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层雾气笼罩在竹林当中。桃花城西山的武器试验场里,几座竹楼坐落在茂密的竹林当中,这里是嘉文与工匠们的临时住处。嘉文此时正与二全几名工匠在这里琢磨他新设计的四轮马车。在那年月,由于没有发明出转向机构,四轮马车还是不可思意的东西。嘉文几次出门,深受马背颠簸之苦,所以几天前让工房替他打造了两辆四**车。每辆马车由四匹马牵引,车厢分上下两层。上层放置行李,下层供乘坐。车厢内设有折叠床铺,可供休息之用。即便风吹雨临,车内依然如同房间里一样舒适。昨ri旅行车刚刚制造出来,嘉文今ri又拿了图纸来打造第三辆马车。这次图纸上绘制的马车虽与旅行车相似,但四周布满铁甲,看起来十分威武。二全问嘉文道:“这车看上去不像是旅行车呀。”“这次我们要造的不是旅行车,而是‘步兵战车’。”“‘步兵战车’?”嘉文指着图纸向二全解释道:“你们的两轮战车不可能做得很大。你看这车四周都布满皮革,周围有shè击孔。弩手可以从里面向外shè击。车顶上是炮塔,里面有一门霹雳炮发shè管,两侧各有一个五十发的火箭发shè巢。另外,把车顶盖板打开就是城垛,可以依托在后面如同守城一样作战。这种步兵战车可以载一个班的士兵外加五名乘员。打仗的时候,可首尾相连成为车城进行防守。”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名使者快马赶到。使者下马之后,向嘉文行下拜之礼,随后递给嘉文一封信。“拜见侯爷!小人是诸葛小姐的门客,这是我家小姐托我转交给侯爷的信。”嘉文接过信,也大概认得上面的文字:“六月十五ri,于成都设郊猎胜会。圣上邀公子赴会。望公子速来成都,当面相议。思平启。”嘉文看过信,问那使者道:“诸葛小姐还说些什么没有?”“小姐让小人转告侯爷:小姐与一位刘公子在成都恭候侯爷的到来,还请侯爷及早动身。小姐还吩咐小人暂且留下做侯爷的向导。”“不是还有两月时间呢……辛苦你了,请先到屋里稍坐片刻,我随后就来……”嘉文向王廉交代了一下试验场的事宜,随后带那使者回桃花城,暂且安置在府中住下。随后到军营和祝融处打了声招呼,准备动身。孟蓉听说嘉文要去成都,也要跟着去看个热闹。三天之后,嘉文准备好行李带着孟蓉、秦扬、竹缇等人一同上路。他让阿牛到工房取来早已造好的两辆四轮马车。竹缇见了如此奇特的马车,奇道:“这车好奇怪呀!”“没见过吧。这叫做旅行房车……”“大哥,这车四个轮子能转弯吗?”“怎么不能转弯呢?”嘉文扳动动了一下前面的车梁,两只前轮灵活地转到一旁。“车轮随着辕子偏弯,就实现转弯的功能。下面还有竹子做的减震器,乘坐起来可比骑马舒服多了。只可惜你们这里没有柏油公路,否则就更舒服了。”路上行了五天,车队到达成都郊外。行至一条山路上,已经远远可以望见成都城的样子。一眼望去,成都远比桃花城大上不止三四倍。城墙内外交叠,错综复杂。城中街道纵横,宫阙林立。使者将车队引到城外一处庄园。这庄园离成都不过十几里,隐蔽在山中不容易被察觉。附近多有卫兵把守,戒备森严。有庄客将嘉文等人请到客厅,上茶招待。一名庄客向嘉文报道:“侯爷请稍等片刻。主人进城,稍后便还。”等了一个时辰,刘禅与几名亲随赶到庄园。一见面,刘禅招呼道:“李公子一路辛苦。不知公子来得如此迅速,在城中耽搁些时候让公子久等。”“没关系。真想不到刘兄有如此一番家业。”“都是家父留下的,多亏几位叔父帮忙经营。”刘禅随后吩咐仆从出去采购活羊、美酒,准备办下盛宴招待嘉文一行。嘉文急忙说道:“刘兄不可如此破费。”“哪里的话。前番在李公子府上搅扰多ri,这次公子远道前来做客,理应办得隆重一些。”“刘兄太客气了。”“李公子府上美味堪称一绝,那烤羊肉的味道我可是记忆尤新。只可惜府中厨师不会烹调。”“既然刘兄喜欢,就让小倩和程兰去后厨帮忙”“如此甚好,刚好让府中之人好好学学手艺。”刘禅先领着嘉文到庄园四周转了一圈,一路向嘉文讲解。刘禅指着前方大片耕地说道:“这方圆数里连同前方那座山都是庄中产业。庄中有奴婢千人,庄客两百有余。”