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刚刚迁入自己在成都的新官邸,刘禅随后便来探望他。嘉文急忙将刘禅迎进府中,却见院落里一片杂乱,不觉有些尴尬。刘禅也不讲究许多,与嘉文各自搬个凳子在走廊里坐下。刘禅道:“临时找了这样一间府邸,有些委屈贤弟了。”“哪里的话!小弟还从来没住过这样大的房子呢。只是兄长相赠那五百美姬,小弟实在难以消受。”刘禅大笑道:“贤弟真是不懂我们这里的风情。以贤弟的身份,府中没有些妻妾恐怕要被人耻笑。不过小小一间府邸,住这么多人实在有些拥挤。寡人已命人征发民夫,准备为贤弟在城外另筑一间别苑。”“兄长好意小弟实在感激不禁。其实这间府邸小弟已经住得很好,何必大兴土木耗费人力?”“朝中大臣皆是如此,贤弟也切勿推辞了。倘若贤弟住得寒酸,寡人也觉面目无光。朕听思平说过贤弟擅长营造之术,也知贤弟有许多独到的学问。贤弟尽管发挥奇思妙想放手去做,也好让寡人一保眼福。”刘禅见府中尚未收拾整齐,便约嘉文偕秦扬一起出来散心,顺便到城外为嘉文选块好地皮。二人骑马出了城西,赵统则率禁军百余骑紧随其后。行至一处溪边小村,刘禅一行在溪边止步。刘禅见此处山青水秀景sè宜人便指道:“贤弟观此处景致如何?”“果然是个好地方。”“不如就将此地划给贤弟做庄园。”嘉文急忙推道:“兄长万万不可!这村庄还有百姓居住,如何将他们赶离家园,小弟实在于心不忍。还是找个没有人家的地方。”刘禅笑道:“如此就依贤弟,我们再向前走走……”正交谈之间,忽然一阵劲风吹过。秦扬头上丝带本来已经松动,经此风一吹竟将头巾吹落到湍急的溪水之中,一头秀发顿时散开垂落下来。嘉文知道那头巾是秦扬心爱之物,急忙纵马沿溪水追赶过去。刘禅马鞭一挥,也与数百禁军一齐追来。追出数里,总算在一处水流平缓之处赶上那飘走的头巾。几名禁军士兵跳入水中捞起头巾交还给秦扬。嘉文对秦扬说道:“老婆你可真有面子,这么多人替你追一条头巾。”秦扬谢过刘禅,无奈那头巾已经湿透暂时不能再佩带。嘉文见大家追得辛苦,便请刘禅与那些禁军下马在附近的林中休息片刻。趁此机会,嘉文亲手给秦扬编了一双辫子,也免得她一头长发被吹得凌乱不堪。嘉文满意地瞧了瞧秦扬的样子:“这打扮还算不错……”刘禅一旁看得有趣,问嘉文道:“贤弟家乡的女子都是这般打扮?”“算是我家乡那边女孩子常见的一种发型吧。”秦扬跑到溪边对着河水正想看看自己的样子,却无意中发现前面山坳之中竟有一处绝美的地点。她急忙招呼嘉文和刘禅过来观看。嘉文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去,透过茂密的树林间隙可以见到一处瀑布。山坳当中有块移山傍水的高地正对着瀑布的方向。嘉文几乎看呆在那里:“果然是个好地方。老婆你是如何发现的?”“刚才从水中倒影当中看到的。”刘禅道:“果然是处天设地造的好地方。或许是刚才贤弟善待百姓的举动感动了上天,故意引得我们前来以此地相赐。”刘禅领众人渡过溪流,到那地点勘测地形。走近了方才看清,那瀑布之下的高地被冲出一个缺口,流到地势低平之处汇集成一汪水潭,又沿着一条溪流与外面的小溪汇合到一起。清澈泛蓝的潭水与白sè的沙滩、翠绿的竹林互相映衬,此情此景也只在画卷当中难得一见。嘉文绘制好地形图,夜里坐于案前忙着绘制庄园的建造图纸。庭院当中传来一阵阵嬉闹声,原来是竹缇正与一群美妾玩耍。整个府邸当中只有嘉文一个男子,弄得他特别不自在。一名侍女守在他案边替他研墨,正是当ri秦扬找来戏弄他的那一位。那侍女生得娇小可爱,嘉文心里也不免有些喜爱。他一边绘图一边问那侍女道:“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名叫辛雅。”“多大了?”“十六岁。”“这么小……”嘉文画了半天图纸,此时也有些累了。他见辛雅的发型看上去不大舒服,便叫她过来。