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道:“这件事交给我倒是没问题,只是这院子有点小,可住不下许多人,更何况这样的训练也要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小风想了想,道:“这事交给我,两天之内就把地方给你准备好,你和裴先生先开始挑人,什么样的人符合条件,我想师兄比我更清楚。”破军很有信心:“别的不敢说,这样的事我最拿手。”小风以挑选丫头为名,把永仁坊有名的人伢子都叫了过来,让破军和裴叙去挑人,她则去找赵司决要钱。赵司决见她一张口就是十万两银子,有些吃惊:“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小风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答应你,一年之后我就连本带利还给你,绝不叫你吃亏。”赵司决道:“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便我拿得出来,也一定会惊动我父亲,之前我在永仁坊那边置办那宅子,他就起了疑心,万一他顺藤摸瓜,知道了你的身份,这事可就大了。”小风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司决:“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帮忙去?我可是在师兄面前把大话都说出去了,你也不想我丢人吧?”赵司决想一想,道:“你究竟要做什么需要这么多银子?若是我能替你办到,你也能省了一桩事。”小风认真道:“不行!我实话告诉你,这件事,知道内情的只有三个人,我,师兄,还有裴先生,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她这么一说,赵司决就明白了,也不问了,只是道:“我会尽量想办法给你筹钱。”小风从赵司决那儿离开,又回去找中人打听可有空置的宅子出售,谁知一回到家里便发现院子里站着的都是人伢子带来的人。一溜二十个,足足有十几溜,整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破军在人群中穿行,不时的指着看中的人,叫出列带到裴先生面前,再由裴先生挑选。以前小风也曾经见过父亲挑选孤儿训练他们做亲卫,对这样的事也有几分了解,关键的有两点,第一点是年纪小,第二点是独。年纪小,还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人更容易教,也更容易训练他们的忠心,独则是要求他们都是孤儿,没有亲人在世,这样的人才不会生出外心,才会更用心的替主人办事。破军挑了一上午,统共挑了二十个人,其中五个是十一二岁的年轻女孩子,剩下的十五个有十个是年纪超过十五岁的男孩子,五个是小孩,其中最大的只有十岁,最小的只有六岁。一旁站着的三四个人伢子见了都是笑的眉不见眼,围着破军不停的作揖奉承,破军叫青岚拿银子结了账,带着五个女孩子到后院去梳洗学规矩。而十五个男孩子里,破军让他们大的带着小的,先烧足了热水,每个人洗的干干净净,换上从成衣铺子里买回来的衣裳,再给他们安排饭菜,个个吃的饱饱的,再看时,便都似模似样了。前院虽然不大,可都是空屋子,三个人住一起,倒是勉强塞得下,只是人一多,又都是半大的孩子,虽然有刚到陌生环境的畏惧,可也有不温顺的。有三个人洗澡的时候他们抢在前头,挑衣裳的时候也是站在最前面先挑,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是大口吃肉,丝毫不顾忌旁人,几个个子小的争不过大的,挑的衣裳也不合身,吃饭也没吃饱,缩在最后头垂头丧气的。破军从他们洗澡,挑衣裳,吃饭,分配房间,一直都在旁边观察,发现有争执的也没有出言阻止。等到一切安顿好,他把其中的三个刺头儿拉了出来一人打了二十板子,让剩下的围观,这么一来,就再没有人敢放肆了,都低着头束着手站着,跟鹌鹑似的,最小的那个甚至还被吓得偷偷流眼泪。小风一见破军动作这么迅速,也知道自己不能耽搁了,立刻找了中人来问,最后决定在长安城郊外买一座田庄。裴叙问的时候,她道:“买座田庄,一来清净,二来也能自给自足,减少了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按着师兄的本事,这群人送过去不过一年,估计就能拉出来用了。”裴叙点头:“那庄子娘子可看过?”小风道:“我打算明日过去瞧瞧,听说依山傍水,极是不错。”第二日一大早,小风和破军就跟着中人去了郊外的田庄,田庄不大,背靠着一座小山丘,因为那山丘是无主的,所以原先的主人在半山坡上种了不少果树,院子前后加起来有三进。破军看着宽敞的院子,还挺满意:“收拾收拾,倒是能当个练武场用。”小风道:“这么一群人住在这儿,还得派两个人过来洗衣做饭。”破军道:“这都用不着,赶在搬过来之间叫府里的厨子随便教教就成了,青菜庄子上有,再去买十几头活羊养着便够了,对了,再置办几十坛子酒送过来,我还得去铁匠铺子去打几件兵器。”小风道:“这些事也容易,师兄想要兵器也不用去找铁匠铺子,把图画给我,我去办就成了。”破军点头,半天才想起来:“你身上的钱还够不够了?”小风一摸身上,这才恍然大悟,讪讪的——从小她就没碰过钱,想要什么吩咐一声就成了,就是师兄,被父亲收为义子后也没再为吃喝银钱操心过,如今说买这个买那个,却都没考虑银子的事。破军一看便明白了,道:“你从家里出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小风道:“我那时候才多大,父亲和祖母即便准备了盘缠也是给了裴先生,可你瞧裴先生的样子,对这些事也是迷迷糊糊的,手里银钱没数,我也没问过,这几年下来,估计也是坐吃山空了。”破军道:“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你打算找谁借去?”小风道:“果毅答应给我筹点银子,我回去再问问他。”两个人回到永仁坊,发现李成璧来访,正和裴先生相谈甚欢,破军打了个招呼便去了前院,裴先生也找了个借口避了出去,小风道:“你怎么过来了?”李成璧好奇道:“这位便是裴叙裴思善么?”小风点头:“裴先生和我父亲是一起长大的,裴先生的父亲你肯定知道,是裴安裴远之老先生。”李成璧十分惊讶,裴家,也是名门世家,没想到裴先生的出身居然也如此显赫。见小风看着他,忙抛开这些杂念,道:“就在昨天,李元泰告发刘玉娘私下和其他男子有染,要求父亲做主,退了这门亲事。”小风有些意外:“他不想娶刘玉娘也用不着用这么下作的法子吧,你父亲怎么说?”李成璧道:“父亲自然十分羞恼,先瞒住了这件事没敢叫人知道,又宣了刘祭酒进宫问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样子,父亲好像有些松动了。”小风道:“李元泰此举无非是在为他娶乐雅做铺垫,只要他没有了未婚妻,那么和乐雅最般配的人就成了他,再者说,通过这件事,说不定你父亲会对他心生愧疚,只要他提出娶乐雅为妻,说不定为了补偿他就答应了,可真是一举两得。”说着又看着李成璧:“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反正你也不想娶乐雅,那她花落谁家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李成璧道:“我不是为了乐雅,而是为了刘祭酒,我和大哥从小就跟着父亲从军,母亲在家抚养三弟四弟,都是刘祭酒时常照顾,日子才过的下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大哥诬陷刘祭酒教女不严,又诬陷刘娘子与人有染,却只是为了一己私利,我实在不能容忍。”小风见他悲愤的神情不像有假,心想李成璧还算有点良心,遂道:“我听人说起过,刘祭酒当初不嫌弃你们家贫穷,坚持把女儿许给你大哥,我想这份情义你父亲一定记在心上,如今出了这件事,你父亲也不一定会恼怒于他,可是自古都是雪中送炭难,如今你替他说上一句话,他心中必定感激,在你父亲心中,也会留下一个宽厚念旧情的印象,这件事,倒是要好好算一算该怎么做。”李成璧道:“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刘祭酒罢了,倒没有想过挟恩求报。”小风看着他,叹气道:“李成璧,你太心软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