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跟你大致的描述下韦焜是如何跟大公子联络感情的。他首先做的事是装刑具。他装的刑具一共有三样。第一样,是一根金线。装这金线之前,他先将大公子的十根手指和脚趾一节一节的捏断,他用的力道适中,所以指骨折断的声音清脆之极,闭上眼睛听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一种音律的美妙,然后,他把折断的手指关节和脚趾关节用金线绑在一起。折断的指骨关节只要稍稍被触碰到,就会产生钻心的疼痛,而十根手指和脚趾同时被触碰到,那种疼痛是什么样的?第二样,是一朵玫瑰花。他先用金刚锥刺穿了大公子的锁骨,然后在上边插了一朵玫瑰花,娇艳的玫瑰花映着大公子苍白的面颊,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美感。玫瑰花的刺深深扎在锁骨内,上下拖动玫瑰花的时候给受刑者带来的剧痛,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第三样,是一条锁子金甲。他把锁子金甲围在了大公子的颈项上。这条锁子金甲是用一种采自深山里边的荆棘做丝线,把七十五根细小的金针穿在一起制成的,这七十五根金针有三十六根是倒行,三十九根是逆行,当锁子金甲收拢的时候,七十五根金针就会连根刺入皮肤,但因为针尖细小,所以就算是扎中了颈项间的动脉,也不会带来大出血情况。戴上锁子金甲的疼痛也是十分微小的,就像给很多蚂蚁轻轻咬了一口一样,但转动锁子金甲,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想象一下,当七十五根金针在人的皮肉里边,像钟摆一样的来回戳刺,那滋味是怎样的?韦焜这七十五根金针是用来自西域的玄铁打造的,细小坚硬,又锋利无比,刺穿人的经络血肉就像刺穿一张纸一样,轻而易举。当然最奇妙之处还在于,用锁子金甲来伺候人,就算皮肤下的血肉已经被刺得千疮百孔,皮肤的表面却仍然是光滑如镜的,除了一些细小的针孔,你什么也发现不了。韦焜解释完这刑具的用途之后,我忍不住由衷赞道:“韦焜,你真是我所见过最具有创意又最高雅的刑求专家,简直是古往今来罕见的奇才。”韦焜森森的笑,说道:“谢主子爷夸奖。”刑具上妥,韦焜开始用刑。大公子是武将出身,熬刑的能力还不错。摇晃他的十指,拖动他锁骨上的玫瑰花,那种疼痛他都忍了下来,直到韦焜转动锁子金甲的时候,他才昏了过去。明珠端起早就备好的冰水,泼在大公子脸上。大公子受惊,又醒了过来。我笑着说道:“怎么样?这滋味如何?”大公子痛得浑身打颤,却咬牙说道:“不过如此。”我悠然的笑,说道:“可是你刚刚明明痛得昏了过去。”大公子说道:“我是觉得太乏味,所以小睡了片刻。”我忍不住笑出来。明珠也吃吃的笑,说道:“这位大公子,真是有趣的小人儿。”我说道:“明珠,你若是喜欢,我就把他送给你。”明珠说道:“还是算了吧,嘴太硬的人,玩起来费劲,我不喜欢。”大公子气得脸sè发青,他是贵族子弟出身,几时给女子这样的戏弄调笑过?“yin浪,不知廉耻!”我和明珠面面相觑,放声大笑。大公子闭口不言,似乎是不屑再多说。我淡淡说道:“大公子,我们言归正传,做回交易本身,你把尸虫的秘密告诉我,我把恭皇帝还给你,如何?”大公子说道:“休想。”我说道:“看你的意思,好似是不想要恭皇帝了?”大公子没作声。我沉吟了阵,吩咐韦焜道:“你去把大公子颈项上的锁子金甲解下来。”大公子冷笑,看着我的眼神颇是不屑。我莞尔,大公子此时心里想必是以为我觉着无计可施了,于是想要讨好他。呵,他错了。我连求人都极少,更不要说是讨好人了,尤其对方还是我恨极了的人。我与人做交易,一般会采用两种方法。第一种,好言商量;第二种,威逼恐吓。我对明珠说道:“你去后院的内室,将恭皇帝提过来。”明珠吃吃的笑,说道:“绿珠,你是打算用锁子金甲来伺候恭皇帝么?”我笑着说道:“是啊。”大公子脸上变sè,“徐绿珠,你有够卑劣!”我森森说道:“论起卑劣,我远不及你,最起码,我从来没有谋害过自己的亲弟。”这一句戳到大公子的痛处,大公子面sè铁青。明珠把恭皇帝带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忍不住仔细的打量他。老实说,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恭皇帝呢。来跟你形容下他的长相。恭皇帝今年只有十七岁,他的眼珠漆黑乌亮,嘴唇很薄,溜尖的下巴,皮肤是一种细致的ru白sè,手指纤细修长,个子高挑,身形是稍稍瘦削了些,但自有一种纤弱撩人的风姿,尤其当他双眉微蹙的时候,真是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我一边看,一边笑,说出口的话却无比的恶毒,“样子不错,年纪虽然是大了点,但只要宣传得当,应该也是会有不少客人。”