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夜晚,新都的市区灯火通明。象征着现代文明的建筑物昂然耸立,四面八方霓虹乱舞。青黑如深渊般的天空星辰密布,月若吴勾。平和的气息,街道一片安然。只是,那高居于大厦顶端,从窗户中透射出来的犀利目光,却如同异端一般漂浮在纷然的夜色之中。那么高高的俯视着,睥睨倨傲的恍若王者。闪耀着鲜红光芒的瞳孔,冷森而沉静,银白色的长发带着几许威严垂落在纯白的披风之上,浑然恍若一体。目光静静的扫荡着都市,中年男子的脸上却也未有任何多余的意味。“笃笃———”突兀的声音破开沉静,华丽的柳木门板被来者很轻易的推开。依旧负手而立,那么安然的挺立着,中年男子并没有回首的意思,表情丝毫不动。“———嗯?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嘛。”毫无感情的声音,半分抑扬顿挫都没有。“教会派来的魔术师已经被我清理了,后面虽然有英灵掺和进来,但并没有影响到任务的执行………白翼公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冷冷的回答,沉静的面孔波澜不惊。深度眼睛平稳的挂在鼻梁之上,暗灰的瞳孔没有丝毫色彩。一张临近中年的面孔,却意外的给人极其强烈的印象。胸前全是淋漓的血迹———被异物所洞穿的伤口诡异的恢复着,却又持续的腐蚀着,相持不下。“你居然会受伤?………唔,宗一郎,对方很扎手么?”森冷的声音中涌动着一丝惊讶,传说中的死徒十七祖白翼公,最古的三大死徒之一,拥有名义上最大发言权的死徒之王———特梵姆·奥腾罗榭。似乎不怎么相信,自己这个偶然得到的优秀属下,实力直逼二十七祖的葛木宗一郎,居然会被区区英灵所伤。虽然英灵往往拥有着极为超卓,远胜死徒的战斗力,但那也只是对于一般类型的贵族而已。想要战胜二十七祖,依旧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嗯,在缠斗中被一个英灵用诅咒宝具所伤———以我的恢复能力,大约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抵消诅咒,恢复战斗力。”微微后退一步,葛木宗一郎的声音,就像是在说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如果只是不需要全力以赴的战斗,随时都可以。”“不必了!”威严的拒绝,披风自动飞扬开来,白翼公转身面对着自己的下一代。“既然教会派来的垃圾已经除掉,就没必要再去管那些为了圣杯而决战的英灵,反正原本双方就没有敌对的理由,互不干涉吧———”“宗一郎,你把精力都给我放在寻找公主上面………时间,已经不多了。”轻轻的叹息一声,谈话到此为止。“是!”恭敬的行礼,葛木宗一郎平静的退出了此间金壁辉煌之地。沉稳的步伐丝毫没有受到伤势的引响,消瘦却笔挺的身躯依旧傲然。就算是在自己上一代的面前,那种深邃的表情,也未有任何多余的波动。“吱呀!!———”玻璃的酒店大门被推开,街道里清爽的风扑面而来。淡淡的月光洒满面前的街道。————苍青色的地面被光华濡湿。并不想回忆过去———但是这样的月光,却没有办法让人不想起那一晚的梦魇………大约是傍晚吧。暮色宛若琉璃,绚烂的天空姿彩动人,却也未有任何值得欣赏之处。并非刻意的忽视如此美景,而是单纯的,不懂得理解而已。此身早在过去的黑色岁月之中,失去了身为人应有的一切感情。啊啊,那些只有训练的日子,刺杀和鲜血飞扬的过去,森然的心中并没有可以容纳感情的空隙。想要活下去,这就是全部的愿望了吧。所以尽管成为了教师,却还是无法理解那些已经抛弃的东西。安然的走出学校,穗群学院的大门离背后越来越远。结束了一天平淡的工作,步伐延续在回家的路上。熟悉的街道空无一人———柳洞寺的小路素来僻静,会这样冷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白色的黑暗却在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天空!铺天盖地的白色汹涌而来,所有色彩骤然失去原本的意义,化作无法理解的虚无。身体在战栗,尽管大脑理解不了恐惧的感觉,但是本能却已然明白———并做出了最合适的反应!顷刻之间便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被磨练到近乎没有瑕疵的身手,足以应付一切突如其来的攻击。然而,那也只限定在正常的人类之中而已。浮现于无数白色之中的中年男子,倨傲的凝视着对面的自己,竟然露出了颇为满意的表情。那种令人厌恶的眼神,就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猎物,可以驯养的家禽一样。“———想不到这种地方,居然会找到这么好的材料!”睥睨的俯视着,白色披风的中年男子,身上陡然散发出强烈的非人感。那是,肉眼所无法企及的速度,白色的身影瞬息间便飞扑到了身边。已然没有任何可以回旋和准备的余地,身体自动的作出反应———挥出了如同毒蛇般的一击。只是这从未失手的招式却完全的落空了,被击中的只有披风。然后便是脖子上传来浑身无力的酥软,意识如同泄漏的水银,迅速远去………等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那一刻便明白,这个身体大约不是人类了。对于鲜血的渴望如同发作的毒瘾,明明憎恨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却不敢反抗,终究也只能臣服而已。就像是那在刺客训练之中的岁月,想要活下去,便无法反抗!“———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血缘的下一代!”用令人厌恶的声音说了,令人厌恶的话。“我就是,死徒的代言人————第十七祖,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某位被我晾了很久的路人,终于出来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