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淳于焉真的是说到做到,每天一大清早就把安若溪从**拽起来,寻得空旷的草地,从上马、下马,再到慢跑、狂奔,认真的教着她骑马。而对于那天的事情,无论是安若溪的发狂,还是他的异样,都只字未提,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他不提,安若溪自然也就从善如流的装无辜。这两天里,一个严厉的教,一个认真的学,倒也是相安无事,而安若溪也算成绩斐然,骑着马跑起来,有模有样。直等到月亮初升,才结束了一天的练习。“今天就练到这里……我们回府吧……”淳于焉淡淡开口。“能让我先歇一会儿吗?……”安若溪有气无力的商量着,天知道,这两天下来,她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快被摇晃的散了,此时此刻,只觉四肢百骸,软绵绵的,都不像是自己了一样,一想到还要马不停蹄的跑回焉王府,她就忍不住的腿脚发软。许是她一张小脸垮垮、可怜兮兮的模样,真的管用,又或者本身淳于焉良心未泯,但见男人薄唇微抿,却是既没有表示答应,也没有张口反对。不说话,安若溪就当做他默认同意。遂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愿动弹了。其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夜风习习,带来一股清凉之感,吹得人的心,都仿佛变得说不出的柔软,高远的天空上,有繁星点点,一闪一闪亮晶晶,似顽皮的孩童促狭的眨着眼睛。仰着的脖子,有点酸疼,安若溪瞅瞅那立在不远之处,背对着她,饮马的男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理是否幕天席地,动作不,直接躺倒在柔软的草坪上。果然这样一来,舒服的让人想心满意足的叹一口气。这是牛郎和织女星,那是北斗七星……一一指点着自己能认得出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星宿,安若溪突然之间觉得心情大好,身下是柔软的草坪,耳边不时传来几声夏虫的鸣叫,清风徐徐,不急不躁,这样的情景,就像是回到了中学时跟朋友暑假一起露营的时光,一切的烦恼与忧愁,在如此的良辰美景之下,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生命是好的,活着是好的。煞有介事的感慨着,安若溪自己都忍不住乐,不由傻傻的咯咯的笑了起来。正兴奋间,突觉眼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凝眸,斜斜睨过去,安若溪便看到一张俊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是背对着月光,倒看不清男人的面上是喜是怒。心头一跳,若是平日里,安若溪早就一个高,弹了起来,但此时此刻,她只觉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懒洋洋,躺在原处,动也不想动。“淳于焉……你挡着我看星星了……”微微眯着眼,安若溪半是慵懒,半是散漫的开着口。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娇憨神态,竟让淳于焉心头,蓦地一跳。“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微微避开女子水漾的眸光,淳于焉淡淡开口道。为他这大煞风景的一句话,安若溪精致的眉眼,不由轻轻一皱。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任性,遂道:“不要……”“淳于焉……我们再待一会儿好不好?……”抬眸,安若溪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张晶莹剔透的小脸,在溶溶月色的映照下,仿佛流转着潋滟的清光,耀眼到令人不敢逼视,一把脆生生的嗓音,似商量、似乞求,又似撒娇,款款从樱桃般的小嘴里,倾泻而出。淳于焉只觉心头,像是缓缓爬过一只蚂蚁一样,带来一缕又酥又麻的触感。“淳于焉……你看今天的月色多好,星星多亮……我们不要这么早回去好不好?……”安若溪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轻轻握住男子微凉的指尖,似要牵扯住他离去的意愿。安若溪不知道此时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别扭,非得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只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像今日这般无忧无虑的良辰美景,只怕日后都不多了,她只是想将这卑微而细小的快乐时光,拉长一点,再拉长一点……这样,就算将来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至少,她总还会记得今日的清风和明月……粗粝的掌心,突然滑进一股暖意,淳于焉如触电一般,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哪知那只娇软的小手,不肯放松,反而急急的握紧,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像一尾鱼一样,逃的无影无踪一般;女子清澈透亮的眸子,就那么定定的望进他的瞳孔里,有流光婉转,似秋水般倾泻,仿佛氤氲着千言万语,无以诉说的依依难舍……淳于焉一颗心,竟是不受控制的一悸。想要离去的脚步,仿佛被人施了定魂术一般,再也挪不动半步。