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临别

收拾收拾心情，柳媛继续跟着上课，然后课余的时间抱着笔记泡图书馆。俗话说得好，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若是能通过步入梦想的绿色军营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没过，那么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最多明年再来。不过，柳媛在那天体检结束之后还是给柳妈妈挂了个电话。“妈，我报名当兵了，今天刚参加了体检。”柳媛很直接的就把话透给了柳妈妈。柳妈妈愣了一下，突然问了句：“媛媛，为什么去当兵?是不是因为那件事？”虽然柳妈妈没有明说，但柳媛心里明白指得就是那种预知的事情。柳媛这时正拿着手机，溜达在宿舍楼附近。憋了半天才回了句：“妈，我就想去当兵。”然后电话两头都没了声音，最后柳媛又说了句：“妈，那事你就放在心上吧。防人之心不可无。”随后就挂上了电话。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就冷，柳媛下楼的时候就穿了件长袖衬衫。只是柳媛不想上楼，就抱着胳膊反复走在宿舍楼前的小道上。任冷风吹得她头痛。柳媛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虽然已经给柳爸和柳妈妈打过预防针了，但能不能扛住考验还得看他们的。想到这儿柳媛不由冷冷一笑，自己的亲人是怎么样的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你若敬我一尺，我必还你一丈。若是你欺我一分，我必十分报之。都已经是再活一世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想通之后，柳媛不由跑步上楼，风还真冷。等待的日子是无比累人的，时时有着期盼，却又时时有种失落。在经过十来天的煎熬之后，柳媛终于定了下来，《入伍通知书》终于是拿到手了。然后柳媛以无比快的速度办妥了各项手续，然后包裹一包就回家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店里，看着忙里忙外的柳爸和柳妈妈，柳媛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们说自己就要走的事情。回家的时候逛了一回菜场，买了点准备晚餐。当柳媛跟柳爸和柳妈妈就要去当兵的时候，柳爸立即就怒了：“你一个女孩子当什么兵？有那时间还不如把专业学学好，等毕业了找个好点的工作才是正经事情。”“爸，我已经报名了，体检也通过了。学校那头休学的手续我也办好了。”柳媛从包里将那张入伍通知书摸了出来，摆在桌面上。没想到柳爸拿起通知书就撕了。吓得柳妈妈一把就抢了过来，但通知书还是撕坏了。看着缺了一角的通知书，柳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把碗里的饭扒完了。然后站起身拿起通知书：“爸，妈，我要去当兵了。过几天我就走了，到时有空就来送送我吧。”接下来的几天，柳家的气氛一直很压抑，柳妈帮着柳媛收拾东西，看到什么都想放进去，柳媛喜欢的外套、柳媛喜欢的皮鞋、最后差一点连常用的床单也放了进去。柳媛看着柳妈妈收拾：“妈，别放那些东西，听他们说部队里什么都发。小到袜子，大到冬衣样样具全。”柳妈抹了把眼泪：“在家样样好，出门万事难。你又是去当兵，从小娇惯到大的，你能受得了那苦？”看着妈妈哭红的眼睛，柳媛蹲下身来：“妈，我长大了，也知道想要什么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去当一辈子的兵，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的。你要想我了，就来看我。好不好？”“妈，爸那儿，你再帮着劝劝。”柳媛抱着柳妈就跟抱了个大娃娃一样来回的晃。“妈，跟你商量个事。”“什么事儿？”虽然被柳媛抱着，但柳妈手底下还是不停的在整理着。“找个时间把奶奶和爷爷都接上来吧，给他们去做个全身检查，就去这儿最好的医院。好不？”柳媛闭着眼靠在柳妈的肩膀上，闻着柳妈身上的味道，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妈妈身上的味道是最好闻的香水味。“知道了，过些日子就去接来。”柳妈起身将东西都归置好。只是柳媛看着地上的那几只包有点无奈。吃的二大包，用的三大包。这还没完，柳妈还打算再准备买个大药箱，将一些常用的药物都给准备一份。