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的不是与我正好相配么。”上官锦笑,随口就说说道。“你一一”康王妃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愣-了一下,脸色微变,一时说不出话来。“是我说错话了,母亲千万莫要在意。”上官锦一瞧这样,赶忙上前作了个揖,一脸正色地说道。“你。。。。。。这孩子!”康王妃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似不想再说这话般,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好好跟我说说吧,那位姑娘,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上官锦笑了笑,停了一会便直接开口道:“她,很合我心意。”“那你是打算。。。。。。”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但康王妃却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个孩子,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但却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对他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还上心。婚姻大事,本应是父母之命,可是对这个孩子,她和王爷却不能完全为他做主这事。但到底,这事也还得他们面上答应了才行。因此两日前,府里吃团圆饭的时候,她一听说长卿竟为一位受伤的姑娘要缺席了。她还特意派了人去请了两次,不想竞都请不回来!她那会心里虽有些不快,但同时也还有些欢喜的。从他十五岁那年起,她就开始操心他的亲事了,可一直拖到现在,他愣是没这方面的心思。急得她和王爷都没奈何,偏每次一提起,他就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绕着绕着,就推脱掉了!如今终于有了位让他上心的姑娘,于是她马上着人去查了那位姑娘的底,却不想,竟会是这样的身份。小小一个伯爵府如何配与王府结亲,即便那白家之前有些名气,但眼下哪还有当年的名声,不过是吃着老本罢了。然而这些也都算了,睁只眼闭只眼勉强也算过得去,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姑娘竟是庶出的,而且之前还是一直在外头生活,生母以前又是艺姬的身份!知道这些时,她几乎没一口气背过去!听康王妃这么问,上官锦却是慢慢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没想好。母亲也不必这般着急,等我想好了,自然会跟母亲和王爷说的。“这事不用想了,我不会答应的,王爷也断然答应不了!”康王妃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根本就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于是马上就冲口而出了这话。上官锦倒不意外会被这么一口否决,依旧笑了笑,然他并不打算在这上面做无谓的争辩,于是就转了话题问道:“对了,今日怎么没见着王爷,是出去了吗?”似乎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太过于强硬了,再听上官锦这么转了话题,康王妃顿时就软了语气,点了点头道:“嗯,去了孙太傅府里,听说是孙太傅前些日子得了副名画,请王爷过去赏画了。”“呵。。。。。。前两日大哥不是刚让人给寻了两副什么山水画吗,王爷还爱不释手的,怎么今日又发现新欢了。”上官锦呵呵地笑道。“怎么说话的。”康王妃嗔了他一眼,只是一想到王爷那爱画成痴的模样,自己也觉得无奈,不觉也就跟着笑了起来。于是母子之间刚刚起的那点分歧便暂时缓了下去,接着上官锦又陪着康王妃说了会话,特意捡好听的哄她开心后,才起身告退。只是当上官锦刚要转身出去时,康王妃犹豫了一下,便又开口道:“长卿,如果是侧室的话,我可以答应,并会帮着说服王爷的。”上官锦微怔,然后就笑了,说道:“不是都说了这事我还未想好么,母亲实不必为这事心烦的。”上官锦说完就行了礼,退出去了。康王妃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自他十五岁那年起,她就有些拿他奈何不得了。虽然依旧是很亲,但是。。。。。。却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强逼不得。。。。。。只是他的亲事,这些年也不知让她愁白了多少头发,如今瞧他好容易有了这心思,怎么偏就是看上那么一位姑娘!上官锦出去后,天空中的雪依旧未见停,康王妃院前也种了一株白梅树,只见那一树雪白,傲然挺立,冷冷幽沓,泌人心脾。他从那走过时,有几片花瓣落到他肩膀上,上官锦两指轻轻拈了起来,放置手心看了看,忽然间很怀念那软软绵绵的触感……当日,带她回京州时,按理是该把她带到王府来养伤的。