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清晨醒来等不及见宝贝女儿,梳洗妥当之后,便命兰花将金宝找来。 荷花一早就来到了金宝房里,见她再次消失,惊吓之余试探着摸了下尚留余温的被窝,心想九小姐只是到园子里散步而已。 过了半个时辰,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人,不免有些着急,正要出去找她,却见兰花匆匆忙忙赶来。荷花急忙放下床帐,硬着头皮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笑意吟吟地说:“兰花,这么早有啥事啊?九小姐正睡得香呢,别惊扰了她!”兰花为难地眨着眼睛:“老夫人以为九小姐起了,想叫她去说说话!”“这样啊!”荷花也跟着为难,故意拖着长腔,“九小姐这几天总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再给叫醒不大好吧!你能不能问问老夫人,九小姐待会儿过去行不行?”“应该可以吧!”兰花微蹙秀眉,自言自语道,“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况且九小姐身子不适,晚些起来老夫人也不会责怪的!”“没啥要紧事就好!”荷花忙应声道,不着痕迹地挽起兰花的手臂步向院外,“那就麻烦你跟老夫人讲一声啦,等九小姐醒了,我就叫她过去……”“兰花,你这丫头大清早的到处跑啥,快给我过来!”浑厚嘹亮的男中音引得两朵花不约而同扭头看去,心急火燎的秦流用力挥了挥手,咬牙道。 “还愣在那儿作甚,秦府来贵客了,快去告诉老夫人亲家程夫人来访!”“程夫人?”兰花看秦流地样子,还以为知府大人或是棠公子来了,没想到竟是亲家,向来心高气傲的大少爷怎会对没落的名门另眼相看呢?心里虽这么想,仍是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是。 连忙奔回后院。荷花向秦流行了个礼,纳闷那张铁板脸为何红通通光灿灿。 像是新郎官似的。 她不知道其中渊源,只是,如果如花在家的话,秦流决计不敢如此张狂,肆无忌惮地盯着保养得宜的程夫人。程夫人的到来缓解了金宝失踪地危机,秦老夫人热情地跟她谈天说地,对程心仪赞不绝口:“布儿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真是秦家地福气!”“老夫人过奖了!”程夫人微微欠身,送上几件厚礼,情真意切地说,“舍妹年纪尚轻,不懂人情世故,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老夫人多多见谅!”“程夫人过谦了!”秦老夫人示意兰花收下礼物,真心赞叹。 “心仪贤良淑德谨守妇德,孝敬长辈体贴相公,他们小两口甜mi着呢!到哪儿都是寸步不离,你就放心好了!”“这样就好!”程夫人之所以突然到访,正是为了探个虚实,程心仪出嫁之后未曾诉苦。 但她仍是放心不下。秦流捧着三尺高的礼盒跌跌撞撞地跨过门槛,家丁纷纷出手相助,被他一一回绝,执意亲自将礼物交到程夫人手上。 程夫人不好意思地慌忙起身,尴尬地笑道:“秦爷太客气了,您快坐下来歇歇!”“不碍事,不碍事……”眼下正是秦流逞威风的时候,程夫人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要表现出卖力的样子,平时运动不足多走几步路就免不了气喘吁吁。 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 硬着憋着气故作硬朗。“程夫人,你坐吧。 别理他了!”秦老夫人自然晓得秦流的心思,轻描淡写一笑而过,“兰花去叫布儿和心仪了,应该就快到了……”“程夫人,大嫂……”秦布拥着程心仪来到前厅,忙向程夫人问安,“让您久等了……”“不会!”程夫人望着面色红润的程心仪,欣慰地笑道,“大嫂想你们了,也没来得及事先知会一声,给老夫人和秦爷添麻烦了!”“哪里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憋成酱猪头地秦流应景地叫了起来,“程夫人有空就来坐坐,娘和弟妹欢喜着哪!”众人无视急于表现的秦流,任他激动地大呼小叫。 秦布扶着程心仪挨着程夫人坐下,深情地望着她,柔声道:“心仪,陪大嫂说会儿话,我让厨房做几道大嫂爱吃的菜,中午一起吃饭!”“好!”程心仪微微一笑,叮嘱了句,“昨晚给你熬的参汤,热一热吃了吧,味道淡了些,别忘加点佐料!”“我知道了!”秦布温柔地笑了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羡煞周围一群老夫老妻,望着他们连呼年轻无限好。程夫人看见他们夫妻相敬相爱,满腹心事悄然消散,满意地点了点头。 时至今日,秦老夫人也放下了心头顾虑,只盼望着他们珍惜得之不易的缘分,早日为秦家开枝散叶。临近晌午,金宝总算回来了,心惊胆颤的荷花将她拉进房中梳妆打扮一番,急道:“九小姐您去哪儿了呀?老夫人一早就派人来找您了,幸亏亲家程夫人来访,不然这次就lou馅啦!”“程夫人来了?看望小嫂子的?”金宝换了身衣服,随口说道,“她准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不过,小哥对心仪很好,心仪不会胡思乱想地。 ”荷花笑呵呵地给她梳着头发:“可不是么,其实八少爷和八少奶奶恩爱着哪,明年一定能给秦家添丁……”金宝望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起与颜倾城亲热的一幕,不由羞红了脸,佯作整理衣衫掩饰满心雀跃。 荷花打量着她桃花般粉艳艳的脸颊,不解地嘀咕道:“抹过胭脂了么?