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不停,淳于焉紧接着一个翻身,完全来不及反应的安若溪便瞬间被他强壮的身躯,一下子压到了身下。此刻二人男上女下,身体紧贴身体,姿势极其的暧昧与危险。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安若溪只觉呼吸一悸,一颗心,不受控制,怦怦乱跳,直似要跳出腔子来一般。男人灼热的呼吸,似有若无的喷洒在她的脸上,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如同被人点了一簇一簇细细小小的火苗,安若溪觉得自己的脸,温度在瞬间急剧的升高,像是马上就要烧起来了一样。“淳于焉,你又发什么疯?……走开……”于浑浑噩噩间,寻回一丝理智,安若溪又羞又窘,拼命的推拒着那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却悲催的发现,淳于焉非但纹丝不动,反而随着她的挣扎,愈加的挤逼和靠近……身后是马车的车厢,面前是男人坚实的身躯,安若溪被困在其中,前无去路,退无可退。将目光十分没出息的转向一旁,躲避着男人那如熊熊烈火一样的眼神;心跳,像是完全乱了章法的战鼓,轰鸣作响;脑子里惟余大片大片的空白,什么也想不到;银牙死死咬着唇瓣,疼痛而麻木,似乎惟有这样,安若溪才能在男人强大的气场压迫下,维持一线可怜的冷静。淳于焉望着那在自己的身下,倔强隐忍的女子,眸色一厉,大掌掐住她桃花般的两颊,逼迫着她与他的对视。“你是本王的爱妃……本王想要跟自己的爱妃亲热……爱妃却让本王走开……未免也太不解风情……”明明说的是再下流不过的疯话,但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却带着一抹动人心魄的性感,一字一句,都像千万只蚂蚁一样,钻进安若溪的心里,惹来她的阵阵轻颤。男人显然发觉了,凉薄的唇瓣,轻轻的扯开一个得逞的笑容,显得极其魅惑而妖娆。眸光潋滟,淳于焉愈加的温柔,动听的声音似能滴出水来。“你说是吗?汐儿……”那最后一句“汐儿”,却惊得安若溪浑身上下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里精光一现,闪过在露华殿里发生的一切,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底原本不受控制升腾的火苗,一下子熄灭,让她的神思瞬间清明。“淳于焉,你的戏还没演够吗?”“这里又不是皇宫……更没有你的三皇兄在场,你这是想做给谁看?”气焰高涨,安若溪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懊恼和怨气,冲口而出。眼见着面前的淳于焉,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三皇兄”几个字,一双如刀似剑的眸子,瞬间更是如同笼罩了一层寒霜,射在自己的身上,仿佛随时都会将她千刀万剐了一样。安若溪的心底,十分没出息的一沉。下意识的想避开他要杀人的目光,下颚却蓦地传来一阵锐痛,原是那淳于焉掐在她脸上的大掌,突然加重了几分力道,似随时都会被他蓄势待发的力量,给捏个粉碎。“沐凝汐……如果你不想死的太难看,就最好管的住你这张嘴,少拿你的皇帝表哥来压本王……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阴鸷冷戾的嗓音,似淬了剧毒的利箭一样,射向安若溪。此刻,淳于焉浑身上下,凝聚的狂暴气息,带着仿佛从地狱而来一般的烈火,顷刻间,便可焚毁一切,置人于死地。安若溪突然觉得一股莫名的委屈,喷涌而出,势不可挡。“淳于焉,既然你这么厌恶我,为什么不索性把我休了?……眼不见心不烦,这样你也清静了,我也解脱了……”听得身下的女子,再一次要他休了她,并且用上了一个“解脱”的字眼,她脸上那种恹恹的神情,突然像一根刺一样,扎到了淳于焉的心里,毫不防备的一痛,这陌生的不速之客,让他莫名的烦躁,怒气,就好比一桶油,蓦地浇到了火上,迅速的燃烧开来。手心里还拽着从她手中抢过来的玉佩,淳于焉不由的紧了紧拳头,只要他再稍一用力,便可将它捏个粉碎。“把你休了?……让你解脱?……好让你去找送你这块玉佩的男人,双宿双栖吗?”寒眸似剑,狂暴的射在安若溪的脸上,淳于焉蓦地摊开掌心,将那缀着红色同心结的玉佩,悬在她的眼前。安若溪还没有消化完,他突如其来的怒火,便听得他凛冽的声音,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的响起。“沐凝汐……你想都别想……本王现在就毁了你……”字字如刀,一声一声的剐在安若溪的心里。还没等她做出任何的反应,便觉颈间一凉,一痛,却原来是那淳于焉蓦地俯低了身子,轻薄的唇瓣正在她的脖子上肆虐啃咬,带着狂暴的怒气席卷而来,毫不怜惜,纯粹的惩罚,如同要将她就此吞到腹中一般。