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随着赵武的一声惊呼,芸三娘和刘婶也一脸慌张地从屋里赶了出来,嘴里还嚷着出什么事了!“萝儿!”芸三娘出来后一看到这一番景象,脸刷的一下全白了!“赵文,你赶紧,赶紧去找大夫!老天爷啊,萝丫头,快,快进屋里来!”刘婶脸色也变了,张口就嚷了起来,而赵文也还未待她说完就已经跑了出去。。白文萝看着自己那已涌出鲜血的左手,没觉得有多疼,倒是麻的感觉要多点。刚刚,还真是惊险的一幕,那爆竹竟会突然冲过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一只手给拍过去,另一只手把他拉开。本还以为会来不及,却没想到,在那一瞬,她居然找回了点以前的感觉!身体的反应和感觉趋于同步,既快且准,终是帮他给挡住了。要不然这小子非但会破相,估计就是连那双眼睛也保不住。只是却没想会把自己伤成这样,她再一看芸三娘那张脸,没来由地就是一阵心虚,就好似做错事被抓了个正着一般。她讪讪地看着他们,下意识地就想藏起那只手,刚要张口说“没事”,却马上被刘婶和芸三娘给拉着进了屋,赵武和白文轩也苍白着一张脸紧跟在后面。“老天爷啊,这这……小武!你到底做了什么!”刘婶进来屋后,看了看白文萝的手,又是慌又是懵的。一口气压在心里出不来,再一瞅苍白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的赵武,马上就想到肯定是这小子惹得祸。刚刚那声巨响,一定又是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东西搞的鬼!“刘婶,是我自个玩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白文萝轻笑了一下,然后嘶地抽了口冷气,又接着说道:“小武哥,你给我端盆冷水和拿条干净的棉布来,我先清理一下这伤口。”赵武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那双大眼睛闪了闪,也不说什么,就低头跑了出去。“大夫什么时候能过来,嫂子,你这儿有治外伤的药吗?还是文轩跑回家把昨儿给你用的那瓶药拿来!”芸三娘这会终于定下了心神,然后就有条不紊地开口说道。“有有,我这就给你拿去!”刘婶回过神,赶紧点头说着就转过身往里间走去,正好这时候赵富贵瘸着脚一蹦一蹦地跳了出来,一脸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萝丫头伤着了!”“哎呀!你这会出来捣什么乱,肯定是你那宝贝儿子闯的祸!我进去拿药,你别挡着!”刘婶一瞅他着单腿立着的样子,就觉得一头两大起来。“轩儿,你去扶赵叔回屋去坐着。”芸三娘看着赵富贵出来后,便对白文轩吩咐道。“不用,你扶我到那椅子那就好,我看看萝丫头。”白文轩过去扶住他的时候,赵富贵就指了指白文萝旁边的椅子说道。他刚在那椅子上坐下,赵武就端着一盆冷水走了进来,芸三娘赶紧上前两步接了过去。赵富贵坐下后,伸着脖子看了看白文萝手上的伤,那眉头顿时就皱成一个铁疙瘩,手掌直在自己膝盖上摩挲着,脸色不豫,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是小武弄的!”“不关小武哥的事,是我自己贪玩不小心弄的。其实这也没伤得多重,就是看着有些吓人而已。”白文萝扶着自己的手轻轻说道,芸三娘拧好毛巾后正要给她擦,她却反射性地开口道:“我自己来。”芸三娘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责备,白文萝一怔,便默不作声地低下头。芸三娘轻叹一声,轻轻托起她的手,小心地帮她拭擦着那掌上的污血。这会赵富贵正要怒斥赵武,刘婶就从里间拿着几个瓷瓶子急急忙忙跑了出来道:“找着了!这些都是!”“嫂子先放那儿吧,我这给萝儿擦一擦。”芸三娘点了点头,又洗了洗毛巾。赵富贵满是担心地看着白文萝一声不吭的脸,刘婶把手里的瓶子放到桌上后,就使劲瞪着赵武。赵武沉默地站在一旁,微低下头,眼睛却一直盯着白文萝看,一会看她手上的伤,一会移到她略带苍白却非常平静的脸上。白文轩咬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芸三娘的动作,再看盆里那已渐红的水,脸色又白了几分。一时间,这贴了福字、摆了果点、插了堂花的屋里只听到偶尔响起的水声。片刻之后,白文萝看着自己的手基本恢复了本来的颜色,便开口说道:“好了娘,差不多了。”她掌上的伤口约有一寸来长,伤口微向外绽开,边缘带着黑色,此时已肿了起来,那鲜红的血还在慢慢往外冒着。芸三娘看着眼睛又是一红,把毛巾放下,刘婶也赶紧把旁边的药拿起来,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问道:“这,这要用那一种?”而这会外面忽然传进来赵文的喊声:“大夫来了!”屋内的人全都往门口看过去,刘婶刚走到门口,那门帘被从外面掀起,随后便见身上还带着雪花的赵文,正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走了进来。“急什么急什么,这大雪天的,我这骨头都要被你拖得散架了!”那显得有些颤颤巍巍的老大夫干哑着嗓子,边迈着步子边不满地说道。“赵文……你怎么,唉,大夫,你快请过来。”刘婶一看自己儿子请回来的大夫那老眼昏花的模样,心里就直堵得慌。“娘,那钱郎中没在家,我跑去最近的医馆,那里就只这一位老大夫在。”赵文赶紧解释了一句。“就是受了点皮肉伤,上点药不就得了,急什么急!”一进来屋,那大夫似乎就变了副模样一般,甩开赵文的手,径自走到白文萝跟前。耷拉着那双树皮一样的眼皮,瞧了两眼然后又说道:“没事,待我给上点药,包扎一下,几天就好了。”他说着就已经接过赵文递过来的药箱,拿出纱布和膏药,开始动起手来。“大夫,这伤,会留下疤吗?”芸三娘在一旁满是担忧的问道。“会。”那老大夫连句安慰话都没有,就非常直接地说了出来,并且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大夫啊,你有没有什么去疤的药膏什么的?”刘婶紧着问道。“没有。”还是很直接地就摇了摇头。“这不会留下太大疤痕的,而且是在手上,没关系的。”白文萝抬起头安慰了她们一句。那老大夫这会已经开始动手给她包扎了,听她这么一说就抬起眼,瞅了她一下然后才说道:“小娃儿,疤痕是没关系,不过我瞧你这以后要小心点了,除夕见血光,明年可是非灾既难那!”这一句话说得这屋里的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只有白文萝不以为意地看了跟前的老大夫一眼,而刘婶赶紧又开口道:“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到底是大夫还是算命的!”“好了,这是给娃儿换的药,一天换一次,五天后拆纱布,然后再抹这个药。”老大夫没理睬刘婶的话,给白文萝包扎好后就又从药箱里拿出两个小瓷瓶递给她。“大夫,你刚刚说……”芸三娘满心忐忑地刚一开口,那老大夫马上就说:“五钱银子。”“什么?”芸三娘微怔住。“出诊费加医药费,一共五钱银子。要是想算命的话,二两算五年内运气,五两算十年内运气,三十两算一生运气,要改运的话还得另外加银子。”老大夫微微笑着,展开那皱如老树皮一样的脸,有条不紊地开口念道。一屋子的人全都愣住,白文萝把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到他脸上,看了他一眼,才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的命不需你来算。”“真是,孩子他娘,赶紧把银子给他!赵文,你这是找的大夫还是江湖,江湖先生!”赵富贵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他本想说江湖骗子的,后一想他毕竟还是自家儿子去医馆请来的大夫,又这么大年纪了,便生生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