哎,我怎么不记得了……”躲过了早膳,用午膳的时候不能不现身。 金宝和荷花抄近路直奔饭厅,路过厨房意外发现了秦布地身影。“小……”金宝正要唤他,忽见程心仪匆忙赶来,示意秦布跟她到一旁说话。 金宝和荷花面面相觑,隐隐意识到接下来会有惊人内幕。秦布略显焦虑地来到假山石后,不解地问道:“心仪,程夫人察觉到什么了吗?”程心仪咬着嘴唇。 轻叹出声:“大嫂发现了我手臂上地守宫砂,她怀疑我们表面恩爱实则不和。 我怕她跟娘提起这事。 若真如此,我们该怎么办呢?”“原来是这样!”秦布微微皱眉,柔声劝慰道,“不用担心,程夫人未必会跟娘提起,若是日后娘问起来由我解释。 ”“相公!”程心仪满怀歉意地望着他,缓缓垂下头。 “其实,你大可不必为难自己,我既已是你的妻子,你自然可以行使你的权力……”秦布将她拥入怀中,释然地笑道:“心仪,此生与你相伴已无任何遗憾,我会用一生来好好爱你,怎会在意多等片刻时日?待你准备好了也不迟啊!”程心仪依偎在他胸前。 淡淡的惆怅自美眸中时隐时现,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为了那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流逝地岁月已不可追,他和她注定错过一生!金宝拉了荷花一把,蹑手蹑脚地走远了,荷花歪着脑袋,极度困惑地喃喃道:“八少爷和八少奶奶都拜过堂了。 还有什么好等的啊?”“这你就不懂了!”金宝倒背双手,照搬颜倾城地名言,“征服女人的最高境界是占有她地心,让她心甘情愿交出自己地身体。 男人若是只想得到女人身体,意即他对她根本就没有情。 反之亦然,越是珍惜女人的男人,越不容许一丝勉强,更不会在没有能力承担一切地时候要了她。 ”荷花目瞪口呆地盯着金宝,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九小姐说的话好深奥啊!”金宝得意洋洋地刮了下她地鼻尖,叮嘱道:“此事万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切记切记!”荷花用力地点头:“九小姐放心吧。 奴婢什么都没听见!”“走,吃饭去!”金宝唇边漾起心满意足的微笑。 程心仪迟早会爱上秦布,一定会的。程心仪按照秦布的说法敷衍过程夫人,她也暗自下定决心尽快摆拖心魔,与秦布成为真正的夫妻。 程夫人将信将疑地回去了,等她下次再来的时候,想必就能称心如意了。金宝与秦老夫人、几位兄嫂陪着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秦流见过依然美丽的程夫人心情大好,更不记得在县衙养伤的如花,罕见地流lou出长兄地仁爱之情。“大少爷!”管家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缩着脑袋做好挨训的准备,“棠公子回信了……”“哦?日子定在哪天?”秦流手里掂着沙包,在孩子们面前来回比划着,“棠公子邀请了不少京城贵客吧!”“邀请多少贵客尚不知晓,不过……”管家怯生生地说,“棠公子没有邀请您……”“什么?”秦流猛地扔出沙包,吓得孩子们哇哇大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棠、棠公子不许我去赴宴?他不是想把我甩开吧!怎么可以这样?我为了他到处奔波……”“秦流!”秦老夫人忍无可忍地轻斥了声,“孩子们都被你吓到了!”“娘,你也听见了,这么重要的聚会怎能不邀请我呢?”秦流委屈地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只差没有抹眼泪了,“秦家好歹也是梅秀县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总得去lou个脸吧!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如花那个婆娘使坏,调唆老丈人给棠公子施压不许我去……”“住口!”秦老夫人不耐烦地昵向他,冷道,“成大事者必能存得住气,像你这么小肚鸡肠怎能出人头地?棠公子没有请你赴宴自有他的道理,如果处处看人眼色行事,顺风海运也不会成为彩玉国运输业地龙头。 ‘芙蓉坊’的名声绝不是建立于酒桌之上,你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实在不配做秦家的继承人。 ”“娘,您别生气啊!”秦流再也不敢抱怨,忍气吞声低下了头,“不去就不去吧,谁稀罕呀!”秦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在兰花的搀扶下回房休息。 几位兄嫂见状,抱起孩子纷纷走开,免得惹起不必要的争端。 金宝联想到了什么,佯作帮他说话借机套出口风:“棠公子也真是的,大哥鞍前马后为他奔波,多么了不起的聚会,连张请帖都不给。 ”“可不是么!”秦流愤愤不平地唠叨着,“不就是浮云国特使和苏员外都要出席吗,他就瞧不起人了,怕我抢了他的风头不成!不要忘了是谁把仓库租给他的,是谁磨破嘴皮帮他买下宅院,是谁大义灭亲连老婆也不认……”闻言,金宝心下一惊,拖口而出:“大哥不接回大嫂,是因为棠公子?”“要不是你,如花不会遭这份罪,老丈人也不会这么生气!”秦流没处撒气,索性念叨起金宝,“我不管你是不是小茹,总之在这个家就要守规矩,要不是世子哪根筋烧坏了瞅上你,我才不怕如花回来搅得天翻地覆。 棠公子劝我忍一时之气,别得罪了世子,你要是识相的话,做不了王妃就别回来!”秦流发完飙扬长而去,金宝百思不得其解,棠涵之为何处处维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