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标题的“说”字读音为shuì(税))刘倩的新军于扶风大败司马昭。由于连ri作战,士卒已十分疲惫。姜维为了表彰新军的战功,特地发下酒肉犒劳新军将士,给他们休假三天。这ri一早,韩嫣找来孙二,要他带上几个弓法好的一起去打猎。孙二陪着韩嫣在山林里转了一个上午,却见韩嫣专寻野鸡打,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下了山来,途径附近一处小镇。韩嫣见镇上有间药铺,进去拿了个方子找老板抓了几副药,随后问道:“有人参没有?”。“真是不巧。最近正打仗,大军封锁住渡口,商旅都被堵在河东边的镇子过不来。小店仅有的一点也都卖光了。”“就是漆水东边的镇子?”“正是……小姐如果去那边的客栈找找,说不定可以遇到。”“通常什么样的商人会贩人参?”“这个不难,小姐只需找辽东那边来的就可以。”韩嫣谢过老板,底声对老板说道:“今天这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部下……”老板笑道:“这个您不说小人也明白……”韩嫣提着药走出药铺,找间酒馆点了几个小菜招待孙二等人。孙二借口去茅房,悄悄溜到那药店柜台,问老板道:“刚才我们将军抓的是什么药?”小伙计随口答道:“是安……”不等他说出来,老板悄悄给了那伙计一巴掌,急忙打断他的话抢道:“是安神消暑茶……”“安神消暑茶?”孙二一时觉得好奇,对那小伙计吩咐道:“照着我们将军的样子,给我也抓两份……”“这个……”小伙计看了看老板,老板瞪了他一眼,吩咐道:“军爷让你抓你就抓,罗嗦什么?……”小伙计只好硬着头皮按照方子给孙二抓了两份。孙二拎着两包药,美滋滋地跑回酒馆。韩嫣见他拿着药,问道:“你跑哪里去了?”“小的去药铺抓药了。”“你抓得什么药?”“和将军手里的一样呀。”“和我的一样?”韩嫣惊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呀?”“不是‘安神消暑茶’吗?”“‘安神消暑茶’?”韩嫣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安神消暑茶’。”她稍稍放下心来,却又担心那药铺老板给孙二抓得究竟是什么东西。孙二迫不及待地打开药包,要酒馆小伙计帮他把“茶”煮好送来。韩嫣见那药sè似乎与自己手上的相同,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小伙计把煮好的“茶”送上桌来,孙二拎着茶壶给韩嫣和十几个弟兄每人满满倒了一大碗。“来!弟兄们也尝尝咱韩将军的‘安神消暑茶’……”孙二见韩嫣不动手,说道:“将军,您不动手小的们哪敢先用呀?”韩嫣苦笑道:“这个……我过去喝得多了,觉得有点腻……你们随便……”孙二端起大碗就是一口,随后问众人道:“味道怎么样?”“这味儿不错……”“是不错……”韩嫣看他们大口大口地喝那“茶”水,心想:这下彻底乱套了,哪有大男人喝安胎药这么来劲的?回到营中,韩嫣把孙二等人大喝安胎药的事情讲给刘倩。刘倩哭笑不得,急忙找来元姬,向她询问男子喝那安胎药的后果。元姬听罢,差点把眼泪笑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住笑,答道:“回夫人:此方乃补益良药,虽常做安胎药,却非女子独用。奴婢与丘医官学医之时,曾听医官提过以此方医男子的病例。孙将军服用此药,不仅无害反有进补之功效。”提到进补,韩嫣忽然想起她打来的那几只山鸡,急忙拉着元姬一起去了厨房。韩嫣一边亲自cāo刀,一边问元姬道:“师姐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月了,怎么看起来不显大呢?”元姬道:“夫人体态所致,不大明显。何况夫人终ri甲不离身,更是难以差别。”一锅鸡汤炖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直到晚饭的时候才给刘倩送来。刘倩见多了一锅鸡汤,还觉得有些意外。“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孙将军一起去城外给你打的。”