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蓉回到府邸,见了母亲祝融夫人。孟蓉将卢方的情报交给祝融夫人,随后一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河边那件事还令她耿耿于怀。孟获从小便将孟蓉当个男孩子养,平ri里称呼为“吾儿”,而孟蓉也受其影响平时一身男子穿戴。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时候与她一起打闹的伙伴也逐渐回避起来。这次为了伪装打扮成渔家女子却险些受辱,更令她终身难忘。祝融夫人察觉到孟蓉与往ri有些不大一样。她找到孟蓉的房间,问道:“我儿平ri里回来总是和人打打闹闹的,今天怎么这样安静?”孟蓉道:“或许是女儿今天累了吧……”祝融见她面sè绯红,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更觉奇怪:“恐怕不是累了吧?”孟蓉笑道:“阿娘,你就不用替女儿担心。我的确是累了,要休息了。”祝融夫人见此情景也不好继续问下去,疑惑不解地离开她的房间。孟蓉身上的女装被那吴兵在地上弄得肮脏不堪,孟蓉想起场面便觉得厌恶。他换下那身衣物,拿过自己平ri里穿的男装,却又坐在榻上望着自己的身体发呆。她讨厌这副令她羞辱的身躯,但无论怎样伪装,自己的身体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孟蓉无奈地放下那身男装,拿了套崭新的女装穿在身上。这套女装还是一位朋友送她的,一直没有穿过。嘉文暂且在孟蓉给他安排的住处安身,那屋子独门独院倒还很清净。隔壁的大婶得了孟蓉的差遣,给嘉文送来一些铺盖。虽然有些破旧,但也洗得很干净。嘉文向那大婶道了谢,与阿牛一起腾出西厢一间屋子单独给竹缇居住,替她铺好了厚厚的一层棉被。嘉文弄了几块布挡住竹缇房间的窗户,确保竹缇住得安稳。竹缇躺在松软的**,觉得比在竹家寨还要舒适。嘉文从来没有照顾过弟弟妹妹,这完全是学着嘉惠照顾他的方式来对待竹缇。竹缇还是头一次睡到这么松软的床铺,高兴得在**又蹦又跳。阿牛在正屋找了地方凑合住下。嘉文安排好了竹缇和阿牛的住处,随后胡乱地给自己在东厢铺了床铺,疲惫不堪地倒在上面便睡。睡梦当中,嘉文梦到自己回到莲花岛,在大街上听阿明言语猥亵地谈论着学校的女生。嘉文梦到嘉惠在街边喊他,可是无论他怎样奔跑,就是跑不到嘉惠身边。梦到这里,嘉文忽然惊醒过来。此时已经是凌晨,天sè已经有些发亮。嘉文抱着脑袋,苦闷地靠在墙边坐起。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忽然回到三国时代,他宁愿这是一场梦。可是这个梦却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嘉文回忆起自己在zhong yāng实验室的经历,他此时才彻底明白林瑞祥为何塞给他那么多的武器。那台风机一样的机器难道就是传说当中的时光机?既然可以把自己送到这里,会不会有人接自己回去呢?嘉文想了很多,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他担心自己一辈子永远要留在这里。嘉文坐在**就这样一直呆到天明,随着隔壁的公鸡一声鸣叫,街头巷尾开始渐渐传来挑水砍柴的声音。嘉文想洗把脸,却到处找不到自来水。找了半天才看见院子里有口井,嘉文找了个木桶想提水上来,那木桶却怎么也扔不到水里。隔壁的大婶见他着急,急忙过来教他提水。大婶将那水桶晃了晃,提了一桶水上来。嘉文道了声谢,也学着那大婶的样子提上了几桶水。嘉文洗过脸,见隔壁大婶正吃力地往水缸里提水,便到隔壁去帮她灌满了两口大缸。嘉文想起自己房里也有几口水缸,来回几趟把水缸灌满。随后用把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喝。