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陆逊踩着嘉文后背骑上坐骑,随后依照约定吩咐吴兵放下兵器停战。嘉文被陆逊如此捉弄,心中格外憋气。而更令他窝火的是:蜀军将士居然也在后面笑成一片,甚至连平ri最斯文的诸葛玉也陪着秦扬在一旁偷笑。面对这种情景,嘉文真恨不的从马上跳下来找个地方撞死。回到营地,气不打一处来的嘉文便把将领们召集在一起,打算与这些不像话的部下好好算笔帐。诸将听到信号,急忙在大帐之内集合。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将士们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收敛。嘉文气急败坏地在诸将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真是气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憋了好半天,回到座位上皮强装笑脸问诸将道:“你们到底是替大汉做事的还是替吴国做事的?”诸将有气无力地答道:“当然是替大汉做事的……”“那么本王最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诸位?”诸将闻言,连连摇头。“哦……你们是替大汉做事的……本王又没有得罪诸位……”嘉文顿时变了口气,使劲一拍桌子厉声责问道:“那么今ri本王无端被陆逊老儿羞辱,你们为何笑得如此开心?”秦扬见嘉文发怒,急忙出列劝道:“大王息怒,请听妾身解释!”嘉文看了看秦扬,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大姐你贵姓呀?我怎么记不起来你是谁了?……”诸将闻言,忍不住一片哄笑。嘉文大声嚷道:“有什么好笑的!”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嘉文狠狠地瞪了秦扬一眼,责道“方才笑得比谁都欢,好象连自己是谁忘记了!”诸葛玉见状,急忙劝道:“公子你误会了……”嘉文对诸葛玉的表现尤其不满,见诸葛玉出来圆场,气乎乎地侧过身去,用手指道:“那好!就请诸葛小姐说个清楚……”“公子将有喜事,作为属下自然值得高兴。”“喜事?”嘉文听诸葛玉这么说,气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不知公子可曾听说陆将军与陆夫人的往事?”“这个倒是没听过……”“如果公子早点知道这件事,今ri也就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嘉文听诸葛玉的口气,隐约觉得这事情背后似乎另有隐情,这才稍稍平静下来,赶紧问诸葛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诸葛玉笑道:“陆伯言将军的夫人便是孙伯符将军之女。吴主有意许配此女与陆将军,却因棋局之上数败于伯言将军有些耿耿于怀。伯言将军少时下得一手好棋,但与身为长辈的吴主对弈丝毫不懂谦让之礼,令吴主十分尴尬。就如现在的公子一般。”嘉文听诸葛玉说到这里,觉得自己对待陆逊的确有些咄咄逼人,心里隐约觉得有些惭愧。诸葛玉继续说道:“吴主为了教训伯言将军,有意安排伯言将军与孙小姐相见。伯言将军对孙小姐十分中意,得知吴主有意将孙小姐许配与他,便借对弈之机向吴主提亲。不想,那ri吴主接连对弈三局皆负,面露尴尬之sè。伯言将军便伏身为镫驮吴主上马以表歉意,吴主当即于坐骑之上准许他们的婚姻。后来,此事流传开来,从此这种做法竟成了向岳父求亲的一种方式。”听了诸葛玉的解释,嘉文恍然大悟。“这么说,陆老头要嫁女儿给我不成?”话音刚落,却听大帐之内一片哄堂大笑。嘉文难为情地一笑:“不好意思,是我错怪大家了……”刘平一旁插嘴道:“恭喜二叔又要添位嫂嫂了!”“胡说什么……”嘉文把嘴一瞥,挽着秦扬的胳膊羞道:“他愿意嫁,本王未必愿意娶呀。简直就是一个凶巴巴的母老虎,哪比得上淑平和小倩贤惠……”秦扬笑道:“妾身总是惹大王生气,不知哪里好?”“俗话说‘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夫人就是我的良药……”刘平微微一笑,对身旁的竹缇耳语道:“二叔又在哄嫂嫂开心……”诸葛玉见嘉文为难,索xing给他个台阶下:“娶与不娶,并非公子私事?此事关系吴蜀两国的命运,请公子三思。”“这事和外交有什么关系吗?”