但他却是想都没想,就把她带去了锦园。一是为她的安全考虑,二是为了自己处理事情方便,他不想一边记挂着她的同时,又要赶回去处理事情。如今一想,自己似乎真是有些太反常了……上官锦轻笑了笑,垂下手,便抬步离开了。那朵白梅从他指间滑落,伴着雪花,缓缓飘到树底下。才刚进了孟氏的内厅,还不等丫鬟进去说完话,景阳就从里头冲了出来,还一边嚷嚷道:“锦二哥,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过去看我!”“嫂子这今日还真是热闹了,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还穿成这样,太后没说你。”上官锦瞧了一眼一身骋上马装的景阳,便用一副兄长的口吻说道。随后又朝她身后的孟氏点了点头,再瞟一眼最后走出来的那个身影。“我过来找元音姐姐说话解闷儿,锦二哥,一会你陪我骑马去吧。上个月皇上赏了我一匹雪云宝马,我给它取了个名儿叫雪影,今儿特意骑了出来,可漂亮了呢,你快跟我出去看看。”景阳说着就有些急不可耐地要往外走。“天寒地冻的,有马车不坐骑什么马,也不怕冻着了!”上官锦说着就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出去。景阳一瞧自己要献宝,对方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心里顿时一生气,就扭头对孟氏说道:“元音姐姐,你跟我瞧瞧去,我刚刚已经让人牵到马房那了。”说完也不等孟氏表示可否就又转头对白文萝说道:“白姑娘也随我们一块看看去吧,对了,你会骑马吗?”白文萝似沉吟了一下才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没关系,一会我可以教你。”她看着白文萝想了想又说道:“等你学会了,我的雪影也可以借你骑一下,咱走吧。”话一说完,景阳就要拉着孟氏和白文萝出去。“行了行了,我跟你去就是,别总这一副说风就是雨的样。那外头还下着雪呢,也容我换一下衣服。”孟氏无奈地笑了笑,便转头对上官锦说道:&qu;长卿就陪我们去一趟马房看一眼吧,否则这.丫头是不会甘心的。”然后又吩咐道:“浅语给白姑娘把斗篷拿来。”一行人出去后,景阳觉得自己的小诡计成功了,好不得意。于是去马房的那一路上,她都叽叽喳喳地追着上官锦问这问那。而上官锦有时没理她的话,她也不生气,总归又会有下一个问题等着问,从没冷场过。白文萝是跟在孟氏旁边走在他们后头的,因此烙能清楚地观察到,景阳虽一路上对上官锦不厌其烦地说这说那,但其实是暗含着几分讨好的意思。然上官锦却总是恰如其分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又不会让人觉得生疏了。是那种客气里不乏亲切,冷淡中又带着关怀的态度。也难怪景阳有时候被他微堵了一口气,却转眼就抛开了,依旧又巴着上去说着话儿。走了约一刻多钟,才到了王府的马房。刚十进去,就瞧着一个小厮正牵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从马房里走出来,景阳赶紧就跑上去,亲昵地在那雪白鬃毛上摸了摸,然后才回头对他们说道:“瞧,这就是我的雪影,漂亮吧!”此时的天空中正飘落着洁白的雪花,那跑马场上也全被白雪覆盖,一匹浑身纯白的骏马站在其中,眼神温柔,简直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独角兽。只见它不时优雅地甩了甩被打理得很柔顺的马尾,然后又低下头,往那朝它跑过去的少女脸上亲昵地蹭了蹭。“果真是匹难得的骏马,瞧得我都忍不住要动心了!”孟氏眼睛一亮,说着便走上去,轻轻摸了摸那柔软的鬃毛,笑着叹道。白文萝却只站在那马房的屋檐下看着,并不上前去。上官锦负手站在她身边,眼睛看着景阳那边,嘴里却低声问道:“真不会骑马?”白文萝没应他的话,他也不恼,又说了一句:“一会回去记得吗?白文萝还是没应他的话,而这会孟氏已经往这走了回来,景阳却在那朝上官锦说道:“锦二哥,你也把你的马儿拉出来骑啊。”“你跑一圈我看看,是不是退步不少了。”上官锦笑了笑,也不动摇,就朝她说道。“哼!我可是进步不少了,你就等着瞧吧。”景阳被他这一激,也不管他了,说着就转身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握住马鞍,踩着脚踏,一个用力,就翻身骑了上去。动作利落,表情得意。“驾!”景阳扬起双眉,高高在上地瞟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掉转马头,一甩马鞭,一声娇喝,就往那马道上跑了过去。她今日的骑马装是火红的颜色,配那一匹纯白的骏马,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任意驰骋。如花的年纪,灿烂的笑颜,显得那般自由奔放,就似一朵在雪中绽放的火蔷薇。白文萝看着那个在雪地里肆意飞扬的红色身影,心里不由一声叹息。灵魂被禁锢在这个身体里,那曾经迎风飞扬的惬意,早就消逝无踪。上官锦转头看她,白文萝感觉到视线,马上垂下眼,很快就收起那一瞬流露出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