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官渡的偶然

三国随章侃第三十章官渡的偶然（演义第三十回战官渡本初败绩劫乌巢孟德烧粮）官渡之战乃是汉末乃至中国史上有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也是曹cāo与袁绍争夺北方霸权的转折点，官渡一战之后，曹cāo终于一反之前对袁绍的劣势，为自己统一北方奠定了基础。在ri后讨论袁曹时，我们常常说到袁绍与曹cāo的个人能力，以袁绍不如曹cāo，或者以荀的四胜和郭嘉的十胜作为例证。只是这些更多是因为曹cāo胜利而为之找的证据而已，假若袁绍胜利，相信我们也能看到史学家找出无数个证据来证明曹cāo的失败是必然的。自然，这也不能错怪史学家们，因为历史学往往就是一种寻找胜利秘密的学问，而实际上，历史充满着偶然，而官渡之战就是一个偶然事件。要谈论官渡之战，先从双方战前的大环境来看，经过多年的征战，北方局势基本明朗，原来的吕布，袁术，公孙瓒等主要势力已经被歼灭，北方主要形成了以袁绍和曹cāo两大集团对峙的局面。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双方的实力对比最为重要，而以曹cāo与袁绍的实力对比来说，曹cāo明显不如袁绍。在探讨这个问题之前，我们要明白实力的定义，虽然说领导者的个人能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是这种能力很难作为具体数字来体现，而且即便有这样的能力，也需要领土，军队，人口，粮草等物质来实施之，即便天纵奇材，没有实力也白搭，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世界上不乏天才被庸才打败的情况，并非智不如人，是力不如人也。所以在实力计算上，通常应该把领导人的个人才智忽略比较适当。况且，袁绍成为东汉末年的首屈一指的力量，除了他的家族之外，他的个人能力也发挥了作用，若说其不如曹cāo或许是，但是假若说他一无是处，就不妥当了。同样的情况，荀的四胜说和郭嘉的十胜说我们除了对其中军队战斗力的评价可以借鉴之下，其他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荀和郭嘉的这些说法更多是一种辩论技巧和对本方信心的鼓舞，但是假若因为这样就能够打败袁绍，那就大错特错了。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袁绍灭公孙瓒，夺得幽州大部，加上自己本就有的冀州，外加并州和青州部分，正所谓四州之地，其中以冀州实力最为雄厚，袁绍将自己的大本营经营多年，在东汉时期已经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州，曹cāo在得冀州后清查户口认为冀州仍然可得三十万众，这在战乱人口流失严重的东汉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数字了。而曹cāo方面，拥有兖州，豫州，徐州等地，这是东汉末年战乱的主要地区，几个地区甚至反复受到战火殃及，如曹cāo的大本营兖州在曹cāo与吕布拉锯时军队因缺粮而罢兵，军队都已经如此，平民可想而知。曹cāo即便兴屯田起了一定效果，但是比之袁绍还差了许多，在人口和军队数量，后勤补给程度上，袁绍比之曹cāo有相当大的优势，这袁曹双方都有着共识，所以袁绍方面的谋士田丰沮授都提到以消耗曹cāo民力为主的战略，而曹cāo视袁绍为第一大敌，其手下谋士在辩论时也对袁绍兵多将广这点予以承认。实力上的差距使得曹cāo面对袁绍要畏惧三分。不单如此，在政治上曹cāo也没有太占优势，虽然挟天子令诸侯占了部分优势，但是正如我前几章所说，挟天子令诸侯只是令比自己弱小的势力和du li势力归顺行了方便，但是对于强大的对手来说，这点就毫无用处。袁绍对这个不喜欢的皇帝并不买帐，没有挟天子也建下了如此大的家业，挟天子来说，对袁绍并无作用。曹cāo一度是袁绍从属，之后又是长期的盟友，在联盟地位中也处于低一级的地位，连大将军之位也让给袁绍，对于袁绍，曹cāo在政治上也没有压倒xing优势。而从周边来看，袁绍驱除公孙瓒周边没有大敌，北方匈奴与之交好，公孙度离之太远，主要面临曹cāo，而曹cāo则不同，四面环敌，袁术，吕布，张绣，张杨，刘表，刘备这些诸侯都先后是他的对手，就在曹cāo与袁绍对峙时期，在后方仍要担忧刘表是否会北上。