“此番吴蜀之战,本是司马懿之jiān计。两国虽停战,但此前盟约实际已被破坏。国中臣民与军中将士对吴主毁盟一事耿耿于怀。双方若想再次结盟,必定会遭遇阻力。公子与陆小姐的婚姻,无疑对两国重新修好有利。何况,公子也是很喜欢陆小姐的,不是吗?”嘉文羞道:“诸葛小姐凭什么说我喜欢那家伙?”诸葛玉对诸将笑道:“知道这件事的请出列做个人证……”话音未落,帐内大小将官一个不少,全部整整齐齐地站了出来。“有没有搞错……你们要玩‘兵谏’呀……”竹缇一旁半开玩笑地劝道:“大哥就当是为国捐躯,多么高尚的事呀。”“你觉得高尚是吧?那就由给你来‘为国捐躯’。把你嫁给吴国太子怎么样?”“人家才不要呢!”且说吴军交出兵器之后,于城外安营驻扎,陆逊一面吩咐将士造筏渡江,一面让陆青将他准备撤兵的消息告诉嘉文。尽管连ri来陆青对嘉文没有好脸sè,可一但要离开了却有些依依不舍。陆青来到嘉文的大帐,只见嘉文还是坐在帐中大吃大嚼。见陆青到来,嘉文放下手中的食物问道:“找我有事呀?”陆青看了看嘉文,低声说道:“我们要走了,父帅让我向你道个别。”“是吗……”嘉文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你们怎么过江去?”“父帅已传令下去,吩咐全军建造木筏。”“不会这么寒酸吧?来的时候好几百艘战船,走的时候居然要坐筏子……”“有什么办法,都被你炸沉了……还嘲笑人家……”“没有呀!你们再等些时ri走也不迟呀……”陆青见嘉文挽留她,有些难为情地问道:“不舍得人家走呀?”嘉文撇了撇嘴:“才不是呢!巴不得你快点走路。”“你!……”“回去告诉陆大人:丁奉将军的船队将在最近抵达巴郡。”陆青奇道:“丁将军的船不是都沉了吗?”“你以为我会拿白花花的米饭养你们的兵吃闲饭?丁将军的部下这些天一直都在打捞延江水寨里的沉船。二百多艘沉船要捞一阵子,估计现在都累得半死……”陆青大喜,一高兴狠狠地打了嘉文一拳,扭头跑出大帐回去向陆逊报喜。嘉文捂着肚子埋怨道:“有没有搞错呀!遇到好事你也打我……”下午,嘉文闲来无事便要秦扬陪他下五子棋。两人正在对弈,忽听营外传来一声巨响。营中将士被这声异常的爆炸声惊动,纷纷跑出营帐看个究竟。嘉文奔出帐外,寻着声音望去,只见江边方向腾起一团清烟。嘉文大惊,以为是弹药库爆炸,急忙赶到爆炸地点查看。不想赶到现场,只见江边空地上留下一摊被炸烂的帆布。这时,忽见三个浑身花白的小怪物从壕沟里钻了出来,把嘉文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居然是刘平、竹缇和关铃三个小鬼。见嘉文到来,三人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出声来。嘉文见三人发笑,知道这一定是三个小家伙搞的鬼,便厉声责问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关铃见嘉文发怒,赶紧躲到竹缇身后。竹缇拉了拉刘平的手,刘平陪着笑脸答道:“是这样的二叔……我们在研究‘燃料空气炸弹’。”“‘燃料空气炸弹’?”嘉文被刘平说得一愣。刘平望着嘉文吃惊的表情,得意地对嘉文说道:“侄女用鼓风机把干燥的麦粉扬进帐篷,使麦粉与空气充分混合。然后以导火索引爆,于是就这样‘轰’地一声爆炸了。”嘉文听了刘平的介绍,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我当是什么玩意,闹了半天居然拿吃的东西来糟蹋。”刘平低着脑袋嘀咕道:“侄女搞科学研究,这也是正当用途呀。”“科学研究?……真有本事你就搞个氢弹算你能耐,少拿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胡闹。”此时在魏国上庸郡一处酒馆里,一名商人打扮的人正滔滔不绝地向客人们讲述陆逊兵败巴郡之事,**的话题立刻引起角落里几名客人的注意。这几名客人正是孟蓉派来刺探情报的密探,见有人大谈巴郡的情形不禁暗暗地担心起来。然而他们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魏军得到报告,派出兵士封锁了酒馆,当面向那商人询问巴郡情形。商人自称是巴郡人,将陆逊被困巴郡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知魏将,并且声称吴兵已败,陆逊被李嘉文生擒。魏兵离去之后,蜀国商人随即离开上庸之一路奔巴东而去。那几名密探一面派人将这个消息火速回报孟蓉,一面尾随那商人紧紧跟在后面。