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吴国商旅抵达成都,在嘉文的快餐店旁边一家客栈住下。这支商队看似平常,却肩负着不同寻常的使命。竹央乔装打扮成商人,也混在商队之中。刘禅正与嘉文交谈,一名仆从进来冲刘禅悄悄耳语几句。刘禅应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嘉文见状起身道:“刘兄有事?小弟先行告退。”“不好意思,有点私事。回来再与公子续谈。”刘禅上马,与那仆进城。简雍早已等着他,见刘禅到来,急忙叩拜相迎。“吴国使者现在何处?”“就在东市客栈。”“随我前去……”简雍陪着刘禅到达客栈,命心腹把守住客栈四周,不准闲人进入。简雍随后进客厅,对竹央说道:“皇上驾到!”竹央急忙起身相迎。由于是使节晋见,免除跪礼。双方见面,竹央深鞠一躬道:“拜见万岁。”“免礼!”竹央命人抬上一个大箱子。打开箱盖,只见里面装有数件价值连城的珍宝。竹央向刘禅介绍道:“此箱内有三件珍宝。第一件是交趾进献的翡翠香炉。此香炉以一块天然貌似香炉的巨大翡翠雕琢而成,世间罕见;第二件是合浦灵珠。此珠大如鸡卵,不但价值连城,还可解蛊毒;第三件是一琉璃瓶,此瓶之琉璃纯净无比,透明无暇。上面还印有一行天书十分玄妙。此三件宝物,是我主赠与陛下用来笼络氐人,共同抗击魏人。”刘禅命赵统收下宝物,让竹央代为向吴主致谢。竹央完成任务,顺便到成都街市上一览di du风貌。刚出客栈,却被一旁的快餐店吸引。竹央与随从们步入店堂,好位置都被占满,只留下一旁角落中的一些座位。服务员急忙过来招呼道:“客倌要吃点什么?”“你这店中有什么拿手的?”“本店经营快餐、火锅和烧烤。”“何为‘快餐’?”“快餐有炸鸡、汉堡包、三明治、卤肉饭、卤肉面……”“火锅和烧烤呢?”“‘火锅’乃是一个带有碳炉的铜锅,一边煮一边吃。有涮羊肉、鲜鱼豆腐锅。‘烧烤’乃是一个碳盆,上覆铁栅,铺肉片在上面边烤边吃。有野味、羊肉、鲜鱼。”“既然这样,‘火锅’和‘烧烤’一样一个。快餐一人一样,先吃吃看再说。另外,再来些酒来。”服务员写下菜单,交给服务台处理。不一会儿,厨房用漆盘送来食物。随从们吃得可口,狼吞虎咽。这时,忽然走进一个女子。服务员见了她纷纷向打招呼,称呼“店长”。竹央用余光一望,却大吃一惊。那女子正是竹缇,代嘉文来检查店里的工作情况。竹央急忙换了座位,背对她而坐,惟恐被她认出来。竹缇倒没看见他,径直走进了厨房。到了厨房,竹缇依次询问了食品进货、烹饪的ri期,随后又查看了一下厨房、仓库和店堂的卫生情况。见一切做得还可以,竹缇吩咐道:“还不错,继续保持下去。卫生记得要勤打扫,仓库里过期的食品一定要处理掉,不可以给客人上去。”竹央见竹缇离开店铺,向一旁食客打听道:“这位兄弟,打听一下:这店不知是何人经营?”“哦,店铺是简雍大人的产业。开店的人是一位叫做李嘉文的公子。听说是简雍大人一位朋友。”“刚才那姑娘是什么人?”“听说是李公子的妹妹,也是这家店的店长。”竹缇看了店面的情况,带着关铃正要跑出去玩,半路上却遇到嘉文。嘉文见她领着关铃,知道她一定又是跑去玩。“店里看过了?”“看过了。大哥不是和刘公子一起吗?怎么亲自跑来了?”“我看你这么贪玩,不大放心就过来了。”“大哥总这么瞧不起人家。阿咪再贪玩也不至于连大哥交代的事情都不做吧。”“大哥也知道阿咪懂事。有事你就去吧,记得早些回店里,和大哥一起回刘庄去。”竹缇带着关铃,一路闲逛。在一家饰品的摊位前,竹缇见到一款黑红花格方巾忽然想起嘉文的发髻上经常要戴一块头巾装饰。“这块送给大哥不错……”想到这里,竹缇解开关铃的发髻,梳了一个男子的样式,随后将那块方巾系上去试了一下。竹缇见关铃这样打扮起来倒也像个年轻公子,忽然灵机一动,另买下两块方巾。竹缇让关铃替她也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学着嘉文的样子系上头巾。随后带着关铃女扮男装招摇过市,竟无人察觉出来。再说刘禅有一女儿名叫刘平。这位公主极为贪玩,平ri里经常微服出宫。