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i早晨,晋王借口粮草物资被烧毁,差遣长孙炽回长安找杨素筹粮,将他变相的逐出了东陴大营。在长孙炽的问题上,晋王没采纳我的建议。不过我没有跟他理论。跟着晋王从中军大帐内抓了个传令官,将他屈打成招,认做了齐国人的jiān细处决掉,如此我顺理成章的洗清了嫌疑,得以从牢房中放出来。第二天的早晨,陵二公子赶到东陴,带走了睡梦中的九公子,当马车消失在早晨玫瑰sè的薄雾中时,我难过得几乎哭出来,明珠见着不忍心,说道:“绿珠,如果你真是舍不得,我帮你把九公子要回来。”我沉吟了很久,说道:“不用。”我转身回了中军大帐,继续对着沙盘,苦苦思索拒马连环阵的解法。但是这天半夜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想到九公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悲伤。第三天上午九时左右,汉王杨谅亲自率领一万人马,从梁州风尘仆仆的赶到东陴,晋王见到他的时候,又是吃惊,又是欣喜。来跟你形容下汉王的样子。他的体型颇是壮硕,双手指骨突出,有些罗圈腿,年纪虽然还轻(呵,他是晋王最小的弟弟,今年才只十九岁),但脸上俱是风霜,眼神很是犀利,看人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风范,我可以这么说,坚皇帝五子当中,他是最神似坚皇帝的一个。也是最有君主威仪的一个。下午三时,斛律光派人送来战书,说是已经在豫州城外一百里的洛口摆好了阵法,邀我带人去破阵。我接下了战书。汉王看过那战书,就问我:“你打算带多少人去破阵?”我说道:“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汉王说道:“你知道如何破阵?”我说道:“不知道,不过我想到一个办法,值得一用。”汉王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看。”我笑出来,说道:“我小的时候,有一个西域商人,送我一个稀世的玩物,这玩物是正方体,它的表面有一百零八片不同颜sè交错排列的方块,商人告诉我,如果有人能够将所有同sè的方块排列在一起,就能触动机关,打开这玩物,得到里边暗藏的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我很想要那颗珍珠,于是我开始排列那些方块。”晋王说道:“最后你成功了?”我说道:“没有,但是我得到了珍珠。”汉王露出兴味笑容,“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我试了几次,发现自己不行,于是直接拆了那玩物,取出珍珠。”晋王若有所思。汉王笑出来,说道:“这倒是个简单又有效的办法,照你的意思,你明天也有意要拆阵?”我说道:“是,不过我不打算自己拆,我找了把匕首。”汉王说道:“什么匕首?”我狰狞的笑,说道:“能拆阵的匕首。”汉王笑容收起,看着我的眼光充满深思,“好,我明天就跟你走一趟,我很想知道,你拆阵的这匕首是什么样的。”第四天早上,吃过早饭,晋王点起全营人马,一共兵分两路,一路由他率领,悄然往豫州城挺进,另外一路就是我和汉王,以及汉王的三十名亲兵护卫,赶往洛口。到达洛口的时候,是上午十时左右,斛律光带着十名兵勇,站在大阵的入口处等我,他见着我来,笑着说道:“你果然够勇,带着三十个人,就敢来破阵。”我弯唇微笑,淡淡说道:“斛律将军,你错了,这三十个人不是带来破阵用的,他们是来看热闹的,破阵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够了。”斛律光笑道:“好,我也不跟你多说,你现在跟我进阵。”我笑出来,说道:“不,再等一等。”斛律光笑道:“等什么?”我森然笑道:“等人。”斛律光露出兴味笑容,“你请了人来助你破阵?”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给你猜到了。”斛律光问道:“是什么人?”