嘉文见这里有山有水位置优越,不禁笑道:“这么大的地方,办个高尔夫球场很不错。”“‘高尔夫球场’是何所在?”“‘高尔夫球场’就是打高尔夫球的场所。所谓高尔夫球就是在地上挖一些洞,用根杆子想办法把个鸡卵大的球打到球洞里。”回到庄里,庄客早已将购买来的活羊屠宰后收拾完毕。数十名庄客、婢女往返于客厅与厨房之间布置酒宴。诸葛玉得到刘禅的邀请,也赶来赴宴。刘禅请嘉文和诸葛玉居上座入席,宴席随后开始。有仆从抬上几个jing美的镶金铜鼎放置于每位客人食案一侧。婢女跪在客人一旁帮客人揭开盖子,里面原来盛放着热汤。刘禅问仆从道:“此为何汤?”“是李公子府上之人传授的‘青钱鱼丸汤’。此汤中白sè之物为鲈鱼丸,青sè之物乃是榆荚。佐以身毒国盛产之胡椒。”随后又有仆从端来几个漆盘放于食案之前。掀开覆盖在上面的红绸,原来是还冒着热气的烤全羊。仆从介绍道:“此乃不足一龄的雌羔羊。屠宰放血之后,置入缸中以盐半埋,覆盖上等枣炭闷烤而成。”嘉文第一次见到这么讲究的吃法,对刘禅说道:“刘兄还真是同道中人,对美食也这样有研究。”“纵然山珍海味吃过不少,也比不上公子府中那几道佳肴可口。”刘禅拈起一撮调味粉问道:“此物便是公子府中所用的调味粉吧?”“正是。此物以安息茴香、胡麻粉、细盐调配而成,专用来做烧烤肉食调味之用。”“难怪公子府上烤肉如此美味,原来全靠此物调味。”刘禅吩咐一旁伺候的厨娘道:“仔细听好记下,有空多与李府的人学学手艺。”正说话间,又有仆从端来几个漆制食盒。刘禅揭开盖子,见里面荷叶之上摆着几个圆圆的面制食品,问道:“此乃何物?”仆从道:“这是李府传授的‘鸡腿汉堡’。先烤面包,中间夹有青菜叶、青薤丝、炸制的鸡腿肉饼。”酒宴过后,刘禅便留嘉文一行与诸葛玉在庄园住下。夜里,嘉文坐在院落里独自望着星空。在莲花岛的家里,他也总喜欢这样看着天上的星星。诸葛玉见他仰望星空,若有所思,便过来问道:“李公子也懂得星相?”。“星相术我倒不大擅长。只是看着浩瀚的星空,觉得人实在很渺小。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或许是它们数十万年前的样子。”“公子的说法,我难以理解。为何现在所看到的星星,是它们数十万年前的模样?”“因为星星距离我们很远,光线从那里传递到我们的眼睛里需要走上数十万年。”“哦?这种说法倒是从未听说过。”嘉文叹了口气道:“和你这里的人或许说不清楚。其实,每颗星星都可能是一颗比太阳还要大的恒星。大地、太阳和月亮都不过是这浩瀚星空里一颗很小的天体。我们每个人,不过是宇宙当中一颗渺小的尘埃。”诸葛玉不大理解嘉文所说的话。嘉文见她不知所云的表情,笑了笑道:“和你说这些恐怕也不会明白。”第二ri,刘禅早朝之后带嘉文进成都城参观。“这成都城与公子家乡比起来如何?”“虽然建筑不比莲花岛高大,但两旁集市可热闹多了。”来到一家酒楼,刘禅对嘉文说道:“这里是成都最大的一家酒楼——聚星楼。”嘉文见那酒楼上下三层,几乎是附近最高的建筑。聚星楼本是简雍家的产业,掌柜见刘禅光临,急忙跑到简府报知简雍。简雍急忙整理一番,到聚星楼见驾。刘禅见简雍赶来,不等他叩拜便向嘉文介绍道:“这位便是聚星楼的主人简大人,是我一位叔父。”刘禅冲简雍递了一个眼sè,简雍立刻明白过来,急忙说道:“公子客气了。简某能有今ri也是令尊所赐。”简雍急忙命人收拾一处上好的座位请刘禅等人坐下,亲自陪在一旁招呼。刘禅问嘉文道:“公子家乡可有如此规模的酒店?”“我家乡的酒店虽然有不少比这里高大,但单独作为餐厅的,像这种规模而且装修豪华并不多见。”“公子如此喜好美食,在家乡一定经常与人去酒楼吧?”“这种大酒楼倒是去不起,平时经常去吃快餐店。”“哦?何为‘快餐店’?”“就是一种供人吃便饭的地方。一般来说,食品饭菜可以很快供应上来,每人一份吃过便走。像炸鸡、汉堡、牛肉面这些食品,都是快餐店里常见的食品。”刘禅听得有趣,问简雍道:“叔父可听说过此种快餐店?”“鄙人从未听说。”