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壁中仙境

玄空的双目之中射出寸许精光来，奇了一声问道：“姥姥？什么姥姥？哪个姥姥？”锱铢禅师唇间苦笑，摇头道：“小僧也是不知，只是知道这姥姥大约也是从这灵台寺出身，只是修行的年月却又要比小僧久远许多了。”玄空忽然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座高山是什么来历呢，老方丈你可知晓？”锱铢禅师回忆了片刻，不是很肯定的揣测道：“小僧记得还做蜘蛛时，曾在大金佛脚下的佛台中听见壁画中有仙子争执吵闹，其间就有一个忽男忽女的声音说道：‘当年封神大劫时，忽生这座高山，曾有猴头大圣在此授首！当时那猴头大圣精血流满山间，才有了我等出头造化之日......’只是这封神大战发生的时候，山上还没这灵台寺，就更加没有小僧了，因此我也不知来历。”玄空沉吟了起来：“高山？封神大战？猴头大圣？莫非是他？”锱铢禅师倒也听想知道自己道场的根底，因此抬起头来，壮着胆子问道：“上仙可是看出了我这灵台寺的来历？”玄空听见了灵台寺，又想起锱铢禅师，自己现在心中便摇了摇头。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蜘蛛精定是自己在前辈子里看一部叫做《青蛇》的电影中，被法海禅师所镇压的妖精。他怜悯这锱铢禅师潜心修行，所以才赠了他仙剑。只盼他日后若然还是遇见了法海，依仗着御剑飞行的速度，逃命的机会倒也还能多上一分。只是锱铢禅师所说的这灵台寺来历太过奇特，因此玄空心中也不能够拿得准猜想。于是摇了摇头道：“玄空倒是有了几分猜测，只是却委实匪夷所思，老方丈还是继续把故事说下去吧。”玄空不愿意吐露心声，锱铢禅师更加不敢逼迫他。只好自己接着说了下去：“那朱儒生躲在床榻之下，只觉得头晕目眩，耳际蝉鸣，目中火出。他满心惴惴，惶遽不安，一时难受之极。”只是也别无他法可想，只得是继续屏声敛气，以待少女归来。而至于他自己本身是从何而来，身处何地的问题，只怕早已就是忘记到了九霄云外！不过好在当时他和孟龙潭大儒同来。孟龙潭转眼之间不见了同伴踪影，于是急忙向灵台寺住持锱铢禅师询问。锱铢禅师也不瞒他，只说道：“朱施主往听佛法去了。”孟龙潭吃了一惊，这荒山孤领之间只有一座灵台寺，朱儒生却是去了哪里聆听佛法？于是他又问锱铢禅师道：“他去了何处听讲？”锱铢禅师微微笑道：“不远，不远，就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说话时便屈指轻轻扣在了画壁之上，轻声呼唤道：“朱施主，游玩已久是该回来的时候了。”锱铢禅师话音未落。那朱儒生的画像竟然倏地显现在了壁上。那画壁之中，朱儒生也是躲在花房里面，而且正倾耳伫立，若有听察。锱铢禅师再次扣动画壁道：“孟施主已经等候你多时啦。还不归来？”这话说完，朱儒生忽然自己就从壁画之上飘了下来。孟龙潭看他神色张皇惊魂未定，目瞪足软心如死灰形如槁木，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锱铢禅师道：“我的同伴只是去了画壁之中一瞬，怎么竟变成了这般干尸模样？”锱铢禅师盘膝坐回蒲团之上，拨动念珠却是不答孟龙潭问话。倒是朱儒生喘息了片刻，自己断断续续说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原来他当时还躲在床榻之下，忽然听见天上如雷扣声，这声音不像是从院外传来到有些像是就在花房内里。朱儒生大惊之下，急忙从床榻下爬出来探听，却没想到转瞬间便又回到了凡世之中来。孟龙潭走到壁画之前，仔细琢磨起来，忽然叫唤起来说道：“你们看，这里有变化！”比起朱儒生来，这孟龙潭到确是儒门中不世出的人物，不光一身养气功夫登峰造极，过目不忘的本事却也是世间少有。朱儒生随着他的指点，也走到画前来看，果然是见到之前进寺时的拈花少女，此刻竟然已是螺髻翘然扮作妇人，发丝不复披垂。两位儒生都是心中大惊，伏在地上拜倒道：“老方丈你佛法精湛，这其中却是什么道理？”其实这壁画中的仙境世界，锱铢禅师也是心怀敬畏。他自己还参详不明白的东西，又如何能对他人解释清楚呢，当下只是笑答道：“幻由心生，贫道如何能解？”朱儒生闻言，并无所悟，只是回想起少女仙姿，似乎是还沉浸在那美好快感之中。不过仔细想起自己在一瞬之间所经历的种种，忽又觉得精神恍惚，一时间满心抑郁。反倒孟龙潭只是觉得世间惊奇，心下骇然感慨，日后加紧研习果然是从儒门经典中悟通了浩然正气，也成就了一番长生妙道。锱铢禅师道：“后来孟龙潭又来过我这灵台寺几次，但是却再不见朱儒生的身影了。孟龙潭说朱儒生回去不久，就因为体无阳气，很快便就魂归地府做了枉死城中的色鬼。”玄空把手一拍，猛然道：“我就知道，原来那画中的少女是精怪所化，她与朱儒生**也不过只是看中了他的一身阳气充沛。只是后来那个什么金甲使者前来捉人时，确实不知为何要帮助朱儒生隐瞒了下来。”锱铢禅师笑道：“人有**心，所以生出亵境；人有亵心，所以生出怖境。那画中的少女虽然也是精怪所化，但是大约也对朱儒生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会帮他隐藏了下来吧。” 玄空冷笑道：“朱儒生也是自作孽，怪不得他人。”锱铢禅师本来还担心玄空会因此牵连怪罪自己，此刻听见了他的说话，这才是放下心来微微笑道：“上仙明鉴，小僧所知道的故事便也就这么多了，至于那夏侯剑客与敖莹公主所去之处，恐怕也是要往壁中仙境中去寻找了。”玄空想起来前辈子看电影，夏侯就是在兰若寺中误中了妖怪的陷阱，把一身的剑术修为化作流水。想不到这世界上因为自己的卷入，竟是提前触发了他这命运，果然是人心难测世事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