又痛又麻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顺着淳于焉的嘴唇,攻城略地,在安若溪的身上烙下灼热的印记,他粗重的喘息,竟比轰鸣的马车还要强烈,一声一声的撞进她的耳朵里,然后直达心底。此刻的安若溪,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挣扎和反抗,尽数淹没在淳于焉强势霸道的亲吻之中,任他予取予求。突然,伏在她身上作威作福的男人,蓦地停了下来,一双深不见底的寒眸,情、欲还未散尽,却已是冰冷一片,瞳孔里有狠戾的精光一现,就如同一只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凶猛的豹子一样。安若溪尚没有反应过来,但觉身子一轻,却是那淳于焉抱住了她,直向车顶飞去。车厢顶部的木板,被淳于焉一掌震碎,两人堪堪的飞出马车,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马车突然爆炸开来,巨大的火舌在瞬间漫延开来。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安若溪甚至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只看到那行进着的马车,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移动的火球,将骏马的悲鸣,以及来不及逃生的车夫的哀号,通通都埋葬在里面。四肢百骸,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脚下一软,安若溪的身子无力的向地面滑去。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强势的力量,支撑着她几近瘫软的身子,凛冽的痛意随着被男人抓紧的胳膊,丝丝缕缕的传来,让安若溪的神思,逐渐的清明起来。下意识的望向身畔的淳于焉,惟见他冷硬坚韧的侧脸,仿佛世间的任何风霜雪雨,也不能撼动半分,不知为何,混乱飘渺的一颗心,似乎有稍稍的安定,安若溪顺着男人冷戾的目光看去,心中却又是不由的一沉。但见,此刻在他二人面前的不远之处,不知何时,竟突然之间冒出了数十个黑衣蒙面人,同样的装扮,同样的姿势,就连手中的兵器,都是同样的镰刀……不对,那些貌似应该叫做弯刀吧……此时,夕阳西照,落在铮亮锐利的刀身上,在淳于焉和安若溪的脸上,反射出一道道蓄势待发的寒光,森冷而血腥,跟它们主人眼中迸射出来的杀气,织成了一张大网,而他二人就是他们即将捕杀的两条鱼。确定不是自己老眼昏花,出现幻觉,更确定了自己此时不是处在某个古装剧的拍摄片场,之后,安若溪的第一反应是,完了,他们遇到打劫的啦。不知道这淳于焉身上带的银子够不够“买路钱”?下意识的看向身畔的男人,却见他一张俊颜之上的冷意更甚,浑身上下似凝聚着一股气,就像是荒漠里的一头狼,在陡遇比他强势的敌人,陷入危险之时,特有的警醒与蓄势待发的攻击力。“他们是什么人呀?”轻轻扯了扯淳于焉的衣袖,安若溪特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而此时,但见那所有的黑衣蒙面人,已在短短瞬间,便将她与淳于焉像包粽子一样团团的围住,堵成一道铜墙铁壁一般的监牢,任他们变成苍蝇,也插翅难飞。“谁派你们来的?”淳于焉神色未变,并没有回答安若溪的话,一双寒眸,箭也似的射向正对着的一个杀手。冷冽的嗓音,仿佛带着泠泠的恨意和嘲讽。“没有人派我们来……”但听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开口道,看样子应是这群人的首领,那硬邦邦的嗓音,似常年没有说过话一般尖利而刺耳。“我们二十三人,乃是吕良国的死士……淳于焉,三年前,你灭我国土,残杀我族人……我等苟且偷生至今日,就是为找你讨还公道,向你索命,今日就要以你的鲜血,来祭奠我吕良国千千万万将士的亡魂……”国破家亡,明明该是泣血般的控诉,但由这杀手的口中说来,却仿佛毫无感情,就像他们手中的弯刀一样,残忍而嗜血,杀人早已成为刻在骨头里的一种习惯,一种宿命。“就凭你们?”淳于焉并没有因为他们表露的身份而有任何的波动,寒眸一厉,开口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吕良国被灭,不过是你们技不如人……本王当日没有屠城,原是极大的恩典……既然你们今日前来送死,本王也不介意成全你们……本王的命,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也尽可以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