尽管刘倩心里很感激,嘴上却埋怨道:“多事……”刘倩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怪,便问韩嫣道:“这不是元姬的手艺吧?”“是我亲自做的。怎么?很难喝吗?”“还好,只是味道有些怪。”“里面加了当归,还有一大堆药材……”“你也来喝点……”“师姐还是自己来吧。”“我一个人哪喝得下这么多呀?”韩嫣指了指刘倩的肚子,笑道:“不是一个人,是两个……”“贫嘴……”韩嫣凑到刘倩身边,笑道:“师姐你猜猜看: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怎么知道呢?”“我看一定是个男孩。”“这么肯定?”“母以子贵嘛,师姐一定会给大王生个儿子。”两人说笑一番,刘倩索xing留韩嫣在帐中同寝。第二ri天还没大亮,刘倩便一早醒开。韩嫣笑道:“起得这么早?一定是想大王了吧……”“胡说!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不是蛔虫没有关系,昨夜肩膀都快被师姐枕得酸了……”刘倩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枕在韩嫣的肩上,羞道:“是又怎样?”“如果真的想念大王,就写封信嘛。顺便把那好事告诉大王……真想不出大王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呢?”“这事现在绝对不能让大王知道。”“为何?”“大军在外,国中兵力空虚。大王还要协助陛下驻守成都以应变故。如果大王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分心。”“可师姐出来这么久,总得给大王去封信。”“最近正有这个打算,我想把前线的局势绘制成图,送给大王和陛下过目。”韩嫣替刘倩在军营里巡视了一遍,不觉天已大亮。想起昨ri药铺老板的话,便找来孙二一起去漆水对岸的镇子给刘倩寻些人参。蜀军占领漆水两岸,于沿岸设卡禁止行人通行。韩嫣向把守渡口的士兵打了个招呼。守将见是韩嫣,急忙吩咐手下放行。由于蜀军封锁附近道路禁止出入,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已被各地客商挤满。一进客栈,小二急忙招呼道:“几位军爷有何吩咐?”韩嫣问道:“你们这里有辽东来的客商吗?”见小二与那些客商有些恐慌,韩嫣笑道:“各位不必担心,本将军来此不过是寻找些人参。”一名商人壮着胆子上前施礼道:“小人来自辽东,身上恰好有些人参。”“这人参是怎么卖的?”见那商人有些为难,韩嫣道:“当卖多少就是多少,切勿隐瞒。我军军纪甚严,倘若买卖之时短人钱财要被主将责罚。”韩嫣买下商人的人参,匆忙赶回营地。一进辕门,只见营中兵士已套好战车,似乎准备出战。韩嫣急忙跑进军帐,营中将领早已候在两旁。刘倩见韩嫣来迟,责道:“怎么现在才来?”韩嫣悄悄把手里的人参藏进袖口里,答道:“末将去了附近镇子……”“部队马上要出战,你立刻集合队伍跟上……亏你还是军法处做事的,回来再与你算帐!”“是!”刘倩登上战车,对执旗官吩咐道:“韩将军迟到,让第二军先行……”“是!”执旗官挥动令旗,指挥第二军的战车按部就班地驶出辕门。韩嫣集合好队伍,呆呆地等候在一旁。刘倩回头看看韩嫣,很狠地瞪了她一眼。孙二见此情景,正要去安慰几句。听到传兵官命令第四师准备,也顾不得许多,急忙跳上战车准备出发。韩嫣的近卫师团被压在最后一个出发,这对于近卫师来说已经是很严厉的处罚了。半路上,刘倩军与姜维的人马会合,一同杀向美阳。抵达前线之后,刘倩指挥炮兵在美阳城外摆开阵地,向城内猛烈炮击,以掩护步兵攻城。第二军留下掩护炮兵阵地,第三军则在城下以弓弩、火箭配合主力攻城。眼看大军即将突破北门,忽听右翼传来一片杀声。原来是司马懿早已看透蜀军的阵势,趁蜀军全力攻城之机,命预先埋伏好的敢死队杀向蜀军阵后。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刘倩觉得颇为意外。如此一来,不但炮兵处境危急,蜀军主力也面临被打乱的危险。刘倩顾不得多想,亲自率第三军杀向右翼攻来的魏军。韩嫣见刘倩冲在前面不禁大惊,惟恐阵前撕杀伤到她腹中的胎儿,于是拼命纵马上前护在刘倩左右。乱军之中一番恶战,直打得韩嫣有些力竭,一不留神竟中了一刀。