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府门,无尘子见是凌空来到,稽手一礼,宣了声“无量寿佛”才向凌空说道:“贫道又来打扰居士清修,实属无奈,还望居士勿怪。”凌空闻言只淡淡说道:“道长此来想必对当日之事已定计,便请随本官入内一叙。”说完举手一引。无尘子自是跟上。二人在庭中坐定,无尘子便当先向凌空稽手一礼,说道:“贫道惭愧,竟参不透大道随心之意,当日拒绝道兄好意,险些铸下大错,幸几日前修为小有进益,略得天心变化之意,终能明了道兄之好意,是以今日来此,便打算借这红尘俗世修我道心,一面教授令爱修行。不知道兄意下如何?”说完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凌空,生怕凌空反悔。凌空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便道:“道长既有此心,凌某自无不允之理,不过如今却有一事,还要向道友请教,望道友能解凌某之惑。”无尘子听得凌空应下此事,立时心中欢喜不已,又闻凌空有事相询,当即说道:“道兄旦有所问,贫道必知无不言。”凌空这才问道:“凌某前几日忽感天地元气异动,以神识细细查之,却在这天地元气之中发现有丝丝仙灵之气,虽是微小,也让凌某吃了一惊,怎地这凡间俗世会有仙灵之气出现,凌某不解,是以才求教于道友。”无尘子闻言却是一叹,黯然说道:“此事说来却是一件天大的惨事,不知道兄可知、我修炼诸派中有一剑门么?”见凌空微微摇头,又道:“我天下道门虽一直以来均以昆仑为尊,然如要论及法诀高妙,这昆仑虽是传承万年,与天界金仙多有渊源,却是比不上那剑门。那剑门来历古怪,也不知是那位仙人留下的道统,其门中法诀犀利无比,千年前不知道剑门因为什么事激怒了昆仑,竟惹的昆仑发下聚仙令,邀天下道门共剿剑门,当时贫道师门也收到昆仑传信,然我天地宗闲散惯了,且门中还有先辈与他昆仑有些仇怨,自是不予理睬。那时天下道门精英群攻剑门,我海外修士也有大部分参与,那知……”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才道:“经此一战,天下道门精英才真的领教了剑门之强。各派精英近千修士,其中更有结得紫府元婴之高手数十人,如此实力却在与剑门一战之后,损失惨重,各派门人弟子被剑门屠戮大半,而那剑门却是丝毫无损。”说及此又叹了口气道:“那剑门实力如此高强,我辈真是望尘莫及啊。然便是剑门太强了,这才惹来天大的祸事。半月之前,天下所有道门均接得天界传谕,命各派修士齐聚昆仑,届时有真仙下界,率各派讨伐逆天之剑门。我派自也得了谕令,然我派飞升之士,入的乃是道尊门下,与那天帝毫无关系,是以并不理会,我海外小南极一带修士,大多是直接飞升道尊门下,应天界谕令而去的却是没有多少,然此次既有真仙下界,我海外道门便是不去,对其实力也无多少影响。便是这一战,剑门终遭灭门惨祸,然这剑门实力之强,此时才真的显现出来。”顿的一顿才道:“贫道师门事后仔细查探,得知灭剑门那日,天界来了十八位真仙,灭了剑门后能返回天界者不过仅剩七仙而已,天下道门参战者中也是损失巨大,门人弟子被剑门斩了多少且不去说,便是那些结的紫府元婴之高人也被剑门杀了不少,那些还能留得元婴的还好说,青城派长老无欲真人、昆仑长老天玄真人、蜀山长老黄云真人,却是元婴都被剿灭,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有了。可叹,此战对我修炼界损失之大,难以计数啊。”无尘子说道这里摇头叹惜不已。无尘子所在之天地宗虽对那日灭剑门之战知道一些,却也无法查出剑门被剑灵天收走之事,及剑灵天降下之天谕,毕竟此事牵连太大。需知天帝派天界真仙下界,灭人间修炼门派,乃是犯天规之事,如是能将剑门全灭,没了苦主,便是上三天日后查知也是不甚打紧,然却在最后关头天门洞开,放跑了剑门剩下的几人不说,还将剑门整个的收入天门。如此异象,莫说天下道门中人不敢乱说,便是天界仙人也只敢上禀仙帝,不敢私下乱传的。凌空从无尘子话中知道,天界仙人被剑门长老绞杀了十一位,只觉心中大快,若不是外人在场,几乎要大笑出来,强自将心中波动的情绪压下,方缓缓说道:“如此惨事,却是我修炼界中一大损失啊,所幸道友师门并未参与,否则又是一件憾事。”言罢唏嘘不已,做出一副心痛之态,掩饰心中悲苦。无尘子闻言,连连点头,说道:“道兄所言甚是,想那剑门并无过错,就因为剑诀高妙,便被这天界定为逆天之人,实在无辜之极,如此天界再难有公正可言啊。”