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曾经的自己

弥诺陶洛斯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老儿你难道还想用那招吗？那可是要催动全身内力的杀招，刚才你和我大战一场已经催动了一次内力，现在又要使用那招的话可是会没命的。”“哼，着还用你提醒我吗？我自知这一仗必定拼得你死我活，但是为了大帅和战死的兄弟们我必须赢，即使会因此丧命也在所不惜！”铁男此时已将铁锤举过了头顶，显然是准备发招了。“混蛋，看来你这是要和我同归于尽，不过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得逞的！”弥诺陶洛斯高喊着扑向铁男，但是他晚了一步，铁男这时早就腾空而起，夹杂着无数电光的愤怒汇成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向着弥诺陶洛斯的面门袭来。弥诺陶洛斯慌乱之中连忙用双手抵挡，但是这次攻击的力量过于强大，他整个人瞬间就被眼前的白光吞没了。电流在一片白光之中不断地跳跃，它们如同一条条在江河之中畅游的电鳗上下游走翻飞，空间中那些旋转不停的镜子纷纷被这些电流击中，一时间玻璃破碎的声音响成一片，大地也跟着颤动起来。雷光绝灭带来的冲击卷起了一股股热浪，它们将地上的尘埃吹到了半空中，刹那间飞沙走石、电闪雷鸣。铁男屹立在这热浪之中，衣角飞散宛如天神一般。他双手紧紧握住铁锤，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铁锤乃是多年以前偶遇的一块天外玄铁所铸。铁男在使用它的过程中发现这铁锤不仅可以当作一般的武器，而且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能够将习武者的内力吸收放大，以雷光的方式激发出来，雷光绝灭正是结合它的这个特点所发明的绝对杀招。在无边的雷霆之中无人可以幸免，这一仗我赢了。铁男的表情慢慢变得僵硬，他自知自己的力量已经耗尽。身体里的活力正在逐渐流失，用不了太长时间自己便会倒下，可是他现在还不能闭上眼睛，他要确认一件事情——弥诺陶洛斯是不是已经死了。虽然他对雷光绝灭有足够的自信。可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实力惊人。不能将他和普通人相提并论，如果他被这雷电之力吞没那便无事。可是要是这家伙没死那一直与对手激战的牛汉就危险了。依照现在的形势，牛汉是万万不可能与这样两个如同怪物的家伙为敌的。一切就看这招的威力了。烟尘散去，对面隐约半跪着一个人形的影子。不好！他还活着！铁男踉跄了几步想要冲上去再施展杀招，怎奈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失望和悲愤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铁男的心头。对不起了老牛，我只能做到这样了，还有原人寨的兄弟们我恐怕要先走一步了。云飞，这下子爹爹真的要和你团聚了，等我！他心中百感交集，眼前忽然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不远处的那个人影的确是弥诺陶洛斯。他也确实没有死，不过身子已然受到了重创。此刻，他半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一块镜子碎片。“我.....我这是在哪里。怎么感觉如此地熟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碎片出神，嘴里喃喃自语着，好像得了癔症一般。原来刚才雷光绝灭的攻击震碎了他藏在身上的药粉袋，本来用来迷惑别人的迷幻药粉在一瞬间被自己吸进了鼻子里。由于镜子碎片和药粉的同时作用，他现在已经中了致幻之毒。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回到了前生，那时的他是位魔术大师，虽然面目丑陋，却心地善良。他跟随着老板的马戏团走南闯北地到处演出，每时每刻都在为观众送去欢乐，而他自己也乐在其中。弥诺陶洛斯是一个孤儿，从小无家可归，是老板把他捡了回来给了他一口饭吃。老板人很好，也很照顾他，他从心底里觉得老板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但是好景不长，世界很快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末世之战打响了。人们脸上的笑脸不见了，再也没有人看他的魔术表演了，而马戏团也要濒临破产了。马戏团的老板变得颓废起来，他每天饮酒度日，很多与他要好的演员慢慢都离开了他，可是弥诺陶洛斯却没有，他本性善良不愿意看到老板就此一蹶不振，他想帮助他重振旗鼓。可是世间的一切都是说着容易做着难，战争的阴霾之下又哪里会有人看马戏表演呢？必须要想办法吸引观众！弥诺陶洛斯心里想道。可是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他苦思冥想之后认为要想让观众回来就必须有万分出彩的节目。