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汐……你好大的本事……”甫进凉欢轩的大门,淳于焉便忍不住开始爆发,钳制住女人皓腕的大掌,重重的一松。巨大的惯性,差一点直接将安若溪掼倒在地。脚步踉跄几下,方好不容易,堪堪的站稳了身子。“多谢夸奖。”一边揉搓着被他**的又青又紫的手腕,安若溪一边嘴上毫不示弱的回道。她倔强的表情,无疑像是一桶油,狠狠浇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上。“沐凝汐……看来你真的一点也不怕死……”粗粝的大掌,不由分说的捏住了面前那张俏丽的小脸,淳于焉咬牙道。“早知道……本王就不拦着……让宇洵澈的那个号称越商国第一剑客的侍卫,直接提着剑来为他家主子报仇得了……”原本还在他手底下,拼命的挣扎着的安若溪,闻听此言,不由的一愣。“没有那么严重吧?……”安若溪自觉理亏,难免有些心虚,自动忽略掉他那句“本王就不拦着”所带来的小小震荡,顾左右而言他的开口道:“我也只是一片好心……想请宇世子吃顿饭而已……哪知道我喜欢吃的东西,结果他却因为不合口味而弄得上吐下泻的……”轻轻转过头去,安若溪决定嘴硬到底。“你喜欢吃的东西?……”大掌强势的将女子的脸一把拧过来,逼迫着她与自己的对视,淳于焉不由的冷笑出声,邪魅的嗓音,在安若溪的耳边,徐徐响起,说的是:“三成熟的牛肉、生鱼片……本王怎么不知道,爱妃你原来喜欢吃这些茹毛饮血的东西呢……”眸光一厉,掐住她娇嫩脸颊的大掌,不由的加重了几分力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呢……”忍住痛,安若溪咬牙道。抬眸,毫无畏惧的迎向面前的男人。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倒映出女子澄澈透亮的眸子,淳于焉的心底,突然油生一股奇异的感觉。她说得对,她的身上,的确隐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令他迷惑,令他不解,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赤、裸裸的剖开,让她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的眼前。“沐凝汐……本王真的很想将你扒光……看看你身体里还藏着些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蓦地俯首,淳于焉凉薄的唇瓣,紧紧的贴住女子**的耳垂,任由灼热的呼吸,尽情喷洒在她的侧脸。一双寒眸,似火似冰,刹那间掠过无数惊涛骇浪。安若溪的身子,不由的一颤。“淳于焉……你下流……”死死咬住嘴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不受控制、砰然乱跳的一颗心,压在胸腔里,安若溪只觉得一张脸,像是被人给点了一把火一样,蹭的一下烧了起来,男人毫无廉耻的一句话,让她又是羞赧,又是愤怒。“本王还有更下流的……汐儿你要不要试试……”淳于焉却似乎十分享受她的无措,低沉的嗓音,邪魅而性感,讳莫如深的眸子,落在眼前那一只小巧晶莹的耳朵上,此刻已是红彤彤的一片,就像是五月里,熟透了的樱桃般,诱、惑着他的品尝。淳于焉只觉身子,竟是不由的一紧,凉薄的唇瓣,微微张翕,突然一口便将女子的耳垂,轻轻含在了自己嘴里,舔咬啃噬,一如想象中甜美。又痛又麻的感觉,像是电流一样,倏然传遍全身,安若溪只觉呼吸一滞,心跳一顿,四肢百骸,像是瞬间被人抽光了力气一般,全身软绵绵的,如火般炽热,又似雪般寒凉。女人的身子在他怀中,颤抖的如同风雨飘摇中,不胜娇羞的一朵百合花,让人油生一种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毫不留情的摧毁的欲、望,淳于焉只觉身下的某处,像是绷紧的弓箭一样,蓄势待发,有隐忍的疼痛。本来不过是对怀中小女人的惩罚,却几乎变成了对自己的折磨。眸光一厉,淳于焉的寒眸里,蓦地划过一道精光,阴鸷狠戾的似带着泠泠恨意。“汐儿你可真是**……本王尚且什么都没有做……你就已经受不了了吗?”冷硬而嘲讽的话语,从男子凉薄的唇瓣间,暧昧的倾吐而出,灵活的唇舌,似有若无的安若溪的耳畔打转,随后更是径直落在那圆润小巧的耳蜗里。安若溪只觉一条又湿又滑的东西,像是冷蛇一般,倏然滑进了耳朵,狂乱的心跳,轰然大震,浑浑噩噩的脑子里,瞬间如同被人抽光了所有的思绪,神思空明一片。“所以……汐儿你花那么多的心思,做那么多的事情……千方百计的想要宇洵澈知难而退……是因为舍不得本王吗?”刻意压低的嗓音,愈加的性感而邪魅,只是语气中那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嘲讽,却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兜头浇下,将安若溪心底烧着的那一把莫名的燥火,毫不留情的浇灭。“淳于焉,你可以再自作多情一点吗?”贝齿狠狠的咬着唇瓣,疼痛让安若溪瞬间清醒,双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便将那尚在自己耳边行凶作恶的男人推了开来。心底像是被被掀起的层层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一双晶亮的眸子,狠狠的瞪着那张天妒人恨的俊颜,只觉胸膛之处,团着一股意气,噎的生疼,也不知是因为剧烈的愤怒,还是难以启齿的羞赧,不能抑制的起起伏伏。眸色一沉,淳于焉的双眼,似是被黏在了女子不断浮沉着的美好胸前,竟需要微微的拧过头去,仿佛才能将心底的那一抹冲动,狠狠的压制下去。“不是的话……就乖乖的安分守己,别再搞这么多事出来……”凛冽的嗓音,字字如刀,句句似剑,射向安若溪的心头,割得灵魂深处,仿佛都不能自抑的的钝钝的疼痛。