刘禅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对嘉文说道:“李公子说的快餐店刘某实在很感兴趣。我倒有意在城中开家快餐店,不知公子可否帮个忙。”“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刘兄居然真想开上一家。我家乡和这里风土人情不大相同,只怕开张之后生意不好,白白赔了钱就不妙了。”“无妨!我家中颇有资财,简叔父的店铺也有几十家。不过是一家店铺而已,实在不算什么。”“既然刘兄真的有意开上一家,我倒很愿意帮忙。”刘禅随口一句话却是金口玉言。简雍不敢怠慢,急忙吩咐管家在城东闹市腾出一件双层店面。第二天,简雍差人向刘禅回复:店面已经腾了出来,就等嘉文前往,指导下人开张。嘉文见事情办得如此神速,实在出乎预料之外。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好推辞。诸葛玉见刘禅果真请嘉文开店,有些不解。私下与刘禅论起此事,刘禅道:“简雍为人谦和,又跟随父皇多年,朝中交际广泛。此人好贪小便宜。如能借他之口替李嘉文宣扬一番,想必能造成一股声势出来。”“原来圣上是想给他个显露才能的机会。只是李嘉文未必懂得经商,如果开得不好不是适得其反?”“我相信他能办好,何况就凭那些食品就已经很吸引人了。”嘉文将快餐店的服务方法向掌柜传授。店里依照嘉文的安排,雇佣了十名服务员、六名洗碗工、四名前台服务员、四名接待员、六名厨师。分两个班次轮流工作,全天八个时辰营业。一搂专卖快餐,二搂则经营烧烤、火锅。随后,又命人雕刻了一些大大的食品雕像涂上五颜六sè的颜料,里在外面做招牌。开张之ri,成都居民被奇特的招牌吸引,纷纷来看热闹。店门口摆下一堆酒坛,旁边挂出招牌:开张之ri就餐,免费饮酒。顾客蜂拥而入,将两层餐厅挤得水泻不通,服务员一时竟忙不过来。好在厨房早有防备,各种食品都准备充足。嘉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后悔不该使出这么多促销手段。店中顾客有江湖剑客,也有文武大臣,更多的还是年轻的富家子弟。快餐店中使用长条形的餐桌,素不相识的人可以有机会坐在一起互相结识。这也是一种结交朋友的办法,刚好满足一些人广交豪杰的需要,因此深受这些年轻公子和江湖剑客们的喜爱。不喜欢凑热闹的人,则到二搂单间就坐。摆下一桌烤羊肉,或者羊肉火锅,也是喝酒的好地方。开张七天,几乎天天爆满。简雍原本是为了满足刘禅的好奇心,舍出一件店铺做个样子给刘禅解闷。见快餐店生意火暴反倒赚了一笔,不禁又惊又喜。心里不由暗暗地佩服嘉文的经营之道。刘禅带着诸葛玉和简雍赶到快餐店凑个热闹,在二搂雅间摆了一桌涮羊肉,与嘉文一边吃一边谈论快餐店的经营情况。刘禅问简雍道:“叔父,这店铺李公子开得不赔吧?”“如此好的买卖,哪里会赔?想不到李公子也擅长经营之道,简某佩服。”“暑假时候曾经在快餐店打过工,因此也大概知道怎么经营。只是学点皮毛而已。”简雍道:“公子这般年纪,竟有如此本事。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刘禅道:“我这叔父最擅长做买卖。做生意做得能让叔父服气可不多见。”一ri,诸葛玉与秦扬正在切磋剑法。竹缇在一旁看得入神,默默记下二人的剑招。诸葛玉与秦扬比试一番正要回去,却见竹缇拿了把长剑在重复秦扬的招式。秦扬从未教过她剑法,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你这剑法哪里学的?”“刚才二位姐姐比剑,阿咪看着姐姐的样子学来的。”秦扬将信将疑地说道:“剑招如此之快,你如何全部都记下?”见秦扬不信,竹缇又分别舞了一段诸葛玉和嘉文、孟蓉、陆青的剑招给她看。诸葛玉见自己的剑法被她学的如此惟妙惟肖,这才知道竹缇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禁暗暗惊讶。竹缇演示过剑招,说道:“阿咪不过是瞎学了几招,二位姐姐千万不要见笑。”