明珠笑着说道:“绿珠,你这话可真是有意思,什么年纪大,什么客人,你在打算什么呢?”我说道:“我在打算,给恭皇帝戴上锁子金甲后,把他送到一个地方去。”明珠笑着问道:“什么地方?”我笑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恭皇帝。恭皇帝惊恐的望着我,眼神之中满是乞求。大公子嘶声说道:“徐绿珠,你敢!你会遭天谴的。”明珠吃吃笑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快说你快说,不要吊我的胃口。”我淡淡的笑,一字字说道:“男sè馆子里。”明珠愣了愣,跟着笑出来,学着我的样子,仔细打量恭皇帝,“据说男sè馆子里边的小官人,年纪都不超过十五岁的,因为超过十五岁,身体就不再柔软,玩的人就少了。”韦焜却森森说道:“主子爷,那是不一样的,男sè馆子里边的小官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除了身体再没其他的卖点,所以才会要求年纪要轻,但恭皇帝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万乘之身,不要说他才十七岁,就算他已经七十岁了,只要挂起牌子来,想piáo他的人也一样能排到街上去。”明珠掩住鼻子,说道:“韦焜,你这厮说话,可真是粗俗。”我笑出来,说道:“话虽然是粗俗了些,说的可都是实情啊。”韦焜暧昧的眼光扫了恭皇帝的臀部一眼,对我说道:“主子爷,稍后恭皇帝接客那阵,小的能不能也去凑个趣?”我眼波流转,扫了恭皇帝一眼,他身子轻轻一颤,惨白的嘴唇泛着一种奇异的乌青sè,一双漆黑大眼绝望的看着我。我悠然的笑,慢吞吞说道:“这个么,我得先问问大公子。”恭皇帝不顾一切扑向大公子,颤着声说道:“表哥(论起辈分来,大公子和九公子都是恭皇帝的表哥),你要救我,你要救我。”我悠然的说道:“大公子,你想不想知道,我打算把恭皇帝送到什么地方的男sè馆子里去?”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打算把他卖给一个叫做裴虔通的人,这个人你认识么?你如果不认识,我不妨跟你详细说明下他是什么来历。裴虔通他是个人口贩子,专门贩卖中原的小官人去突厥国,年纪小的小官人就给突厥国的贵族做娈童,年纪大的就送进突厥国当地的男sè馆子里,供人取乐。裴家从事这买卖已经足足有三代,经营时间超过四十年,有相当庞大的运营资源和娴熟的作业手段,所有经他们的手卖出去的小官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被找回来的。”恭皇帝震惊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一条毒蛇。韦焜颇是有些失望,“听主子爷的意思,是要把恭皇帝送去突厥?那小人岂非是尝不到甜头了?”我笑着说道:“没办法,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恭皇帝毕竟是我派人从弥野宫里边盗出来的,如果他在长安城高挂艳炽卖身,官府的人迟早会知道,到时候追究起来,查出人是我卖去的,我岂非是要吃官司?所以把他卖到突厥国去,是比较妥当的。”明珠说道:“绿珠说的也有道理,卖到长安城的馆子里,确实是危险了些,还是送去突厥国好,听说突厥国的男子,身形彪捍,耐力惊人,最喜欢玩俊俏清秀又身娇肉嫩的小公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尤其是贵族出身的小童,简直可以卖到天价呢。”明珠吃吃的笑,说道:“不知道裴虔通肯出多少钱来买恭皇帝?”我狰狞的笑,说道:“钱多少不是问题,我甚至可以把人白送给他,反正我也不靠这个发财,我只是要他向我保证,恭皇帝ri后到了突厥国,每天接客的人数不得低于五十人,否则我就拆了他在长安城里的大宅子。”明珠笑出来,说道:“可以想见彼时恭皇帝门庭若市的盛况。”韦焜却喟然叹息,说道:“可惜了,到口的肥肉。。。。”我吃吃的笑,说道:“韦焜,你也不用这么遗憾,我打算给大公子一点时间考虑,所以三天之后才会把恭皇帝送走,这期间他都归你看顾着。”韦焜顿时大喜,看着恭皇帝就像狼盯着肥羊一样,样子垂涎之极。我笑着说道:“你先去给恭皇帝戴上锁子金甲。”韦焜立刻说道:“好。”他眼中闪着绿光,一步一步向恭皇帝靠近。我和明珠都吃吃的笑。恭皇帝昏了过去。韦焜的双手碰到恭皇帝衣角的时候,大公子终于出口说道:“慢着。”