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本能的“啊”的一声,还没有诉完,已经撞进了男人温厚坚实的胸膛,铁钳一般的长臂,紧紧将她圈在他的桎梏中,如一道铜墙铁壁的监牢,而她就是他势在必得的羔羊……温香软玉在怀,淳于焉不由的心神一荡。她如云的青丝,就萦绕在他的脸畔,如蝴蝶的触须,拂过麻麻痒痒的触感;有淡而清冽的馨香,直扑进鼻端,甜丝丝的像五月绽开的第一朵娇嫩的槐花,沁入脾肺,撩拨的人五脏六腑,都似烧了一把火般,难以自持……“安若溪……我好想你……”低沉暗哑的嗓音,伴随着灼烫的呼吸,丝丝入扣,喷洒在安若溪的耳畔,如同爱侣之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恩爱与缠绵,蛊惑而暧昧。下一瞬,男人湿滑的大舌,却径直舔上她的耳垂,将那似玉的耳珠,轻巧的卷进嘴里,辗转吮吸,纠缠啃啮,如同享用着世间最美妙的一道甜点,恨不得一口将其吞到肚腹里,却又舍不得,只慢慢的磨着,只将她揉碎了,含化了,融进他的骨血中,方能心满意足……安若溪顿时如遭电击,那股熟悉而陌生的情潮,像铺天盖地而来的茫茫大雨一般,将她迅速的由头顶,淹没至脚底,整个人都浸在这样的滔滔巨浪之中,一副身子,轻颤的不能自已,一忽儿冰冷如堕雪窖,一忽儿却又滚烫如抛熔炉,说不出来的痛苦滋味里,偏偏夹杂着叫人心悸的欢愉……女子澄澈透亮的眼眸里,已是刹时笼了一层蒙蒙的水泽之气,似溶溶月色,浸在一汪冷泉里,迷离而美幻……淳于焉一颗心,重重一跳……像元宵之夜,无数的璀璨烟火,窜到半空,轰然炸开,快乐到不能自抑……“安若溪……你也是想我的……是不是?……”沙哑的嗓音,裹着渐次厚重的喘息之声,一字一句的送进安若溪的耳膜里……笃定而热烈……女人的身子,是最诚实不过的……就算她口中再恨他怨他……但她的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渴望着他……细密的亲吻,似无边丝雨一样,绵绵层层的落在安若溪的额间、眼角、脸庞,划过她秀挺的鼻端,辗转流连在那娇软甜香的唇瓣上,所过之处,如点起了一簇簇微小的火苗,舔着她**的肌肤,似要将她烧透了一般……男人的一双炽热的大掌,更是沿着她玲珑的曲线,滑进轻薄的衣衫,握住她小兔子般起伏不止的丰润美好,在薄茧如刀的掌心里,揉捏成各种形状,搅乱了一池春水的旖旎风光……安若溪觉得自己整个人,马上就要化了一般……心底明明清明如镜,一副身子,却在男人的挑、逗之下,**的像着了火,竟隐隐迫不及待的需要更多……女人是由爱及性……身体的反应,是最不会说谎的沦陷……原来逃了五年,她终是逃不过吗?……安若溪心底一悲……不,她不甘心……凭什么这个男人想要,她就得给呢?……稳了稳那紊乱的呼吸和心跳,安若溪一张脸,却已是恼的透红如血,一壁拼命的推却着男人的轻薄,一壁碎声道:“淳于焉……你若再敢碰我……我便立时死在你面前……”本是赌气之言,但真正说出口,安若溪却仍是不由的一伤……难道他对她,只得占有这一种手段吗?……男人听得她这一个“死”字,正在她柔软上轻拢满捻的大掌,蓦地一僵,终于缓缓收回,微凉的指尖,将她凌乱的衣衫紧了紧,一把暗哑低沉的嗓音,就在这幽静的动作里,徐徐响起,说的是:“溪儿……永远不要说‘死’字……你不知道……死亡是有多么的可怕……”他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抚上安若溪的脸颊,沿着她精致的轮廓,细细描绘着,仿若要就此要将她印进眸子里,占为己有,这样她就再也不会从他的眼底消失了一般……“对死去的人来说……可以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但对活着之人而言……却要永远承受这种生死相隔的痛苦……有如千刀万剐,虫蚁噬心,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无休无止……生不如死……果真是生不如死……”凝在她面上的指尖,有不能自抑的轻颤,流水一样淌出来,止也止不住,荡的安若溪心底,俱是一震,密密层层漫开的,一圈一圈皆是悲哀与炙痛。“但当初……那本就是你的选择……在那时……你的心里……更加放不下的是苏苑莛……还有她腹中你们的骨肉……所以才会宁肯将我留在火海之中的……”浓厚的苦涩,一点一点的从血管里往外渗着,满满的,像是要将安若溪淹没殆尽一般……这五年来,她以为对这一桩过往,已经木了,钝了……却原来不是……她终究对他的放手,耿耿于怀……如今,就算是他对她的心意,如何令人动容……却也弥补不了当年他携着另一女子逃出生天的一副景象,在她生命里划下的那一道伤痕……所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他的爱情,来迟了五年……失去方能懂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世事大抵如此……她应该接受他吗?