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在我附身在星箬公主身上后,回到皇宫中,小珍曾经说过,当时空灵阁闹鬼,法满说冤魂怒气阴气极盛,如果镇压必须用至阴的皇室血脉,于是法满他们一共七个国师围坐成一个圆环,日夜作法,作法到第七天夜里的时候,在圆环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正是星箬。后来法满与星箬发生冲突,法满锐利的半月型钢刃正巧卡在星箬的脖子上,可是她好像毫无感觉,眼见得钢刃已经将她半个脖子都砍了下来,脑袋已经不受控制的歪倒一边,可是伤口**处但见白色的肌肉,并无一滴鲜血,而她转了转脖子后,那巨大的伤口一眨眼的功夫就合上了,一点儿也看不出痕迹来。我真是笨得要命,事先怎么也没想一想,星箬闯入国师阵中的时间正是我附身在星箬身体上,住在洛臣的洛王府中那段时间。我想起了那段时间,铁蔺养的小蛇曾经在我的颈子上咬了一口,可是我立刻痊愈,一点儿疤痕也没留下来,那是因为当时我身上有察特尔冰咒的保护膜,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我免受任何外来伤害。莫非,那个闯入国师阵中的人真的是我?可是,怎么会?我一直在洛臣的木屋中,从未外出过,莫非我有夜游症?可是,那一阶段小怪物与我形影不离,即便我真的有夜游症,小怪物也该知情啊!只要给它知道了,它那张大嘴巴,肯定早就忍不住会告诉我的!我越想越迷惑,心里乱成了一团糟,母后担心的望着我,轻声道:“箬儿,法满说的话,我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还魂附体这样的事呢?你不要乱想,就当我从来没说过吧!”我看着母后,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火,大声斥责道:“怎么不可能?连法满这样的人你都相信,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我说完,看也不看母后,转身就走。我气呼呼的走了好久,慢慢冷静下来,心里有些责怪自己刚刚的冲动,我对母后从未发过火,刚刚那个大呼小叫的人是我吗?我越想越是内疚,我真是太任性了,伤了母后便一走了之,母后这会儿一定一个人伤心落泪了!想到这里,我立刻掉头往兰心苑走,远远的能望见兰心苑的门口了,我突然见到母后急匆匆的走出来,边走边四下里张望着,我心里一凛:母后这是要去哪里?鬼使神差的,我退后一步,悄悄躲在廊柱一角,静静观望母后的动向。只见母后出了兰心苑后,四下里张望,见没有人,立刻奔西北方向而去。我待母后走远,立刻跟了上去,我如此作法,心里有些内疚,可是刚刚母后对法满煞是维护,令我疑心大起,索性跟到底,看个究竟再说。母后的脚步渐渐慢下来,我看见她遥遥望着前方,那里竟然是空灵阁了。空灵阁自从星箬走后,已经闲置多时,宫里都说这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先是月妃,然后是星箬,一死一失踪,现在连父王也无法打消众人的恐惧,只得将空灵阁封了。原本就人丁稀少的空灵阁,现在除了我和铁蔺偶尔过来看看外,别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母后到这里来干什么?只见她到了断月桥前,又是四下里一阵张望,见周围没人,这才踏上桥,身子轻盈灵巧得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卷进空灵阁,我只是见到她的脸在门前一闪,紧接着她便关了房门。我紧跟上去,凑近窗前,刚看到母后的背影,她的对面有一个男子,背对着她,长发花白,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见到母后低着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我心里着急,于是站起身子,又往窗子上靠了靠,那男子便在此时慢慢转过身来,我瞪大眼睛努力要看清他的样子,便在此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猝不及防,直吓得大叫起来,回过身一看,原来是铁蔺,铁青着脸,想要问什么。我来不及理他,立刻回过头,却已经晚了,给我刚才这一叫,那男子反应忒迅速,他辨认出声音是发自窗子,头也不回,立刻朝里间冲过去,我在这里住过,当然知道里间是一个大窗子,窗子后面便是成排的竹林。正耕皇上太过喜欢月妃,在当年的静月宫前后都种植了大片竹林,风景看起来秀美,可是却给一些歹人以可乘之机,门前的竹林就被英瑶动了手脚,设置了障眼阵,又在里面建造了刑室,这门后的竹林如今倒是方便男子逃脱。我急忙奔到门边,可恶的铁蔺兀自抓住我的胳膊不放,他自从上次见我为千尘和星箬望风之后,便一直对我耿耿于怀,举止间也颇多放肆,我体谅他失去星箬的苦,所以一直对他谦让有礼,谁知他却越来越没有分寸,此刻我急着去找那与母后相会的男子,心里焦燥,瞪大眼睛朝他喝道:“放肆,竟敢跟本公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还不快放手!”他大约见惯了我平日温和的样子,给我这一番声嘶力竭吓了一跳,立刻缩回手,望着我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怯懦,可是眉宇间却依然拧成一团,一副愤愤然不认输的样子。我一把推开他,刚要打开房门,母后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见到我,愕然道:“箬儿,你怎么在这里?”我没理她,径直从她身旁跑过去,到了里间一看,窗子大开,果然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我气极败坏的朝随后赶来的母后大喊一声:“人呢?”母后淡然道:“哪里有什么人,箬儿,别闹了,随我回兰心苑吧!”我看着母后,她表情平淡,看不出一丝慌乱,我的心底立刻涌起一丝悲凉:我的母后,我现在在皇宫里唯一可以相信,依赖的人,难道您身上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