这是用来防备对方反应迅速冲到近前时用来压制的最后屏障，不料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这一百二十人，让一心想看看新太郎宝贝的河原内匠助大是不满。蜂须贺小六懒得理他，丢开弓箭拔出太刀走了出去，新太郎和河原内匠助几个跟着拔刀出去。“你们几个，把受伤的简单包扎一下，然后用腰带绑起来。”蜂须贺小六对着那些投降的人喊道。那十几个人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行动，手脚之间倒是十分麻利。“要是有绑的不结实的，杀无赦！”随后而来的这句冷酷话语令他们浑身一抖，马上就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把那些原本就受了伤的人勒得连连呼痛不止。蜂须贺小六等几个汉兵卫的家臣商量了片刻，决定派两个人压着这批俘虏先回萩原城，因为汉兵卫并不想全部杀了他们，所以也只能这样处置了。其实泷川一益并不太赞同这个方法，因为现在的情况下时间相当紧张，如果按他的想法就该直接杀光这些人然后赶去接应汉兵卫或者直接去下一个目标，现在这样只是浪费时间和分散兵力，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不过在蜂须贺小六等人的坚持下也没有办法，但最后只同意押解那些能自己行走的俘虏去萩原城，并且不等众人同意，就带着自己的十个手下把那些不能起身的人当做尸体砍下了头颅，交给那些还能行走的俘虏。习惯了这个乱世人命如草芥的众多俘虏没有任何反抗，麻木地用绑紧的双手接过这些武士老爷功勋的证明——前一刻还是自己同伴的头颅，默默转身被两个蜂须贺小六的部下押送着向萩原城走去。这一战共俘虏五十八人，斩获头颅六十三颗，其中真正的死人只有十四个！而这些，并没有算上原先那个村庄来不及斩下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