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英曼是冰人,那么洛臣呢?三十年前,与英曼同处于皇宫中,经历了同样诡异的场面,我甚至清晰的记得他的胳膊掉在地上发出的那声脆响。难怪洛臣会和英曼一样,一直那么年轻,从我十二岁第一次见他至今,他的容貌一直没有发生过变化。我想起了他的忧郁,他对我的若即若离,难道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已成冰人的事?可是看英曼刚才的表情,她好像对自己是冰人一事并不知情,那么洛臣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冰人,冰人,三十年前洛臣下面的那些兵变成了冰人之后不是都成了死人,动也动不了吗?又为何洛臣与英曼可以活下来呢?我走了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时间心乱如麻,只想快点儿找到洛臣,把这一切都问个清楚。这时,浓雾已经散去,眼前不见了英曼,只在地上出现一小滩水,昏暗的烛光倒映在水中,更令人伤怀。我想起英曼往日里如姐姐一般照顾着我,而今却落了个尸骨无存,心下更是伤感,不由得蹲下去,呆呆的望着水中的烛光出神。身后突然传来钗儿的尖叫声,我心里怪她杀了英曼,也没有理会她,她却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袖叫道:“不见了,贱人不见了!”我依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道:“知道了!”她急了:“她浑身无骨,根本就动不了,怎么可能跑了呢?”她顿了顿,突然盯住我:“是你,是你放跑了她,对不对?刚刚这刑室除了贱人,就只有你我二人,除了你,还能有谁?”我背过身,漫不经心地说道:“是我,又怎么样?我不过是用安魂咒将她导入六道轮回生死轮,让她进入正常的轮回圈,她已经进入了畜生道,你已经报了仇,还要怎样?”她一个大步跨到我面前,与我面对面,好让我看清她气急败坏,痛心疾首的样子:“报了仇?你倒说得轻巧,你知道她害得我有多惨吗?”我冷冷地道:“无论她曾经对你做过些什么,都不及你对她所做的十分之一。”她有些愕然:“你说什么?”我不理她,自顾说道:“且不提你这三十几年经常闯入她的梦中,让她夜夜不能安枕,也不提你明知她喜欢洛臣,却故意进入星箬的体内,要她为你向洛臣提亲,更不提你将她的观天子盗去,送给了父王,单单是你对星箬所做下的恶行,就足以说明,若是与她相比,你更加是个十恶不赦之人!”钗儿眼里有了怯意,却依然嘴硬道:“我对星箬做了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叹了口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早已经想好了报复的手段,将目光放在了星箬身上,只可惜公主们接连失踪,已经引起了大家的警惕,父王更是派了法满,日日守护着星箬,法满又在星箬的身上施了法,让你半步也不能靠前,所以,星箬才有幸活到十六岁!”她冷笑一声道:“我若是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何不连你也一起收拾了,何苦留你到现在!”我摆手说道:“或许其它公主的失踪的确不是你所为,可是却不能排除你发现了吸魂蛊的秘密,以吸魂蛊将星箬公主的魂魄吸出!”她接口道:“我尚无实体,又是如何能用吸魂蛊做出这许多寻常人尚且无法完成的事情来?”我沉思道:“你虽然懂得一些功法口诀,可是还没到能驾驭吸魂蛊的程度,但是你在宫中三十几年,可以明目张胆的出入任何地方,想必也知道了那操控吸魂蛊之人的秘密,你完全不必亲自动手,只需要盯紧那个人,在他动手吸走星箬魂魄之时,抓紧时机占据已经没有魂魄的星箬的身体就可以了!”我想起一事,又皱眉道:“只是不知当时出了什么意外,那人竟然没有像对待其它公主那样让星箬凭空消失,而是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具腐烂的尸体放在星箬**,想让大家以为星箬已经死去,又或者只是想制造一些诡异的气氛,这一点我一直没有想通,不过,想必你是知道的!”我说完,把目光转向钗儿,希望她能解开这个谜。可是,她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莫要以为我是个幽魂,天下之地便可任由我走个遍,其实我的力量特别微弱,即便是在这皇宫之中,有几个地方我也是万万去不得的,皇上的凌天殿,还有几位国师的住所,我都是接近不得的,还有另外一个地方,我送给小怪物的黑猫虽然也是从那人之处所得,可是也只是巧合,是他遗落之后被我拾得的,至于他的住所我却是万万靠近不得的!”我大是好奇:“那个人是谁?可是那个喜欢黑猫的人,后来又被你当作清妃的尸体掩埋起来的?”钗儿瞪大眼睛:“什么清妃?什么尸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心里一跳:“什么?清妃不是你救活的吗?”钗儿茫然的望着我,我知道她没有说谎,可是心里却更加疑惑:我最初以为是钗儿为了报复皇后才将清妃救活,还以为她心计如此深,定非寻常人,没想到清妃一事却是与她无关,想来也是,如果钗儿连那喜爱黑猫之人的住所都靠近不得,又如何能杀害他呢?看来钗儿将玉石黑猫送给小怪物也是纯属偶然,并非刻意为之,钗儿也并不知道公主阁里的秘密。可是,如果不是钗儿所为,这后宫里又有谁可以不动声色的杀死皇上身边最重要的一个人,又可以在奸诈狡猾的皇后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活一个人?这后宫之中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怎地就在我以为已经接近真相的时候,却反而觉得离答案越来越远?如果连一个在宫里游荡了三十几年的幽灵都无法看透其中的秘密,我又有什么本领可以理清这许多谜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