一口清水下肚,嘉文觉得那井水又清凉又甘甜,比莲花岛出售的矿泉水味道还要好。嘉文心想:这也难怪,古代没有污染,井水味道自然比莲花岛的自来水好喝。嘉文喊竹缇起来跑步。竹缇睡得舒服还懒着不愿意起来,被嘉文软磨硬泡地催了出来。嘉文带她和阿牛沿着城里跑了一圈,随后带她到集市上一家小酒馆吃饭。嘉文向伙计喊道:“有没有油条?”“油条?”“就是面粉做的长条形状的东西,用油炸的……”伙计听得糊涂:“客倌请息怒,本店从未听过油条这种食物。”“噢……那么你这里有些什么早点呀?”“早点?”“就是早晨吃的东西。”伙计笑道:“客倌真会说笑。这吃的东西哪里还分早上晚上吃的?”嘉文见伙计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也不生气。他笑道:“我是外乡人,不大知道你们这里的情况。简单些说……你们这里有类似粥的东西吗?”“粥倒是有,小店有上好的黍米粥。”“黍米粥?”嘉文听得糊涂,他想来想去,对伙计说道:“可能有些东西在称呼上我家乡和这里不大一样。这样吧,麻烦你让我看看做粥用的原料。”“既然如此,小的就拿五谷过来给客倌验看。”伙计端了一些粮食样品指给嘉文认识:“这是黍子”“原来就是小米呀,我还以为是玉米呢。”“还有粟、麦、稻、豆,这边还有麻子。”嘉文总算认得清楚这些粮食的名字,随后对伙计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那个稻米做的粥?”“有的。”“给我上三碗稻米粥。另外呢,再来几张麦面烧饼。对了……你这里有没有咸菜呀?”“咸菜?客人说的是腌菜吧?”“哦,可能你们叫腌菜。是盐腌咸了的菜。”“客人说的正是腌菜。除了腌菜小店还有腌肉。”“那也给我来一盘尝尝吧。”伙计照他的吩咐端上了食物,嘉文对伙计说道:“在我家乡把这种早上吃的简单些的食品叫做早点。”“小的记下的,客倌ri后再来只管吩咐小的上早点。”嘉文夹了一口腌菜尝了尝,那腌菜是菜叶做的,味道并不太咸。他拿来几个饼,撕成一些小块,随后把肉、腌菜一层层地夹了进去。嘉文冲那伙计说道:“有没有新鲜的菜叶?洗干净给我拿一些。”小伙计端了一盘菜叶上来,好奇地看着嘉文用菜叶把几层夹好的饼包成一包。嘉文拿了一个给竹缇:“尝尝这个……”竹缇问道:“大哥怎么总吃这种怪怪的东西呀?”“这个东西嘛……叫蔬菜腌肉汉堡……”吃过饭,嘉文让伙计结帐。伙计算道:“三碗粥、十个饼、一盘腌肉。菜就不算了。客倌给三十铢钱就够了。”“哦……”嘉文也不大懂得他们这里的货币怎么计算,找了半天才摸出一把铜钱问道:“这些够不够呀?”伙计拿了一个铜钱说道:“客倌的钱实在太大,待小的找给客倌。”伙计拿了一大把铜钱找给嘉文,嘉文乍一看,也认不出有什么差别。嘉文心里觉得有趣:我给他一个铜钱,居然找给我这么一大把。吃过饭,嘉文带着竹缇一起逛街。走到一家粮米店,嘉文想起家里应该买些粮食,也好自己做饭吃。他上前打听了一下粮价。老板指着木牌道:“粟米二十铢一斗、稻米十五铢一斗、麦粉十铢一斗……”看到这里,嘉文说道:“老板,给我来半斗稻米。”老板面露难sè道:“客倌真会说笑,这半斗稻米实在不好算钱。”“哦?这是为何呀?”老板笑道:“我看客倌是外乡来的,不妨仔细些告诉你吧:我们这里只有直百五铢、五铢、三铢面值的钱币。平时只用五铢钱,客人要一斗实在不好算钱。”嘉文恍然大悟“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这里什么铢的怎么换算呀?”老板道:“我们这里有三铢小钱、五铢钱、直百大钱。三铢小钱实不多用。而像这种直百大钱,一个顶一百铢”“还很麻烦呢。”“都是五铢、百铢的,假如有零头又怎么算呀?”“所以平时交易都要凑个整数,好比客倌要买我半斗米,这钱就不好算了。我要客倌十铢也不是,五铢也不是。”嘉文根据老板的提示,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钱币辨认了一番。他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钱问道:“老板,这些是多少?”