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归家 114回 父女相认

“如果不甘心，就让他喜欢你，不舍得你吃苦，加倍的在乎你，将以往忽略的都追回来。 ”零笑得特别柔和，明明跟柳橙一样的五官，却总感觉像老人看着小辈般慈祥。零说，要柳橙主动解决老头，不过看柳橙的样子，短时间逼她也是不行的。 正是柳橙被零说得心里烦乱的时候，神秘消失的藏鸦又神秘出现了，也不知道他跟零在密谋些什么，两人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柳橙，而是带着装满乾坤镯进入实验室半天会又带着空空的乾坤镯出来。“橙儿，天界的事已了，我回清心园了，这里的事情铃洛会解决。 ”藏鸦还是一贯的温柔宁和。不过短短几月，在背后之人的推动下，天界的大乱首战已经过去，跟以往延续成千上万年的大乱比起来，快速得几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中央天庭与佛门两败俱伤，北方天庭以及其良好的信誉和忽然多出来近十数三清天神急速崛起，不过真武大帝闭关，出面的都是太子磬华，相比起来更倾向于支持曾经的同盟——中央天庭，而老君洞府却在几方争斗时关闭。事实上，更深的内幕是老君洞府已经被人炼化，落入了没有lou面的神秘人手中。柳橙不待见这些对她来说乱七八糟的事情，感觉离她实在太遥远，只是了解了天界大概能冷静一段时间，并没有追问详细。 反正分析这些事是零的爱好，零知道跟她知道相差不大。也因着没问，再加上藏鸦并不十分确定事实，所以他没有主动说出那位得了老君洞府地神秘人很可能就是真武大帝，那位帝君没有闭关，而是在伺机而动。“藏鸦，我想你了。 ”才说着灵幻空间的一些趣事。 望着镜中一直温柔笑着的人，柳橙伸手去摸。 却什么也没摸到，顿时垂下了头。“嗯，我们将来会有很长的时间，到那时候也许你就会想着分开了。 ”藏鸦还是暖暖的笑。“才不会，一直在一起，一家人幸福快乐，才不会想要分开。 ”柳橙激动了。 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握紧了双拳，“臭老头不开通灵幻空间，我会去清心园找你的，很快。 ”“好，你地树屋没有人去过，还很干净。 ”藏鸦墨绿色的眼睛泛起了光芒，亮亮地，比平时更能勾人魂魄。 看傻了柳橙。两人亲亲我我又说了老长一会私密话，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联系。……听了零和藏鸦的话，柳橙最近对老头跳脚的时候变少了，有时赶着老头去厨房她也会跟着去帮忙，顺便偷师学艺。 老头不是吝啬的人，或者说不在乎被偷师。 只是偶尔闲柳橙碍事，刻意招她。“妈妈！”一直在外面玩疯了的小麒麟跳了进来，依次问候了老头和灵斧后，在柳橙怀里蹭啊蹭，“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学院，麒麒想狐狸老师还有那些手下了。 ”正在给老头支歪招让他早点输的柳橙将视线从棋盘移到小麒麟身上，拍拍他脑袋：“你家庭作业都做完了吗？”“啊，忘了……”小麒麟一下子将脑袋耷拉下来，但马上又变得兴致勃勃，“唰”地往外飞去。 “嗯。 麒麒让金鹰哥哥们帮忙。 很快就能做好！”小麒麟这次到来也提醒了柳橙，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第二日柳橙坐在悬崖之巅的暖亭之内。 圆桌上是正咕噜咕噜冒着金鱼眼泡的茶壶，和几碟子茶食。 双手支着下巴望tian着壶底的火苗，眼睛一眨不眨，默默地出神。悄无声息的，老头身着张狂的暗紫长袍出现在亭中，毫不客气的抬手拿起一个桌上倒扣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吹了吹茶叶，抿了口。 “茶艺有待提高，不过没破坏灵茶本身地香，还行。 ”这一开口，出神的柳橙这才醒过来，下意识张口就想反驳，不过想到什么连忙深呼吸然后闭嘴，闭目再睁开时，眼神中已经一片冷静。“谢谢，我会再努力。 ”“嗯。 ”老头挑了挑眉，捡起一块小点心送进嘴里，摇头晃脑的点评：“勉强还能入口，不错。 ”柳橙不理会他的刻意气人，说话间，却是开始摊牌。 “我进过老君洞府，也去过丹房，去过密室。 ”“嗯？”老头连头也没抬，只是混不在意的哼了声。柳橙眼神暗了暗，问：“父亲说——你厌恶身上有你血脉的人，我能问你为什么又要制造我吗？”“是很讨厌。 ”老头淡淡地说，让柳橙心里跟着颤了颤，又听到他继续说：“不过小斧说得不准确，我讨厌的只是未经同意被人擅自制造出来的人。 至于你，无聊了随便做出来，是小斧呵护你成人，与我无关。 你不是一直说只要他就够了吗？还问我这个干嘛，忽视忽视！”