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兰心苑待了一会儿,母后对我虽然温厚,可是言谈举止间却生疏有礼,我想问清妃的事可是一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我看她很疲惫的样子,便起身告辞,她稍作挽留,便嘱小珍送我出来。我本想拒绝,可是一瞥间发现小珍望着母亲的眼中满是乞怜,好像送我出门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我心念一转,走上前去,拉着小珍的手说:“也好,我也不知为什么见着你心里就有一股子亲切,看来我们甚是投缘呢!”小珍吓得小脸苍白,想抽回手又不敢,小手冰凉冰凉的。我跟母后告别,拉着小珍走出兰心苑后,立刻松开了她的手,轻声问:“我这人一向对人温顺,何以你却对我如此惧怕?”小珍扑通一声朝我跪下,浑身瑟瑟发抖,我上前欲扶起她,可是碰到她的胳膊她竟然吓得哭起来,她颤抖着说:“奴婢不敢说,奴婢说了就是死罪啊!求公主饶了奴婢吧!”我竭力安抚她:“你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小珍兀自跪着:“公主,奴婢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啊!”我有些恼怒,板着脸吓她:“你如果不说,我现在就定你的死罪!”小珍猛地打了个哆嗦,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着我:“公主,奴婢也只是听说的,当不得真,公主也别太计较了,奴婢这就说了!”原来,在我回宫之前的一段时日,一向闲置的静月宫里突然闹起鬼来,不少人都从外面看见静月宫窗子上常常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时而低头哀泣,时而仰天大笑,后来又有人在半夜看见那影子从静月宫里走出来了,长发飘飘,白衣白裙,每次都是从静月宫飘到断月桥上,然后便神秘失踪。那些人言之凿凿的说看那影子以及白衣人的动作体态跟溺水而亡的月妃简直一模一样,一定是月妃回来报仇了。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搅得宫里不得安宁,最后父王只好找国师想办法,法满当时出主意说,冤魂怒气阴气极盛,如果镇压必须用至阴的皇室血脉,也就是说:如果能有一位公主住进这静月宫中,必然就能镇压住月妃的魂魄。大家都知道皇族最后一个公主樱箬也于一年前去世了,心知这法满的法子定是行不通了,可是,法满又说:“如果能招来公主的魂魄,并且定力足够强大的话,同样也能镇压住月妃的魂魄!”于是法满和其它几位国师日夜做法,一连做了七天七夜,皇宫里连日来阴云密布,飞沙走石,人人自危。做法到第七天夜里,法满和几位国师突然偃旗息鼓,招魂一事就此作罢。皇上在第二天对外宣布,鬼魂一说纯属子虚乌有,又拉了一个宫女出来,说她曾经是月妃的贴身丫鬟,对月妃的死心有不甘,于是便扮做月妃的样子出来装神弄鬼,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斩了那个宫女。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珍认识法满身边的一个婢女,那个婢女偷听到法满和几位国师的谈话,原来法满他们一共七个国师围坐成一个圆环,日夜做法,做法到第七天夜里的时候,在圆环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阴森森的盯着国师们,也不说话,法满已过花甲,宫中的事情经历了不少,他认得那女子正是九公主星箬。法满当时以为那个是九公主的魂魄,正高兴终于招来了一个公主的魂魄可以对抗月妃了,可是突然看到公主身后有一道长长的影子,魂魄都是没有影子的,面前的星箬显然不是魂魄。法满试探着想跟她交谈,可是星箬就在这时站起身,朝法满走过来,经过法满身边时,突然俯下身朝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法满痛得一边躲闪一边本能的挥动手中的法器抵挡,锐利的半月型钢刃正巧卡在星箬的脖子上,可是她好像毫无感觉,眼见得钢刃已经将她半个脖子都砍了下来,脑袋已经不受控制的歪倒一边,可是伤口**处但见白色的肌肉,并无一滴鲜血,而她转了转脖子后,那巨大的伤口一眨眼的功夫就合上了,一点儿也看不出痕迹来。这似魂非魂似鬼非鬼的怪物顿时让国师们目瞪口呆,而她就在此时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等国师们回过神来追出去时,已经失去了她的影踪。法满将此事启奏皇上,皇上考虑再三,最后在无技可施之时只好想着先安抚人心再说,于是找了一个宫女做替死鬼。岂料此事之后不过三天,这个怪物竟然公然在早朝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走上大殿来认亲,这下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好在她还知道自己编了个理由,说什么被蒙面人每日喂了长生不老药,这样也好,顺水推舟暂且互弄一时。而将星箬安置在静月宫也是法满的主意,如果我是真正的星箬公主自然能镇压住月妃的魂魄,如果我不是皇室公主,倒也正可以利用我和月妃的魂魄相抗衡,而无论谁生谁死对皇宫来说都是好事。而我住进静月宫也就是现在的空灵阁后,果然再无人见过月妃的影子出来闹事,由此可见我是真正的皇室公主,可是我那诡异的不怕切割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前国师们也没有定论。小珍说完,脸色苍白的望着我。而我只觉得心口冰凉,四肢僵硬,我想起父王那日见我归来时泪流满面的样子,是那样的情真意切,又怎能想到原来他是将我当作怪物,而将我安置在空灵阁里原来也只是为了对付月妃的魂魄,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的身体有冰咒的保护自然是刀枪不入,只是我之前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又为何会攻击法满?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我摇了摇头,叮嘱小珍此事不可外传,她诚惶诚恐的朝我叩了个头就一溜烟的跑了。我突然想起头上的小怪物来,如果我晚上去过皇宫,它一定会知道的,可是它很肯定的说我晚上都是睡得很香甜,哪儿也没去过。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原来公主在这里,让奴婢好找!”我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可恶的廉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