“看来客倌还是阔绰之人,您这些可都是直百大钱。”嘉文又拿出伙计找给他的问道:“那么这些呢?”“喔,这些都是五铢小钱。”嘉文皱皱眉头道:“我怎么看着都一样呢?”老板耐心地解说道:“客倌如果不好分辨,可以从薄厚上区分。这种厚重的是直百大钱,轻薄的是五铢钱。另外,这上面铸有文字,一看便知。”嘉文感激地说道:“太感谢了。假如你不告诉我,万一被人蒙了都不知道。”“客倌不必客气,我等立地经商之人断不敢做那蒙骗勾当。倘若坏了名声,这买卖也就做不下去了。”嘉文问清楚货币的计算方法,各买了两斗稻米和两斗面粉让阿牛背着离开粮米店。路过一家叫做李元记的成衣店,嘉文见竹缇穿得破破烂烂的,带她进去买件新衣裳。成衣店内是一层层的木架子,并没有衣架供人挑选。嘉文问道:“老板,你这衣服怎么卖的?”老板急忙过来照应:“客倌,小店的成衣样式十分丰富,价钱也各不相同。您要锦缎的还是布的?”“我给我妹妹弄件衣服,麻烦你都给我拿一件看看吧。”“是给女孩子选衣物?待我拿给客倌看。”老板登着梯子挨个架子里拿了一件递给嘉文看。嘉文挨个试给竹缇。那些锦缎的衣服都是一堆花纹,竹缇整天蹦蹦跳跳的穿上去恐怕不大合适。而那些布衣服又显得土里土气的。嘉文挑了半天,总算给竹缇选出一件粉红sè的素缎袍衣。老板见他拿了那件粉sè袍衣,笑道:“客倌怎么惟独看上这件衣服?”“颜sè很好啊,款式又不错。”“实不相瞒,这件衣服是一不小心和红sè衣物混在一起串了颜sè的。”嘉文道:“老板您这些衣服颜sè都太艳了,而且很多的花纹看起来很乱。惟独这件颜sè很和谐。”“公子眼光似乎与常人不同。我这里的客人都喜欢鲜艳的颜sè。”嘉文笑道:“或许是穷人穿不起绸缎的衣物,而富人又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所以才会流行这种花sè。假如人人都买得起,也就会更讲究实用。下次有这种淡sè的绸缎衣服,老板务必替我留着。”嘉文问了价钱,老板答道:“本来要一百五十铢。由于是串了颜sè的,再加上公子喜欢。给一百铢就可以了。”“这么便宜,老板你不是要吃亏了?”“如果不是公子喜欢,恐怕也没人会买。”嘉文记下刚才粮店老板的话,拿了一枚直百大钱给那老板:“这些够了吧?”“刚好!”嘉文见老板来回取放衣物很麻烦,便对老板说道:“老板,您这样拿来拿去的怪麻烦。没有想过作几个衣架吗?”“衣架?”老板笑道:“我家卖了几十年成衣,从来不知道衣架为何物。”嘉文拿来一根木柴,两头系上绳子做了个简易衣架演示给老板看。“把衣服架在上面挂起来,这样客人就能一目了然。而且老板你取衣物也方便许多。每样衣服留一个样品在外面,客人的确想要的话再登着梯子去拿。”老板奇道:“客倌此法实在绝妙。能想出此妙法实不简单,待我来ri照客倌的办法试一试。”逛到中午,嘉文在半路上遇到隔壁的大婶拎个大篮子迎面走来。“大婶,上街吗?”大婶道:“给我家老头儿送饭去。”“要送到什么地方去呀?”“为南王做军器的工房。”嘉文见她东西拿得多,接过来帮着那大婶一同送到工房去。阿牛傻乎乎地扛着二十斤米面,也在后面跟着。到了工房,隔壁的张老汉见嘉文帮着送来午饭,急忙接过来不住地埋怨那大婶:“老婆子,你也真是的。怎么叫李公子动手呢。”嘉文道:“和大婶无关,是我一定要帮忙的。”嘉文见工房里正在做弩,随手拿起一把试着拉了一下。那弩的弓弦十分有力,嘉文用手根本拉不动。工房里的小伙计说道:“那弩是给jing壮的士兵使用的,即使是十分有力的人也要用腰才能拉得动。”“不用这么麻烦吧……”嘉文笑道:“其实用手也一样。”“公子莫非是在说笑,小人还从来没听说过拿手可以拉得动此类硬弩的。”阿牛见那伙计言语之间有些瞧不起嘉文,不禁有些生气。他扔下米面,上前道:“对!用手也一样。”说着,阿牛居然一把将那弩拉满。那几个伙计看得吃惊:“这可是十石重弩!”阿牛“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管你是几石的弩,只要是人能拉动的,我都能用手给你拽起来。”