商人一路上并未发觉有人跟踪,不想刚刚进入蜀国边境便被等候在那里的蜀军逮捕,随后被立刻押解到涪陵孟蓉军中。孟蓉闻讯大惊,因为她很清楚:一旦魏军得知吴国兵败,必定会趁机大举进攻。而嘉文的兵马尚未做出准备,建平的守备也并不完善。因此,孟蓉对这个泄露军情造谣生事的多嘴商人格外恼火,只简单审了几句便吩咐押出帐外就地斩首。那商人见状急忙大呼“冤枉”,声称自己是诸葛玉亲自派到上庸执行特别任务的密探,向魏兵泄露军情是诸葛玉的吩咐。孟蓉见他说得如同真事一般,便派人去巴郡将此事秘报与嘉文,顺便将那商人一同押送到巴郡。嘉文收到孟蓉的密信极为震惊,因为这件事他并不知情,诸葛玉也从来没有向他提起。疑惑之下,嘉文命人将那商人押来仔细审问,不想那商人一口咬定是诸葛玉的吩咐。嘉文半信半疑,只得请诸葛玉当面对质。诸葛玉来到嘉文的大帐,见那商人跪在一旁,心中便已大概明白嘉文找她的目的。嘉文指了指那商人问诸葛玉道:“诸葛小姐认得这人吗?”“此人的确是我的部下。不知他身犯何罪?”“这家伙自称得到诸葛小姐的吩咐,在上庸城大肆散布流言,泄露我军机密,被阿蓉派出的特工发现。秘密逮捕之后,押解到这里。”诸葛玉微微一笑:“的确是我的吩咐。”“果然是你……”嘉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诸葛玉看了看左右,只是微笑不语。嘉文会意,急忙吩咐闲杂人等暂且退下。诸葛玉见没有旁人,这才对嘉文说道:“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引魏国趁机发兵攻打东吴。”嘉文大惊:“你疯了!”“公子勿惊,请听思平解释。如今魏国兵临汉中,姜维大人被魏人牵制不得脱身。而陆逊虽已言和,但十五万人马未伤元气,不得不防。此时国中空虚,倘若再生出什么变故,则情势危急。此番放出谣言,伪称陆逊十五万兵马被困巴郡,水粮断绝危在旦夕。魏人若知东吴兵败,必定想趁机全力吞并吴国。如此一来,可解汉中之危。”嘉文忧道:“如果魏国南下,东吴未必抵挡得住?万一吴国有个什么闪失,我们蜀国不是也危险了?”诸葛玉笑道:“陆将军十五万兵马未伤一分一毫,且国中尚有兵马为后援。而我军在巴郡的只有八万兵马,西川兵力几近空虚。倘若任其有喘息之机,对我军是个威胁。如魏国攻打江东,则东吴必定全力抗魏,无暇再顾及西川。如此一来,巴郡之危亦可迎刃而解。”嘉文听了诸葛玉一番解释,逐渐明白过来,可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即便如此。东吴新败,士气必然低落,况且水军也损失惨重。我真的担心他们到底行不行呀?”诸葛玉笑道:“仅凭东吴之兵的确有些吃力。倘若汉吴联手,共同抗曹……公子觉得有几分把握?”嘉文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惊叹道:“妙计呀!……如此一来既解汉中、巴郡之危,又可恢复吴蜀联盟?……高!实在是高!”送走诸葛玉,两旁宪兵带着那商人询问嘉文道:“大王,此人如何处置。”“把他押进来……”进帐之后,嘉文关上帐帘,将那几名宪兵和商人叫到身前围成一圈,低声向他们耳语几句,随后问那商人道:“……怎么样?明白没有?”商人笑道:“小人明白……”“有点敬业jing神好不好?别这么兴高采烈。演得像一些……”“是!”嘱咐完毕,嘉文使劲一拍桌子高声叫道:“……你这jiān细好大胆子!私通魏国泄露我军机密,还敢血口喷人污蔑诸葛小姐!……来人!把他拉出去毙了!”“大王饶命呀!……大王饶命呀!……”商人一路哭喊着被宪兵拖出军营,拉往不远处的树林。不一会儿,树林当中传出一片枪响,惊起一群飞鸟。嘉文在帐内听到枪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第二ri,嘉文派人至吴军营中去请陆逊。陆青听说嘉文来请陆逊,还以为是要商量她的婚事,因此也要跟着一起去。来到汉营,嘉文向陆逊提起涪陵那边打捞沉船的工作。嘉文借口缺人手,希望陆逊能派出一部分人去协助丁奉。陆逊听了嘉文的请求,心里暗暗觉察出嘉文似乎别有用心。嘉文询问陆逊的意见,陆逊笑道:“我军人马甚多,留在巴郡恐粮草难以接济。不妨先渡江回师,再做打算。”嘉文急忙劝道:“东吴水军新败,长江之上无人防守。万一魏国趁机南下,恐怕难以抵挡。打捞战船是头等要紧的大事。不仅如此,还要赶制一些战船以备应急之需。倘若粮草有困难,我军可以先借一部分给上大将军如何?”陆逊捻了捻胡须,微微一笑:“既如此,陆某回去再与诸葛大夫商议一番如何?”“既然这样,就请将军好好考虑一下吧。”