诸葛玉道:“你学得倒是丝毫不差,只是欠些火候而已。既然我的剑法大半被你学去,不如把其他的招式也传授给你。”竹缇急忙拜谢。诸葛玉与秦扬二人各自将剑招倾囊传授给竹缇。竹缇得了二人的教导,闲暇之余勤加练习。关铃见竹缇每ri练习剑法,少了与她游戏的时间不觉有些无聊。李府多次遭遇刺客袭击,关铃却总恨自己帮不上忙。于是,她便要竹缇教她剑法。竹缇见她愿意学,倒也乐意教她。只是关铃天资愚顿,学得十分吃力。竹缇只好三ri教她一招。关铃从此一有空闲,便拿根竹棍练习剑法。虽然天生没什么资质,但每天勤于苦练,也有些进步。再说陆青从兴古回了建业,便到宫里探望外婆乔氏。当年闻名遐迩的江东美人“大乔”,如今也徐娘半老风韵不再。自从孙策身死之后,乔氏寡居多年。女儿又嫁给陆逊,只有陆青有时陪她说说话。孙权正与乔氏品茶,见陆青回来特别高兴。“我的好孙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可知我和你外婆一直为你担心。”“陛下为何事如此担心?”“听说你多次被蜀人所擒,孤家能不担心吗?”“原来是为这事。蜀人倒不敢把我怎么样。”“说得也是。如果蜀人敢动孤的宝贝孙儿,孤必定替你出气。”孙权问道:“听说蜀国有个叫做李嘉文的人,前番突龙、土吉二位蛮王身死,皆为此人所为。孙儿你可曾见过他?”“李嘉文?”陆青满脸不快道:“这个坏蛋不提也罢!别人倒不敢把我怎么样,就是这个家伙总戏弄我。”“他如何戏弄你?说来听听。寡人想办法替你出气!”“前两次被他捉住,都被他‘驱逐出境’。”“何为‘驱逐出境’?”“就是派一大队人,众目睽睽之下用乱棒赶出国境。”“真是岂有此理!”陆青见孙权发了脾气,急忙劝道:“陛下请勿动怒。其实,这个李嘉文不过是戏弄一下青儿,并没有存心欺负的意思。”“这样最好。”陆青对乔氏说道:“外婆,青儿这次学会了一样好吃的东西。”乔氏笑道:“这样多学学厨艺才象个女儿家。孙儿不知学了什么?不妨吩咐御厨照着做来尝尝。”“御厨恐怕还不会做这种食品呢,我亲自做给外婆。”陆青换了身衣服,到厨房亲自和面做起从嘉文府里学来的酥皮点心。她一人动手不要紧,十几名宫女在一旁也跟着忙碌。御厨早已按照陆青的要求,熬了荤油出来。陆青力气小,和不得很大的面团。于是,她在这里按个小的,一旁御厨按照她的样子揉大的。破大酥之后,面坯才算完成。宫女急忙端来水盆和布巾给她洗手。陆青一边包着点心,两旁御厨也学着做。不等陆青亲自动手,御厨们已将一百多个酥皮点心全部包好。宫里找不到平底锅,御厨便找来几个盾牌刷洗干净,当作平锅用。这边酥皮点心还没制作完毕,厨房院子里开始烤起羊肉串来。浓烟惊动了宫中卫队,卫队以为厨房起火,纷纷拎着水桶赶到厨房。跑到厨房,却被门口的太监拦住:“你们乱哄哄的这是做什么?谁叫你们来这里了?”“公公恕罪!小的们见里面浓烟滚滚的,以为出了事情。”“出事情?没看见郡主在里面烤羊肉吗?”一阵忙碌,酥皮点心和羊肉全部烤制完毕。宫女用装饰华丽的漆盘垫着红绸子,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几个点心,组成一个花瓣的样子,四周点缀一些刚刚摘下的鲜花,由宫女献到乔氏面前。宫女用银勺将一个酥皮点心分成四瓣,随后用银勺和筷子托着喂给乔氏品尝。乔氏吃得满口掉渣,宫女急忙用布巾接着,惟恐弄脏了乔氏的衣服。乔氏夸道:“这叫什么‘酥皮点心’的,味道果然又香又酥,十分可口。可送一些给陛下和皇后尝尝。”乔氏转过头来问陆青道:“乖孙儿,你这是与哪个学的这般手艺?”“就是在那个混蛋李嘉文府里学来的。听说,还是这个家伙教人这么做的。”“哦?一个男孩子也会厨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在厨房里作这些好吃的东西,我也不相信。”乔氏慈祥地一笑道:“听孙儿这么说,倒也像是个老实孩子。孙儿怎么总是那样说人家坏话。”“谁让他总是作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