……安若溪不知道。理了理纷杂的思绪,安若溪不敢去看面前男人的一张脸,对她来说,五年前的一切,是一场噩梦,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算了,过去的事情,再多加纠缠,又有何用?总不能像电影一样,可以回放,可以重新选择,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至于未来……呵,谁又知道未来什么样呢?连明日是阴是晴,都尚未可知,又何须此时便杞人忧天呢?……窝在那坚实温厚怀抱里的身子,不由挣了挣……肌肤相亲这种事……在她尚没透彻自己的心意之前……还是离他越远越好……男人一双长臂,却将她揽的更紧,迫着她晶莹的脸庞,紧紧贴住他铁石一样的胸膛……两人的心脏,就这么隔着彼此的衣衫,彼此的骨骼与血肉,砰砰然跃动在一起,一声一声,一下一下,交织缠绕,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舍不离……男人清冽的话声,就在这时,幽幽响彻在沉寂如夜的空气力,一字一句,一笔一画,送进安若溪的耳朵里,说的是:“不是这样的……”这轻飘飘的五个字,拉的仿佛极长,余韵还未歇,安若溪蓦地一蹦的心跳,亦未来得及平静,却听得房门毫无预兆的被人一把推开……隔壁李大嫂风风火火的嗓音,就卷着屋外的暖风熏熏一起冲了进来:“安大嫂……不好了……”话声说到一半,陡的见到屋里两个人尚维持着近乎拥抱的一个动作,这李大嫂先自面上红了起来,一双绣花鞋面的小脚,就堪堪卡在了门槛之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起来倒比那两个人还要尴尬羞涩几分……安若溪也觉脸上不由的一烧,忙不迭的推开环着她腰身的男子,整了整不太服帖的衣衫,将心底的一腔羞赧,尽数压到了不见天日的角落之后,方才咬唇开口道:“李大嫂……你方才说……不好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本是转移话题,掩饰尴尬和羞赧的,却在那李大嫂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时候,心中莫名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说不说来的滋味……便见得这李大嫂也不顾得什么非礼勿视之类的,急切的向前行了几步,一壁踏进房门口,一壁却是连珠炮的开着口:“我说安大嫂……我家儿子方才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回来的时候,满身满脸都是土尘,脏兮兮的……我自然便问他去哪里弄成这幅样子……结果说了半天……竟说到了你家无忧头上……”安若溪的眼皮,又是一跳。“他说……他本跟着你家无忧一起出去玩……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那片迷失树林里去了……自小在白沙镇长大的我家崽子,自然知道那里去不得,便打算拖着无忧回来……结果你家无忧却不听劝……反倒说些什么‘反正我阿爹和娘亲现在都不顾得我了’之类的话……竟一个人执意走进了那片林子……我家崽子没办法,只得一个人跑回来,将这件事跟我说了……”安若溪一颗心重重一沉。倒也顾不得埋怨她那一向少年老成的儿子,怎会突然之间变得这样任性,当真是又急又怕,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脚一跺,便掠出了房门口,淳于焉随即跟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身后只隐隐约约听得那李大婶喋喋不休的开着口,仿佛说的是:“我这就去多找几个人一块儿寻你家无忧去……那迷失树林……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时常有野狼出没,这才成了镇子里的禁忌……你家无忧福大命大……”行的远了,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