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光奔射而来,凛冽的杀机震天撼地。江乘风的瞳孔猛然收缩,下意识地挺刀护在玉秋水面前。玉秋水怔怔地看着他毫不设防的背影,泪水悄悄涌出眼眶。“呛!”银枪狠狠地向江乘风咽喉射去,江乘风刀势斜转,架在枪尖上。高度密集的气劲震得江乘风猛退两步,在撞到玉秋水身上之前,强行停止。强行停步的代价,是喷薄而出的鲜血。玉秋水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徐不疑挺枪而立,也微退了一步,眼里闪过一道讶然之色。他也没看出,江乘风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抵抗力。不过无论如何,今天这夙敌是休想再活下去了。徐不疑深吸一口气,挺枪再刺。江乘风眯起眼,在银枪再度刺来的刹那,四周的空气倏地缩紧,强烈的气压带来的压迫,就像立足深海之下,浑身都感到针刺般的痛楚。那银色的枪尖似乎幻化,就像怒龙扑面而来,择人而噬。“恭喜徐堡主领略银龙天罡,进军天道。”江乘风心中虽惊,却依旧淡淡地应了一声,手上在刹那间洒出数十道刀影,一道道削在龙头上,龙头渐渐越缩越小,再不成形,终于又变为一道枪尖,狠狠扎在刀刃尖端。江乘风虎口一震,魔刀险些脱手。枪影散去,江乘风的虎口鲜血渗出,流在魔刀上,瞬间被吸个干净。与此同时,徐不疑冷冷望着自己肩膀上一丝血痕,冷笑着哼了一声。玉秋水掂着玉簪,站在江乘风身边,玉簪尖端是一抹新鲜的血迹。“好一对奸夫**妇。”徐不疑哈哈笑道。玉秋水紧咬下唇,没有说话。她实在没有想到,在他们全力接战时忽施偷袭,竟只能在徐不疑身上留下一道皮外伤。同时她也看出江乘风的实力,决不像刚才所想的那么虚弱。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两个男人的武学领域,根本不是她目前所能了解的。银芒再起。江乘风却已无力举刀。玉秋水咬咬牙,准备上前硬接下徐不疑的攻势,虽然她没有半点把握。正在这危急时刻,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花香很淡,但闻在每个人鼻子里,却似乎浓郁无比。徐不疑的银枪骤然减弱一半,而玉秋水忽然觉得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了。江乘风眼中红芒剧盛,红刀迅捷无伦地劈下,砍在徐不疑胸口。与此同时,徐不疑的银枪也刺进他的胸口。江乘风砍出这最后一刀,终于彻底失去了力气,右手不自觉地离开刀柄,抓在胸口的枪身上,然后头一垂,人事不知。玉秋水呆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银枪没有刺中江乘风的心脏,但也相距不远。魔刀也没有砍入徐不疑心脏,只是卡在肋骨之间。徐不疑也不能置信地望着砍在自己胸前的魔刀,魔刀散发出诡艳的鲜红,徐不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向伤口涌去,转瞬间就要被吸得干干净净。徐不疑抬头看了看昏迷中的江乘风,露出一丝狞笑,勉强伸出手来,在枪尾一旋,又抽出半截短枪,向江乘风掷去。玉秋水终于醒了过来,想要招架这短枪,却发现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眼看枪尖就要刺进江乘风心脏正中,玉秋水轻呼一声,一个旋身,将江乘风抱住,银枪转瞬射入她的肩胛骨。徐不疑的狞笑僵在脸上,喉头干吼一声,再也一动不动了。玉秋水很疼,疼得险些晕了过去,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因为她知道这空气中的花香是怎么回事,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丢脸,也绝不会在这花香的主人面前示弱。成樱心急火燎地从远处掠来。她本是和司徒铭夫妇一起从恒山来的,但她们事先也没有想过今晚就会爆发大战,所以她先去了趟银龙堡,拜祭儿子的灵位。江乘风正是知道她在这个方向,所以死撑着也要往银龙堡跑。成樱在很远就听到这里的兵刃交击,此时在这里打架的,十有八九就是神教和那组织的人马。所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顺风放出一道使人迅速失去战斗力的“千里香醉”。反正把双方都毒下,等她到了,自然可以救起自己人,解决对手。她的策略是正确的。熟知“千里香醉”特性的江乘风,在闻到花香的第一时间就凝聚起全身力气向敌人劈去;而徐不疑气势汹汹的攻击,却减弱了一半。否则,江乘风和玉秋水都要变成死人,而不是现在两败俱伤的结局。当成樱赶到现场,入目的场景让她险些痛哭失声。江乘风被一把银枪贯胸而过,直挺挺地立在地上,不知生死。至于另两人是谁,她已完全无视了。成樱飞也似地冲到江乘风身边,先在伤口上洒上一堆粉末,伤口上的血流顿止。仔细检视之后,确认银枪没有贯穿心脏,成樱微微松了口气。微弱的声音在成樱耳边响起:“先帮我止血,解了千里香醉。”成樱这才认真审视搂抱着江乘风的玉秋水。看着她背上的短枪,成樱瞬间明白了什么,忙帮玉秋水止好血,解了毒,低声道:“谢谢你。”玉秋水皱着眉,咬牙硬拔下短枪,终于疼得惨叫起来。好在徐不疑掷枪时已没有力道,枪头并没有贯穿骨骼。成樱再为她敷上一层药,低声道:“乘风精湛的先天真气护住了心脉,保住了命,不过胸口的枪不能拔,否则必死。必须找到司徒三哥,才有望治好他。”玉秋水虚弱地道:“如果司徒铭现在没有死,应当是在北城门附近。那里有上千人集结,你很容易就能找到。我在这里守着他,你快去快回。”成樱也不多话,腾空而去。玉秋水怔怔地望着昏迷的江乘风、死去的徐不疑,久久不能言语。这样的结局,出乎意料地,符合了最初时她心中完美的设想。只要顾轻尘和王翰成功了,那么长江以南,必将是他们组织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