“小小年纪的,梳个老太太发型。”嘉文找来几根绫子,给她扎了一个马尾,又系了一个长些的蝴蝶结。“这才像个小姑娘样子。”嘉文打了一个哈欠,对辛雅吩咐道:“我累了,要休息了。”嘉文本是想让辛雅出去,不想辛雅却替他铺好睡榻,依旧立在一旁。嘉文无可奈何地冲她一笑,吩咐道:“麻烦你到外面去帮我把门关上。”辛雅得了吩咐,走到屋外将门掩好,这才发觉自己进不去。“侯爷原来是让我出来……”几名侍女悄悄地把辛雅叫到跟前,问道:“小雅,你怎么跑出来了?”“侯爷要休息,吩咐我出来。”“侯爷不需要人侍奉吗?”“侯爷的脾气有些奇怪,不过人倒是很和善的。”“你这头发好奇怪。”“侯爷说我们那种发型都像老nǎinǎi一样,侯爷很不喜欢。这是侯爷亲自替我弄的。”那些侍女们听了,心里特别羡慕辛雅的好运气,也都按照辛雅的样子照猫画虎地改了发型,以求得嘉文的宠幸。嘉文一早起来,依旧不改他的老习惯,要出去跑上一圈。侍女们见了他,纷纷向他问候。嘉文见这些侍女全都变成和辛雅一样的发型,心里觉得一阵好笑。侍女们问道:“侯爷这么早要出去?”“去跑步……要不要一起来?”侍女们难得有机会和嘉文接近,都争先恐后要跟着他一起去。嘉文要她们安静下来,说道:“瞧你们一个个的活似幼儿园的小朋友。既然都要去,就排做两排。乱哄哄的我才不带你们出去。”侍女们乖乖地依照嘉文的吩咐,在院子里排好队。嘉文喊着号子在前面领队,带着侍女们浩浩荡荡地跑出府去。街头的行人见到如此多的美女排列整齐地跑在大街上,一时议论纷纷。“这是哪位大人府中的姬妾?”“好象是彝阳侯府中的。”“这么跑出来是做什么?”“不清楚。听说彝阳侯以训练女军闻名,大概府中姬妾也都是如此吧。”城外田地里早起下地的农夫们见如此多的女子经过,都忍不住放下锄头驻足观看。一名赶牛车的农夫看得发呆,竟一不留神将牛车赶到路边的沟里。嘉文吩咐几名侍女帮那农夫将车拉出来,随后扬长而去。那农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咬了一下胳膊,痛得他大叫出来。嘉文看看身后那一大队美女,心想:现在这情景如果被阿明看见,一定会羡慕得几天睡不着觉。他问那群侍女道:“跑累了没有?”“奴婢们实在累了!”“这可是你们自己要跟来的。累了就跟我一起唱歌……”“我们不会呀!”“这个很容易,想唱什么唱什么。学着点……我有一只小花猫,会捉老鼠爱吃鱼……”“就这样?”“对!很容易吧……北边有个曹老头,塌鼻子烂眼睛坏心肠……江东有个母老虎,样子漂漂脾气暴……”嘉文带着侍女们跑得浑身是汗。回到府邸,侍女们纷纷解下衣服沐浴干净,洗掉身上的汗味。嘉文本想去浴室洗个澡,可走到浴室门口却见几名侍女正在那里等着侍奉他,不觉面露难sè。正要回去,却被秦扬堵在半路。“相公已经两ri没有沐浴了。明ri还要早朝,你这样子怎么可以去见皇上。”“麻烦老婆你帮我在外面守着点,让我自己一个人洗。”“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么怕人看?一个人怎么洗得干净,至少要有个人帮你才对。”“这府中都是姑娘家,我一个男人怎么好让女生伺候洗澡?”“她们都是你的侍妾,有什么不可以?”秦扬见他依旧不肯,索xing装做解衣带的样子说道:“相公如果怕生,不如由我亲自侍奉如何?”嘉文吓得连连摆手道:“这个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秦扬微微一笑,遣散浴室当中的侍女,叫来刘倩吩咐道:“小倩,伺候相公沐浴。”见嘉文很不情愿地咧着嘴巴,便说道:“要么由我亲自来,要么让小倩来,你自己选……”刘倩陪着嘉文进了浴室,帮嘉文解下衣物。随后也解了衣物,随嘉文下到水池。嘉文羞得不敢回头看她,闭上眼睛任凭她摆布。刘倩见他那狼狈的样子,问道:“侯爷大概从来没有和女子一起沐浴吧?”“这倒不是。我小时候经常和姐姐一起洗。”