正因为处于多方的劣势之下，曹cāo才一直想着打破这样的态势，而在与袁绍结盟的同时，加紧攻伐其他势力，在灭了吕布和袁术这两个他与袁绍的共同敌人之后，曹cāo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在袁绍之前将可能的敌人击败或收编。在这点上曹cāo做的相当的成功，张杨被其部将亲近曹cāo的杨丑所杀，而虽然杨丑又被亲近袁绍的眭固所杀，但是曹cāo派部将史涣击败眭固，收河东，外加他派钟繇入关中，抚镇马腾等人，西边便不用担心了。东南方向，上一章已经说到，孙策之死使得江东无心无力北向，而在荆州方向，他顺利再度收编张绣，不但壮大了自己的实力，又使刘表狐疑，在之后袁曹对峙中，刘表不帮助任何一方，而这就是曹cāo的胜利。这些问题，曹cāo政治手腕远多于军事用兵，而在政治手腕失败，如眭固一事，曹cāo能果断用兵，这样，曹cāo在袁曹对峙前，渐渐扳回了一些劣势，而袁绍方面，在曹cāo占据黎阳等地后，袁绍也准备出兵，这次出兵的决策受到了沮授等人的反对，引发了一次论战，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曹cāo作好了对袁绍的整体防御准备，不过袁绍出兵的决策大体并非错误，沮授田丰等人也并非单纯的反对出兵，（之后田丰就劝说袁绍出兵许都）只是认为不合时机而已，这一定程度也说明了曹cāo战略的成功。袁绍和曹cāo开始对峙，但是一件突发事件改变了这种情况。突发事件便是指的刘备在徐州再度自立，（演义中描写成刘备占据徐州后向袁绍求援导致袁曹战争，事实上并非如此，袁绍与曹cāo的战争爆发和刘备自立应该并无直接关系，甚至在刘备自立之前。）刘备在徐州的自立使得曹cāo原本相对安定的后方加入了一个钉子，曹cāo面临着两线作战的局面，这样一来对于袁绍便最为有利，假如他果断出兵的话，然而他并没有听从田丰的建议，这是他决策中第一次失败也可以说官渡决战前最大的一次。随着刘备被击溃，曹cāo再度回到前线，与袁绍对峙，而随着颜良文丑先后的战败，袁曹两军开始了相持阶段，也就是这个时候，曹军开始出现危机。袁军与曹军最大的区别便是袁军兵多，粮多，战斗力稍微不足，而曹军兵少，粮少，但有战斗力。而且曹cāo往往能聚集大军后对袁军一部进攻。袁绍在颜良文丑遭到失败后，明显放弃了分兵的打算，而率大军与曹cāo相持，这是相当明智的选择，此外，派遣刘备与刘辟等人联络，sāo扰曹cāo的后方，应该说，袁绍这样的决策是比较得当的。曹cāo的特点便是放他一点空间便会找出一些机会来，之前沮授所提到的打持久战，派奇兵长期sāo扰，消耗其粮虽然是好策，但是假若不给曹cāo压力，将其主力牵制在官渡一带，那很容易造成奇兵被曹cāo寻机歼灭的结果，而将曹cāo主力拉入消耗战中，再派兵sāo扰效果好的多，也最适合发挥袁军的特点。曹cāo在拉锯战中陷入了苦境，三国志记载“太祖与绍相持ri久，百姓疲乏，多叛应绍，军食乏。”这便是袁绍主动对峙的效果，在军粮匮乏的情况下，军心严重动摇，ri后曹cāo在袁绍帐中发现无数曹军将领暗通袁绍的书信。（曹cāo仿光武故事将其全部烧毁。）连曹cāo本人信心也动摇了，试图后撤，但是在军心动摇的情况下后撤，很可能就是一个大溃败。到此时，袁绍可以说已经将之前的不利局面全部扭转过来，只要曹军一撤，袁军直追，很可能是个辉煌的大胜利。然而，历史在这里转了一个弯，许攸因进言袁绍不从，（关于许攸的派偏师偷袭许都之事虽然是奇计，但是并不稳妥，偷袭许都必要分兵，分的太多只怕对曹cāo的对峙不利，分的太少打不下许都，反伤士气，假若胜负未显还可以试试，在如此大的优势之下到是不必行险。）而家人获罪下狱的情况下投奔曹cāo。其实此事也奇怪，许攸是袁绍的重要谋士，通晓大多数机密，居然能轻易到曹营而袁绍迟迟没有发觉，也太过大意了，这或许就是战争的戏剧xing吧。曹cāo在绝望之下，得到许攸指点，偷袭乌巢得手，而袁绍在此又犯了一个大错误，他不派主力救乌巢而是攻打曹cāo本营，结果乌巢被烧，曹cāo本营也没打下，军粮被烧一事导致了袁军的大内讧，张投降曹cāo，数万大军在粮食被烧，大将投敌的双重打击下军心严重动摇，曹cāo乘机进攻，袁绍军崩溃，袁绍在八百骑兵卫护下逃出。官渡一战从袁绍占据绝对优势到崩溃只有一天时间，只因为一个谋士的逃离，只因为一个决断的错误，虽然我们可以找出如乌巢离本营太远等因素。但是在我看来，这只能说明战争的偶然xing和戏剧xing，在战争中，除了战略战术之外，运气这一因素真的是相当大的存在。就在偶然的官渡之战结束后，曹cāo终于一反颓势，对袁绍占据了上方，不过，离真正的一统北方，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要走。