那样的节目有吗？一定有！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于是弥诺陶洛斯翻遍了所有关于魔术的书籍和资料终于找到了一个被封禁已久的魔术——致幻迷宫！那是一种古老的幻术。施术者利用事先准备好的药物使观众置身于美好的事物之中，让其流连忘返不能自拔，但是这药物却是用各种毒物所制，观众吸食久了之后就会成瘾，甚至死亡，正因为如此它才会被封禁。弥诺陶洛斯看完关于致幻迷宫的资料有些犹豫了，他不想害人，也这有违于自己的初衷，可是为了老板、为了马戏团他只能这样选择。再三考虑了好几天，他终于下决心去表演这个节目。他将要表演新节目的事告诉了老板，却隐去了药剂配方的事情。老板很高兴，第二天就打出了宣传。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去看他的表演，可是很快地他表演就变得人山人海了。人们在表演中忘记了战争带来的痛苦和悲伤，他们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人，那些和妻子儿女分离的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来看他的表演，他们在弥诺陶洛斯为他们制造的幻境中看到了自己已经失去的亲人，看到了很久不见得妻子儿女，回到了战争开始前自己己的大房子前。他们乐意花钱看这样的表演，而且个个都变成了回头客。因为他们上瘾了，只要一天不去看弥诺陶洛斯的表演这些人就会痛苦不已，甚至有的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演而选择了自杀。致幻迷宫的表演变得一票难求，老板也赚得盆满钵满。这在战争期间成了一段传奇，可是很快就有人发现这其中的蹊跷了。弥诺陶洛斯终因罪获刑了，他害了太多的人，这在人人自危的年代是极其可怕的事情。法官没有给予他宽恕，他被判处了极刑。在临行前他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老板，他看到了老板眼中的热泪，他觉得这一生也许值了。于是他决定闭上眼睛，在一片骂声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再一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大罐子里面，他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内心深处有一股莫名的邪火在蔓延。为什么我会死？为什么我给别人带来了欢乐别人却要杀死自己？我究竟犯了什么罪？难道就因为致幻药剂的事情吗？不。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我要像整个世界复仇！他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再次睡去，等到再睁开眼睛已经过了好久。一间偌大的客厅，里面挤满了人。每一个人眼中都隐约散发着一股邪魅的光芒。客厅中间的讲台上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黑衣，头戴兜帽，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你们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他们抛弃了你们，将你们视作是人类身上的劣根，是无用的渣滓！可是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怀有仇恨，你们恨那些人类，你们想去复仇，既然如此我就给予你们武器，让你们去向这个世界复仇！”复仇吗？正合我意！弥诺陶洛斯冷冷地笑道。于是他的身边多了很多伙伴，有叫泰坦的大个子，有喜欢穿暴露衣服的塞壬，有一脸阴沉的军人凯撒，还有总是坏笑的巫医。不管这些人如何千奇百怪，他们却有一点和自己是一样的，他们都被世界所抛弃，他们都想要复仇！复仇就复仇吧！不断地杀人、不断地去毁灭，他丧失了人性，而眼中紫色的光芒却一天胜过一天。杀戮的日子始终没有结束，时间久了，他忘记了曾经善良的自己。那聚光灯下拥有万千观众的自己，那愿意为爱付出一切的自己。即使自己相貌丑陋，但是内心却是纯洁的。无数道幻影交织在他的脑海中，被妖异光芒笼罩的瞳孔逐渐恢复成了普通人的样子。啊......这个梦做得好长了，我真的不想醒来，如果可能就让我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吧......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弥诺陶洛斯身子晃了几晃也倒了下去，他的对面是早已死去的铁男，此时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奇怪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