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眼见着那不知死活的女人,一拧身,单薄纤细的身子,便骄傲的转了过去,轻巧的足踝一抬,施施然的就要带着她的侍婢离开,淳于焉也不知哪里来的懊恼,冷声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在短短的一天之内,竟总能三番四次的轻而易举挑起他的怒火,是她一觉醒来长了本事,还是他一向不形于色的自制力退了步,连身旁的人不由的看了他一眼都没有在意?安若溪停下抬起的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愤愤的咬着唇,方忍住回头跟那个不依不饶的小气男人呛起来的冲动,然后转过身子去,迎向淳于焉冷鸷的像一块冰一样的眼神。“四王爷是吧?请问你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就不要打扰我回去休息……”她脸上恹恹的表情,透露着此刻的不耐,这毫不掩饰的无畏,再一次证明了淳于焉刚才对她的威吓,没有起到任何的效用。淳于焉盯着她,一双眸子,冷冷的散着凉薄之气,他倒想看看她到底能犟到什么程度!“你的帐,本王还没有跟你算完,这就受不了,想逃吗?”寒戾的声音,似带着从地府而来的阴森之感,语调一转,更多了三分的凌厉。“沐凝汐,本王之前警告过你,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得踏出‘凉欢轩’半步,看来你失了忆,连本王说过的话,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感觉到因为这淳于焉的一番突如其来的责难,身旁的陆笼晴不由的身子一颤,似乎很紧张,安若溪心中一动。“王爷既然知道我什么都忘了,又怎么会记得谁说过什么,谁又警告过我什么?再说,我又不是你四王爷府的囚徒,你凭什么把我软禁起来,不让我出门半步?”无惧的迎向男人的眸子,安若溪难掩可笑的道。想到一开始穿越到沐凝汐的身子,她提出要出去走走,刺激一下记忆,陆笼晴那为难和惊惶的样子,现在看来,应是跟这淳于焉的威胁有关。安若溪总算发现这个男人除了残暴不仁之外,原来还是这般的无耻以及无赖。她毫无畏惧的反抗和质问,令淳于焉内心深处那一簇无知之火烧的更旺。下一刹那,便见淳于焉修长的双腿,一个抬步,瞬间已经蹿到了那个此时此刻仍不知死活的女人面前。他高大强势的身躯,在安若溪的面前,笼罩成巨大的阴影。安若溪的心,突然没来由的乱跳起来,也不知是被他强大的压抑的气势给吓的,还是其他的原因。淳于焉微凉粗粝的大掌,再一次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脸颊,便见安若溪原本已经又红又肿的面容,此刻更似要滴出血来。“凭什么?沐凝汐,从你千方百计、处心积虑、不知廉耻的嫁到我焉王府来的那一天,你便没有说‘不’的权利!你不想待在‘凉欢轩’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本王就成全你住到棺材里去,看你还怎么招摇过市!”淳于焉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剑,在安若溪的头顶盘旋,沉郁而暴戾。听着他一连用“千方百计、处心积虑、不知廉耻”三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安若溪心底实在叫苦不迭。被淳于焉掐住的脸颊,痛的都有些麻木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没有住到棺材里去之前,下巴肯定先被他捏碎了。沐凝汐啊沐凝汐,你当初是哪只眼睛有毛病,非得嫁给这么一个极品的男人啊,现在倒好,你一走了之,却让我来做这莫名其妙的替罪羔羊……“淳于焉,你这样说对我很不公平,我根本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安若溪按捺住想骂脏话的冲动,咬牙道。淳于焉眸色一闪,从今日甫见到苏醒之后的沐凝汐之时起,她的一切表现,不仅是性情大变,简直可说如换了一个人一样,从最开始的不信,到后来的怀疑,再到此刻的迷惑……是的,从来没有一个人,竟会让他有这种看不透的迷惑之感!如冰霜凌厉的寒眸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浮光掠影。苏苑莛在他的身旁,静静望着他最细微的波动。是因为那个沐凝汐的缘故吗?她就像是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突然落到了原本平静无澜的湖水中,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现在不过是一圈圈细小的涟漪,但苏苑莛却似能**的预料到日后的轩然大波……相比之下,柳灼萝的想法便简单直接得多,她才不管这沐凝汐是否与从前判若两人,她只知道她得罪了自己,而且惹怒了王爷,她最希望的就是淳于焉能够像以往一样重重的惩罚她,不由兴致勃勃、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好戏……陆笼晴眼睁睁的瞧着目前的形势,王爷喜怒无常的手段,她自是见识过,她也很想为娘娘求情,但亦深知自己人微言轻,先前大胆的出声,已是极大的冒险,想到自己卑贱的身份,以及家中父母弟妹,牙关紧咬,终于没有开口。淳于焉却是目光一沉,显然已有决断。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那在自己的手下,虽有些吃痛惊惶却始终坦然无畏的女子,蓦地甩开钳制她的大掌。“既然你说你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那好,本王姑且可以不追究你……但是,你的这个婢女,本王清清楚楚的命令过她不允许你踏出凉欢轩半步,现在你却安然的站在这里……”如千年寒冰的声音,蓦地响起,似来自地府的恶魔般,钉在安若溪的身上。安若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身旁的陆笼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恕罪,是奴婢的一时大意……求王爷从轻发落……”陆笼晴一边声音颤抖的求着淳于焉从轻发落,一边不住的磕头,苍白的小脸,此刻更是全无血色。安若溪没有料到情势会如此急转其下,看着如此惊慌失措的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刚想开口,便听得一个残戾的声音响起——“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