眼看抵挡不住,忽见刘倩从身后杀来,冲散左右魏军。看着刘倩如同没事人一般连砍数名敌将一路杀奔魏军阵中,韩嫣不禁为她和肚里的孩子捏上一把冷汗。待刘倩击退魏军的偷袭部队,美阳也已经被姜维攻下。司马懿率军撤到漆水以东,两军暂时对峙。回营之后,韩嫣担心刘倩的身体,早早等在她寝帐外面。刘倩从姜维营中回来,看见韩嫣依旧是板着脸孔。见韩嫣胳膊还在流血,刘倩骂道:“没多大本事,还硬要逞能……”随后吩咐元姬给韩嫣包扎伤口。尽管挨了骂,韩嫣也不埋怨。待元姬给她包好伤口,抱了一大捆柴来到炉灶旁,帮着元姬给刘倩烧鸡汤。元姬见她挨骂,心里替她觉得有些不公,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婉转地对韩嫣说道:“夫人或许错怪韩将军了……”“错怪?她才没有……”韩嫣一边往炉灶里添柴,一边冲元姬笑道:“别看她责备我,一会儿我也要责备她呢……怀胎六月,还敢那么拼命……”烧好鸡汤,韩嫣准备亲自给刘倩送去。元姬劝道:“夫人正在生将军的气,将军还是不要进去。”韩嫣接过鸡汤,笑道:“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脾气。”进了帐篷,只见刘倩正在案边写信。见韩嫣进来,稍稍抬头看了一眼问道:“有事吗?”“当然有事……我看小公子被他那个狠心的娘折腾得辛苦,特地烧一碗鸡汤慰劳一下。”刘倩抬头看看韩嫣,问道:“你好象话里有话?”“当然有话了!师姐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大王的骨肉想想,这不是师姐一个人的事。像今ri阵上那种事,师姐还是少做为好。”刘倩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笔走到案前,用勺子翻了翻鸡汤,挑出一棵人参。“早上你跑那么远就为弄这东西?”“还好了,没跑到辽东去……”刘倩道:“我身为主将,在那种时候不得那样做。早上骂你也是一样……”韩嫣无所谓地一笑道:“我心里明白。”刘倩拉住韩嫣的手道:“正因为你明白,所以我心里更觉得过意不去。”韩嫣笑道:“自家人,哪来这么多客套话?”韩嫣转身正要离开,刘倩叫住他道:“你哪里去?”“回去睡大觉喽……”“你留下来陪我吃……”“我身体好好的,吃这东西做什么?”“伤成这样还好呢?”刘倩一把将他拉回来,按在坐塌上道:“我正给大王写信,有些事你还得帮我。”再说司马懿退到武功之后,命人发下酒食慰劳将士,又在大帐设下酒席,宴请诸将。打了如此败仗,诸将自然没心思吃喝。宴会之上,只有司马懿自己吃得痛快。见诸将不动口,司马懿笑道:“我知诸位心情忧闷。不过,蜀人也离亡国不远了……”诸将听罢觉得奇怪,便一起拜道:“请都督明示……”司马懿喝了一口酒,笑道:“这件事情我若讲出来,哪个传了出去可要军法从事。”诸将道:“请都督放心,我等绝不走露半句。”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已派人往江东,说服东吴起兵攻蜀。”郭淮奇道:“东吴与蜀人结盟,何以会起兵攻蜀?”司马懿笑道:“东吴虽与蜀人结盟,但两国各有打算。三国之中,蜀国最弱,不对吴国构成威胁。因此,蜀人北伐,吴国方肯坐观其变。蜀人前番夺取靖南国,虽地广民稀,但实际控制的地盘已远远超过东吴。如今蜀人连战连胜兵临扶风,眼看要占据司州,东吴不会坐视蜀人强大。”几天之后,魏国使者抵达建业,请求面见孙权。孙权召集群臣,命侍从带使者上殿。魏使向孙权行过礼,随后向孙权说明来意。孙权笑道:“孤与蜀主已有盟约,岂可背弃盟约起兵伐蜀?”魏使笑问道:“如今天下三分,敢问大王:若论实力,不知吴蜀哪个更强?”孙权笑道:“自然我江东强于西川。”魏使笑道:“不知此时又如何?”孙权笑道:“你若有话尽管直言……”魏使道:“陛下可知西川靖南王否?”“孤听说过此人。”“陛下可知靖南王名号从何而来?”孙权听魏国使者如此提问,一时还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若说“不知”,还觉得有些丢面子。他左右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陆青躲在宫殿角落里与几名宫女正向殿内窥视。孙权知陆青与嘉文熟识,便叫来陆青吩咐道:“孙儿,你且与诸位大臣说说,这‘靖南王’的名号从何而来?”