我笑着说道:“你肯说了?”大公子沉默了阵,说道:“你先放了皇上。”我冷淡的笑,说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大公子难堪的转过脸去,沉默了阵,说道:“拿纸笔来。”我露出笑容,扫了眼外边的天sè,对明珠说道:“交给你了,我先去晋王府,记着,稍后大公子写出尸虫的秘密之后,你就放他走,让他去找一条跟九公子颅内那条一模一样的尸虫,拿到藏chun来。”明珠问道:“你要它来做什么?”我狰狞的笑,说道:“你看着他,要他亲手把那尸虫放进恭皇帝的颅内,然后你再照着他写的方子,找出办法,将那尸虫引出来。”明珠笑出来,说道:“绿珠,你想得真是周全,不错,我们确实需要验证下大公子所提供的尸虫资料是否属实。”我只是笑,说道:“不的,恭皇帝在我手上,大公子他不敢提供虚假资料的,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想让你先练练手,知道引虫的过程是怎样的,中间会有些什么症状发生,了解这些之后,等我稍后把九公子盗出来,你再给他引虫的时候,心里才会有底。”明珠点点头。这天我是走路去的晋王府,一路上我细细的思索盗出九公子的计划,等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那计划我已经想好。但是九公子却不见了。晋王双眉紧蹙的告诉我,“我今早给九公子送餐点去的时候,发现他失踪了,卧榻上还有余温,房内所有摆设都很整齐,很像是在睡梦中给人虏走的。”我转身就走。晋王急忙问道:“绿珠,你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我说道:“秦王府,找九公子。”晋王说道:“你怎这么肯定九公子他是在秦王府?如果真的是秦王盗走的九公子,他是怎么办到的?”我冷笑,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晋王大急,伸手来拉我胳臂,我掏出匕首,一刀划在他手臂上。那匕首是上古名器,削铁如泥,我只用了一点点力气,晋王的手臂已经给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但是他居然不松手。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滴,在地上汇集成一滩,他痛得脸sè发白,面sè却沉静似水,栗sè的眼珠闪着奇异的光华,眨也不眨的望着我,“绿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沉吟了阵,说道:“你跟我来。”我把他带到九公子居住的密室,说道:“你仔细的去查卧榻下边,或者是壁橱里边,看有什么发现?”晋王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走到九公子的卧榻旁边,掀开软被和楠木床板,跟着露出讶然神sè。床板底下,有一个圆形的地道入口。晋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说道:“你顺着这条地道往前走,走到地道的出口,那出口一定是在长安西大街的翡翠湖,而翡翠湖旁边不远处,就是坚皇帝前不久赐给秦王的府邸。”晋王说道:“原来真的是秦王,但你怎么知道这条地道的?”我说道:“你有无注意到,翡翠湖最近有很多工兵在修防御工程?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晋王说道:“有什么奇怪的?”我说道:“你仔细想一想,翡翠湖是内湖,四周都是民居,根本就没有必要修建防御工程,其次,你如果够仔细,就会发现,所有修建防御工程的工兵,不是工部的人,而是秦王从扬州带回来的亲兵护卫,什么样的防御工程,需要调用秦王的亲兵护卫来修建?”晋王大悟,说道:“除非是秦王修给自己用的防御工程。”我说道:“那倒不是,这座防御工程,秦王是有奏请过坚皇帝,拿到工部的批文才破土动工的,但修防御工程只是个幌子,秦王实际上想做的是挖地道,所以他才会派自己的亲兵护卫充当工兵去修工程。”晋王说道:“但秦王怎么知道我将九公子藏在什么地方了的?那密室明明十分隐蔽,除了你和我以外,府里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我说道:“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晋王说道:“什么问题?”我一字字说道:“你被秦王监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