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梦魇

“哦，那就好，我刚才打回家里没有人接，估计是你送她回你家了，她没自己在家就好，要是还怕打雷，你就让她现在你家那里呆着，等我晚上回去接她，别让她自己回家啊。”致轩笑着握着话筒，看着小家伙因为一个接一个的炸雷而闷在自己怀里的小样子，笑着摸着她的小脑袋，靠着话筒说：“知道了，放心吧，干妈，我一直都陪着她，你忙你的吧。”那边李妈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上电话。致轩看了看窗外，有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致轩伸手捂住晓晓的两个耳朵，等炸雷响过之后才松开，笑着道：“你还说你不是妖精，你怎么就那么怕打雷呢，你说你小时候被吓到过，可是想想都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害怕呢？”晓晓抬头，看了看窗外，看瓢泼大雨正哗哗的下着，雷虽然还在打，倒是没有刚开始没下雨前那么响了，郁闷的又窝回致轩的怀里，半天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致轩，你见过龙卷风吗？”致轩摇头，发现她看不见，马上说：“听说过，没见过。”晓晓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见过，小时候，我见过两次。”致轩愣了一下，以前也听晓晓说过龙卷风，说她老家那里发生过，可是晓晓可从来都没有提过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不由低头看晓晓，晓晓不动，脑袋窝在致轩的怀里，致轩把晓晓抱起来，侧放在自己的腿上，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长发。“你怎么没和我提起过呢，很害怕吧，当时你多大？”“不记得了，太小了，只记得风好大，大人们都去地里抢收粮食了吗，不然会被雨水淹掉，那就一年白折腾了，把我和我姐关在了家里，那时候我俩都小，怕我俩出去，门是从外面锁上的，然后起风了……”致轩感觉怀里的小人儿颤动了下，抖着声音说着曾经的梦魇，不由伸手抱紧了她，等着她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说出来，不然放在心里永远都会成为心里最深处的恐惧。晓晓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和姐姐很怕，风很大，风是会叫的，真的，风像个狂怒的人在吼叫，可是门是关着的，我们出不去，只能在家里的墙角瑟缩着，什么也不敢做，两个人挤在一起，然后脸上开始落上雨水……不知道过了多久，大人回来了，把我们抱起来，之后我不记得了，那次我病了好久，姐姐也是，我姥姥家房盖也没有了。”致轩听到这里觉得心酸，晓晓的身体不是特别好，医生说小的时候有过大病没有好好调理，致轩不知道是不是那次龙卷风造成的，但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只能一遍一遍的摸着晓晓的头，看着她静静地伏在自己的怀里睁着大眼睛掉眼泪。“然后，隔年，我和我大姐在场院玩，场院就是个晒晾粮食的地方，我俩看到远方有黑色的云团在靠近，我二舅来了，一手夹起一个人，把我俩夹回家了，我俩是冲着后面的，我还能看见那个黑色的漏斗状的东西在逐渐的靠近、靠近，后来，我姥姥家的房盖又少了一半。”晓晓说完长长喘息了一下，致轩抱紧晓晓，拿茶几上的纸巾给她擦净脸上的泪水，晓晓瞪着大大的眼睛看致轩，“你说为什么这两次都会打雷呢，我查过，不是说刮龙卷风就一定要打雷的，可是我碰上的那两次都打雷了，还特别响，我大姐也怕打雷。”致轩无奈地抱着晓晓，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强调着没什么意义的一件事，可是一个大人被曾经的梦魇折磨，明明知道那是不可怕的，却因为经历过不好的记忆而深深的恐惧这件事，可见，那两次让晓晓多么的害怕。致轩轻轻的拍着晓晓的后背，小声儿哄着她，“都过去了啊，咱们这边是山区，没有龙卷风，咱么也不去美国，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看见了啊，咱不怕。”也不知道晓晓听到了多少，反正把头靠在致轩的怀里，等致轩终于说得累了，可是发现怀里的人没有什么反应时，低头看看怀里的小丫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水，要掉不掉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格外惹人怜惜。致轩没敢动，怕晓晓醒过来，于是自己也向后靠向沙发眯着眼睛，心里琢磨着今天晓晓家三个亲戚来时的表现到底是为了什么，想着想着自己也迷糊过去了。等刘爸刘妈和来刘家接孩子的李爸李妈一起进门的时候，开了门厅的小灯，看见的就是客厅里沙发上致轩抱着晓晓，两个人都睡着了。刘妈不大好意思的看了看李家两口子，虽说知道自己儿子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可是当着人家姑娘父母的面被看见自家小子抱着人姑娘，怎么说都过不去的，再说现在两人可不是小孩子了，都是十五六的大姑娘、小伙子了，自然不能像小的时候那样再那么肆无忌惮的了。于是，刘妈和李妈一起快步朝沙发上走去，走进了，看晓晓窝在致轩的怀里，脸上还挂着眼泪呢，刘妈不由愣了一下。李妈自然知道姑娘是怕打雷的，现在大了，怕也不会说了，小的时候一打雷可是哭着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的，当年条件不好，把孩子扔父母家里了，不成想赶上了两次龙卷风，虽说大人孩子都没伤着，可是听自己大哥和二弟说，晓晓和小玲当时都吓得不轻，两个孩子都病了好多天呢，从此就烙下了怕打雷的毛病了，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对孩子亏欠的多些，不然孩子也不会这样了，想到这个又记起把晓晓一个人扔到刘家三年的事，李妈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于是，等刘妈叫醒了沙发上的两个人，李妈也没说晓晓，身手擦净晓晓脸上的泪，扶着还有些迷糊的女儿坐好。等晓晓清醒了些，李妈才说带着孩子回家的事，晓晓迷迷糊糊的站起来，等走到了门口才想起来下午发生的事，于是眼睛朝客厅里看去，找到了致轩，他正一脸沉思的看着自己呢，晓晓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当着四位大人的面能怎么说，张了张嘴，无奈地和父母离开了。致轩坐在沙发上，看着关上的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