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讨厌你,恨不得剁成肉酱做成包子喂麒麟你知不知道,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难以接受啊……臭老头……”柳橙跌坐在地,低声喃喃念着,脚下是被敲成碎片的一个瓶子,圆滚滚的血珠悬浮着,折射的幽幽的红芒,不时闪过点点青色星光,与划破的指腹上正沁出血珠一般模样。跟人界的滴血验亲因为血型关系不能为准不同,天界的精血包含本身的神力,在直系三代之内能相互融合,绝不会出现错误,比排DNA更准确。柳橙不死心的将自己的血滴到血珠上,见着低声诅咒也无法阻止两滴同一血脉的血滴逐渐融合,或者该说,自己的血单方面的被那可恶的盘古灵血吞噬,柳橙不得不死心的承认——她心底一直担心的事成为了事实,那个该死的老头就是给自己生命的人。或许是感觉到了柳橙体内血脉的亲近,吞噬完血滴的盘古灵血忽然闪过一道荧光,哧溜儿落到柳橙指尖,然后化成血线,朝正在开始收口的指腹伤口内钻了进去。柳橙只觉得体内多了一条横冲直撞的虫子,钻来窜去,难受之极,好在时间不是很长,很快的,它就消融着分散开,让人全身暖洋洋,仿佛吃饱喝足后舒适的惬意,不自禁打了个饱嗝。绷着脸将瓶子碎片一下下敲成粉末,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来平静自己。 一字一句,咬词清晰的将二百二十四个字背了十遍,柳橙伸直了背,终于觉得自己人生还很幸福,前途更是光明地,不能被这一点点挫折打败,顿时厌恶的皱着眉将仅剩的一瓶盘古灵血丢进乾坤锦囊。 深呼吸,又回到以往笑得眉眼弯弯的柳橙。忘记了藏鸦说过要等他。 柳橙收拾好自己心情,出了石室,却发现藏鸦就站在丹房之中,眉心轻蹙,面罩寒霜的负手而立,身上带着陌生的凛冽气息,望着被推倒的丹炉出神。这个样子。 落在柳橙眼中,莫名地觉得他的身影跟灵斧开始重叠,顿时语带犹豫地轻喊了声:“藏鸦?你怎么呢?”话音才出口,藏鸦偏着的头就转过来,身上的气息变回让柳橙熟悉的宁和,眼中含笑,弯了弯唇角,迎了过来。 摸摸柳橙的头,边温声解释,边用观天宝镜将柳橙从头扫到尾。柳橙修为不高,有人用超绝的幻化能力隐藏在她周围,或者干脆俯在她的近身用品上,她也很难察觉出来。 藏鸦也不可能经常用观天宝镜仔细查看她,这样难免让人有机可乘。那道灰影,便是当初劫走黑龙地人,这次跟上次一样,又让人跑了,因为担心着柳橙,藏鸦也不好强追到底,只着人暗中打探。 从修为上看,初步估计,对方很可能是一个玉清天神。 天界的玉清天神不多。 一个个排查总能知道。再有一个,被掠走的青石印章是老君洞府所有禁制阵法的控制器。 更相当于罗天星岛的中央神器,经过炼制,能把整座岛据为己有。 如果对方沉不住气,开始炼制印章,那么想藏也藏不了……刚才事情发生得太快,柳橙的心思也不在那上面,并不是很了解,此时听了藏鸦的话,对毫不起眼的青石印章居然这么厉害有些唏嘘,但也没什么可惜后悔当初没拿之类地想法,倒是听说那人是附在她发髻内跟着石室,顿时脸色就变了。“他什么时候附在我头上的?难道还是上次黑黑实验室爆炸的时候?”头发里好像突然冒出了虫子,痒痒的难受,十指扭啊扭,快成了麻花。 任谁知道被陌生人附在身上,心情都不会好,不然也不会有隐私这个词。“应该不是。 ”藏鸦摇头,皱着眉弯腰从柳橙裙摆绣着的嫩绿柳叶上拂过,抽出一道绿线,绿线在他手中像虫子一般挣扎,扭动着想要他的束缚,“大长老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而且即使玉清天神也很难躲过灵大人地眼睛,离开大长老云居后你有到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去吗?”掌心冒出火焰将绿线烧成灰烬,绕着柳橙走了一圈,放下观天宝镜。“也对,前阵子去的地方还挺多。 小麒那里,美色那里,还跟天御无锋去人界采购,见了不少修真界的人……”柳橙说着,想起先前躲避藏鸦的行为,脸红了红,抽下头上的步摇打散发髻,打个响指,一团小小的乌云漂浮在头顶,哗啦啦下起了雨,就地梳洗头发,低头不看藏鸦。竟然有东西在头发里藏着,真脏。 柳橙想着,手下的力道不自禁加大,手指滑过发丝时带下了几根头发。“我帮你。 ”藏鸦看不过去,动手帮忙。 “抱歉。 ”“唔……你说什么……”感受着藏鸦的温暖的指尖在发间滑过,柳橙觉得很舒服。“那不在计划当中,我不该让你面对陌生地危险。 ”“哈。 你还真是什么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我自己招惹来地东西,要你帮我处理已经是很过意不去了,你再这么说,不是明摆着想让我内疚嘛。 ”柳橙眉眼弯弯的笑。藏鸦不说话,垂着地眼睑看不出眼中神色。“不高兴?我说得太见外了?我应该理所当然的享受你的保护?”柳橙推开藏鸦,甩了甩满头的湿发,直直的望着藏鸦,看着藏鸦深邃的变得很难读懂,但依然让人觉得温暖的眼瞳,忽然踮起脚尖,在藏鸦唇角蜻蜓点水的一吻。“刚才的话我后悔了,我喜欢你的保护。 ”额头抵着藏鸦肩膀,叹气。对于柳橙突兀的一吻,藏鸦神色未变,只是搂住柳橙,一手抚着她的长发,指尖散发神力,慢慢的将她的发丝烘干。 “我很荣幸,还有,是你在不高兴才对。 ”“嗯,我就是不高兴,我不想叫老头爸爸。 ”像小动物一样蹭蹭藏鸦,“为什么你不把幻心莲也藏起来,这样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也很想,不过师祖下了禁制,我拿不到,你进来时正在想办法。 说起来,那个口口声声说很坚强,不怕被打击,一定要我把最终证据拿出来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