回到吴营,陆青问陆逊道:“李嘉文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陆逊笑道:“听说:最近巴郡以外谣言四起,有的说我军全军覆没;还有谣传我陆逊被杀的……李嘉文如此挽留我们,必定有所企图。依我看,蜀人这是想诱魏国来攻我江东。”“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蜀人想乘人之危一起瓜分我们吴国?”“非也……恐怕蜀人是想借魏吴交战,解汉中、巴郡之危。”“李嘉文真够卑鄙!”“李嘉文那点脑筋打个埋伏、攻几座城池尚且够用。如此谋略恐怕只有诸葛亮的千金才想得出来。”陆青听了陆逊一番解释,心里觉得有些来气,于是找了个借口溜出去,打算到汉营找李嘉文算帐。陆凯无意瞧见陆青出营往汉营方向去,急忙告知陆逊。陆逊笑道:“这丫头一定是找李嘉文理论去了。”“如此一来,岂不坏事?”“由她去吧,刚好借这丫头之口让李嘉文知道老夫的用意也好。”“李嘉文!你滚出来!……”正在卧榻上午睡的嘉文,忽然被帐外一阵耳熟的叫骂声吓得滚落在地,顿时睡意全消。嘉文慌忙跑出大帐,见来者正是陆青顿时满脸苦相。“美眉!我又哪里惹你了?”“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算帐!”“什么事呀?”“利用我们吴国替你们卖命,别以为你耍那点花样能瞒过父帅!”嘉文闻言大惊,惟恐陆青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急忙陪着笑脸迎道:“既然来了就进去,刚好一起吃午饭”说着,上前一把搂住陆青的肩膀把她往大帐里拉。“干什么!你放开我!”“害羞什么?到了我这里还见外吗?”一路拉扯着把陆青拖进大帐,嘉文一摆手吩咐帐内的侍女全部退出去。陆青见嘉文屏退左右,一时有些心慌:“你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一起陪我睡个午觉?”“你敢!”“有什么不敢的?”嘉文说着,上前一把将陆青推到榻上压在身下。“李嘉文!你混蛋!”陆青一边大骂,一边拼命挣扎。嘉文慌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劝道:“你小点声!让人听见还以为我真把你怎么样了。”“你想非礼人家还不许叫吗?”“我有这心思就找老婆去,谁稀罕非礼你?”陆青瞟了一眼旁边,羞涩地一笑便不再作声。嘉文悄声问道:“你爹到底说了些什么?”“我爹说:你留我们在这里,是想引魏国攻打江东,借魏吴之战解除蜀国的危机。”“你爹还真聪明,这都看得出来。他有没有说点别的?”“没有啦!你有完没完?”“什么有完没完呀?我问你正经事呢!”陆青羞道:“我是说: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说话。”经陆青一提醒,嘉文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趴在她身子上面,的确有点令人浮想连篇。嘉文顽皮地一笑:“我倒觉得这样子说话不错,比较亲切……”“是吗?那就继续这样亲切好了……不过觉得有点热,要不要我先把衣服脱掉?”“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样更好。”陆青含笑指了指旁边,嘉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扭头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嘉文“哇呀!”一声滚到地上。原来,秦扬和诸葛玉正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看了多长时间。嘉文心中暗暗叫苦道:这下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辩解道:“那个……老婆……诸葛小姐……这个纯属误会!纯属误会!”秦扬在一旁强忍笑容低头不语,诸葛玉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公子不必解释,我们知道公子是在与陆小姐商议机密军务。”嘉文如同找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应道:“啊……对!对!对!是机密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