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人鱼

老魔头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他要以命为米天羽赢得时间。米天羽一愣，随即眼睛湿润了，患难见真情。老魔头平时虽然为老不尊，经常对他神神叨叨的，像是要带坏他。而其实，老魔头是看透了世间之情，什么两情相悦，什么忠贞矢志不渝的爱情，在岁月与混乱的世界面前，不堪一击，何必守身如玉？阴阳交泰，采**对米天羽大有好处啊，如此，老魔头才时常无孔不入地在影响米天羽。因为米天羽依然有幻想，以为爱情是神圣的，应自始至终，始终如一，忠贞不渝。“一定要一战吗？”米天羽眼泪差点掉落，他不想一战，他舍不得双方有任何人战死，这太残忍了。老魔头点头，郑重道：“一定要一战，为了本心，为了梦想……你太年轻，不懂上百岁的人的心，更不懂像我这样快成千年老怪物的人的执着。我赴死的几率很大，但不要怪**狼，是天意如此。”而后，老魔头将虚弱得几乎不能动弹的米天羽远远抛飞，然后大战爆发。千里之外，米天羽颤颤巍巍立于海面上，遥看后方，那里有漫天的道则法芒，依稀可见的大漠，它们像是海市蜃楼，悬挂于高天之上，且当中有山川大岳，有柳泉飞瀑……“我不会逃走的，回去！”米天羽忽然有了精神，红光满面，不知是潜能爆发，还是施展了何种神学，总之，他化作一道金光返回。经过方才一番对话，米天羽虽然对蓝顶风有一种敬重，但他与老魔头感情深厚，自然是要助老魔头。待得米天羽回去之后，老魔头的半边身子已经被打碎，惨不忍睹，蓝顶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它虽刚晋升世界之力境界，神学和战斗经验没老魔头多和丰富，但老魔头刚经历一场生大死战，实力大损，根本不是它的对手。米天羽快速加入战场，金色的拳头携带数片小世界，打到天崩地裂，混沌迷蒙，三方吐血，洒满长空。老魔头曾说过，曾经的故友，为了长生，为了成仙，为了心中那个执着的梦想，有时也会兵戎相见，陨落前会带着最后一丝笑容，烟消云散，化成对方世界的一片沃土，无怨无悔，纵死也无憾。在常人看来，这不可理解。可，世人不理解之事太多，曾经耳鬓厮磨，卿卿我我，海誓山盟的情侣，到头来，有多少对不还是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甚至自相残杀？米天羽和老魔头即便联手，亦不能敌海狼，一直屈于下风。三人皆缄口不言，似乎进入了忘我境界，心中只有杀戮，全力施展所能。鬼哭狼嚎，大岳化作巨人，大漠沙土变成巨龙，老魔头与海狼的异界像是复活了，拥有生命，各种怪物凭空出现，这里像是变成了一片沙场，两军对战，万兽撕咬，龙飞凤舞。米天羽大口咳血，手臂都被震碎了数次。他而今的战力最不济，原本，他的战力顶多就与世界之力境界的海怪相当，重伤之下，哪还可能是蓝顶风的对手。碎掉的血肉，米天羽已经无力收回，只是向多多索取生机，修复伤势。人的潜力无穷无尽，米天羽和老魔头本以为，他们两人联手亦不能敌生死境的海怪，可如今，他们在生死境第二境界的蓝顶风手上却是坚持了这么久，将海狼逼得伤痕累累，身体亦重组了不知多少遍。“天意弄人啊！”不过，结局不能改变，蓝顶风胜利在望，可这时的它却是仰天泣血悲呛，含恨不甘。它若是早到半刻钟，见到米天羽和老魔头在与龙虾大战，定然是加入他们两人这一边，也不会有机会生出反叛之心。如此，而今的两人一狼应当是一齐并肩前往神魔大陆，征战世界啊。半刻钟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结局。老魔头有心想向蓝顶风求饶，放了米天羽，可却已说不出口，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一路悲歌，谁成就了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往昔多可悲，却是让人忍不住地回忆，仿佛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令人流连忘返。米天羽全身再次染满了金血，磅礴的生机泄露，照耀大千世界。他心中无它，唯有一战，从不言败，当海狼为一个死敌，近身前去，挥出一拳比一拳虚弱的攻击，一次次被震得吐血倒飞，拳头溃烂，手臂折断，却又一次次上前去。“家啊……何时归故里……再次见到娘亲和妹妹一眼……”米天羽心中坚定，不知何为惧，也不曾意识到自己已经溃败，只是不停地出击，想要打倒眼前的对手。“结束了，我已经不忍心再继续拖下去！”蓝顶风眼中含泪，米天羽的执着，老魔头的黯然，他看在眼里。这场战斗，其实还未开始，便早已注定了结局。米天羽和老魔头受伤太过于严重！“噗哧~”“噗哧~”化为比正常野狼略微大一些的蓝顶风，一爪抓下老魔头的一只臂膀，一爪抓断米天羽的半边身子。身处灵界内的多多，看不到外界米天羽的情况，只知道米天羽在不停地让它提供生机，料想米天羽定是遇到了大麻烦，可能性命不保，急得大哭，不停地央求米天羽将它放出去，一起并肩作战。没有米天羽的同意，多多只能待在灵界内，根本出不来。“战……战……”米天羽的意识里无它，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得到多多一刻不停地生机供应，他的半边身子快速愈合恢复，继续冲向前方。而如今，老魔头已经快没能力去重组身体了，他连控制魔罐的能力都没有了，只有肉身还可以一战。“哗~”正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忽地从外界星辰海中，冲入两人一狼几乎不稳定、快要消失了的异界内。“砰！”这道金光如一道闪电，猛地劈中亦受伤不轻的蓝顶风，轻易将其击飞，飘起一串串蓝色的血花。击飞蓝顶风后，这道金光现出原形——那是一个有着鱼尾、上半身却是人身人面的怪物，下半身鱼鳞熠熠生辉，金光灿灿。“美……美人鱼……”不管是蓝顶风，亦或是米天羽和老魔头，脸色皆变了。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米天羽和老魔头若是死在蓝顶风手中，这也就算了，可若两人一狼都被别的海怪趁机得手，那……这场大战却是太过于滑稽和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