那几个伙计见阿牛生得粗壮,也不敢多言。嘉文拍拍阿牛说道:“你可别吓坏了人家。其实我说的意思是:如果适当把这弩改动一下,普通人能也能用。”他在地上画了个图,教那几个伙计在弩后面加装了一个摇柄起重器。几名小伙计恰好也没什么事做,按照嘉文的设计很快就装好起重器。嘉文教他们用摇柄和绳索将弓弦一点点拉上,随后让那伙计自己实验一下。小伙计放上一支箭,瞄准一块厚木板shè了过去。这一箭下来,居然将一寸多厚的木板轻松shè穿。小伙计惊道:“如此看来,岂不是连盾牌也抵不住此弩。实在太厉害了。”张老汉教训道:“人家李公子有学问,你们几个应该好好和李公子学习才是。”小伙计对嘉文说道:“既然如此,小的刚好有些事情请教公子。”“请讲……”“南王要我们一个月内制作一百张弩,公子如果有办法使我们的进度加快一些就好了。”嘉文笑道:“我其实也并不懂得造弩,这个问题我实在很不在行。”张老汉说道:“公子别听他胡说,这些小子整天就想着偷懒。”伙计们吃过饭,开始开工了。嘉文在一旁观察他们从头到尾制作好一把弩的步骤:先是用竹片和木片扎好一张弓用火烤弯,随后又刨出一条弩臂。接着装配好弩机,绑上弓。用沙袋拉着弓弦称重定力之后,根据力度和质量分门别类地放好。过了中午,竹缇饿得肚子“咕噜”直叫。她对嘉文说道:“大哥,你别看了。阿咪都饿了。”“饿了?那就回去做饭吃。”嘉文领着竹缇离开工房,路过集市上买了些鲜肉。“老板,肉怎么卖的?”“客倌要哪块?”“给我来几条‘五花’”“五花?”伙计听得糊涂。嘉文指了指肋条:“就是这里。”“哦,一两半钱一斤。”“给我切二斤……”小贩切了二斤鲜肉交给嘉文。嘉文在莲花岛的时候总去买菜,也有些经验。他把肉拎在手里觉得分量不足。“你这真是二斤肉?”“客倌这话从何说起?小店从不敢缺斤短两。”嘉文又拎了拎那猪肉,根据他的经验感觉只有一斤重。嘉文觉得有些不对,又怕错怪了那小贩。他把十斤米交给小贩称了一下,小贩报道:“十斤刚好。”嘉文见斤两数目不缺,心想:这一定是古代的度量衡和他那个时代有差别。嘉文笑道:“我家乡的秤大,看来是错怪你了。”嘉文又要了二斤肉,让小贩剁成肉馅用芭蕉叶包好。随后又切了五斤肥肉,准备回家炼油用。竹缇见他切了这么多肉,问道:“大哥,我们回去吃什么呀?”“给你煎肉饼吃。”到了家里,嘉文先用肥肉熬出荤油。接着用荤油与水和面,与油酥混在一起做成面坯。随后让阿牛帮他烧火,教阿咪帮他压面皮,他自己一边包一边负责煎饼。嘉文一边包着一边说道:“我们一人做一样,这样能快一些。这在我家乡叫做流水线作业……”说到这里,嘉文忽然想起工房那伙计的问题,他灵机一动:对呀!我可以把流水线的概念用到工房去,这样生产速度不就加快了吗?嘉文煎好了面饼,竹缇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上一块。嘉文说道:“这个饼现在最好别吃,晾凉了吃味道更好。”竹缇耐着xing子等那饼凉下来,拿了一块肉饼咬了一口才知道原来是酥的。“怎么样?好吃吗?”竹缇笑道:“好吃!阿咪从来没吃过这样可口的东西。”自从竹家寨被毁,嘉文还没见竹缇这样痛快地吃过东西。嘉文怜爱地抚摩着她的头发,说道:“喜欢吃的话,大哥以后天天给你做着吃。”嘉文送了一些酥饼给隔壁的张老汉家。顺便,嘉文向张老汉提出他的想法。嘉文一边画图一边说道:“今天工房之中提到的加快生产速度的问题,我家乡的工厂里实行的流水线作业方式或许能用得上。每个人cāo作工序当中的一道流程,人在做同一件事的时候,速度要比做不同的事情快很多。而且工人不必掌握很多技能,也容易训练……”嘉文结合他所看到的生产弩的工艺,将流水线的设想具体联系到弩的生产上:“我设想,可以由几个人专门制作弓、几个人专门制作弩臂、几个人负责装弩机、还有专门负责总装、定力的。这样生产的速度会快很多。”张老汉听嘉文所言,觉得有些道理。他向嘉文一拱手道:“既然如此,索xing工期也有富余。公子明天不妨到工房教他们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