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油稀

朦月如纱，阴霾的天空略显微沉，微风拂掠，芳草裟嘶，夜晚的苍穹仿佛硕大无朋的帐篷，晚间的云朵遮住了月亮的雪颜，忽影而忽现。这是一个漆黑而荒凉的夜晚，正值凌晨时分，蛐蛐在静谧的草丛中唱响着悲凉有节奏的乐曲，仿佛在诉说着夜晚的悲凉，一幢幢大楼平房悄然屹立，如同在聆听着黑夜的夜曲。这里是一处地势偏远且较繁华的城镇，名为祁安镇，夜晚的城镇，显得比较灰暗，灯火寥寥无几，点点萤火之光仿佛给这座城镇笼罩上了一层朦胧色彩，微风孤独的穿梭于每户家门之外，仿佛在寻找着归宿一般。而在这片城镇的入口处，突然有着一道黑影番然踏来，伴随着月光的倾洒之下，若隐若现。待得黑影接近而来之时，可以看到这个人的面庞，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如死灰，但是那张脸庞却颇为的平凡，他身形相对来说较为偏瘦，那乌黑的指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幽绿的光泽，他脚穿一双破烂的布鞋，身上衣服松垮颓废，这分明就是一个乞讨的乞丐模样。乞丐没有姓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只是四处漂泊，沦落他乡，都没有一个归宿的地方，他已经漂流了十八个城镇了，居民们都将他赶了出来，因为他生性举止都非常无赖，因此人们给他取名为无赖，而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于是他就接代了无赖这个称号，他看起来比较年轻，年龄仿佛在二十五六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看起来有一点傻乎乎的感觉，并且身上还沾有几处斑驳的血迹。他缓缓抬头，露出了那张还算几分清逸的脸庞，只不过却有着些许淤青，但给人一种别样古怪的感觉，无赖甩了甩杂乱的长发，随后看向城镇深处。“祁.安市么..第十八个城市了阿，不过我很喜欢这里..”无赖抬头，趁着月光微弱的光亮，他吞吐地读着路标上面的粗大字体，良久后，他才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咧嘴傻笑，旋即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城镇之内..这里是镇民经常洗衣服的小溪旁边，只不过此时小溪旁边突然有着一个灰溜溜的如同乞丐一般的人影 ，此时他正大口大口的喝着小溪之内的水流，胡乱搓揉着那诙谐的脸庞，片刻后，他站了起来，抬头看向夜空，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月亮在嘲笑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向城镇中心走去。他沿着昏暗的街道一路小跑到一处有光亮的房屋的纸窗边缘蹲下，他东瞅瞅、西瞧瞧，刚欲行动寻找落脚的地方时，忽然听到屋内有着低低的呻吟之声传出，春光无限..见状，他眼珠子一转，旋即咧嘴一笑，舔了舔嘴唇，紧接着踮起脚尖，眯着眼睛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向里面望去，便是见到屋内的木榻上有着两道**的**彼此纠缠着..房间内的一男一女彼此亲吻着，互相享受着身体上的快感，然而他们却始终想不到此时窗户外面正有一个疯子在偷看他们。无赖越瞅越激动，甚至差点喊出声来，他再次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眼珠子一转，肯定又想到了某些坏点子，于是装腔作调地掐住自己的嗓子，对着窗户用出自己最为恐怖的声音嚎叫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啊！！”无赖的语气沙哑而尖锐，犹如那九幽之下的亡魂般惊悚，语毕，他便是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尖锐的尖叫之声，伴随着的还有一声狗的咆哮之声，旋即他猛然翻滚一圈，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得老远，甚至连鞋子都丢了一只。无赖躲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然后趴在树后探出脑袋坏笑地看向大门处，幸亏自己跑得快，若是被狗给盯上了，那自己可就惨了。“是哪个不要脸的变态在这装神弄鬼！老子抓到非得扒了他的皮！”突然，有着一个魁梧的大汉穿着条裤衩提着家用扁担，气势汹汹地从左侧的大门冲了出来，双目环视着四周，怒骂着，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看到地上有一双破旧的鞋子。