“只待一会儿……”微微撇开头去,薄唇轻启,淳于焉开口道。听得他同意了,安若溪兴奋的几乎有从草地上爬起来的冲动。莹润似玉的脸容上,那一抹心满意足的盈盈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握住淳于焉大掌的那只小手,却是更紧了紧,仿佛生怕他会突然之间反悔,逃跑了一般。男人凉薄的唇瓣间,轻轻扯开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淳于焉……你也躺下吧……站着多累,休息一会儿……”拽了拽他细长的手指,安若溪轻声道。心头一恍,淳于焉似犹豫了须臾,最终任由她拉着,缓缓躺倒在她的身旁。身下是柔软微带潮湿的草地,耳畔丝丝缕缕的钻进各种各样的声音,有身畔女子清浅的呼吸,有不知名的夏虫,偶尔短促的鸣叫,也有夜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鼻端缓缓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令人沉迷的气息,似新鲜的青草汁液,又仿佛是女子特有的体香……这一刹那,淳于焉突然觉得,周遭的空气是如此的干净,平和,没有杀戮的血腥,没有阴谋的沉重,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虚伪,没有争名夺利、你死我活的残酷……思绪,仿佛正一点一点的飘散……天地之间,仿佛惟剩下他与他身畔的女子两个人的存在,再也容不下其他了……以及,他能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胸膛深处,一颗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似乎在向他宣告,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好久都没有像这样躺在草地上,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只晒晒月光,数数星星……现在真好……”轻轻阖着眼眸,感受着清风明月繁星的温柔,安若溪满足的嗓音,近乎于轻叹。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拧头,极其自然的望向身畔的男人,如樱的嘴角间,尚凝着盈盈的浅笑,如月色下悄然绽开的一朵梨花,皎洁而灵动……一颗心,像是瞬间被人拨动的琴弦,淳于焉突然油生一股难以自抑的冲动。安若溪只觉眼前人影一闪,男人强势而坚硬的身躯,不知何时,已悬在她的上方,两条长臂,堪堪的支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如圈起了一个小小的牢笼,而她则是他禁锢在其中的猎物;幽深似海的寒眸,流光款款,氤氲着点点令人面红心跳的欲、望之火,一张清朗的俊颜,正慢慢的向她逼近……安若溪只觉心头一热,似被人打乱了的乐章,砰砰狂跳着,呼吸就此停顿,双手下意识的死死握着,对即将到来的事情,仿佛既期待,又紧张……唇上一凉,男人的吻,似蜻蜓点水般,落在安若溪的唇瓣上,带着犹豫,带着试探,只一下,便稍稍移开,近在咫尺的清眸里,似竭力压抑着某种情愫,定定的凝视着身下的女子,仿佛在等待着她的许可……安若溪只觉脑袋里轰然一震,仿佛刹那间被人抽去了所有的思想,一切的清醒,都幻化成大片大片沉沦的白光,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抓不紧,惟有眼前男人的一张脸容,是真实的,却如堕梦中……就当是一场梦吧……安若溪缓缓闭上眼睛……男人凉薄的唇瓣,似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然后顺着眉毛,吻向她的眼帘,脸庞,鼻尖……最后辗转流连于她娇嫩的樱唇……细密的吻,似轻轻洒落的春雨,濡湿了安若溪一颗颤栗不已的心。不同于以往的惩罚与发泄,男人温热湿滑的大舌,缓缓描绘着女子的唇形,就像是在轻抚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然后在她不经意的松懈间,似一尾灵活的鱼一样,滑进她甜润的檀口,大舌轻轻撬开她微微张翕的贝齿,熟练的寻到那一小截丁香小舌,翻卷勾缠,徐徐引、诱,耐心厮磨,肆意挑逗……安若溪所有的防备与紧张,在男人刻意营造的温柔与暧昧攻势下,溃不成军,那一截丁香小舌,本能的笨拙的回应着男人的亲吻,男人很快接收到了她的鼓励,眸色一沉,更加深了两人唇舌间的相溶……而湿热的亲吻,也由嘴唇,缓缓下移,顺着女人细长滑嫩的玉颈,渐渐埋入她柔软馨香的双峰之间,与此同时,男人一双粗粝的大掌,隔着女子轻薄的衣衫,攻城略地,不断的向下进占,所过之处,却仿佛在两人的身上,都点起了一簇簇的小火苗,迫不及待的想将身下的女子点燃。心头大热,几乎沦陷间,安若溪脑海里却突然闯进一道不合宜的神思……“淳于焉……不要……”贝齿狠狠咬住唇瓣,才能维系那可怜的理智,安若溪微微撇开头去,堪堪避过男人强势的热吻,飘忽的嗓音,犹带着不能自抑的经情、欲浸染过的湿意,落在自己耳中,都是难耐的羞赧。男人虽然已经箭在弦上,这一次,最终却堪堪的停了下来,强壮的身躯,却依旧难舍的压在女人的身上,如愿以偿的引来她阵阵难抑的颤抖……男人轻薄的唇瓣间,缓缓扯开一抹弧度,邪魅而蛊惑。“……汐儿……你不愿意吗?……”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温柔而又性感,却又仿佛带着一缕恰到好处的失落与哀伤,粗重灼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安若溪**的耳畔,折磨着她几近崩溃的理智……安若溪惟有将一颗脑袋,更尽量的撇开,躲避着男人高超的勾、引,破碎的嗓音,从紧咬的唇瓣间,磕磕绊绊的吐出来,说的是:“……淳于焉……你忘了吗?