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映照着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军,面目威严的将士身着蓝色战袍黑色头盔铁甲,腰佩三尺长剑背部清晰可见白色月牙标志。 紧随其后的十余名步兵仅着战袍,充当轿夫卖力地扛着可容两人乘坐的巨型轿子。嘹亮的马蹄声在山林中回旋,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们心上,随时都有震断筋脉的危险。 将士们手握剑柄不怒而威,冷冽的眸子透出不寒而栗的杀气,他们都是跟魔鬼打交道的冷血刽子手,死于剑下的亡魂不计其数。 对于铁骑军来说,仁慈与希望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摧毁与灭亡才是铁一般的生存法则。铁骑军的领导者豪大人在将士们心目中已不仅是战无不胜的护国大将军,而是掌控生死的神,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手心。 流淌成河的鲜血与堆积成山的白骨成就了他魔将的威名,闻其名者无不俯首称臣。 区区梅秀县的知府和不值一提的小商小贩有幸见到他的真面目,简直是莫大的荣耀。即便如此,铁骑军依然保持战斗警戒状态,无时无刻不在守护他们的神。 见到这幅阵势,不仅是把守观景台的官兵,就连躲在暗处的金宝和小杰也没来由地紧张,屏息凝神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华天香完全不受铁骑军影响,不卑不亢地欠身道:“恭迎豪大人莅临顺风海运商业协会盛典!”“停轿!”浑厚低沉的声音透过轿子刺穿在场每个人地耳膜,一切按照命令行事的步兵若是没有收到指示。 就算前路是万丈深渊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金宝记得这是豪大人的声音,她的手抚着狂跳的心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紧轿帘。 步兵毕恭毕敬地撩起轿帘,始终保持九十度的鞠躬姿势,不敢抬眼正视铁血将军。 便装打扮的豪大人面无表情地走出轿子,看也没看华天香一眼,伸出手臂探向轿中。 lou出罕见地“温柔笑容”。豪大人皮糙肉厚,尤其是脸上那道疤痕看着使人心惊。 即使他努力表现出和蔼的一面,依然是凶神恶煞地样子。 不过,能让这位铁血将军刻意讨好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在这世上恐怕只有浮云国的皇上才能有此机会。出乎意料的是,得此殊荣的人并非尊贵的天子,而是艳压群芳的“月娘”。 金宝看到颜倾城巧笑嫣然地走向豪大人,无比娇羞地掩唇而笑。 只觉浑身血管爆裂几近昏厥。 小杰冲动地跳了起来,被她死死拖住,语无伦次地劝他冷静。其实,但凡知道真相地人,绝做不到稳如泰山冷静行事。 颜倾城的女装扮相倒是无可挑剔,但他故作娇柔地依偎在豪大人胸前,实在让人吐血。 华天香担心他得意忘形暴lou身份,小杰惟恐他存不住气动手被捉。 金宝害怕豪大人男女通吃百无禁忌。颜倾城俨然将这儿变成他与豪大人调情的地方,赏月吟诗好不快活,豪大人好像就喜欢他这样,当着铁骑军将士们的面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托颜倾城的福,在场众人总算有机会见识到铁血将军比哭还难看的笑。华天香好不容易请他们上去,尽职尽责的将士们留下来把守。 县衙官兵与之相比显得不堪一击纯属摆设。 金宝和小杰眼睁睁看着豪大人拥着颜倾城登上观景台,急得百爪挠心口干舌燥,金宝甚至掏出背包里的八爪钩比划着想扔上去。“住手!”经验老道地小杰尚能保持清醒,当即阻止了金宝莽撞的行为,“你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还没爬上去就被铁骑军用乱箭射死!”金宝沮丧地绕着绳子:“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啊,倾城志在必得,豪大人也不是普通人哪……”“宝姐姐,越是到了危急关头,越要相信俊哥哥!”小杰深吸口气。 正色道。 “铁骑军是很可怕,但姓棠的手下也不是酒囊饭袋。 上千名官兵难道敌不过这几十人吗?”金宝怔怔地望着小杰与颜倾城酷似的俊脸,心里渐渐踏实了许多。 人有时候太过在意反而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棠涵之有备而来,不惜动用上千名官兵围剿铁骑军,至于观景台上的豪大人,由他和颜倾城、华天香对付,这种安排足够稳妥。 小杰说地没错,颜倾城全力以赴对付敌人,她不能冲动鲁莽拖他后腿。小杰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混进去,忽见不远处走来一群盛装打扮的戏子,高矮胖瘦男女老少说说笑笑,压根没有留意到阴沉着脸的铁骑军。 守在拱门外的几名将士拦住戏子们的去路,肃然道:“闲杂人等,速速离去!”