见状，无赖躲在树后面咯咯的笑着，甚是滑稽；待得魁梧大汉骂完之后回到屋内，无赖才敢缓缓转身，然后蹑手蹑脚的移动着，又沿途爬过几处草丛，分别遇见了他认为非常可爱的螳螂与蛐蛐等好朋友，结果苦苦搜寻了片刻才来到了一处偏僻而破败的小屋之前。“就住这里了，嚯嚯。”他四处观察打量，再看向面前这道别人用来堆放柴火的小屋，确定没有人之后，旋即傻笑了一声，紧接着一头钻了进去。翌日清晨，当温暖的阳光照射在田野间的庄稼之上时，镇民们皆是早早爬了起来干活，摆摊的摆摊，买菜的买菜，妇女们都在张罗着针线，嗑唠着家常，一时间，乡镇之内变得喧哗了许多。早晨的阳光十分充裕，无赖懒散地行走在乡镇的街道之上，不理会周围那怪异的目光，依旧满脸傻笑，径直行走着，来往穿梭不止的人们皆是评头论足的指着无赖窃窃私语着，犹如看到了外来人一般。“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珠子挖下来！”无赖搓揉着袖口，抓了抓乱七八糟甚至已打结了的头发，恶狠狠地对着周围骂道。他这里渡步一圈，那里溜达一圈，头翘得老高老高的，谁要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一眼他就会破口大骂，仿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忽然，无赖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着一块面包，也不知道是谁掉的，竟没有人去捡，他暗暗自窃喜，一路狂奔了过去；然而，就在此刻，突然一条大黄狗从拐角处跑了出来，一口叼走了无赖认定的面包，速度惊人，两下不见了踪影，这倒让无赖扑了个大空，来了个狗啃泥。“这个人可真有意思。”“是呀，怎么跟狗抢起食物了，哈哈。”周围的妇女们见状，纷纷围了过来，皆是指着趴在地上的无赖哄堂大笑道。“混蛋！都给我滚开！”无赖大骂一声，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着四周怒视着骂道，震慑住众人后，便对着大黄狗跑掉的方向奋力追赶了上去，一路上撞开许多人，也因此惹来镇民的破口大骂。“滚开，滚开..滚开！”“老子今天不杀了你来个烤全狗，誓不为人！”呼呼，无赖依然在街道上穷追不舍，不过没过一会他便跑累了，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体一软，直接瘫坐了下来，他看了看这个偏僻的地方，总有着别样的感觉，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怪在哪里，旋即他甩了甩脑袋，直接是靠在一颗老樟树下打着呼噜，鼾声如雷。旺！旺！突然，一声狗叫声吵醒了无赖的春秋大梦，他睡眼惺忪的揉着双眼，旋即看向远处的稻草旁，那里正有着一只大黄狗正对着他怒叫着，仿佛在叫他离开这里的地盘。“嚯嚯，老子正愁到处找不到你，它妈的自己倒送上门儿来了，这次老子非要活活烤了你！”无赖缓缓直立起身，咆哮道，紧接着抄起身旁的一支木棍，对着大黄狗慢慢走了过去。似是察觉到面前的人心怀叵测，大黄狗隐隐间嗅到了不妙的味道，于是撒腿就欲逃脱。“哪里跑！”无赖挥舞着长棍，身形一跃，势若雷霆般当头对着大黄狗狠狠地抡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大黄狗脚下一滑躲过了这一遭，然而无赖却毫不留手，他仿佛练过武功一般，直接三下五除二的将大黄狗摁到了地上，呜呜～大黄狗疯狂的挣扎着，哀嚎声接连响起，但无赖就是铁定了心，死死掐住大黄狗的喉咙不松手，慢慢的，直到大黄狗停止了挣扎。“吃老子的面包，老子就吃了你！”无赖捏起拳头，狠狠地对着大黄狗的头颅打了下去，然后他架起火堆开始烤美味的狗肉吃。“唔..真是难得的美味..嚯嚯..”无赖打了个饱嗝，旋即满嘴油稀的说道，然后他靠着旁边的大树又开始打起盹来了，却全然不在意危险正在临近..突然，远处有着一个壮硕的大汉正大汗淋漓的挑着包裹慢慢走了过来，当他看到家门口不远处的地上有着一堆刚熄灭不久的火，还有旁边一堆骨头时，他眉头微皱，紧接着看向空荡荡的院落中，旋即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一般。“阿黄，我的阿黄，是谁？！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的阿黄？！”壮硕大汉呆滞了半晌，旋即背上的包裹扑通一声掉了下来，他双拳紧握，怒不可竭，双眼微撇，便是见到那远处树后的打着呼噜的一道人影。一时间，怒发冲冠，他一把跑过去抽出包裹中的扁担，然后对着树下的无赖冲了过。“你这个狗娘养的畜生，老子打死你！”壮硕大汉手持扁担，双目圆瞪，紧接着将扁担高举过头顶，对着那躺在地上，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的无赖的肩膀狠狠地抡了下去。“阿！”无赖遭受重击，瞬间清醒了过来，一股剧痛自肩膀处蔓延而开，扩散至全身，他猛然跳了起来，一声痛苦的长啸传开，就连方圆百米之内都是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