“既然如此,却为何怕成这样?难道侯爷很怕看见女人的身体?”“这也不是。我是怕自己忍不住想歪了,做出些坏事来。”刘倩一边替他搓洗后背,一边说道:“侯爷既然心无杂念,又何必这样不相信自己?小倩年幼时候,曾经听到过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一位很讲道学先生。一ri,这先生的两名弟子外出。途中见到一名美貌的女子,那女子伤了脚不能走路。大弟子便将那女子背起送到她家里。小弟子则耿耿于怀,显得很不高兴,三天不与他那位师兄说话。先生见他二人不合,问起他原因,那小弟子便指责他的师兄不避男女有别,背那陌生女子回家显然是有违礼数。先生笑道:不是你师兄有违礼,是你心里对那姑娘念念不忘。”嘉文听过刘倩的故事深受启发,也觉得自己这样也不是一个男子应该做的。他回头看看身后的刘倩,尽管一丝不挂地立在他面前,却还如同往常一般微笑着等在一旁,竟没有丝毫羞涩回避之意。刘倩替嘉文用布巾擦干他身上的水迹,却一不留神碰到嘉文的腋下。嘉文最怕别人动他这里,一碰便要痒得难以忍受。被刘倩这样一碰,顿时“哇呀!”地一声叫出声来。刘倩吓得把手一缩:“侯爷为何怕人碰这里?”“为何?我碰你看看。”嘉文说着伸手去抓刘倩的两腋,刘倩被他抓得消受不了,慌忙求饶。二人嬉闹一番从浴池出来,却见秦扬等在门口。秦扬问道:“怎么样?小倩没有吃了你吧?”“小绵羊当然不吃人,大恐龙才吃人呢。”秦扬微微一笑:“和小倩在里面玩得那么高兴,怎么不多呆一会儿。”“哪有这种事?”“别以为我没听到……”“其实……不过是抓几下痒而已……就是这样!要不要你也尝尝?”嘉文说着,冷不防伸出手来也想戏弄秦扬一番。不料秦扬眼疾手快,紧紧地握住嘉文的手腕,疼得他“哇呀!”一声大叫起来。秦扬见抓痛了嘉文,急忙松手。嘉文揉着手腕,埋怨道:“大恐龙果然就是大恐龙,手劲这么大,胳膊都快被你握断了。”嘉文在院里石桌上摆下笔墨继续绘制他的图纸。侍女送上一盘干果,嘉文随手拿过一个,原来是一盘榛子。嘉文一时没有时间吃这东西,随手抓起一把给侍奉在一旁的刘倩。刘倩谢过嘉文,依旧立在嘉文身后,将那一把榛子握在手中,背到身后悄悄**一握,竟将那一把榛子的坚壳握得粉碎。随后从破碎的榛壳里挑拣出榛仁扔到嘴里,一会儿功夫就不声不响地将那一把榛子吃得干干净净。嘉文专心绘图却不曾发觉刘倩有什么异样。他哪里会想到身旁这个看似温顺的刘倩曾不止一次这样捏断过对手的脖子。嘉文在成都多ri,南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出来。原来,在南中的南面,大概在今ri缅甸一带的地方,还有几个偏远的小国家。这里气候湿热,地广民稀。虽然也称为一国,却远远不及当时的蜀国发达强大。一月前,一支来自西方的波斯军队闯入这个地区,这些人的首领是一位名叫乌鲁穆都的将军。乌鲁穆都率领军队攻占了这几个小国,一直打到蜀汉南中边境,一路所向披靡。乌鲁穆都也有些自傲起来,他尚不清楚蜀汉的实力,却派人送了封言语傲慢的书信给南王孟获。信中竟大言不惭地要大汉皇帝向他俯首称臣,否则大军一到,鸡犬不留。孟获不知对方底细,不敢轻举妄动,急忙派人将乌鲁穆都的亲笔信派使者火速送到成都。那书信是梵文和波斯文字书写而成的,宫中只有诸葛玉懂得梵文。诸葛玉给刘禅读过书信,刘禅不禁拍案大怒,随后传旨召满朝文武升殿议事。嘉文接到使者的通报,急忙换上朝服进宫。这是嘉文第一次上朝,心里还真有些紧张。到了宫门口,见诸葛玉也等在那里。趁着还有时间,便向她求教一些宫廷的礼仪,诸葛玉简单教他一些基本的礼节,随后将他在朝中所处的位置讲给他:“大殿之上,所处的位置依照官职而定。公子属武职,当立于姜维大人右侧。”“明白了……你站在那里?”“我?”诸葛玉笑道:“女子不能为官,我只能在大殿一侧听候召见。”满朝文武排列整齐。“皇上驾到!”随着太监一声呼喊,刘禅由几名宦官簇拥着登上宝座。