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各得其所

在梧桐院乖乖地安胎期间，李小婵收到了一封李小龙的来信，大约就是说庄子的收成很好，他又趁着因战乱土地价格下降，私自做主，替李小婵买下了一整个山头之类的。当然，也少不了将自己的情况说一说，免得李小婵担心他们一家在战乱动摇民心的时刻，出了什么事。其中，李小龙还说了他自己已经定亲的事，妻子竟然正好是康有为的一个孙女，名叫巧慧的，说是为人温柔善良，很是不错。等到姚怀瑾放衙回来，李小婵将信递给了姚怀瑾看，感叹道：“如今，我竟然也是山大王了，牢牢地占据了一个山头！”姚怀瑾见李小婵那副山大王的表情，不觉莞尔，将脸贴在李小婵还很平坦的腹部，用心地倾听，开玩笑说：“我听听这里面的小山大王怎么说。”李小婵笑着轻轻地推了一下姚怀瑾的头，说：“还小着呢，他会说什么。”“他怎么不会说？”姚怀瑾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见这小山大王可是说了，一座山头哪里够称王的，他还想要成百上千座山头呢！”李小婵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捶打了姚怀瑾几下，娇嗔道：“就你的孩子有雄心壮志！这才一个多月，就有如此抱负了！对了，小龙哥也要娶亲了，女方是康老先生的孙女，真是无巧不成书，亲上加亲啊！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提前备一份礼，托人给送过去了？我记得，刘知府一直都和咱们府上有联系，不如找他们给送过去，请刘知府转交给小龙哥吧。”说罢，不待姚怀瑾回答，李小婵就感慨道：“如今小龙哥也要成亲了，光阴迅疾，如光似箭，时间过得真快啊！”李小婵忙着感慨，没有注意到姚怀瑾听到她的提议后，眼神微闪。想到前几日才接到了的刘有德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是宛西县那边的平定内乱的事还没有结束，个别残余乱党躲了起来，不时地出来打伏击，搞得整个宛西县人心惶惶，朝不保夕的，姚怀瑾就忍不住忧虑起来。这些信件，原本姚怀瑾就犹豫着要不要给李小婵看，因为怕李小婵看了信件会担心李名远和文娴的安危。而自从查出了李小婵怀了身孕，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口中被滚烫的开水烫出的水泡也不过才刚刚算是大体上恢复，之前又因为水泡，害得李小婵都不能好好地进食，连带着因为身体也没有以前强壮了，姚怀瑾更是不敢告诉李小婵这些事了。姚怀瑾回过神来，顺着李小婵感叹时光飞逝的话，笑道：“小龙可比你还要大呢。你如今都做母亲了，难道还不许别人成亲不是。你放心，小龙成亲的贺礼，我自是会一切都打点好的。你如今怀着身孕，不可过度费神，只管歇着就是了。”姚怀瑾可不敢让李小婵接触到自家和刘有德联系的信使，免得一不留神，将宛西县的消息泄露给了李小婵知道，让李小婵白白地担心，惊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李小婵浑然没有注意到姚怀瑾的那些小心思，笑道：“不过是感慨两句罢了，哪里就是不许小龙哥成亲了！小龙哥娶得贤妇，李大娘和李大爹得了好儿媳，我为他们一家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罢，李小婵猛地想起了一段往事，不由地着急问道：“对了，说起成亲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不知道小红如今怎么样，和刘文举的亲事，是成了还是没成？”李小婵和姚怀瑾成亲之后，就一直事情不断的，都没有机会去拜访李安或是刘文举，替小红问上一问。如今怀了孕，李小婵才算是闲下来，又因为李小龙的亲事，自然想起了这件事来。姚怀瑾面色一暗，无奈地说：“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话怎么说？难道这亲事是黄了？”李小婵慌忙问道。“别急别急，顾好你的肚子。”一见李小婵着了急，姚怀瑾慌忙先抚慰她，这才继续说道：“也不算是黄了，毕竟，刘文举家道中落之后，受过小红的恩惠，而他自己也是因为小红，才结识了李安，才能拜入廖先生名下。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加上廖先生如今得了圣上的赏识，而李安好歹也是个进士，刘文举还不敢背负骂名，不要小红。只不过，这小红若是想要做刘文举的正妻，只怕没什么希望，更别提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了。”