……我明天还要……参加赛马大会……我怕我……到时候爬不起来……”这番话一出来,安若溪就恨不能把一根舌头给咬断……天哪……让她去死吧……这么毫无节操的话,居然能够从她嘴里吐出来……叫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她不活了……死死闭着眼睛,安若溪看也不敢看,那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反应……巴不得躺着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来,把她埋起来得了……只是,她可以当作看不见,却无法连一双耳朵也关上……似过了须臾,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仿佛止也止不住的,从凉薄的唇瓣间,倾泻而出,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一件事一般,丝丝缕缕的钻进安若溪的耳朵里……让她更坚定了想死的决心……正当她又是懊恼,又是羞赧之间,男人的轻笑,却瞬间截了断,一下子降临的沉寂,竟让安若溪有些不习惯。而那尚压在她身上的灼热身躯,也仿佛渐渐的冷了……心中莫名的一沉,安若溪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触目所及,却是男人毫不留情的从她的身上移开,那近乎于决绝的动作,竟刺得她眼角,不由一跳。身上突然少了男人覆盖住的温暖,夜风习习,吹在身上,竟似有丝丝的凉意。安若溪下意识的扯扯早已凌乱不堪的衣衫,缓缓坐了起来,一双眼眸,却是不由自主的凝向那背对着自己站立的男人,前一秒,他与她还有着世界上最接近的距离,这一刻,却仿佛远隔天涯,遥不可及……“淳于焉……你生气了吗?……”轻轻走到了男子的身畔,安若溪只觉心底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张口问道。清脆的嗓音,尚凝着一抹不自觉的恍惚与无措。眸色一闪,淳于焉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已然敛去一切激荡,惟余淡淡的清光。“本王也只是想到了明日的比赛而已……”清冽的语声,轻淡中带着一缕疏离与凝重。安若溪心中一动,急切的开口道:“你放心……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女子一张晶莹剔透的脸容上,此刻尽是一副郑重其事、信誓旦旦的模样,娇嫩柔软馨香的唇瓣,因为适才的**,红艳艳的似成熟的樱桃般鲜艳欲滴……淳于焉竟觉呼吸一紧,需要微微撇开眼,方能压抑住那不合时宜的欲、望一般。“为了你的连大哥吗?……怕你输了……本王真的会砍了他的双臂,剁了他的双腿吗?……”凉薄的唇瓣间,漫不经心的倾吐而出这残酷的话语。淳于焉一张俊朗飘逸的脸容上,神色淡淡,仿佛只不过在询问着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那你会吗?”安若溪开口问道,没有激荡,没有震惊,没有剑拔弩张,凝向面前男人的眼神中,平静而坦然。“会。”男人凉薄的唇瓣,一开一合,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就算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亲耳听到他如此坦然、理直气壮的吐出这么一个“会”字,还是噎的安若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下意识的想要跟他理论,却在望向他坚毅冷凝的侧脸之时,生生的放弃了。“好吧……淳于焉……那你觉得我有几分胜算?”耸耸肩,安若溪带着三分的懊恼,三分的挫败,以及三分的期待,堪堪问道。没有意想之中的为那个男人的打抱不平,淳于焉凝向女子坦然的神情,心中突然油生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似丝丝的喜悦一般,但这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瞬间已被尽数的敛去。“一丝也无。”男人清清冷冷的嗓音,毫不留情的破灭了安若溪的一切希望。女子失落的眼神,像一根针一样,不期然的扎进淳于焉的瞳孔里,有顿顿的刺痛,清晰的传到幽暗不见天日的心底。“救不了你的连大哥……你很失望,对吗?”男人清冽的嗓音,犹带着三分不能自抑的愠怒,冷冷开口道。抬眸,安若溪蓦地望向那个神情别扭的男人,心头却是灼灼的一跳。“淳于焉……虽然你不愿听,但我还是想说……你这幅样子,真的很像是在吃连大哥的醋呢……”说出这番话的安若溪,突觉心情大好。娇艳的嘴角,不能自抑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倒透着三分的揶揄,三分的自作多情,以及剩下四分的甜滋滋。眸色一沉,流光婉转,男人凉薄的唇瓣间,突然轻轻扯开一抹性感的弧度。如果说刚才安若溪笑的像一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狐狸,那么此刻的淳于焉,则更像是一只正在算计着某件阴谋的老狐狸。心中一凛,寒气陡升,安若溪只觉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去,男人粗粝微凉的手指,却已勾起她的下颚,动作轻佻,一如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低沉邪魅的嗓音,徐徐从男人菲薄的唇瓣间,倾泻而出,说的是:“本王何止吃醋?……本王现在最想吃的就是汐儿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