我悠然的说道:“斛律将军的家人以及整个斛律部落的人。”汉王笑出来,“原来你找了这把匕首。”斛律光冷笑,“你信口开河的本事,着实是不小。”我笑出来,指着西边天空突然飞起的云雀,说道:“将军,你看看西边。”斛律光顺着我指的方向望过去。西边大道上此时烟尘滚滚,一名身穿玄sè衣服的男子,驾着一辆马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马车的后边,还有数百人,被绳索拴成一溜,像粽子一样,正跟着马车飞跑,有个别跑得慢些,即刻就给后边的人踩在脚下。不一会儿功夫,马车行至大阵入口。赶车的男子翻身下马,笑容可掬的说道:“两位早安。”他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斛律光脸上变了颜sè。马车内有两名女子,两名小孩,两名女子是斛律光的两位夫人:邕姜夫人和百生夫人,两名小孩是斛律光的一对双生子女。我笑出来,邢子高果然是名不虚传。邢子高就是眼前这男子的名字。他跟我一样,都是徐家的家奴,只不过各自的责任不同,我的责任是照顾九公子,他的责任则是打探北齐国的消息,在徐家,负责打探天下各国消息的家奴有数万名,在这数万名家奴当中,邢子高无疑是最优秀的,他一个人就能够提供北齐国全国三分之一的消息给徐家,其消息准确程度之高,几乎达到百分之百,他也因此成为徐家年轻一辈当中,最受器重的家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应当会是徐家下一任的管家。呵,你可别以为徐家的管家是容易做的,在徐家,最大的当然是主事老爷,第二大的,就是辅佐主事老爷的管家,所以管家这个职务,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除了是徐家的家奴以外,邢子高面上的身份,则是北齐国洛阳城斛律光将军府上的管家,也是斛律部当前的主事者。其人七岁入斛律将军府,在斛律将军府做了足足二十年,深得斛律金和斛律光的信任,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斛律金任命他做了府上的管家,两年之后,斛律金开始让他接触斛律家族的事务,三年之后,斛律金将斛律部落的族长令牌交给了他,他因此成为整个斛律部落最有实权的人物,能够调度部落的所有资源,而他甚至不是斛律部落的人。斛律金和斛律光两父子都是jing明之极的人,但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邢子高其人,也没有差人调查过他,他们信任他,认为他是斛律将军府最忠心耿耿的下人。现在,这个忠心耿耿的下人,将斛律光最珍爱的四个人,连同整个斛律部落的男女老少,一起拱手送给了他的对手。邢子高笑着说道:“你是绿珠么?”我笑着说道:“奴婢正是。”邢子高说道:“我收到陵二公子传来的短信,立即着手准备你要的东西,我首先抓了斛律将军的妻儿,跟着开始收集斛律部落的人,不过斛律部落的人数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所以费了些时间统计和安排,经过仔细清查,包括小孩和老人在内,斛律部落共计是有五百四十七人,现在这五百四十七人,连同斛律将军家人四名,共计是五百五十一人,我已经全部从洛阳运到洛口,交呈你使用,希望我的东西送得及时,没有耽误你的要事。”我抿嘴笑道:“没有,你来的比我预计的还要早,陵二公子说得不错,在徐家年轻一辈的家奴当中,邢子高的办事能力果然是最强的。”邢子高笑着说道:“绿珠姑娘过奖了,陵二公子也同我说起过你,对你也是称赞不已。”斛律光看着邢子高与我谈笑风生,又惊又怒,“邢子高,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眼前这个人是谁?”邢子高和善的笑,说道:“斛律将军,你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我告诉你她是谁,她的名字叫做徐绿珠,是我的同僚,我正在协助她,办妥我主子交代我的事。”斛律光冷冷说道:“你的主子是我。”