李小婵听完，虽然心底气愤，但也没有姚怀瑾担心的焦急，只是颇为感慨地说：“我以前见刘文举一进京就是多年不归，也不常给小红去信，就知道他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只是，我心里还为小红的痴心没有错付，存着一线希望。只是没有想到，事实竟然真的是如此。那小红，就甘愿为妾室吗？还有李安，他那么护着小红，难道就愿意忍下这口气了？”“忍不下又能怎么办。”姚怀瑾无奈地说，“听说刘文举获得了一个前不久刚进京述职的四品京官的赏识，想要收他做乘龙快婿呢！李安不过是一个举子，就算是再不甘愿，又能如何？要是真的闹僵起来，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而且，我听李安那意思，似乎小红也不反对为妾室，只要能和刘文举在一起，有个名分就行了。”李小婵想着如今的小红和刘文举身份的差距，不禁唏嘘，也许，在小红看来，能做刘文举的妾室，她就满足了吧。“只是，那四品大员和他的女儿就能愿意吗？”李小婵诧异，“这正妻还没有娶进门，就想着纳妾，摆明了没有把自己这个正妻放在眼里！我想，没有谁能有那么好的度量吧，更何况那姑娘还是四品大员的千金，自幼养尊处优，十分金贵。”“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姚怀瑾摇摇头，颇有些不屑地说：“我听李安那意思，似乎是刘文举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人家姑娘铁了心地非君不嫁，要死要活的。”姚怀瑾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姚怀瑾也明白，能让心高气傲的四品大员的千金，铁了心地要嫁给一个已经有了有婚约的妾室的举子，只有失身了。不由地，李小婵鄙弃起刘文举的为人来——知恩不报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姚怀瑾好笑地看着李小婵的那副鄙夷的样子，道：“人家姑娘自己都愿意，小红也愿意为妾，也算是各得其所，倒是你这个外人在不屑个什么劲。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照顾好自己和你肚子里的那一个。你们娘俩儿平安健康，比什么都重要。”“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李小婵笑着捏捏姚怀瑾的耳朵，又随意问道：“对了，好久都没有宛西县那里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我爹娘过得怎么样。”姚怀瑾心里一紧，然而面上却努力没有流露出半分来，只是依旧笑道：“听爹说，朝廷已经在暗地里朝宛西县增派兵马了，估计，很快就能准备妥当。只要有了人手，有了周密的安排，估计就要开展行动了。你放心，宛西县的流寇之类里通外国的地头蛇，也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既然岳父大人和刘知府有意拔除这颗毒瘤，朝廷自然是会全力支持的！等到岳父大人立了大功，待到任满，估计就可以顺利升迁了。”李小婵不疑有他，笑着点点头，感慨道：“但愿如此吧。”自从怀孕的时间渐渐增长，李小婵的脑袋就没有以前精明了，五感似乎也迟钝了不少，要是搁在以前，只要她用心观察思考，总会捉住姚怀瑾话里话外的蛛丝马迹的。怕李小婵劳神，姚怀瑾转而和李小婵说起今日听闻的一些趣事来，听得李小婵呵呵直笑，一个劲儿地乐。姚怀瑾见状，一颗心才算是略略放了下来。李小婵肚子里的胎儿满两个月的时候，周全和姚馨再次一起来到了姚府，这一回，是来履行承诺，亲自送贺礼给李小婵肚子里的孩子的。因为姚馨出嫁时李小婵不惜重金的大手笔，这一次，周全和姚馨送给李小婵肚子里的胎儿的贺礼自然也不会轻。但因为孩子还在李小婵肚子里，没到生出来正式送贺礼的时候，再加上刘氏也不过是送了一对玉镯子，他们不好超越刘氏太多，所以周全和姚馨备的东西也不需要太贵重。周全和姚馨夫妻两个，送给孩子一尊一斤六两重的小金佛，一套还算是珍贵的古籍，另外还有一些姚馨亲自做的针线衣服鞋帽之类的，价值不菲，情意也不轻。姚怀瑾和李小婵少不得亲自谢过他们夫妻两个，又好好地招待了一番。此次姚馨前来，并没有像未出阁时那样，借故找李小婵的麻烦，反而对李小婵这个二嫂恭敬关怀，亲近体贴，看得李小婵心底一阵惊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