看着挥了挥手，将茶当酒喝一般细细抿着的老头，柳橙忽然转过头，盯着赤红的火焰，声音飘忽的说：“你那么厉害，估计连掐手指头都不用就知道，出世前，我是有记忆的，至于是不是被人灌输的还是真的都已经不重要……”顿了顿，继续：“我一直希望有个家，爸爸妈妈和我，也许将来还要加上爱的人和孩子，一个家里，爸爸很重要，会挣钱养活这个家，即使在一起地时间比较少，但却是家里地主心骨；妈妈很温柔，会做很可口的饭菜，买很漂亮地衣服，包容着爸爸，宠爱着我，晚上会有一盏黄黄的小灯，爸爸睡左边，妈妈睡右边，一起将睡前小故事，等我装作睡着了他们才会离开，携手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回自己房间，这样的生活，神仙也不换……”幽幽的声音，带着缅怀和追思，望着柳橙迷茫的眼神，老头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等桌上的水又咕噜咕噜了一阵才轻轻啜了口茶水。“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时间不可能后退，家里也不会有人在等着，便想着找到新的家。 也许是雏鸟情节，第一眼看见父亲的时候，我便觉得这个新爸爸笑起来真好看，一定要他多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老头。 “我知道人不可能活在过去，你跟父亲也不可能代替爸爸妈妈。 ”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老头行礼。 “对不起，我以前太过幼稚，请原谅，我以后会学着长大。 ”“为什么要道歉？”柳橙抬头，看着老头正挑了挑眉不解的样子，抿抿唇：“在天界，没有谁是谁的责任与义务，我的出生，是因为你的精血，我不思回报却心中怨愤，这不对，刻意针对你行事更是不对，所以我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 ”老头单手捂住脸，视线从指缝中落到柳橙身上。 “听话的丫头没意思，你给我取了乐子，不错。 ”“好吧，既然是你的意愿，我当然不得不满足。 ”柳橙嘴角抽了抽，忽然拂袖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在老头差异的眼神中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爹爹在上，受女儿三拜，叩谢您的恩情。 ”老头不知道是惊讶得忘了动，还是一时看傻了，正正的受了柳橙大礼。 “你……”“爹爹，如果你不讨厌，能抱一下我吗？”柳橙抬头，直直望着老头，眼神中有着期盼：“我一直很想体会那种感觉。 ”“你不是天天都抱着小斧吗？”老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愿意吗？”柳橙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看着仿佛失了魂般的柳橙，老头心中莫名烦躁起来，一股从没感受过的情绪从心底浮起，琢磨着难道血缘牵绊还真能沾惹到他身上来？——试一下就知道了。想到就做，老头将杯子往桌上一丢，大袖轻拂。 地上的柳橙顿觉眼前一花，然后人就被拥进一个胸膛。柳橙的双眼瞪圆，满是不敢置信，先前的话原本是随口之言，只想在拒绝后酝酿情绪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没想到……鼻子很酸，胸口涨涨的，有什么一直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生了根发了芽，想要突破出来，眨了眨眼，隐去眼中的茫然，傀儡般僵硬的伸开双臂，搂住眼前的人。——这也是爸爸。 比灵斧爸爸的温度要高，比藏鸦的温度要低，不冷不热，刚刚好。 手掌下的身体好似全是骨头，很硬却觉得很有力量。 原来这层层的华服下包裹着的就是这么瘦弱的身体吗？他吃掉的东西都消化到哪里去了……思绪不受控制的想着，却听到了自己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飘飘忽忽：“爹爹，灵幻空间这么寂寞，解除它的禁锢吧。 ”“这些天的唯唯诺诺，加上刚才的行为，原来只是为了这个。 ”老头轻笑着，推开了柳橙，弯腰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对上柳橙无神的双眼，笑：“原来小丫头也长大了，学会使心计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