陆青向孙权行过礼,答曰:“蜀主与靖南王李嘉文乃结义兄弟。既为兄弟本该封王,然蜀主自认继承汉室正统,依汉室祖制:非刘姓不得封王。后李嘉文南征,收复靖南国故地,被靖南国人拥立为王。蜀主借番王之名封其‘汉靖南王’爵位,赐其蛇钮金印。”孙权点了点头,命陆青退下,随后问魏使道:“不知靖南王与此有何关系?”魏使问道:“陛下可知靖南国疆域?”孙权笑道:“这个寡人倒从未听说。”魏使道:“靖南国北临南中、南到大海,其疆域几乎可抵南北荆州。”孙权心中暗惊,急忙叫来陆青问道:“青儿,靖南国疆土当真如此广阔?”陆青道:“魏使所言非虚。然靖南国地广民稀,疆土虽广却多为烟瘴地面,如此倒不可与荆州相比。”孙权稍稍松了口气,心里依旧觉得有些不大舒服,随口问陆青道:“此事为何不早向孤提起?”陆青有些委屈地答道:“孙儿曾向陛下提起,可陛下无心聆听?”孙权叹了口气,一摆手道:“你下去吧。”“郡主且留步……”魏使向孙权拜道:“小臣还有一事要提醒陛下。”“请讲……”魏使看了看陆青,行个礼问道:“这位可是文山郡主?”“正是……”“小臣于许都便曾听说:文山郡主与靖南王交情甚密。”陆青听罢,心里觉得又羞又气。在那个年代,男女私下交往的事本来就是羞于见人的,何况又传得那么远。这对于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是件很羞耻的事。陆青强忍住气笑道:“的确与靖南王有过一面之交,但若论交情甚密未免有些夸大其辞。”魏使笑道:“郡主可曾听说靖南王部所用之‘火炮’?”“听说过……”陆青看看那魏使冷笑道:“听说你们魏国大都督司马懿去年被那东西吓得连马都骑不稳……”孙权听出陆青言语之间充满讥讽之意,急忙斥道:“青儿!不得无理……”魏使也不动怒,对孙权说道:“此次蜀人北伐,便大量装备此种武器。”孙权问道:“不知战况如何?”陆青一旁嘟囔道:“不炸死那老东西才怪……”孙权心里知道陆青记恨魏使揭她短,但朝堂上也不容许她太放肆,于是狠狠地瞪了陆青一眼,吩咐道:“青儿,你先下去。”听孙权问起“火炮”的威力,魏使有些哀伤地叹道:“火炮所到之处,城池皆不可守。昔ri董卓苦心经营、堪称铁壁铜墙的万岁坞,竟被蜀军在一个时辰内攻破。”魏使说罢,拱手拜道:“蜀人此时已取武功、美阳,扶风、京兆危在旦夕。京兆乃汉朝旧京,蜀人若占京兆,必以天子自居。届时不但我大魏危矣,于江东恐怕也没有益处。”“这是为何?”“相信陛下与蜀主都不会轻易忘记夷陵荆州之事……”魏使一席话触动了孙权的神经,孙权点了点头,对使者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使者且回驿馆休息。待孤与群臣商议之后,再作答复。”魏使拜去,孙权问群臣道:“孤yu西争,众卿以为如何?”陆逊道:“蜀人虽全力北伐,然长江沿线已留重兵防范。微臣近闻:蜀人似于巴郡江阳一带秘密建造楼船。何况李嘉文尚留守成都,把守巴郡正是靖南王的部队。”孙权闻言,更加深他对西川的怀疑:“蜀人如此提防,想必有取江东之心。”此时,忽听老臣张昭奏道:“陛下勿忧。臣以为:李嘉文的火器虽利,却不足为虑。”孙权问道:“不知张爱卿有何见解?”张昭慢条斯理地说道:“古时圣人有云:天地万物皆由五行所化,凡事皆合五行相生相克之规律,此为兵法之本也。李嘉文之火器于五行属火,乃至火之物。魏人不敌乃是因蜀人以火克金。然五行之中,火必惧水。我江东水军天下无双,如此以水克火,则李嘉文必败。”孙权大悦,问陆逊道:“李嘉文可习水战?”陆逊答道:“臣倒从未听说李嘉文打过水战。倒是有一次,李嘉文于文山落水,险些溺死。”孙权笑道:“看来张爱卿所言甚有道理。李嘉文不习水战,当以水军破之。”孙权yu发兵的消息传到陆青那里,陆青急忙找到陆逊询问详情。得知张昭在朝堂之上那番高论,陆青隐约觉得有些不祥之兆。“李嘉文不善水战?这是哪个说的?”陆逊笑道:“李嘉文没打过水战,这也是事实。”“没打过不等于不擅长呀。”陆逊笑道:“青儿,难道你还比张老前辈更博学吗?”陆青苦笑道:“女儿虽未读过几本书,可如此论断未免有些武断。李嘉文家乡四面环海,岂有不习水战之理。”陆逊笑道:“大人的事情,你个女儿家懂什么?难道替你的李公子着急了?”陆青听陆逊如此揶揄她,气得一甩头跑出大堂之外。陆逊摇了摇头,笑道:“真是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