无所防备的戏子皆是一惊,瞅着面目阴森的将士目瞪口呆,谁也不敢吭声。 这时,有名县衙官兵上前解释道:“他们是棠公子请来表演助兴的戏子,知府大人和苏员外都见过的。 ”铁骑军的将士根本不理会他,不依不饶地勒令戏子们放下道具箱检查。 县衙官兵争辩无果,只得搬来救兵理论。 华天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不予通融地将士们,淡然一笑:“既然你们不放心,就彻底检查一遍吧!”“华公子……”官兵不明所以地看向华天香,讶异道,“耽误了表演,知府大人会怪我们地。 ”“那又如何?豪大人的铁骑军历来谨慎小心,检查不明物品无可厚非!”华天香并不避讳将士们,朗声道,“只不过是那女人喜欢看罢了,豪大人为博红颜一笑,授意棠公子找来这些戏子表演。 如若耽误了时辰,知府大人怪罪下来,照实说就好了嘛!”官兵无可奈何地应了声是。 顺从地配合将士们检查道具箱。 豪大人宠爱“青楼名妓”是不争地事实,将士们听华天香这么一说,倒有几分信服,逐一打开箱子大致翻看了遍准予放行。金宝和小杰躲在一旁看热闹,猜想箱子里有些什么暗器。 不过,铁骑军都没发现异常,应该只是表演地道具而已。 小杰双手托腮。 自顾自地叹道:“我要是会唱戏多好,说不定能混进去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金宝顿觉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唱戏谁不会呀,套上戏服吼两声不就得了。 走,咱们快过去!”“说得容易,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你这样子上去也是白搭。 ”小杰实事求是地说。 “万一引起老贼怀疑,俊哥哥为了救你非得暴lou身份不可!”“话虽如此,难道你不想上去吗?”金宝热血沸腾跃跃欲试,“我们只是看看不说话,不会招惹麻烦的。 听说有百余名客人呢,谁能注意到咱两闲人?”“这……”小杰自然想上去瞧瞧,禁不起金宝的诱哄,犹豫不决地说。 “这能行吗?就算躲得过铁骑军,也会被冰块脸识破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不去我去!”金宝下定决心匍匐前行,试图绕到戏子身后混入其中,小杰看她成功接近目标。 按耐不住内心冲动,随之跟了上去。铁骑军的将士们检查完道具箱随后清点人数,好在金宝和小杰已经混了进去,趁乱捞起箱子里的戏服穿上,小杰不知从哪儿找来两盒油彩,分别涂在他和金宝脸上,抹得像钟馗似的。 戏子们整理好道具箱陆续进入拱门,其中有人发现刚混进来的外来人士,当着将士们地面不便声张,佯作视而不见疾步登上观景台。 与华天香擦肩而过的时候。 悄声叮嘱了句。金宝和小杰以为没人发现他们,暗自窃喜。 故作镇静地从将士们眼皮子底下经过。 有惊无险地进入拱门,还没刚松口气,却见华天香面无表情地走向他们。“糟糕,冰块脸不会发现了我们了吧!”金宝下意识地别过头,手心里不知不觉沁出冷汗。 往人群里钻去,戏子们像是商量好了似地,不lou声色地将她和小杰孤立,好让华天香一眼就能认出他们。“别慌,抹成这样他认不出的!”小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扁着嘴巴悄声道,“幸亏冰块脸没见过我,待会儿你若被发现了,就痛快地投降吧,别拖累了我!”“哎,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你快想想办法!”金宝眼角余光瞥到华天香正在kao近,兴许是怕惊动门外的将士们,刻意侯在石梯转角处,想必要在那儿将他们擒获。小杰和金宝硬着头皮登上石梯,慢悠悠地落在后面苦思对策,眼看华天香就要伸出魔爪,小杰推了把金宝,急道:“你快英勇就义吧,再怎么说,我也比你有用!”“你这小子……”金宝的手臂被华天香扣住动弹不得,她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钳得更紧,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警告过你,不许接近他!”华天香若不是看在棠涵之和颜倾城的份上,真恨不能折断她地手臂以示教训,“你这女人,不识好歹……”“前面那个戏子,站住!”铁骑军的一名将领沉声喝道,金宝吓得浑身僵硬,迟迟不敢回头看去。华天香也是一愣,无奈抓住金宝的手已逃不过将领的眼睛,匆忙改口道:“叫你呢,没听见么!”“是,是……”金宝只得转过身子面向那名将领,看到那张黝黑的脸庞,冰冷的眼珠子像是嵌上去似的,心脏险些漏跳几拍,结结巴巴地应道,“有、有什么事……”将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扬起手中的假胡子:“这是你们地东西吧,不知是谁落在地上了!”“是啊,谁这么不小心!”金宝咽着口水,一把夺过假胡子调头就跑,“表演就快开始了,真是大意……”华天香亲眼看她登上观景台,纵使心有不甘当着将领的面也不便发作,惟有指着她的背影讪笑道:“这戏子真没教养,也不懂得道声谢,看来得让班主好好教训才是啊!”