“妈，不用这么多的。”柳媛将包包都扒开重新整理，简单的一只小包就解决了。只是吃的还是有一大包，虽然知道是要坐火车走的，但也不知道要坐多长时间的火车。所以吃的多备一些是没有问题的。虽然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但是柳爸的怒火还是没有熄灭。虽然每天都有早早的归家，但就是不同柳媛说一句话。不论柳媛如何逗他、如何的狗腿，柳爸还是坚守阵地，一步不让。“把那入伍通知书给我退了去！我家姑娘不当兵！”听着柳爸的话，柳媛只觉得柳爸越来越可爱了。“好，明天就去退了，爸，吃个苹果？”柳媛仔细的给草果削了皮，切了块，然后拿牙签叮了一小块递给柳爸。柳爸虎着脸接过了苹果。“媛媛，你怎么就想着去报名当兵了？有什么事也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呢？你到好，一个人自作主张的去报了名。”柳爸一口就吞了苹果，然后一口一个苹果顺便还在吃苹果的空闲时死命的批着柳媛。“我跟你妈就你那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说你做什么不好，怎么就去当兵呢？”“爸，你不是常说，若不是因为当年的成份不好，你也想去当兵的吗？”柳媛跟着吐糟。柳爸双眼一横：“你跟我能有一比吗？当年那正是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你爸能去把兵至少就能省点口粮出来……”“爸，你动机不良，当兵只为省口粮！”一口气就这么噎着，柳爸气得没跟柳媛再说话。但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的开口了：“从小你就倔，我叫你往东，你偏往西。这一回你到是好好的给我立个样子出来。当兵是你自己要当的，不要回来跟我哭。当兵了，你就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不能跟现在似的吊儿浪荡，你要知道你肩上的责任是不一样的。”“嗯，知道了。”柳媛乖巧的点点头，顺手又给柳爸递了个桔子过去：“爸，你吃，这桔子甜着呢。”柳爸看着自家女儿的样子，长叹一声：“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哟。”出发前一天，柳媛喜滋滋的试着刚领来的军装，然后很肥也很土，而且还显不出身材。但柳媛瞧了就是喜欢，一个劲的站在大穿衣镜前臭美：“妈，你看我这么一身帅气不？”柳妈看了一眼，嘟嘟囔囔说了句：“别以为你披了身绿衣，就不是我女儿。该回来时你还得回来。等到了部队你得经常打电话回来，至少一个礼拜你得给我打一回。听到没呢？”“妈，知道了。”柳媛回头做了个鬼脸，说归这么说，但心里没底，谁知道去了以后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没准打个电话还得打个报告才行呢。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柳爸，再看着还在往柳媛行李里装东西的柳妈，柳媛心里一酸，眼眶渐渐的红了。自己是不是自私了，不想看到事情的发展，所以任性的离开。中午的时候，柳妈煮了一桌的好菜，全是柳媛喜欢吃的，红烧肉、大骨头汤、辣仔鸡、炖鸡蛋羹、白斩鸡……看着这一桌子菜，柳媛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了：“妈，你这是浪费，我哪吃得完这些个？这些菜你们又不喜欢，等我走了给谁吃啊。”柳妈的眼眶也红了：“挑你喜欢的多吃点。下一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吃到妈妈煮的菜呢。”柳爸给柳媛倒了杯啤酒：“陪爸喝一杯吧。”柳媛接过酒杯，小小的尝了一口，涩涩的味道，却也一口就把酒喝干了。“爸，这酒不好喝，往后在外头你也少喝点。以后妈一个人在家，你也多找点时间陪陪她。行不？”柳爸喝了口酒，啥也没说，只是点点头。中午这一顿饭，吃的是没滋没味，明明都是自己喜欢的，可这菜里都透着一股子酸味。吃过午饭，收拾好行李，柳爸和柳妈送柳媛去武装部报到。“爸，妈，你们回去吧。等到了部队我给你们打电话。”柳媛强忍着泪水笑着跟柳爸柳妈告别。“妈，我说的那事，你可要放在心上。”“行，你进去吧，明天我们再来送送你。”柳妈挥了挥手。“别了，你们就安心吧。进了部队你们还不放心？”柳媛强作欢笑的劝着。明天早上四点的火车，还是不要折腾这老两口了。“没事，你妈早就习惯早起了。到时再给你带点你喜欢的肉包子，你带着路上吃。”“嗯，那你们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