这ri,刘平打扮成个公子哥,带了几名禁军做随从在街上闲晃。转到一条街上,见一大汉领着一些地痞正将一女子连推带攘地往酒店里拉。那女子苦苦哀求道:“大爷,你就饶了我吧。”“大爷我又不是不给你钱,陪大爷喝个酒。”那女子一只手被那大汉紧紧拉着,无论如何挣扎就是无法挣脱。徐陈笑道:“倘若连你这种小娘子都制不了,我徐陈的名字就倒着写。”刘平看着来气,上前叫道:“喂!傻大个!你这话说得未免太大了。”“你叫我什么?”“我叫你‘傻大个’是抬举你,没叫你‘大木头’就不错了。”“臭小子!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是谁呀?昊天玉帝还是星君?”“臭小子,居然没听说过你徐大爷的名声?”“我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东西。”“嚯!看样子你小子是找打了。”徐陈吩咐左右的地痞道:“给我揍他!”刘平也不示弱,吩咐手下的禁军:“给我狠狠地打!”两伙人在街头大打出手,闹得一片混乱。那些门客毕竟不是禁军对手,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双方停下手来,徐陈见群呕不过,不服道:“臭小子,你仗人多不算好汉。你敢和我单打独斗吗?”“怕你呀!”二人拉开架势,动起手脚。刘平与诸葛玉也学过些功夫,和徐陈打起来倒是不相上下。此时,竹缇也在一旁看热闹。见刘平的招式似乎与诸葛玉有些相通,知道她大概也是诸葛玉的徒弟。又见刘平扮成的公子哥模样极为俊俏,心里暗暗有些爱慕之情。竹缇急忙领着关铃杀出,三人一齐将徐陈打得败下阵来。“你们耍赖!三个打我一个!”徐陈依旧不服。竹缇道:“那好!一对一。关铃!你先上去和他过几招。”关铃上前与徐陈打在一起,没几个回合,就把徐陈打得招架不住败下来。竹缇让关铃下来,自己上去又和徐陈一番交手,又将徐陈打倒在地。徐陈见她们厉害,急忙求饶道:“爷爷饶命!小的知道爷爷厉害了。”“爷爷?哈哈!”竹缇笑道:“应该叫nǎinǎi。”“nǎinǎi?”“我们都是姑娘家的,怎么好当爷爷呢?”刘平听说竹缇是女人,不禁惊喜万分。她上前拍拍竹缇的肩膀,惹得竹缇有些不悦:“喂!你这个人手脚怎么如此轻薄?”“轻薄?大家都是女人,怕什么?”“你……你也是?”“当然是了。”“兴会!兴会!我叫刘平,今年十五岁了。”“我叫竹缇,小名叫做阿咪。今年也是十五岁。这位是关铃,十四岁。”“你几月出生的?”“二月十五……”“应该叫声姐姐了。”刘平对徐陈说道:“听见没有,应该叫nǎinǎi。那位是你大nǎinǎi,我是你二nǎinǎi,那边那位小一些的是你三nǎinǎi。”徐陈见两旁围观的百姓一阵哄笑,悔道:“被三个女娃打成这样,今天算是面子丢尽了……”他爬起来正要走,却被刘平一把捉住:“傻大个,别以为这样就完了?”“小的都认你们做nǎinǎi了,你们还要怎么样?”“怎么样?你刚才牛吹得挺响,以为我没听到呀?从现在开始,你名字就倒着写吧!”“这个……”“你自己吹的牛,难道不算话?”徐陈见她们人多又厉害,只好当众宣布:自己从此改名叫做“陈徐”。陈徐带着门客狼狈逃走。刘平玩得痛快,要请竹缇和关铃一起去吃酒。竹缇笑道:“妹子哪里还用找别处吃酒?城中的‘快餐李’就是我家开的店铺。今天当姐姐的请客,请妹妹一起去尝个新鲜。”“不好意思,还要姐姐请客。”竹缇摆了一桌酒菜招待刘平。三人吃到高兴处,刘平说道:“今天难得和二位相识,又如此兴趣相投。姐姐可曾听说先帝昭烈皇帝‘桃园三结义’的故事?”“昭烈皇帝与关将军和张将军‘桃园三结义’,天下尽人皆知,小妹当然听过。”“今ri我等恰好三人,姓氏又几乎相似,这不是天意吗。我三人不妨也效法前人,做个结拜兄妹如何?”“是个好主意!”关铃愁道:“听说结拜要割破手腕滴血为誓。小妹怕疼,还是不要做了。”刘平道:“是呀,割手腕很疼的。我也怕疼……”竹缇忽然灵机一动:“既然如此,就用鸡血代替。”“不错的办法!”三人一不做、二不休,杀鸡取了鸡血,设案焚香一同行过结拜之礼。嘉文回到店里,刘平早已离开多时。