群臣急忙下拜:“皇上万岁!万万岁!”刘禅见嘉文也在其中,冲他微微一笑。对群臣一摆手道:“平身!”刘禅命宦官将乌鲁穆都的信向群臣宣读,群臣不觉大惊。有武将奏道:“蛮帮如此无理!请皇上派兵征讨,以雪此辱。”刘禅点点头道:“朕正有此意……”又有一文臣奏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北魏对我大汉虎视耽耽,此时不便大举南征。”刘禅道:“此话也言之有理……”刘禅见诸葛亮一言不发,向群臣问道:“诸位爱卿还有何意见呀?”。刘禅见姜维有些不大服气的样子,问道:“姜爱卿,不知你意下如何?”姜维禀道:“微臣看来,此事当问李大人。李大人数败蛮贼,威震蛮帮。此次蛮帮小国藐我天朝,李大人熟悉南中情形,前去征讨最为合适。”刘禅听得出来姜维心里对嘉文不服。他看看嘉文,问道:“贤弟意下如何?”嘉文奏道:“启奏圣上。微臣以为,此事当宜和不宜战。当今天下,除我大汉只外,还有波斯、罗马两大国家。乌鲁穆都便来自波斯国。波斯国地处西方的中东一带,绝非寻常的蛮帮小国。波斯与大汉相隔甚远,想必不知我天朝的强大。与这种国家,应该和平相处,不宜敌对。臣以为,应当先派使者讲和。如果讲和不成,再动干戈。我家乡有句话叫做‘弱国无外交’。与之动武不是为了分个你死我活,而是让对方知晓我国的实力。到那时对方才会老老实实与我们谈判。”诸葛亮一言不发本是想听听嘉文的见解。听他讲得头头是道,也向刘禅奏道:“臣以为李大人所言甚为可取。”刘禅看看姜维,问道:“姜爱卿意下如何?”姜维道:“既然李大人有此见解,想必胸有成竹。不如将此大任交给李大人,我等也好开开眼界。”刘禅问嘉文道:“贤弟可愿担此重任?”嘉文知道着是姜维有意为难他。想到自己深受刘禅的器重,在这种场合也不能让兄弟丢了面子。嘉文回道:“臣愿替陛下摆平此事!”见大臣们听得糊涂,嘉文解释道:“‘摆平’就是‘解决此事’的意思!”刘禅见嘉文答应下来,心中大悦。“好!既然如此,就任命贤弟全权处理。贤弟可任选朝中能臣作为助手。”嘉文看看大殿一角站立的诸葛玉,说道:“诸葛姑娘通晓梵文有勇有谋,微臣只要诸葛姑娘协助就可以。”刘禅诏诸葛玉上前问道:“思平可愿随贤弟同往。”“微臣愿往。”群臣当中早就关于诸葛玉和嘉文的传闻,见此情形都不禁暗带笑容望着二人。诸葛玉被群臣这副表情看得害羞,低下头用余光看了看诸葛亮。诸葛亮一手轻捋长髯,冲她含笑点了点头。姜维见次情景,心中更加恼火。嘉文择ri启程,赶往南中三江城。刘平和关铃听说竹缇要去三江,竟然也悄悄混在队伍当中跟着。三江地处蜀国最南端,习俗与中土差距很大。嘉文坐在他的“旅行车”顶部,尽情欣赏外面的美景。途径一条河流,嘉文发现有一群女子在河中沐浴嬉戏。见有外人到来,却丝毫不知道回避,反而向他们打招呼。嘉文叫来孟蓉,问道:“我说哥们,你们南中的女子胆子都这么大?”“你以为是在你们中土,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不会吧,被男人看到也没关系?”“那有何关系?我们这里才不像你们汉人‘相公’、‘夫人’的分得仔细。倘若双方愿意,尽可以到林中无人之处自行婚配……”“生了孩子怎么办?”“当然女的养了。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这样也可以?怎么感觉回到了伊甸园……”“伊甸园是什么地方?”“就是传说中人类的祖先居住的仙境。”“瞧把你羡慕得。如果你也有这个意思,不妨下去拉一个中意的去林子里。”“又拿我寻开心。你信不信我拉你到林子里……”“随便!我这就招呼驽手停车如何?”“i服了you!”嘉文望着河中的女子,心里暗想:如果阿明也在这里,不知道这小子会高兴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