抬眸,安若溪望向面前的男人,却惟见他俊朗坚毅的脸容,似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严酷冰霜一般,又如一块巨大的石头般,冷硬、残忍,殊无半点感情。原来,适才他对自己的一切“调戏”,不过是为了这句警告的话而已。安若溪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被人又啃又亲的占了这许久的便宜,结果才发现,原来真正“自作多情”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淳于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我能嫁给那个宇洵澈……对吗?”娇嫩如花的唇瓣间,缓缓的绽开一抹清浅的弧度,似寒风中倔强着开在悬崖的一朵不知名小花,凛冽而妖娆。却像是一根刺一样,不期然的扎到淳于焉又冷又硬的心底,尖锐的疼痛,虽然极短暂,却尤为清晰。“好……只要等皇上病愈,圣旨一下……我立马就收拾东西,跟着宇洵澈回越商国……嫁给他做妻也好,做妾也罢……决不在你焉王府多留半步……总算是趁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愿……这下你满意了吧?”尽量压制住心底那层层叠叠的莫名的难受,安若溪冷冷的开口道。只觉又是愤怒,又是悲哀,却不知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么,又在为着什么而赌气。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激怒他,但是当听着她口口声声的要嫁给别的男人之时,淳于焉的愤怒,还是不可抑制的升腾起来。“很好……难得汐儿你如此的善解人意……本王真是相当的满意……”冷笑一声,淳于焉清冽的嗓音,又硬又平,冷酷而残戾。安若溪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噎的五脏六腑都生疼生疼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双瞪向自己的大眼,更似要喷出火来一般,淳于焉先前的郁闷之感,突然仿佛有了稍稍的消解。“不过,在那之前……汐儿你最好祈祷宇洵澈能够有惊无险,平安无事……否则的话……别说是你现在已经后悔,想要迫不及待的嫁给他这件事,全无希望……本王只怕你的小命,到时候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冷冷平平的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淳于焉,心底却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怎样的滋味。眼前女子在今日的所作所为,虽然明知道或许会因此激怒宇洵澈,从而有可能为焉王府埋下巨大的后患,但是另一方面,在他幽暗不见天日的灵魂深处,却又仿佛有着一抹,隐隐的莫名的欢喜,不断的沿着血液,横冲直撞,似随时都会不受控制的跳出来,暴露在众人面前一般。这样的感觉,太过奇异,淳于焉竟似不敢深究,望了一眼那尚有些傻傻愣愣呆在原地的小女人,不再逗留,拂袖而去。安若溪却只道他这番话,又是为着警告自己,瞪着那一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尽头,一双眼睛里,恨不能射出千千万万的利箭来,将那个混蛋下流的变态,给射成一只刺猬。只是深深的懊恼之后,安若溪却只感到一股莫名的疲累之感油然而生。先前,她千方百计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宇洵澈能够对自己望而却步,知难而退,除了她自己本身确实不喜欢他之外,除了想要不让那个淳于焉称心如意之外,还有些什么理由促使着她留下来呢?而且,自己就算赌赢了这一把,留在了这焉王府,究竟又会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呢?那个名叫淳于焉的男人……她到底对他,他到底对她……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安若溪不知道,突然也不想深究。只觉一颗心,混混沌沌,纷杂搅扰,不知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对未来的茫然与无措,就像是天边的无尽夜色一般,压了下来。**一个人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望着那支光影摇曳的蜡烛,时间只怕已过了三更,安若溪却一点想要睡觉的困意都没有。据传来的可靠消息,那个宇洵澈在又吐又泻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虽然并无性命之忧,却也是折腾的够呛,元气大伤。安若溪也不知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她本来真的不想搞出这么大阵仗来的,只不过是弄个恶作剧,恶心恶心那个宇洵澈的,却没料到他居然反应这么大……想想先前陆笼晴告诉过她,若是这宇洵澈真的因为自己,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被越商国追究起来……那么不光是她自己的小命堪忧,还有可能直接连累整个焉王府………甚至会上升到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一想到这个,安若溪就不禁感到后怕。不过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算不算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呢?