附：官渡的人数官渡的双方人数一直是个谜，演义中数字那自然不可信，而史书上也找不到明确的数字，虽然有称袁绍率jing卒十万，骑万匹，但是这是在袁绍正式进攻曹cāo发起的兵力，不代表这是官渡之战袁军兵力，而从官渡曹cāo坑杀七万袁军的记载来看，（坑杀对于曹cāo到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曹cāo连供应自己的粮食都没，根本无法收降，留下必然闹事，而放他们回去等于是帮袁绍马上恢复战斗力，那时袁绍再杀来曹军全部完蛋，所以只有坑杀一法，白起在长平之后坑杀赵军是一样的道理。）官渡袁绍军应该是在七万之上，十万之下。也有专家认为是五万左右。而关键的是曹军的人数，曹军的人数是个谜，我们只知道曹cāo是以少胜多，但是具体是多少就不得而知，有说袁军是曹军的十倍，袁绍十万左右，那曹cāo大致数千人，并以三国志武帝本纪中“时公兵不满万，伤者十二三。”为证。但是这可能xing太小了，曹cāo起兵便有几千人马，入主兖州人马更壮，尤其收降几十万青州黄巾后，之后虽然连年征战，外加人口减少，粮食匮乏(这应该是曹cāo兵力减少的主要原因)，但是作为仅次于袁绍的第二大势力，绝对不至于只有一万不到的地步，须知，荆州江东在大战时也能调集几万兵力，此时的曹cāo比他们应该不差。尤其不久前张绣还率众投降并加入了这次战役。另外，袁绍与曹cāo对峙后期发展是分营屯兵，袁绍连营数十里曹cāo与之相当。假如以十分之一的兵力，肯定无法办到，而且曹cāo在官渡接连用兵或者分兵，比如遣徐晃偷袭袁绍粮车，自己率军击败文丑，于禁就曾经率五千人出击，还要包括派遣曹仁攻打刘辟等人，尤其曹cāo最后率五千步骑偷袭乌巢，这必然是优中选优出的jing兵，而同时剩余的兵力能抵挡袁绍军主力的冲击，也不至于太少，曹军在官渡战区动用的兵力肯定不止一万。那“时公兵不满万，伤者十二三。”是指什么呢？我认为这或许是某一个阶段曹cāo防御的兵力，曹cāo常常会分兵袭击，甚或如攻打刘备时那般快速行军来回，而且考虑到伤者如此之多，也可能是一次作战后紧接着便来防御袁军，而防御的袁军也是先头部队，并非全部部队，而到了筑营对峙后，双方的部队渐渐聚集到官渡，这才出现了袁绍被坑杀七万这样的数字。而与之对峙的曹cāo在官渡的兵力绝对不会太少，虽然战史上不乏以一对十的防御或者进攻的战例，但是那更多的是因为被迫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将领都希望带兵多多益善，曹cāo再托大也不至于就以这么少的军队来应付袁绍。曹军在官渡期间三国志虽然没有总兵力的详细描述，但是对于部分兵力却有着记载，其中于禁便记载至两次，一次是作为先锋。带二千人在延津防御，而曹cāo率主力至官渡，并于此时东征刘备，另一次是和乐进一起率领五千人主动出击，攻破袁绍的别营多处，之后回到官渡，而另外便是曹cāo两次用兵，一次延津不满六百骑破文丑，一次便是乌巢五千众。先说曹cāo，陈寿在武帝本纪中写到破文丑时曹军“时骑不满六百”，但是这不满的六百骑并非指曹军只有六百人，而是指只有六百骑兵，正如所谓文丑所率的五六千兵也并非全是骑兵，如曹军探子所言：“骑稍多，步兵不可胜数。”可知文丑所率的也是以步兵为主，只是骑兵在前而已。而乌巢的五千人我们已经分析过，这是曹军大致选出的jing兵，因为是偷袭，重质不重量，不能太多，过多一来易被袁军看出问题，二来也妨碍机动xing，正如李靖偷袭突厥只用三千骑兵，但是唐军主力为十几万之多，所以这五千人只能说是曹军的jing干，但是绝非曹军的大部分主力，这样一来曹军的总数还是不得而知，只能得出绝对超过五千人这样的估计。反倒是于禁的记载中更有价值，第一次于禁守延津，率众两千，而此后曹cāo率主力东征刘备，也就是此时袁绍拒绝了田丰的攻打许都计划，如此可知，此时袁军主力并没有对于禁展开进攻，记载中对于禁的进攻应该是袁绍部分部队的进攻而已，于禁的这两千部队更象一种牵制xing的部队。重点在于，第二次于禁攻打袁绍别营时，和乐进合兵有五千人之多，这是曹cāo攻打乌巢的兵力了，当时用兵的最大特点便是部将du li率军的人数绝对不可能带领超过主公的部队，换一种通俗的话说，主力是不可能由部将统领的，于禁虽然是曹cāo的心腹大将，但是也不可能率主力出击，这样来看，曹cāo能分出五千人给于禁，那自身至少在一万军以上，于禁随后便率军回到官渡和曹cāo合兵，这样来看，曹军总数至少在二万左右，这已经是相当保守的估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