嘉文见竹缇和关铃浑身是土,问道:“阿咪,你今天做什么了?怎么浑身弄这样脏?”“没什么啦……”“没什么?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嘉文看看关铃。关铃胆小,不敢隐瞒:“也没什么,就是打了一个坏蛋。”“坏蛋?就你们两个那副小样,还能收拾坏蛋?估计也是个窝囊到家的坏蛋。”嘉文带着竹缇回刘庄,半路上却忽然看见路旁放着一个崭新的竹篮子。他本来并不在意,谁想那竹篮当中竟传出一阵哭声。嘉文急忙下马,拾起竹篮一看——里面原来放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嘉文四处搜寻了一下,在树林当中一棵树下,发现一位昏在地上的妇人。树枝上还悬挂着一根断掉的绳子,看样子是上吊未遂。嘉文急忙将那妇人扶上马,一路回到刘庄。妇人极度虚弱,一直昏迷不醒。秦扬抱着那孩子,一种做母亲的感觉油然而生,喜爱得不忍放手。嘉文见秦扬那副慈爱的表情,知道她原来是这样喜欢孩子,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她。嘉文看着那妇人,心里不禁祈祷着:“大嫂呀大嫂,你赶紧活过来!我胡里糊涂地来了个老婆已经够对不住她了,如今该不会又要胡里糊涂地来个儿子吧?”第二天早晨,刘倩跑来转告嘉文:那妇人已经醒来。嘉文急忙探望那妇人,问起她自寻短见的原因。妇人哭道:“我那不争气的相公,整ri出去胡作非为。也是他恶有恶报,昨ri被人当众羞辱,连姓氏都改了。传得整个成都家喻户晓。我和孩子丢不起这个脸面,所以就离家出走……”“哦?此事我怎么不曾听说?你丈夫叫什么名字?”“他父亲姓徐,母亲陈氏。所以取了个名字叫做徐陈。”竹缇和关铃听了,大吃一惊:“徐陈?!原来是他……”“你们认得?”竹缇见瞒不过,只好将昨天羞辱徐陈的事情讲给嘉文。嘉文听了哭笑不得地教训道:“你们两个淘气包,只知道羞辱别人好玩。现在搞得人家一家都没脸呆下去了,差点害死两条人命。”“阿咪知错了……”嘉文好言安慰一番,派人备下车马将徐夫人送回家去。左邻右社见徐夫人回来得如此风光,也少了些鄙视的目光。徐陈见到竹缇和关铃,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魂飞魄散拔腿便逃。竹缇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到嘉文面前,说道:“今天不是来打你。你这个家伙也真是的,自己出去做坏事,你老婆孩子都跟着蒙羞。”徐陈见夫人回来,喜极而泣。嘉文说道:“如今她们**平安回来,你也该吸取教训,ri后勿要再生事端。”徐陈道:“公子教训得是。我徐陈如今身败名裂,哪里还有胆量做那些坏事?”他回头对夫人说道:“夫人,相公以前错了。从今以后,相公一定重新做人。”嘉文见徐陈真有改过之心,对左右邻居说道:“各位邻居,既然徐陈有意改过,请大家平ri里多多帮助监督,勿要加以歧视。”一名老者说道:“闹到这份上,他只要不再胡来,我们还是肯原谅他的。”徐陈问夫人道:“夫人,我们的孩子还没取名字吧。就请公子给取一个。”嘉文笑道:“这个取名字嘛,我实在不大擅长。还是请我夫人代劳。”秦扬思索一番,说道:“不如就取名叫做寿儿。”“寿儿?好听!好听!”徐陈叹道:“既然昨ri已经改名陈徐,这孩子从此就姓陈了。让这孩子好好铭记此事,勿要再行那为非作歹之事。”徐夫人道:“相公说的有道理,这孩子就叫做陈寿吧。”“陈寿?”嘉文心里一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这孩子就是《三国志》的作者陈寿?他看看那孩子,实在想不到陈寿的父亲居然是这样的人物。嘉文嘱咐徐陈道:“既然如此,以后一定找个好老师教这孩子读书。千万不可让他学坏。”“公子教训得是,小人一定铭记。”竹央完成任务回到建业,向陆青交令。陆青问道:“听说李嘉文去了成都。你在成都可曾听说过李嘉文的消息?”“属下正想对郡主说起此事。李嘉文在成都开了间餐馆。”“李嘉文开餐馆?”陆青“哼!”