邢子高优雅的笑,说道:“斛律将军,你只是雇佣我帮你做事的人,但不是我的主子。”斛律光问道:“你的主子是谁?”邢子高优雅的笑,“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那笑容落在斛律光的眼里,真是说不出的讽刺。我抿嘴微笑。邢子高对着马车内的斛律夫人和小孩煦然微笑,说道:“两位夫人,小小姐和小公子,在下得罪了。”跟着他伸出手,先将两位夫人拉出来,他动作很轻,很小心,仿佛两人是上好的瓷器,只要稍稍**就会破碎,轮到斛律小小姐和小公子的时候,他更是用双手将两人分别捧出来的。但是紧接着,他抓起小小姐,走到我跟前,重重的将她摔在我脚下。小小姐受惊又吃痛,张口大哭。邢子高看得微笑,那笑容无比的狰狞和残忍。他带着这笑容,转向斛律光的小公子的时候,小公子当场吓得哇哇的哭出来,颤抖着小身子,躲在邕姜夫人身后。我弯下腰,抱起脚边的小小姐,从身上掏出一块糖果,塞进她嘴里。小小姐顿时不哭了。斛律光双眼眯起,右手悄悄的移到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我看在眼里,眯眯的笑,伸手自腰间掏出匕首来,悄悄的顺着斛律小小姐背后,爬上她的颈项,顶在她的后井**上。邢子高一步一步靠近小公子。邕姜夫人挺身出来,颤着声音说道:“邢总管,你要做什么?”邢子高温和的笑,说道:“邕姜夫人,把你身后那小公子交给我。”邕姜夫人摇头,双手抓紧身后的小公子,求援的目光投向斛律光。邢子高笑容可掬,温言说道:“邕姜夫人,你还是把小公子交给我吧,我实在是不希望用摔碑手来对付女子,会给别人笑话的,但我就只会这么一路拳法,请求你成全我,不要让我出手好么?”我在旁边笑着说道:“邕姜夫人,你知道摔碑手这路拳法么?那是外家最霸道的一路拳法,能够开山裂石,邢子高练了二十年了,如果他用这路拳法来对付你,你会被他摔得粉碎的。”邕姜夫人顿时面sè如雪。百生夫人斗胆叫了斛律光一声,“夫君。”斛律光拔出佩剑,汉王立刻上前两步,挡在了斛律光跟前。汉王的三十名亲兵护卫齐齐站在汉王身后。现在斛律光连夫人小孩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邢子高,不要靠近我妻子和小孩,否则你会后悔的。”邢子高笑出来,轻手轻脚的将邕姜夫人身后的小公子抱起来,走到我跟前,笑眯眯的细细把玩小公子,然后伸手握住小公子纤弱双手,仿佛是没怎么**,就听到喀嚓一声响,小公子啊的叫了一声,昏了过去。他的手骨被邢子高折断了。我默不做声,是不是徐家出身的人,都是这么的心狠?斛律光又惊又怒,暴喝一声,做势要扑过来。我跟邢子高同时退后一步。汉王闪身挡在了我们前边。我笑着对汉王说道:“汉王,你觉着自己跟斛律将军,谁比较有实力?”汉王失笑,“绿珠,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我跟斛律将军现场角斗一番?”我笑着说道:“有没有兴趣?”汉王抽出腰间长剑,笑道:“当然有。”我悠然的笑,说道:“那还等什么,上吧。”汉王歪着头看我,笑道:“我去对付斛律光,你做什么?”我悠然的笑,说道:“我自然是带着这一班斛律部的男女老少,还有斛律将军的夫人子女,入阵去拆阵。”斛律光脸上变了颜sè,“你说什么?!”我狰狞的笑,说道:“我说的不够清楚么?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我会带着这一班斛律部的男女老少,还有你的夫人、小小姐和小公子,一同入阵去拆阵。”斛律光惊骇的看着我,“你想用斛律部的人去拆阵?”他这样惊骇是有原因的,拒马连环阵里边藏着两万名狙击手,还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机关,不懂阵法的人贸然去拆阵,根本是自找死路。我悠然的笑,说道:“不行么?难道贵国有哪条律法规定过,不得用斛律部的人做工兵拆阵?”斛律光给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汉王和邢子高却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