知道无尘子师门并未参与灭剑门之战,凌空心中、恶感稍减,二人又说得一会,凌空便命家人将小姐抱出,行那拜师之礼,虽说小瑞玥不过才出世百日之奶娃娃,但是这过场却是不能免的。府中下人虽对老爷如此礼敬那道士有些奇怪,却也不敢过问,立即去后院通报。少顷奶娘便抱着小瑞玥来到,小女娃似乎正有些磕睡,眼睛半睁半闭,出来之时甚至不顾大家闺秀仪态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嘴动了两下,便睡过去了。那奶娘才将小瑞瑞抱出,无尘子便感到一股祥瑞之气扑面而来,不禁惊叹这女娃仙缘之厚,喜的两只手不知该往那放,此刻的无尘子那还有丝毫得道高人的风范,倒似个疼爱孙女的爷爷。几步抢上前来待要细细的看看自己这未来的徒弟,不想他动作急了些,倒把奶娘吓了一跳,以为这道人要对小姐不利,若非凌空及时摆了摆手,表示无妨,奶娘险些要惊呼出声了。无尘子到得近前,细细查看小瑞玥体质,却是越看越爱,此女不但仙缘深厚,竟还是百脉皆通,全身上下无丝毫杂质,难得、实在难得,正高兴的抚须点头之际,旋即醒悟过来,以此女生父之修为,为自己女儿通脉洗髓,自是简单之极,此事放在普通人家那是稀罕,在这里却是应该如此,方为正常。当下肃容向凌空说道:“贫道在此先谢过道兄为我徒儿洗髓通脉之举,贫道能收此佳徒,多亏道兄之成全。”凌空摆摆手道:“小女乃我骨肉至亲,区区通脉之举,凌某岂会在乎修为之损耗。”说完上前从奶娘手中接过小瑞瑞,转向无尘子说道:“如此,凌某便将小女交道友**了,还请道友多费心了。”那奶娘听了凌空的话,眼睛都瞪圆,老爷莫非被族中灭门的消息气疯了,怎地把小姐交给一个道士。眼见老爷要把小姐交给那道士,不等凌空吩咐就匆匆向后院跑去,一定要把此事告诉夫人,现在只有夫人能救小姐了。等那奶娘将此事告知后,李敏毓大惊失色,莫不是夫君真的被气糊涂了,或是夫君不喜欢女儿,不然怎地会将自己才百日的女儿交给外人,那可是她这个做娘的心头肉啊。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即向前厅跑去,生怕去的慢了,女儿被那道人带走了。来到前厅一看,女儿果然被那道人抱在怀中,这下怎还忍得住,急急跑上前去,一把便将女儿从无尘子手中抢下,紧紧的抱在怀中,盯着凌空说道:“夫君好狠的心啊,便是不喜欢女儿,妾身再为你生一个便是,怎地能将才不过百日的女儿交给别人,这不是害了女儿的小命吗。”说着心痛的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暗自伤心。李敏毓此刻心中确是心乱如麻,女儿不得夫君喜爱,便是有自己的维护,日后处境也是艰难。凌空一见李敏毓之态,便知李敏毓误会了自己,挥手命下人退下后,才对李敏毓一笑说道:“夫人怎地如此心急,为夫便是再不喜欢女儿,也不会将之送人啊。”说着手向无尘子一引说道:“这位道长乃是为夫给女儿找的师傅,与为夫乃属一类之人,适才他抱着瑞玥,乃是因瑞玥年幼,无法行拜师之礼,交给道长抱抱瑞玥,权充拜师之礼,夫人确是错怪为夫了。”李敏毓闻言,疑惑的看了看凌空和无尘子,半响方狐疑的问道:“当真?”见凌空含笑点头,又问道:“那既是拜师,瑞瑞还小又能学得什么,莫非道长也要留在府中?”见凌空仍是点头应是,方放下心来。凌空见李敏毓平静下来,才又将女儿接过递交给无尘子。经李敏毓这一闹,把才睡着的女儿给吵醒了,小瑞瑞不满的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一转小嘴一扁,便要哭出声来,正抱着小瑞瑞的无尘子怎会有哄孩子的经验,慌的正欲将小瑞瑞抱给她的娘亲时,小瑞瑞那小小的鼻子动了动,似乎闻道什么好闻的味道,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又睁了开来,四处转了转,最后落在无尘子身上,粉嫩的笑脸竟然笑了起来,两只幼小的手臂也向无尘子伸去,似乎很喜欢这个抱着自己的老道,竟是笑出声来,一时间庭中充满了小瑞瑞,那咯咯咯咯的笑声。将这一幕看在眼内的李敏毓,惊奇不已,往常、如是女儿在睡觉时候被吵醒,必然是大哭不已,总是要哄好久才会停下,怎地在这个老道手里,却是不哭不闹了,还笑出声来,貌似和那老道很是亲热的样子,看得李敏毓都有几分嫉妒之意。偷眼看了凌空一眼,却见凌空在那里嘴角含笑,似乎眼前之事极为正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