地一声笑了出来:“居然开起了餐馆,这倒很适合他。这家伙开起餐馆,估计谁也比不过他。”陆青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禁想要亲自到成都看看他搞的餐馆。几天后,陆青悄悄收拾行装溜出宫去,乔装打扮混入吴国商旅。乔氏来找陆青,却见人去楼空。问起侍女,侍女只说“不知道。”乔氏大怒,吩咐武士将那侍女捉起来以严刑威胁。那侍女经不起这般恐吓,只好道出陆青的行踪。乔氏听说陆青一个人偷跑去成都,不禁大惊失sè,急忙跑去孙权那里哭诉。孙权虽然也为陆青担心,却安慰乔氏道:“嫂嫂不必担忧。吴蜀乃友好盟帮,蜀人断然不会加害青儿。”“我也知道蜀国官府不会为难青儿,可这一路上难保不遇到掠卖人口的强盗……”“青儿武艺高强,这孩子又机灵乖巧,必定无事。”再说陆青随着吴国商旅到了成都,一路向人打听找到“快餐李”。一到门口,陆青便看见几个卡通造型的食物招牌立在外面。看到这些卡通图案,陆青知道这必定是嘉文的店铺无疑。为了不让嘉文认出她的面目,陆青戴着张面纱遮住面目。竹缇正在服务台清点帐目。陆青认得她必定是管事的,走到台前问道:“姑娘,你们这里缺不缺人手?”“你说人手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想打工?”“我到成都来投亲戚,想做一个月不知道可不可以。”“一个月?”竹缇道:“我说大姐,你当这里是旅店呀,哪里有做一个月的?”嘉文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过来问道:“怎么回事?”“这位大姐想在我们店里做一个月的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打暑期工很平常的事情嘛。你大哥在家乡放假的时候也经常打一个月工赚点零钱用。”嘉文倒没认出陆青,对她说道:“想做的话可以留下来。先试用三天,如果合适的话就做下去。”“多谢公子。”嘉文见她蒙着面目,问道:“姑娘,你蒙着面孔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脸孔被火烧伤过,样子不大中看,所以只好蒙上。”“原来是这样……你叫什么名字?”“王月儿。”店里的领班开始给陆青介绍店里的情况。陆青的职务是做服务员。客人来了,要上前给客人开菜单,然后收了钱将菜单送到服务台。每天只工作四个时辰,余下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每天店里供应三顿饭,一月的工资是三十万。这种待遇在当时已经算是很优厚的了。陆青见嘉文一直佩带一长一短两把剑,短的那把正是她的那把百辟剑。陆青本想要问上几句,却又不好开口。在店里做了几ri服务员,也渐渐熟了一些。这ri四下无人,陆青问嘉文道:“公子,你这短剑应该是位姑娘送你的吧?”嘉文微微一笑:“这两把剑都是姑娘送的。长的这把是我师傅送的,短的这把是我用一柄短剑与一位姑娘换的。”“师傅赠送的剑自然应当爱惜,可这位姑娘不知与公子何种关系?”“我和她嘛……一见了面十次有九次要打,不见面心却真有些想念。”“这样的人为何还要想念她?”“那姑娘倒是个好姑娘,又漂亮又聪明。就是太凶一些,总想要我命……”回到刘庄,有下人得了刘禅的吩咐来找竹缇过去说话。嘉文以为竹缇闯了什么祸事,急忙跟过去看个究竟。刘禅见了竹缇,吩咐人搬过来一个箱子,里面盛满了金豆。刘禅笑道:“阿咪,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有过约定,大哥要以两千两黄金换你那几只虫。今天大哥说话算话,这两千两金豆就作为报酬。”竹缇看看嘉文,嘉文对她说道:“既然是刘兄送你的,就收下吧。”“这么多金子,我怎么用呀?”嘉文开玩笑道:“怎么用?置块田地,再娶个娇妻……”“大哥又戏弄我。不如大哥帮我花花……”“这是刘兄送你的金子,大哥如何能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