嘿嘿。发现自己还有心情自我解嘲,安若溪赶忙打住。只是不知道,那宇洵澈还会不会上赶子的想要娶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来找她算账;更不知道淳于焉那只变态,接下来会怎么对待她……一想到那个名字,安若溪的心,便不由自主的一跳。怎么不知不觉,思绪又会飘到他身上呢?拼命将脑海里的不速之客赶走,安若溪决定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床睡觉了,睡着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胡思乱想了呢?可是她精神的跟夜猫子似的,哪有半点睡意?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休息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咚咚的两声敲门声。“进来……”安若溪头也未抬的开口道,继续趴在桌子上,手势有一搭没一搭的划着乱码。门外之人似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推门,进了来。安若溪只道是陆笼晴见自己房间里亮着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也就没在意,眼睛动也未动的,仍是停在那摇曳生辉的蜡烛上,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笼晴……我没事……只是一时之间,睡不着而已……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发一会儿呆,也就去睡了……”旁边立着的人儿,似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娘娘……”突如其来的一道男人的声音,蓦地响起,安若溪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出现了幻听,愣了须臾,方才下意识的望向说话之人。这一看之下,却是心头一震,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蹿了起来。“连大哥……怎么是你?”但见面前那身姿挺拔坚韧,面容清润温淡的男子,却不是连亦尘又是谁?安若溪难掩不能置信,直直的望着对面的男子,拼命的揉了揉眼睛,以确保自己没有眼花,更没有处在梦游之中。“娘娘……这么晚了……属下前来打扰……是不是惊扰了娘娘?”温润的嗓音,连亦尘轻轻开口道。这是自那日在席上,他远远的与眼前的女子琴剑相合之后,第一次与她这么近的面对面。心,不能抑制的一跳,似欢喜,又似痛楚。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却仿佛觉得已过了半个世纪那么的漫长。“惊扰那倒没有……我只是突然看到连大哥你有些惊讶而已,我还以为是笼晴呢……”为自己的错认,有些不好意思,安若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女子生动鲜活的表情,像镌刻一样,印在连亦尘的眼眸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力拔起。“我避开了笼晴姑娘……以及守在凉欢轩外面监视的暗卫……娘娘,你可以放心……”微微撇开头,似怕再多看一眼,他的眼睛,此生此世就再也无法从女子的身上移开,只是那故作疏淡的口气,却连他自己都无法欺骗。安若溪的心,却是不由的为他话中的内容,而一动。“连大哥……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其实……是皇后娘娘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些放心不下……而近来宫里宫外是非不断……皇后娘娘实在不便于出面……所以才着属下过来看看娘娘……”似停顿了一下,连亦尘轻声回道。他应该感谢皇后娘娘不是吗?这样,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住她,而不再仅仅是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远远的,默默的望着那一抹清丽的身影。“皇嫂……”安若溪不疑有他,虽然与那皇后娘娘施玥珞不过是一面之缘,却仿佛一见如故,直觉那位温婉柔弱的皇嫂,是这个时代里,为数不多的真心实意的待她之人。一念及此,心中不由的一暖,嘴角便随之的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连亦尘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娇嫩如花的唇瓣间,凝着的那一抹温暖笑意,似窗外的月色般,照亮了整个世界的无边黑夜,又仿佛淙淙清澈的溪水,缓缓的流淌,直流到了他幽暗不见天日的心底,然后顺着那里的每一根经脉,每一条血管,漫延至四肢百骸,将他的全部身心,一一占据,再也无法逃离。也许,只是他自己不想逃离罢了。微微将眼睛移开,不再望住女子娇俏的脸容,却发现,她的身影,无处不在。一颗心,像是喜悦,又像是悲哀,似苦似甜,百般滋味,交织激荡,几乎难以自持。不,不能再想了。竭力压制住那不受控制而飘忽的思绪,连亦尘不禁自嘲,他几乎忘了此行,真正的目的了。“娘娘……其实皇后娘娘此次……还有一件事,想要向娘娘你问个清楚……”顿了一顿,连亦尘轻声开口道。清俊温淡的脸容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